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大过年的, 四阿哥差点就要给三阿哥翻白眼了,憋了一肚子的话也不好在这时候说。
毕竟在宫里,人多嘴杂,不然四阿哥得给三阿哥好好说上一个时辰, 什么叫做规矩, 什么叫宠妾灭妻!他这个当哥哥的, 就不能给底下那些小一点的阿哥当个好榜样吗?
三阿哥看四阿哥的脸色就知道这个弟弟想要说教, 赶紧催促道:“快回去, 皇阿玛和太子殿下快过来了。”
四阿哥咽下到了嘴边的话,没好气道:“三哥收敛一点, 别以为藏得严实,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见。”
别以为三阿哥如今出宫建府就真的能为所欲为了, 就他后院那点事, 宫里的皇阿玛会不知道吗?
如今皇阿玛不吭气,不等于就是认同, 而是暂时还懒得管, 要三阿哥就这么胡闹下去, 皇帝心里未必不给他记一笔!
三阿哥不高兴了, 嘟嘟嚷嚷道:“究竟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你还教训起我来了?谁让福晋一问三不知,吟诗作对通通不会,我跟她就说不上话来,每次在一起只能大眼瞪小眼。”
要不是初一十五必须去福晋那边, 三阿哥压根就不想过去, 多没意思, 还不如在王氏的院子继续住着算了, 还能一起吟诗作对, 这样的才叫做红颜知己!
虽然刚大婚的时候,三阿哥还是很喜欢三福晋的,毕竟三福晋长得小家碧玉的秀美模样,就是他喜欢的类型。笑起来两边还有小小的梨涡,两人刚成婚还蜜里调油的样子,很是恩爱了一段时间的。
然而甜甜蜜蜜相处没几天,三阿哥就开始受不了这个福晋,吟诗和作对子都不会,弹琴是完全听不懂,书法画作一窍不通,不会做也不会欣赏评点,只知道后院那些琐碎事儿。
每天给他说库房怎么样,花用多少,各处管事娘子办事如何,这些俗务都不是三阿哥愿意听的!
就好像是他在仙境中谈论风花雪月,福晋冷不丁给三阿哥拽回到人间来,哪里能受得了呢!
按照现代的说法,两人毫无共同语言,压根聊不下去,三阿哥都要郁闷坏了。
他自认是个才子,怎么娶了个毫无才学的福晋,以后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啊!
好在还有王氏这个格格在,对汉学极为熟悉,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长得又是秀美温婉,正是三阿哥最喜欢的类型,这不就一下子陷进去了?
他是乐在其中,恨不得跟王氏跟连体婴一样从早到晚在一起。除了初一十五这种日子没办法,自己只能去福晋那边,余下的日子他都在王氏的院子住着,说话也不必跟对牛弹琴一样痛苦!
三阿哥郁闷得坐下,看着身边三福晋带着羡慕的眼神望向隔壁四阿哥,他顺着目光过去,就发现这个四弟跟福晋说了两句,跟后边的耿奕说了两句,不知道说了什么,三人都笑了起来,一片和谐的样子。
他就纳闷了,四阿哥平日跟个锯嘴闷葫芦一样,怎么还能让后院妻妾那么和平友爱的?
三阿哥平日在府里生怕福晋欺负王氏,然而王氏时不时还是露出忧郁的神色,弹奏的曲目和写的诗句都有几分哀色,把他心疼坏了。
他跟三福晋好言好语说话,希望福晋对王氏好一点,但是没两句他们就能吵起来。说别的福晋又听不懂,鸡同鸭讲,把三阿哥郁闷得不行,去王氏那边听着哀伤的曲目也堵心,简直两边都不是人。
三人要坐在一起,屋顶不掀起来才怪呢!什么时候这对妻妾也能和平共处,三阿哥就能放心的。
他就想不明白了,王氏那么乖巧,三福晋怎么就不喜欢她呢?
王氏也是,如今天天跟自己在一起,怎么还哀哀戚戚个没完了,就差没大冬天去葬个花了?
