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竹马（三）
chapter98
秦子规看着眼前这一幕, 终于忍不住了：“盛小衍，你给我把裤子穿上。”
“干嘛呀，裤子不是湿了吗, 你凶什么凶。”盛衍觉得秦子规简直是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嫉妒我腿长。”
秦子规被气乐了：“你腿能有我长？”
他觉得某人可能是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迈着小短腿diudiudiu地跟在他后面跑着要牵牵的了, 现在居然还敢自称腿长。
不过秦子规又看了一眼, 发现当年的小短腿包子现在腿好像确实挺长。
虽然个子还没到一米八, 但是身材比例很好，腿又长又直又细，而且因为经常运动, 臀部还有很自然流畅的饱满弧度, 裹在黑色平角裤里看上去就……
很翘。
很q弹。
很想戳。
艹。
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冒出了什么危险想法的秦子规连忙收回视线, 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黑色睡衣递给盛衍：“今天晚上你自己回去睡。”
盛衍拎裤子拎到一半, 懵了，抬起头, 不理解道：“为什么？”
秦子规的视线情不自禁地又落到了他露在外面的屁股上, 没忍住，走上前替他把裤子拎了起来，裤腰打了个死结, 然后帮他把睡衣飞速套上, 才说：“没有什么为什么。”
盛衍不干了：“秦子规,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秦子规觉得头疼：“我对你没意见。”
盛衍理直气壮：“那你为什么不跟我睡？”
秦子规：“……”
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 但是本能就是告诉他, 他暂时最好应该把盛衍从自己房间扔出去, 然后冷静下来想想, 他到底为什么不想跟盛衍睡。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拎起盛衍, 打开门, 把盛衍拎到门外，然后扔出一句“因为我要帮你抄语文作业”，就关上了门。
呆呆站在门外的盛衍：“……？”
秦子规是不是想造反！
果然孩子大了就不好管教了，但是自己绝对不能由着他，不然以后感情淡了怎么办？
说好了的要和秦子规做一辈子的兄弟，就要做一辈子的兄弟。
想到这里，盛衍直接叫了一声：“秦子规！我手又疼啦！”
果然，下一秒门就开了。
然后盛衍二话不说，直接一个猫腰从秦子规胳膊底下蹿了出去，再一个箭步跳上床，把被子一裹，就滚到角落里开始耍赖：“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跟你睡，你别以为长大了就可以摆脱我了，没门！反正我才不要一个人在家睡。”
说完，就眼睛一闭，被子一裹，开始装死睡觉。
秦子规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无话可说。
盛衍从小就不喜欢一个人在家睡觉，所以小时候都是和自己一张床睡，长大了后好一些了，但是只要许女士一出差，盛衍就还是会来跟自己睡。
他本来也都习惯了，反正盛衍睡觉的时候很可爱，没事还能捏捏脸，当个娃娃抱枕。
然而想到自己刚才在浴室的反应，秦子规觉得有点别扭。
但是算了，盛衍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秦子规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坐到书桌边开始帮盛衍抄起语文摘抄。
因为从小学时就开始帮盛衍赶暑假作业，所以他的笔迹几乎可以模仿得和盛衍一模一样，老师也从来没有看出来过。
他知道这样不算是什么好事，可是每次看到本来该高高兴兴自由自在地在外面玩的盛衍被拘在书桌前，面对着这堆他自己都不知道做来有什么用的功课而愁眉苦脸时，秦子规又总觉得不忍心。
就会想，算了，盛衍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就好，反正家里又不是不能养他一辈子，就算以后大人们不养了，这不还有自己嘛。
秦子规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什么问题。
好像这就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
盛衍也没想那么多，他只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就行，反正有事就找秦子规，天塌了有他顶着。
