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弱者的道路
“谁敢前进一步，我立即解开封印！”林飞极为干脆，仅用一句话便震慑诸多天灵。
整整十二尊天灵，愣是没有一个胆敢妄动。
“轰隆隆——”
漫天绚烂的生命之光，如同银河之水倾泻一般，滔滔不绝，蔚为壮观，疯狂地向着林飞与叶道然体内涌去。
两人仿若无底黑洞一般，将生命之光吞噬一空，距离天灵中期几乎只差临门一脚。
而与此同时，零号机迸发出恐怖的能量波动，赫然在一声巨响中震碎了封印。
林飞本欲出手再度镇压，却在这一刹露出了丝丝惊异之色，硬生生打消了如此念头。
“嗤——”
一道璀璨的金光，刹那从零号机内部迸发而出，化为一道冲霄光柱，在死寂冰冷的太空中格外显眼。
虚无空明，万道合一！
古龙虎竟然在困顿中如利刃出鞘般，刹那绽放出属于他的无尽华彩。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屈坚毅之意，化为浩然正气，充塞寰宇乾坤。
“哗啦啦——”
在零号机身周，突然浮现出大片半透明的虚无画卷，上面闪现着诸多画面。
绝大部分都是被融合的星空虫族，它们一生的经历，像是幻灯片一般闪烁不定。
血肉建筑内部，一根根血管般的管道运作着。红褐色的营养液之中，一颗磨盘大小的虫卵“噗”的一声破开，从中钻出一只血肉质地、却仿若战舰的虫子。它浑身的甲壳还很柔软，仿佛一触就会破裂；
一只三角头虫子在进化室中浴血厮杀着，满地都是残破的尸体。而在它的对面，是最后的竞争者，也是和它同一时间出现、相依为命的伙伴和战友，更是真正意义上的亲兄弟。
它终究是杀死了自己的兄弟，拖着残破的尸体，啃噬着满地的尸体。而后一根管道刺入它的背部脊椎，管道被进化液撑得鼓鼓的，输送进了它的身体。
厮杀、掠夺、进化、工作，是这些虫子一生不变的主旋律。
叶道然眸光一寒，死死地盯着这一幕，在林飞不愿出手的前提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林飞只扫了那些虫子的记忆一眼，便看向了古龙虎的记忆。
古龙虎出生在盘石台部落，一个老旧的石头房之中。在他降生的那个夜晚，蛮荒森林中有长出角的的怪蛇与长着翅膀的猛虎咆哮厮杀。
那一夜，整个蛮荒丛林震动，盘石台部落中的人类更是惴惴不安，一度将怪蛇当做了神话传说中的“龙”。最终两兽厮杀，一死一伤，活下来的怪蛇，也被丛林中的猛兽围攻而亡。
但古知命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给孩子取了个“古龙虎”的名字。一来是伴随着虎啸龙吟出生，二来也是一种厚望，希望他如龙如虎，强大非凡。
可一个种族的孱弱，便注定了其中个体的悲剧。
古龙虎是家里的老三，有个大哥和二姐。只是在他出生之前，大哥就已经葬身猛兽腹中了。
而古龙虎在出生之后，便展现出了惊人的食量，仿佛干旱土壤之中将要渴死的秧苗，拼命地渴望着水分和养料，以便让自己茁壮成长。
见识最广的村长又是激动、又是忧虑，声称这孩子身体异于常人，先天禀赋。好处自然是前途难以限量，成长起来将会强大非凡；坏处则是他身体所需摄入太多，若是不能满足，别说发育不良了，只怕还有生生饿死的可能性。
“先天太阴太阳之体？”看到这里，叶道然面露异样之色。
“可惜了。”林飞摇了摇头。
这个时代的人类不知为何，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特殊体质。古龙虎只是有点类似这般体质，或者说有点像是未进化完全的模样。
打个比方，如果将先天太阴太阳之体看作进化完全的人类，那么古龙虎这般体质，就几乎等于元谋人、山顶洞人那个阶段。
古龙虎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都迫切渴望着滋养，像是贪婪的暴君水蛭渴求血液一般。
当时的盘石台部落经历一场场浩劫，人口凋零，有奶的妇女少得可怜。更何况说她们还要喂养自己的孩子，又能分出多少帮忙喂养古龙虎呢？
于是古知命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狩猎哺乳期的母兽，让孩子喝上兽奶！
可在蛮荒丛林中，弱小的人类并不处于食物链顶端。
在古龙虎七个月大的时候，他爹浑身是血的归来了。
古知命的腹部都被利爪掏了个肠穿肚烂，鲜血流个不停，断裂的大小肠都还吊在半空。
但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坛子，里面白色的兽奶都已经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古知命在村口看到了焦急等待的家人，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坛子打翻，里面的奶哗啦流了出来，和鲜血混杂在一起。
这个父亲的第一反应，却是叫妻子和女儿把坛子捡起来。
这便成了他的临终遗言。
仅剩的一家三人哭得稀里哗啦，古龙虎的姐姐更是痛骂他是个灾星、祸害，甚至哭着质问他“为什么不去死？”
而作为部落中少有的强者，古知命纵然是死后也不得安息。按照规矩，强者的遗体如果能够保留，将被彻底利用起来——在贫瘠的部落，一丁点资源都不能浪费。
古知命蕴含充沛生命精气的肉被分而食之、血被用来和采摘的草药熬练成药物、坚硬的骨骼也被取下，打造成了各种利器。
母亲和村长瞒着古龙虎，将他爹的血液和草药熬煮成糊糊，加了所剩不多的兽奶，喂给他吃了。
古龙虎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知道能管饱。甚至只需要小半碗，就能让他极其诡异地三天不饿，都处在消化之中，并且能逐渐感觉到自身变得强壮。
八个月大的孩子，竟然就能比较稳当地走路了。
直到他姐姐古小雪发现这件事。
古小雪情绪失控，痛骂她是个畜生，爹都死了，你竟然还要喝他的血？
那一天，她直接伸出手，要掐死古龙虎这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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