三阿哥也羡慕地看了四阿哥那边一眼,就有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太子驾到。”
四阿哥连忙示意身边人一块起身行礼,耿奕不敢抬头,只看见不远处有一前一后两对靴子经过,想必就是皇帝和太子了。
皇帝示意身边的大太监李德全,后者就喊道:“平身!”
耿奕这才跟着起来,重新坐下。
皇帝微微颔首,表示可以开席上菜了。
大阿哥带着大福晋和两个女儿先上前来祝贺,他带来的两个女儿走路跌跌撞撞的,还是奶声奶气道:“皇爷爷,过年好!”
皇帝在上首笑着点头:“好,都是乖巧的孩子。”
他微微抬手,李德全把两个巴掌大的锦盒送上给大阿哥的两个女儿,里面是一套玉兔首饰,有项链、簪子和手链,上面都带着小小的白色兔子配饰,尤为玉雪可爱。
小姑娘最喜欢这样可爱的东西,一边道谢一边就把小兔子的簪子和手链戴上,别提多高兴了。
大阿哥送的年礼是一幅万寿图,中规中矩,没有特别出彩,也没十分寒酸。
皇帝让李德全收下这份礼物,只点点头没多说,大阿哥就带着孩子们下去了。
其实大阿哥原本准备的是一尊七色琉璃大佛,足足有半人高,他自我感觉送这个十分体面,惠妃却觉得送上来的话简直太扎眼,直接就否了。
这么大个玩意儿,显眼是显眼,也太显眼了一点,信不信御史看见后,过年还憋着,等过完年就得上一堆折子控诉大阿哥挥霍无度了?
那么大一块琉璃石,光是原石就要花费不少钱,运过来也是不容易,更别提是雕刻成佛像了。一般的雕刻师傅短时间内雕不出来,也不可能栩栩如生,就得花大价钱请一流的师傅。
哪怕手里有钱,然而财不露白,大阿哥这是傻乎乎将把柄送上,生怕御史不一哄而上吗?
好在大阿哥没别的,就是听额娘的话,虽然有点郁闷还是换掉了原本的寿礼。
大阿哥退下后,李德全悄悄看了一眼,显然大阿哥没发现皇帝是不高兴了。
这明显该是太子先带着太子妃出来贺寿,谁知道大阿哥先一头跑出来,让皇帝也不好把他赶回去。
毕竟大过年的,皇帝也不想呵斥自家大儿子,免得扫兴,面上也没表现出来。
别说伺候他几十年的李德全,就是太子都隐约察觉到了。
不过太子一点不提,也不闹,脸色甚至没带出任何不满来,对大阿哥还笑眯眯的。
反正大阿哥犯了错,皇帝记在心里头呢,压根不需要太子去落井下石或者煽风点火。
反而太子一副大方不计较的模样,皇帝看着才满意极了,这才是一国太子的心胸!
对比之下,大阿哥就跟熊孩子一样,大过年这时候还要跳出来冒头给皇帝不痛快!
惠妃跟着皇帝的时日也不短了,隐隐约约也察觉到皇帝对大阿哥的不喜,不然怎会只给了两个孙女赏赐,大过年的就什么都不给大阿哥,连一句夸的话都没有呢!
偏偏大阿哥这个榆木脑袋,还以为自己越过太子先去祝寿是赢了一手,估计还在沾沾自喜,气得惠妃捂着心口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傻子,这年纪了还没开窍呢!
太子送的礼物就与众不同一点,让四个太监抬上来的。
大阿哥原本满脸激动,想着惠妃不是说不能太扎眼,太子这样就显眼多了,他就盼着皇帝呵斥呢!
说大阿哥挥霍无度,在太子身上也是一样的!
谁知道皇帝一看却是笑了:“这是永定河的沙盘?”
