第六十九章 我带来了一场战争
祖阿曼，充满岁月痕迹的高墙之下，克尔加什再一次出现，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的身后，几乎集合了所有暗松部族的巨魔，在人群之中，一颗布满湛蓝符文的巨石显得那么耀眼，那么，格格不入。
高墙之上，祖尔金灰白的细长鬓发拖至胸前，跟精灵国王相仿，尽管年迈，他的目光依然透着刀锋一般的锐利。
与下方那个酋长相同的是，这一次，他同样不是一个人。
身旁，一名比督军稍矮的光头巨魔用极其缜密的目光打量着前方的暗松部族。身上的长袍刻满复杂而深奥的纹路，其上的装饰包括皮肤和面纹，都呈现着阴冷的晦暗，暗影能量的气息让人发自灵魂感到颤栗。
妖术领主，玛拉卡斯，作为祖阿曼最富学识和最受神灵眷顾的祭司，如果没有祖尔金，他当之无愧会成为祖阿曼的领袖。
幸运的是，相比追名逐利，他更倾心于专研神灵的力量和智慧。
在他的身后，四名长相独特的巨魔勇士安静站立，一股发自灵魂的无形威压让下方的暗松巨魔们不禁安静了下来。
上半身或是如同鹰隼，黑熊，或是龙鹰和山猫，严格来说，这几名巨魔勇士已经不能称之为巨魔。
埃基尔松，纳洛拉克，加亚莱，哈尔拉兹。
这是他们现在的名字，或者说，代号。
这并不是他们原先的名字，但是自从他们接受了LOA神的精华，他们就成为了神灵的代行者，过去，已经不再重要！
“克尔加什，你那个大块头保镖呢？”祖尔金的目光虽然被那块充斥着精灵魔法的巨石吸引，但是作为一名领袖，他懂得什么是耐心。
“哈，如果伟大的督军大人需要，我们可以拥有更多的保镖。”不同于之前卑躬屈膝的姿态，现在的克尔加什拥有着足够的筹码，足够他挺直腰板的筹码，“不过现在，我们不如将宝贵的时间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如果能让我提起兴趣的话。”
“绝对不会让您失望。”咧嘴一笑，克尔加什大手一挥，一众暗松巨魔立刻将巨石推上前来。
“督军大人，我闻到了精灵魔法的气味，小心……”妖术领主眉头一紧，靠近祖尔金悄悄说道。
“我明白，不过我了解克尔加什，他可以背叛我。”同样低声回应，祖尔金的注意力却始终放在下方的巨石上，“但绝不会背叛祖阿曼！”
呆愣了一小会儿，玛拉卡斯的目光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紧盯着祖尔金的背影，后者在他的眼中再一次变得高大起来。许久，他缓缓点头：“希望如此。”
“这是由精灵创造的符文石。”看着下属将巨石推到前方，克尔加什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狂热，“那口井的力量通过它，将精灵结界的范围扩大，并且抢占了我们的土地！”
“它就是罪魁祸首！”
“一块，石头？”祖尔金的表情被围巾遮盖，但是锐利的目光却能看出他的质疑。
“伟大的督军大人，如果在你眼里这只是一块石头，那么不久的将来，你会非常后悔。”讥讽在克尔加什的脸上一闪而过，显然，他将对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心思当真了。
没有回应，祖尔金皱了皱眉，好奇对方是从哪里来的胆子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那些恶魔？不，不只如此……
“这是一个机会，攻破奎尔萨拉斯，抢回我们土地的机会！”暗松酋长的语气逐渐变得激动，恨不得将手里的法杖捏碎。
“说来听听。”
“精灵绝不会放任这块石头落入我们手中，只要知道符文石在我们手里，他们就一定会全力进攻祖阿曼。”
“到时候，我们的恶魔盟友会在精灵的后方出现，他们的城市将被火海毁灭……”
“不，那是你的恶魔盟友！”毫不客气地打断对方，祖尔金凛冽的视线直勾勾盯着克尔加什，“你让我很失望。”
“我不信任你，可我一直认为你是祖阿曼的一员。但是现在，你却将祖阿曼当作诱饵，去相信那些恶魔？”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酋，长！”
祖尔金的怒吼在丛林中不断回响，空气的流动仿佛在这一瞬间变得缓慢起来，祖阿曼大门附近的气氛逐渐变得凝固，冰冷。
督军的话直击克尔加什的内心，复杂的情绪不断涌现，但是回想自己和自己的部族所遭受的一切，他的心思再一次坚定了下来。
确实，符文石的秘密是他的恶魔主子告诉他的，但是在精灵的眼皮子底下盗取符文石是他自己的主意。他不仅需要恶魔毁灭精灵，同时也想要激怒精灵，将祖阿曼拖入战争的漩涡。
只有经过战火的洗礼，他，暗松部族的酋长，才能有机会掌控祖阿曼！
没错，他记得他是谁，他是酋长，是暗松部族的酋长，不是阿曼尼！