于是盛衍迷迷糊糊睡到一半，被饿醒了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睁，只是裹着被子在床上蹭了两下，瓮声瓮气道：“秦子规，我好饿哦。”
秦子规就站起身，走到床边，摸了摸他的脑袋：“想吃什么。”
盛衍本能地蹭了两下手掌：“西红柿煎蛋面，蛋要单面熟的，西红柿要薄薄的，面要龙须那种细细的，葱花要小小的。”
吃白食的要求还挺多。
秦子规又气又好笑，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然后突然发现，肉呢？
盛小衍的小奶膘呢？
记得小时候盛衍虽然也瘦，但是脸上小奶膘嘟嘟的，一捏就是一堆软乎乎的肉，弹弹的，嫩嫩的，软软的，现在怎么捏不起来了？
秦子规手上微顿，然后才发现盛衍早就褪去了婴儿肥。
少年的五官面容依然漂亮，睫毛依旧又长又密，只是逐渐长出了少年的骨骼轮廓，面容瘦削，眉尾也带了张扬。
侧躺在床上的时候，侧颜精致得在一瞬间让秦子规觉得心跳快了一拍。
他一直知道盛衍长得好看，只是没注意到，盛衍的好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从小时候男女不分的好看，变成了这样会让人心动的好看。
难怪那么多女孩喜欢他。
想到盛衍每天收到的那么多的情书，秦子规心里没来由地闷了一下。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看到有女孩给盛衍递情书，秦子规情绪都会有种瞬间的低落和不悦。
他也说不上来原因，只是一种本能的不可控的反应。
可能自己是还没习惯盛衍长大吧。
秦子规垂下眼睫，摸了摸盛衍的脸，然后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小时候姥姥姥爷忙的时候，盛小衍嘴馋，就是秦子规早早学会煮西红柿煎蛋面给他吃。
那时候秦子规也小，要么面坨了，要么忘记放盐了，要么蛋煎糊了，可是每次盛小衍都会抱着碗，哼哧哼哧地全部吃完，然后顶着圆圆的肚子，仰着脑袋冲紧张不安的秦子规笑得眉眼弯弯的：“子规哥哥做的面面天下第一好吃！”
那是秦子规第一次明白，原来对别人好会有这么这么大的成就感满足感和幸福感。
好像只要能一直看到盛衍这样的笑，秦子规就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
以至于到了后来，等两家大人终于有时间操心起两个孩子的教育事业后，才惊觉盛小衍已经被秦子规惯得无法无天了。
然而已经晚了。
两个孩子养成习惯了，大人也掰不过来了，除了偶尔吐槽几句，也别无他法。
于是当秦茹和江平晚上加班回来，看见秦子规穿着校服围着围裙，端着一个小黄鸡的大汤碗正在盛面的时候，想都没想，直接问：“小衍又饿啦？”
秦子规盛好面，撒好细细的葱花，“嗯”了一声。
秦茹一看这一碗面的心思，忍不住啧了一声：“半夜十二点起来给他做碗面，你也是真惯着他，小心把他惯坏了，他以后娶不到老婆。”
秦子规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微顿，然后抬起了眼眸。
那一头江平已经给秦茹倒好了水，然后从秦子规手里接过围裙，开始往自己身上系，边系还边念叨：“你小姨说得有道理，小时候就算了，现在你们都高中了，你再这样惯着阿衍，他怎么找老婆？”
秦子规一瞬间想问，盛衍为什么要找老婆。
但是问出之前就意识到不对，然后低声答道：“只是做碗面而已，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了。”江平系好围裙，接过锅铲，准备开始给秦茹做宵夜，“男人，就必须要会做饭会做家务会照顾老婆，不然结什么婚当什么家？你再这么把阿衍惯下去，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别人，以后哪家姑娘受得了？”
盛衍照顾别人？
这是秦子规想都没想过的命题。
盛衍为什么要照顾别人？
他从小捧在手心里养大的盛衍，为什么要去照顾别人？
秦子规只是想象了一下盛衍以后围着围裙在厨房里给别人做夜宵的样子，就蹙起了眉。
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源于本能的极度不悦，连带着那个素未谋面的盛衍的未来妻子，秦子规都感到不痛快起来。
“他还小，没到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秦子规端起碗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身后江平全然没察觉到宜家侄子情绪的不对，只是一边给秦茹做着夜宵，一边慢悠悠道：“也就你还觉得他小了，你没看你们学校女生多少追他的吗？我上次去接你们的时候还撞见有女生给他送玫瑰花呢，我觉得这小子十有八九高中要早恋，是吧，茹茹？”
秦茹抿了一口水，白了他一眼：“少操心，做你的饭，就我们阿衍这长相性格，不早恋那就是浪费好吧？”
“嘿嘿，老婆说得对。”