四阿哥一听也惊着了,难怪太子之前找工部尚书要了永定河的地图,还抓着自己缩小比例画地图,原来是用在这里。
太子瞒得紧,就连四阿哥都不知道,更别提其他人了。
当然,皇帝掌握着宫里所有的眼线,他未必不知道,却还是装作第一次看见而十分惊艳和感动的样子。
耿奕感慨做戏还是皇帝最厉害,这一副又是满意又是喜欢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早就知道的。
她就不信太子私下偷摸着做这个,皇帝就真的一点风声都听不见。
不过太子如此用心,想给皇帝一个惊喜,当阿玛的自然要多捧场。
皇帝摸着胡子笑道:“好,很好,这沙盘实用得很。李德全,让人把沙盘送到御书房去,小心一点儿,可别磕坏了。”
李德全连忙应了,指挥了几个太监,让他们小心翼翼抬着沙盘去御书房了。
比起大阿哥送的万寿图还放在一边,压根没被一起带去御书房,足见两个礼物,皇帝更喜欢哪一个了。
哪怕沙盘并非太子亲自动手,而是动动嘴皮子让底下人做的,到底还是更用心一点。
万寿图也不全是大阿哥亲自写的,只让门客帮忙写了大部分寿字,一小部分才是他自己写的。
当时惠妃就叮嘱过大阿哥最好全部亲自写,但是一万个寿字,就大阿哥一个人要写很久,还要写得手疼,他就想着反正看不出来,就敷衍上了。
惠妃琢磨了一下皇帝的表情,估计这事皇帝是知道了,也恨不能用帕子遮住脸,当做不认识大阿哥这个儿子算了。
旁边的荣妃也郁闷,三阿哥上前祝寿,引经据典之后,诗词歌赋齐飞,却跟黄河一样滔滔不绝,简直没完没了。
后边还有多少人等着,他就不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吗?
非要炫耀自己的才学,没见皇帝都露出有点不耐烦的神色来,三阿哥就没点眼色吗?
要不是地方不对,荣妃都想上去拧着三阿哥的耳朵把人弄下来!
就这小子的才学能比得过皇帝去吗,卖弄什么呢!
来个四言七言诗句就可以了,三阿哥却恨不得来个长恨歌!
荣妃气得心肝疼,好歹三阿哥终于意犹未尽结束自己写的祝语,等着皇帝的赞赏。
皇帝只微微点头道:“不错。”
然后就没下文了,三阿哥再傻也发现不对,赶紧行礼溜了。
三福晋用帕子捂住半边脸,感觉宫宴之后还是暂时别出门,这脸三阿哥能扔着玩,她是丢不起的。
耿奕听着三阿哥咬文嚼字的祝语,差点没睡过去。
全是文言文,晦涩难懂不说,三阿哥还摇头晃脑地念,跟紧箍咒一样听得人昏昏欲睡。
耳边终于没那个念经一样的声音,总算要结束了,耿奕迷迷糊糊抬头,发现身边廖嬷嬷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不由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是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约莫只有一岁多,带着毛茸茸的帽子,身上的衣服也穿得厚实,感觉到耿奕偷看的目光,也扭过头来,露出无齿的笑容。
耿奕双手捧着脸,这孩子也太萌了。
廖嬷嬷注意到耿奕的目光,就小声提醒道:“这是四阿哥的长子,弘辉小阿哥。之前小阿哥睡着了没醒,四阿哥就让苏培盛在后头带着小阿哥晚一点过来。”
睡着的时候直接抱出来,四阿哥担心弘辉会着凉,索性让他多睡一会。
弘辉的作息很规律,多睡一刻钟就差不多是时候醒了。