“当然！”毫不畏惧地与对方四目相对，克尔加什眼中充满了平静，以及笃定。
就这样看着这个相处千年的老伙计，祖尔金不知为何，心中产生了一丝陌生的情绪，还不等他仔细体会，对方再次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是的，我带来了一场战争，一场注定惨烈的战争，但同时也是一个能够改变这片土地归属的机会！那么，督军大人，你是否有勇气加入呢？”
“不要使用你那拙劣的激将法。”摇了摇头，祖尔金的反应让克尔加什轻轻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他笑了。
“我不相信你的恶魔盟友。”
“但是，精灵想要发起进攻？那就让他们来！”
“祖阿曼从不畏惧任何敌人！”
“我们，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为了祖阿曼！”
祖尔金嘹亮的怒吼回荡在大门附近，下一刻，门后无数相同的呼声汇聚在一起，直直冲破了天际。
真正的一呼百应！
然而这并不是让克尔加什浑身鲜血沸腾的原因，那扇尘封的大门，在战吼传出的同时，缓缓打开。
“既然你还是祖阿曼的一份子，那么我愿意与你并肩作战。不过我依然不会信任于你，这场战争，将是你和你的部族证明自己的机会！”
“别再让我失望！酋长！”
此刻的克尔加什仿佛没有听到督军的声音，他的目光顺着逐渐展开的大门投向深处，熟悉的绿色丛林，熟悉的神庙城市，熟悉的家园……
无数复杂的情绪揉杂在心头，许久之后，克尔加什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说道：“为了，祖阿曼……”
————————
法瑟林后山，沐浴在温暖阳光之下，兰洛斯却只能感觉到愈发浓郁的冰冷。
他的眼前浮现着只有他能看见的投影，一个他自己的投影，不同之处在于，这个‘自己’上身赤luo，一道道复杂的绿色纹路遍布胸膛和后背，如同凶兽的尖牙和利爪。看似不规则，但是冥冥之中仿佛又蕴含着什么奥秘。
这是恶魔结界，由邪能构建的纹身。
它能强化恶魔的身体素质，但同时，它也会逐渐改变他们的外表。
摸了摸紧实的皮肤，兰洛斯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
这是个意外，一个超出自己和萨格里特计算的意外，对于一向谨慎的兰洛斯来说，他不希望这种意外发生第二次。
如果兰洛斯是在斩杀阶段对莱亚什使用的灵魂收割，那么还可以用副作用来解释。但是很显然，当时的莱亚什已经死透了。
尽管由于强大的再生能力帮助，它的灵魂凝而不散，但是毋庸置疑，放任他继续躺在地上，很快就会成为一具真正的尸体。
砍掉巨魔的脑袋会长出两个巨魔的说法，只是一个玩笑。
兰洛斯之所以会肆无忌惮地对莱亚什使用灵魂收割，也正是因为已经确定了对方死亡，根据萨格里特的分析和自己的经验，收割灵魂碎片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副作用。
他想要的，只是提升再生能力而已。
结合种种，他最终将原因归结到了邪能涌动上，或者说，那个未知的状态。
心中的恶魔……
回想起那个萦绕在自己思绪里的身影，兰洛斯莫名感觉到了一丝惶恐。他原本以为那个‘自己’只有在激活邪能涌动的时候才会出现，意外的是，那个‘自己’居然能主动出现，并强制吸收了莱亚什身上的邪能。
那个‘自己’，到底有什么意图……
等等！
苦恼之余，兰洛斯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他发现自己似乎遗漏了一些东西……
萨格里特无法窥探自己的思想，那么那个依附于自己灵魂的‘恶魔’，它是怎么检测到的？！
有人在撒谎！
眉宇间的沟壑顿时加深，精灵法师的双眼逐渐眯起。
要么是萨格里特隐瞒了事实，要么，是误导……
兰洛斯心中腾升起了一抹希望，一个让他无比激动的希望！
“萨格里特，彻底分析‘心中的恶魔’，我要详细资料！不管消耗多少能量！”
接收指令……正在执行……
警告……独立思想伪装正在运作……继续执行将产生不可预知的后果……
“去他吗的不可预知！解除它，给我把她，揪出来！”
接收指令……
嘀！嘀！
警告……检测到未知能量溢出……
能量？只是能量！
兰洛斯脸上闪过一抹无比狰狞的色彩。
孽畜！给我，滚出来！
警告……警告……
随着兰洛斯将意识与那股陌生的混乱能量接触，耳边属于萨格里特独特的电子合成的声音渐渐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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