秦子规已经习惯被自己的小姨小姨夫喂狗粮了，但是今天却突然觉得心情非常不好。
以至于他端着面走进门的时候，刚刚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的盛衍，就揉着眼睛看着他问道：“秦子规，你怎么不高兴了呀。”
秦子规端着碗坐到床边，用筷子帮他把面搅匀，低声道：“没。”
“明明就有。”盛衍接过碗，盘腿坐在床上，闷头吃了起来，边吃边含糊道，“我都听到你和江叔他们说话了，好像说老婆什么的，谁要娶老婆了吗？”
秦子规有点洁癖，从来不接受任何人在他床上折腾，更别说在他床上吃东西了。
只有盛衍是个例外。
秦子规一边擦着他嘴角的汤汁，一边说：“没谁要娶老婆，是小姨夫觉得我再这么把你惯下去，你就娶不到老婆了。”
他本来以为盛衍对此反应会非常激烈，结果盛衍只是继续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娶不到就不娶呗，反正我也没打算娶老婆，也没打算早恋。”
盛衍说完这话的时候，秦子规微顿。
然后盛衍很快察觉到不对，抬起头，睁大眼，警惕道：“秦子规，你该不会是想这么早就谈恋爱娶老婆吧？你可不能背叛我！”
秦子规看到他这个反应，本来不好的心情突然就明媚起来了，故意挑眉道：“怎么我谈恋爱娶老婆就是背叛你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谈恋爱了是不是得花时间陪人家？是不是得帮人家写作业？是不是得给人家做饭？那到时候我怎么办呀！”盛衍说这话的时候，像是真急了。
秦子规终于忍不住低头笑了。
他一笑，盛衍就更急了，把碗往床头柜一放，非常认真又着急跟他掰扯道：“而且你不是还要考状元拿奖学金成为成功人士的吗？成功人士可不能早恋！早恋会影响学习！”
眼看盛衍都要急破音了，秦子规的心情也彻底好了，低笑着哄着他道：“好好好，你放心，我不早恋，不找老婆。”
盛衍在秦子规面前骄纵任性得有点不讲道理，很凶道：“那你发誓！”
秦子规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在得到我们盛小衍同学同意前绝对不早恋。”
“这还差不多。”盛衍终于满意地一把搂过了秦子规的肩，偏头就对着他的脸吧唧了一口，“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
然后就把嘴上的油使劲往秦子规干干净净的脸上蹭，等到全部蹭干净了，才心满意足地躺回被窝，闭上眼，舒舒服服地准备睡觉。
剩下旁边被他猛然一亲弄得微微愣住的秦子规，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脸又被当抹布使了，然后看着睡得乖巧无比的盛衍，气得牙痒痒，伸手就去抓他的腰，想挠他痒痒。
盛衍的腰最敏感，一碰就直接跳起来，往后一缩：“卧槽！秦子规！你想死吗！”
秦子规心情好，单膝跪在床沿，伸手继续去抓他，盛衍再往后躲，秦子规再抓，盛衍再躲，秦子规再抓。
几下之后，两个人已经在床上彻底滚做一团。
盛衍眼看就要打不过秦子规了，气得直接对着他的脖子就咬了一口，然后趁秦子规吃痛，翻身到上面，压住秦子规，打算继续咬他。
然而头埋进秦子规脖子的时候，盛衍顿住了。
秦子规也顿住了，问：“怎么了？”
盛衍轻抽了一下鼻子，然后说：“秦子规，你身上好香哦。”
秦子规：“？”
盛衍埋在他颈间，像小狗闻东西一样，又嗅了几口：“真的好香，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啊？一点都不腻，怪好闻的。”
盛衍只是单纯地想问沐浴露的味道。
然而他柔软的发丝和温热的呼吸一起搔养着秦子规颈间而侧的时候秦子规感觉到身体有点不对。
他偏过脑袋，一手摁着盛衍的脑袋往另一个方向掰，嗓音也有点变了味：“阿衍，别闹。”
“我没闹，我就闻闻你身上是什么味道，你这么小气干嘛。”盛衍觉得秦子规真小气，坐直身，刚想从秦子规身上下来，然后就又突然顿住，并且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秦子规以为他是发现自己身体反应的不对了，刚准备解释，盛衍就低下头，一把掀起了秦子规的衬衫下摆，然后愤怒道：“秦子规！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练的腹肌！！！”
秦子规：“？？？”
他果然是只要正常一秒，就跟不上盛衍的脑回路了。
而凭借他对盛衍的了解，他直接脱口而出：“盛衍，你别乱来。”
然而盛衍根本不听他的，下一秒手就已经摸上了他的腹肌，并且一脸羡慕：“秦子规，你这腹肌好好看啊，我什么时候才练得出来啊，我腰上都完全不长肉，你怎么练的呀，卧槽，还有人鱼线，你都背着我干了什么。”
说着手指就从他的腹肌，一路顺着人鱼线往下摸去，还试图扒开裤子看个完整，秦子规连忙一把抓住盛衍的手腕，一个翻身把他压到了下面：“你是小流氓吗，什么东西都乱看乱摸的？”