醒后穿上厚厚的衣服吃点东西再过来,时间上是绰绰有余的。
耿奕想着四阿哥还是挺宠孩子的,生怕大冷天弘辉着凉了,这才拖到后边才来。
看大阿哥刚带着两个女儿上前祝寿,完全就当做是工具人来着,用完回来后就不管两个小姊妹,直接丢给大福晋管了,自个又坐下开始吃东西喝酒。
好在两个女儿乖巧,这会儿对皇帝送的小兔子首饰十分喜爱在手里把玩,就乖乖坐在原地没乱跑的。
太子这会儿膝下还没孩子,跟太子妃的关系还可以,他祝寿回去后就跟太子妃开始吃菜小酌了。
两人脸上都带着微笑,头碰头说着话的样子十分恩爱的模样。
耿奕却察觉到太子妃微笑低头的时候,眉眼露出郁郁之色,显然跟太子这幅恩爱的模样有几分是故意做戏的,未必感情真有那么好。
轮到四阿哥上前祝贺,他带着福晋和弘辉,后边还跟着耿奕,一家好几口人十分壮观,引来不少人侧目。
四阿哥行礼后就把自己的礼物送上,是一幅山水画,显然是他亲自画的,上面山山水水的,足足有一米多长,可见他的用心。
皇帝一看就明白,笑着点头道:“老四有心了,跟太子是不谋而合。”
如今皇帝心里最记挂的就是永定河的事,太子做出了沙盘,四阿哥就画出了河道周围的风光,送礼都送进皇帝的心坎里面了。
画上还有题字,意思不外乎是托皇帝的洪福,修河道的事不过是时间问题,必然能够顺利做好的。
这龙屁拍得不错,皇帝满脸笑容,对比刚才看大阿哥和三阿哥那个几乎没有的浅笑,显然对四阿哥这份礼物十分欢喜了。
尤其他还说道:“李德全,把这幅画挂在御书房中间的位置,朕得每天看看,看看咱们这河道什么时候能够修好。”
皇帝又指着四阿哥道:“以后这事就靠太子和老四了。”
说是靠太子,太子却是不好出宫,更别提是离开京城了,毕竟他身份贵重,自然是留在京城做指挥,出差的只会是四阿哥,辛苦办事的也只会是四阿哥一个。
四阿哥还是高高兴兴应下了,四福晋带着弘辉上前行礼。
皇帝逗了逗还走路跌跌撞撞的弘辉,笑眯眯摸着他的小脑袋道:“不错,长得挺壮实的。”
他接过李德全递来的长命锁,挂在了弘辉的脖子上,盼着自己这个孙儿能够健康长大。
长命锁沉甸甸的,包含了他这个当爷爷的心思,弘辉险些被压得站不稳,被福晋扶着才算站好了。
皇帝转向最后边的耿奕就问道:“这是那位耿格格了吧?上前一点让朕瞧瞧。”
耿奕忍不住紧张了,千古一帝就在面前,她绝不能出错丢脸的,赶紧行礼后才上前两步,却依旧不敢抬头。
皇帝在选秀的时候见过她了,见耿奕紧张就笑道:“怎么,朕这么可怕,让你都不敢抬头看一眼了?”
耿奕连忙道:“皇上龙威震天,妾自是不敢抬头的。”
皇帝笑着点了点她道:“不愧是老四家的,小嘴跟抹了蜜一样会说话。”
他把腰上挂着的玉佩递给身边的李德全,后者就送到耿奕面前:“你送来的艾灸盒有功,这是朕赏你的。”
耿奕看了眼身边的四阿哥,见他点头,这才上前把玉佩接了,又再三谢恩才退后去。
皇帝显然只是见见人而已,很快就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大阿哥有些不悦地皱眉,看向身边的大福晋问道:“这个耿格格是什么来头,给皇阿玛送的那个艾灸盒子又是什么?”
大福晋哪里知道,她才出月子没多久,在宫里遇到四福晋的时候也是一问三不知,于是就道:“我不清楚,回头大阿哥去打听一下不就好了?”
她要操持府里,还要带几个孩子,恨不得一个人劈成好几瓣来用,大阿哥就只动动嘴皮子,不能自个去打听吗?
大阿哥一听就眉头挑得高高的,不高兴道:“这后院的事我去哪里打听,那我让吴雅格格去问问。”
吴雅氏和耿奕都是格格,应该也有共同语言,靠近结交打听一下还是可以的。
大福晋没有异议,反正别让她去就行了,自己可不乐意去结交一个格格自降身份的。
后边几个阿哥送的礼物大多都是自己写的字和画的画,年纪大点的书画都比较周正,年纪小的就显得稚嫩。
不过只要亲手做的,都是一份心意,皇帝都笑纳了。
看着子子孙孙们过年共聚一堂,他还是很满意的。
孩子们热闹过后,就是皇帝和皇子、大臣们共饮的时候。
福晋们就带着孩子们退了出去,到后边的宫殿拜见几位娘娘。
福晋在前头,命妇们跟在后头,浩浩荡荡都穿着华贵的衣裙给上首的几个妃子行礼。
耿奕想着难怪后宫嫔妃都卯着劲往上爬,光是新年的时候被这么多的命妇跪拜,就别提多壮观,在上首看着那么多人匍匐低头,简直有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见礼之后,就是各家福晋去跟自家娘娘聚头了。
耿奕忐忑跟在福晋身后去见德妃,进去后就规矩行礼。
上首的德妃笑着把福晋叫起来,还把弘辉搂在怀里逗弄了一番,似乎彻底忘了还在行礼的耿奕。
耿奕想着四阿哥的小心眼是不是从德妃这里遗传的,两母子简直一模一样。
但是四阿哥就要厚道得多了,最多做做样子,德妃是彻底无视的。
耿奕心里乱七八糟想着,才没那么难熬。
好在福晋看她难受,腿都微微发抖了,跟德妃求情道:“娘娘,耿格格这……”
德妃仿佛才想起耿奕来,随意点头道:“我险些忘了,起来吧。”
耿奕这才慢吞吞起来,免得腿一软给摔了。
福晋还有一张小凳子,耿奕自然是没有的,就站在后边一点的地方,努力当个背景板。
德妃也不太想搭理耿奕的样子,完全无视了她,只跟福晋说话,问的都是弘辉最近吃睡如何,奶娘有没尽心云云。
福晋都乖巧答了,耿奕却觉得这一问一答,仿佛就是在面试和考核的样子。
哪里是婆媳,压根就是上司和下属在对话!
不过在福晋看来,德妃这个婆婆确实跟上司没什么两样了。
德妃问了一圈,连四阿哥都问了一下,得知他身子骨比之前好一些了,就点头道:“他进献的那个东西,若是从我这边来,也能尽快到太后娘娘那边去,倒是绕了一圈的。”
耿奕眨眨眼,总算明白德妃刚才为何对她这样冷待了,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德妃是不高兴,四阿哥没把东西送到她这里来,然后借着自己的手献给皇帝和皇太后,而是送去太子那边了!
若是她把东西献上,皇帝对德妃自然就不同了!
如今这些都被四阿哥给搅黄了,德妃心里能痛快吗?
想想这功劳被太子拿走大半,四阿哥余下小半,她这个生母却一点都没捞着!
耿奕心下就无语了,德妃平日对四阿哥也没见多好,四阿哥这不是担心送东西过来,德妃看不上不说,更不会愿意帮忙,索性转头去找太子算了。
起码在四阿哥看来,太子是比自己这个生母要靠谱得多。
福晋只能勉强道:“爷原先是听闻太子殿下的肩膀不舒服,得了这东西想送给他舒缓一些,没想过直接献给皇上的。”
哪怕四阿哥原本就打算借着太子的手献东西给皇帝,这时候也绝不能承认!
福晋一口咬定没有,四阿哥就是关心兄长,没那么多心思。
德妃也不好继续发作,只皱眉道:“以后若是四阿哥要献上什么,先送过来让我看看,别是送了什么不合适的。我在宫里多年,也能帮着掌掌眼。”
耿奕低着脑袋,心想你掌眼之后,真不会据为己有,或者直接把功劳塞到十四阿哥头上吗?
福晋只得体微笑道:“娘娘的话我记下了,回头一定告诉四阿哥。”
反正她是没直接答应下来,留了余地,回头要是没送,德妃也不至于说自己出尔反尔。
德妃哪里听不出福晋的敷衍来,不悦道:“后宫如今谁都知道是四阿哥和太子殿下献上的东西,回头最后知道消息的人只有我。”
其他宫妃都知道,偏偏作为四阿哥生母的她一问三不知,德妃当时就感觉脸颊火辣辣的,恨不能直接把四阿哥叫进宫里来问一问他究竟什么意思,还当自己是生母吗?