盛衍理直气壮一挑眉：“那还不是因为你好看。别人我才不稀罕看不稀罕摸呢。”
他只是一惯得想到什么说什么，所以说得坦坦荡荡，自然而然。
而秦子规俯在他身上，看着那双明亮坦诚至极的眼睛时，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说过他好看的人很多，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他本来就是聪慧至极的人，即使从前因为每天都和盛衍在一起，长期的习惯让他当局者迷，没有发现那些潜移默化的变化。
然而今天由一个性冷淡话题引起的种种事宜让他很快就意识到他的确不是性冷淡，只是他有反应的人，是一个他不该对他有反应的人。
他不该有这种想法，可是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即使冷淡镇定如秦子规，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也有些慌了神。
他匆忙地松开盛衍的手，站起身，说：“我被你弄了一脸油，先去洗澡，你吃饱了就早点睡，不然晚上又睡不着。”
说完就匆匆进了浴室，反锁上了门。
等低头看见微微隆起的小帐篷时，秦子规极为罕见地烦躁地捋了两把头发。
一次是偶然，两次也是偶然，那假如后面还是这样呢？
秦子规感到有种未知的不安。
这种不安不是源自于他突然发现自己可能有点弯，而是源自于弯的对象是盛衍。
是他绝对不能失去的盛衍。
对于一个他绝对不能失去的人来说，产生这种感觉实在太危险了。
如果盛衍感觉和他一样还好，如果不一样……
秦子规根本不敢想。
他低头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
然后拿出手机，找到相关贴吧，提问：[如果对自己的同性好友有生理反应，可以确定是弯的吗？]
回答：[可能只是一时冲动，保持距离，再观察一段时间比较好]
保持距离。
秦子规想到盛衍没事就亲亲抱抱乱闻乱摸的行为，觉得有点头疼，又问：[但是关系特别特别好，从小一起睡一张床的那种关系好，所以对方不太有分寸意识，经常亲亲抱抱，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三秒后，收到回答：[简单，日一顿就好]
第一次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秦子规：“……”
这个世界都这么简单粗暴吗。
而下一秒，手机一震，弹出新消息。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图片jpg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秦子规！！！你快看！！！我是不是其实也有点腹肌和人鱼线！！！性感不？
性感？
因为浴室信号不太好，图片加载得十分缓慢。
秦子规微挑了点眉梢，点开图片，等待加载百分百。
然后就愣在了当场。
图片上是盛衍对着镜子自拍的一截腰。
腰上方是盛衍自己咬着自己的睡衣下摆，腰下方是盛衍手指勾着自己的裤腰往下压，力图彰显出他那单薄身板上隐隐可见的腹肌和人鱼线。
而因为少年过于清瘦的缘故，肌肉只有极薄极薄一层，腰也薄得像是一张纸，皮肤在黑色绸缎睡衣的衬托下，显出一种让人想掐红的白。
加上咬着下摆的动作，让秦子规即使知道盛小衍是个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男孩，也还是在一瞬间有种想冲出去，把盛衍摁在腿上，狠狠揍一顿屁股的冲动。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这种照片是能乱发的吗！
不过秦子规都能想到，自己如果这么去问盛衍，盛衍肯定一脸不理解地发脾气：“发给你能是乱发吗！”
想到这一点，秦子规就觉得头疼得厉害。
他捏了捏眉心，打算点击删除。
然而手指长按点开选项的那一瞬间，他又忍不住再看了三秒。
不知检点。
删除。
算了，再看一眼。
于是最后那张照片最终进了私密相册。
而秦子规则重新打开花洒，绝望地闭上了眼。
他果然不是什么性冷淡。
并且可能真的有点弯。
屋外的盛衍则对此一无所知，只是美滋滋地想着还有一个月自己就要过生日了，到时候一定要许愿让自己长出和秦子规一样好看的腹肌和人鱼线。
最好再附加一个愿望，让秦子规和自己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这个愿望也终于在很多年后，被观音娘娘秦子规给实现了。
而那个时候的盛衍也终于明白，原来秦子规真的不是性冷淡，他年少无知自以为直男时的所作所为也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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