居然什么都不告诉,回头还是别人告诉她的,德妃这脸真是丢不起!
福晋除了低下头也不敢吭声了,德妃说了几句也感觉没意思,就道:“还有,一个格格献上的东西罢了,四阿哥还到处宣扬,何必如此。”
后院格格的东西不就是四阿哥的东西吗?直接说是他的就好,不然外头的人知道是一个格格做的,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耿奕也努力学着福晋的样子低下头不吱声,不过弘辉还在呢,德妃这么数落四阿哥真的好吗?
好在有嬷嬷提醒外边还有命妇要请安,德妃这才不再训斥,赏了福晋一些布匹和一盒子珍珠,另外还有一块玉牌写着平安二字是送给弘辉的。
德妃对这个长孙还是很疼爱的,搂着一会才松手让福晋带着离开了。
耿奕就跟鹌鹑一样跟在福晋身后,轻手轻脚离开。
殿外的命妇们看见两人赶紧行礼,福晋只点点头就带着弘辉和耿奕走了。
路上的积雪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周围没有别人,只余下她们走路的声响。
她们都没开口说话,想着就这样上马车回家,中途却被人拦下了,是个笑得亲切的瘦高嬷嬷。
福晋连忙行礼道:“见过栗嬷嬷。”
栗嬷嬷赶紧避开了,跟福晋行礼道:“四福晋折煞奴婢了,这便是耿格格吧,太后娘娘要见两位,这边请。”
福晋看了耿奕一眼,只好转道过去了。
耿奕也没想到一天晚上的时间,见过皇帝和太子,见过了德妃,居然还要见到皇太后!
跟德妃打了一个照面,她已经感觉身心俱疲了,只希望皇太后就是好奇想见见自己,一会儿就放自己回家。
耿奕越发想念起贝勒府的小院来,恨不能回去在床榻上打个滚来个咸鱼趴,再吃点好的,才能安抚今天受惊的小心脏!
她们一路走过去,很快就到了地方。
进去的时候耿奕跺跺脚,脱掉披风,这才鼓起勇气踏进去。
她发现福晋比在德妃那边的时候要自在多了,带着自己上前行礼笑道:“见过太后娘娘。”
上首是个头发半白的贵妇人,瞧着四五十岁,一身华服,笑得慈祥。
皮肤光滑,眼角有着些许的纹路,要不是半白的头发根本看不出皇太后已经将近六十岁了。即便如此,岁月留下少许痕迹也遮掩不住她曾经的风华,年轻时候必定是个大美人!
皇太后招招手道:“都起来吧!弘辉,过来我这里。”
弘辉跌跌撞撞走过去,栗嬷嬷在旁边盯着,生怕他摔了。
好在弘辉走得虽然不是很稳,还是平平安安走到皇太后身边,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后抬头一笑,皇太后就笑着把人搂在怀里掂量了一下道:“乖乖,弘辉长得壮实多了,你也是辛苦了。”
福晋连说不敢,只见栗嬷嬷拿出一个九连环来递给弘辉,弘辉就坐在旁边的椅子有滋有味用小手玩了起来,别提多乖巧了。
皇太后这才转过头来看向耿奕:“这位就是耿格格吧?”
耿奕连忙上前行礼,就被她叫了起来:“看着就是个乖巧聪慧的孩子,你做的那个艾灸盒子实在好用,天冷的时候我这膝盖隐隐作痛,用针灸也不是特别有用,如今是好多了。”
闻言,耿奕就道:“原本就是个小东西,想着贝勒爷平日伏案久了脖子不舒服才弄出来的,能给太后娘娘帮上忙是意外之喜了。”
皇太后笑着点头,也是皇帝孝顺,自己用着好就立刻送过来给她用,就夸道:“是个好孩子了。”
福晋也道:“多得这个,我平日睡得不好,如今也能睡得踏实了一些。”
皇太后就惊讶道:“这个东西还能让人睡得好一点了?”
说完,她就叹气道:“这年纪大了,我睡得就不怎么踏实,难得睡着了,夜里还经常做梦,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没睡醒,白天小憩一会反而更累了。”
耿奕一听,就忍不住微微抬起头,然后看见久违的红光又出现了。
这次红光更敷衍了,在皇太后的后脑勺转悠了一下,闪烁了几下就消失的。
猜谜猜谜,这红光是越来越迷。
就一个后脑勺,让耿奕怎么猜!
她简直愁坏了,恨不得抓住这个红光使劲摇晃,看能不能掉落点什么来。
就这玩意儿叫金手指都抬举它了,能给点别的提示吗?
皇太后察觉到耿奕的面色有点古怪,还偷偷摸摸看了自己两眼,就笑着问道:“怎么,耿格格这是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福晋扭头对耿奕悄悄使眼色,在府里就算了,在宫里尤其在皇太后面前可不能乱说话了!
耿奕再是厉害,别人是会相信,但是皇太后这边真出什么事或是还说错了,那就不是那么容易敷衍下去的,皇帝都必然会过来问话!
她哪里能不知道这厉害,抿着唇有点犹豫起来。
皇太后就摆摆手道:“那么害怕做什么,我这年纪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没什么是不能听的。而且耿格格说说,说错了也不要紧,年轻人哪里就没有试错的机会了,要是说对了呢?”
耿奕听了,知道这事不能含糊过去,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妾斗胆想问太后娘娘几句话,可以吗?”
皇太后笑着点头:“可以,你想问什么?”
耿奕就小心翼翼问道:“刚才听太后娘娘的话,妾就有些疑惑,太后娘娘除了睡得不踏实梦多之外,是不是平日还会头昏目眩,或者头疼得很,甚至偶尔还会耳朵嗡嗡叫?”
对着年轻小辈,皇太后都是很宽容的,只鼓励他们多说说多试试,原本心里头对耿奕其实也没太大的期望,谁知道她还真说出点东西来了,不由满脸诧异道:“对,我想着是这些天地龙开得热了点,年纪大了才会如此。还口干舌燥,时常喝水也不解渴。”
耿奕点点头,发现自己猜的方向对了,又问道:“那太后娘娘是不是感觉偶尔这心口跳得厉害,好一会才平息?还有这后腰和膝盖偶尔酸酸软软,有些直不起来?”
皇太后更惊讶了,对着身边的栗嬷嬷道:“厉害了,若非我知道耿格格刚进宫来,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藏在我这宫里呆了好几天看见的,怎的什么都知道?”
要是胡乱猜测,说中那么一两句,皇太后已经觉得挺厉害,却也没那么惊讶。
毕竟她的年纪就在这里,一般上年纪的人会有的不适,自己大多都有,随口猜测都能猜出一两个来。
然而耿奕是句句都在点子上,每个都猜中了,这就相当厉害了。
皇太后不由起了兴致,问道:“耿格格是怎么瞧出来的?这都没把脉,只是看就能看出来吗?”
耿奕连忙道:“只因为刚才太后娘娘提的两句,让妾觉得熟悉,曾经在哪里看见过,于是才有此一问。”
她可没那么神奇,真用双眼就看出来,又不是眼睛自带x光!
别是回头人云亦云,说耿奕真能用一双眼睛就干看出病症来,那还要御医干嘛,他们不就要失业了吗?
而且耿奕真办不到,虽然红光不做人,每次提示都敷衍得要命,却还是有提示在的,不然隔着老远又不把脉,她要猜也跟无头苍蝇一样得乱猜了!
栗嬷嬷在旁边听着担心道:“耿格格这话句句都点中了太后娘娘的不适,会是什么厉害的毛病吗?”
若真是如此,之前那些太医请平安脉,怎么一个个都没看出来了?
栗嬷嬷平日的脾气是不错,但是涉及到皇太后的身子骨,要是太医们在其位不在其职,她就不会手软客气了!
可惜大过年的,她这边如果要请太医过来把脉,就要惊动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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