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时别云第二天, 不出所料地没能按时起床。
她感觉浑身酸痛，隐约觉得身边有个烫得不行的火炉。
给她热坏了。
她当即迷迷糊糊地在被子里翻了个身，一脚被火炉给踹走了。
还是冰冰凉凉的被子舒服。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她就听见外面门口传来了谈话声。
时别云揉了揉眼睛，试探地叫了一声。
“梁星阑？”
谈话声很快小了下去，随后是关门声和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梁星阑开门走了进来, 客厅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显得他格外神清气爽，一身轻松。
和床上瘫软成咸鱼的时别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时别云：“……”
幸好梁星阑已经走到了床边，扶着她坐起来, 低下头亲亲她的眼睛。
轻声细语地问道：“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时别云：“你点餐了吗？”
梁星阑迟疑了一下：“……没。我早上去了楼下的超市, 自己做了点。要试试吗？”
时别云这下真的惊奇了：“你还会做饭？”
谈不上会做饭，也就是一些简单的三明治, 炒鸡蛋什么的。
梁星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为时别云做点什么。
他很快去厨房把托盘端了过来，支起床上的小桌板，就让她在床上坐着吃。
这种待遇, 时别云确实挺享受的。
低头一看，托盘里是牛肉三明治, 黑胡椒滑蛋, 还有煎小番茄。
大概是一直好好保温的关系, 这会儿还冒着热气呢。
杯子里很贴心地放了热摩卡，旁边还有一块心形的巧克力。
时别云眨眨眼, 先拿起巧克力, 吧唧扔进了嘴里。
“你买的巧克力吗？”
“嗯。”
梁星阑看着她, 又去拿了几块巧克力过来, 还给她看上面的包装。
“今天是情人节。”
包装上装饰着漂亮的丝带, 上面写着“情人节快乐”的字样。
梁星阑也是早上去超市看见了宣传，才意识到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不出所料，时别云也才反应过来。
她有点惊讶：“哇哦。那我们有什么安排？”
梁星阑沉吟了一会儿：“不介意的话，听我的？”
今天按理说是有旅行社预定的计划的。
但时别云这不是起晚了……
所以早上梁星阑就直接取消了所有的行程，全部往后挪了一天。
时别云已经火速吃完了早饭，点头同意：“没问题。不过我有个要求。”
梁星阑挑眉：“什么？”
她一脸无辜：“别走太远。腿酸。”
梁星阑：“……”
怎么说呢，他顿时有种把今日行程全部安排在酒店里的冲动。
但好歹还是克制住了。
两个人出门时已经是下午了。
说来也怪，今天的天气好了不少。虽然还是有风，却没有了雨雪。
顺着微暖的阳光走在街道上，也别有一番自在和惬意。
既然说好了跟着梁星阑走，时别云也完全不在意会去向哪里。
她倒是饶有兴致地看向了周围的店铺。
虽然情人节的氛围不比国内的商家那么浓厚，但橱窗里也摆上了相关的爱的祝福和装饰。
时别云很快就被一个橱窗里的东西吸引住了视线。
那是一对儿情侣项链。
单独分开放的时候，是半个心的形状。但做得很巧妙，刚好左边的半个是字母S，右边的半个是字母L。
说起来，正好是她和梁星阑的首字母。
两个吊坠上安有磁铁，稍微离得近一点，就会啪嗒一声触碰到一起，紧紧扣上。
形成一个完美闭合的心形。
说实话，这种街头小店项链的材质和做工，当然比不上是时别云保险柜里的那些珍藏品。
可她就是心动了。
她摇了摇梁星阑的手，瞟了一眼橱窗。
梁星阑立刻就懂了。
十分钟后，两个人已经脖子上一人挂着一条项链出来了。
时别云心满意足：“这个就是情人节礼物吧？”
梁星阑：“……你喜欢就好。”
两个人很快走到了目的地，一所大教堂的面前。
梁星阑解释道：“这里不算是什么景点，不过我听说偶尔会有唱诗班在这里祷告，教堂里面也很漂亮……”
作为散步的休憩点，的确很不错。
教堂内一片庄严肃穆，时别云跟着梁星阑顺着稀稀拉拉的几个游客走了进去。
彩色的玻璃上绘制着漂亮的圣母像，前方穿着统一服装的唱诗班已经准备就绪。
他们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但歌声却有种打动人心的力量。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静静地欣赏这美丽的一幕。
时别云握住梁星阑的手，两个人默契而沉默地听完了整场，从头到尾手都没有分开。
那是一种难得的宁静。
好像在这里，生活的步调都慢了下来。
只需要转过头，看着爱人在身边，就有无限的幸福涌上心头。
梁星阑忽然在某一刻，有了一种想要告白的冲动。
当然，不是想要确定关系的表白。
而是……
想要长长久久地，和她共度余生。
想要把这一刻的宁静留存至永久，想要把这一次牵手延续到白头。
但歌声缓缓停了下来。
那一刻的冲动也就缓缓消退了。
大家跟随着引导鱼贯而出，走到了教堂的后方。
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广场。
雪白的鸽子哗啦啦飞过头顶，不少人都坐在草坪上晒着太阳。
梁星阑去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两杯热南瓜汁，递给了时别云。
虽然味道第一口略有点奇怪，但适应了之后还挺好喝。
时别云一口气干了。
抬起头正好就看见梁星阑盯着自己。
“怎么了？”
梁星阑迅速移开视线，摇了摇头：“没事。”
时别云：“？”
什么呀。
最讨厌说话说一半了！
她伸出手，把梁星阑的脑袋掰过来，强行和自己对视。
认真问道：“到底怎么啦？”
梁星阑：“……”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只能说了实话。
“只是觉得……你很好看。”
当然，他一直都知道时别云很漂亮。
可是今天看她，似乎又有种不同的感觉。
似乎她的一颦一笑都有了魔力，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勾人心魄。
忍不住看她。
看她一眼，心底就会自然而然地涌起一股爱意。
澎拜如大海，却又宁静如天空。
时别云微微一愣，然后迅速反应过来。
她踮起脚，笑眯眯地在梁星阑的嘴角印下一个吻。
大概是在国外，这种开放的风气也影响到了她。
她还大着胆子伸出小舌头来，舔舐了一下。
一触即离，压根没有给梁星阑反应的时间。
他只感觉唇上麻麻的，又痒痒的。
低头就看见时别云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得意地舔舔唇，眨眨眼。
“南瓜味的诶。”
梁星阑：“……”
他没说话，而是扣住时别云的后脑，低头反击了回去。
明明之前已经亲吻过很多次，可灵魂交融后，这份亲吻之间又似乎总是带上了点别的味道。
黏稠的甜蜜，暧昧的暗示。
胸口的项链自动地合为一体，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一如此刻两个人的内心。
梁星阑一边亲吻，一边在唇齿之间低声开口。
“你也是南瓜味的……”
吻到最后，两个人明显都有点心猿意马了。
依依不舍地分开后，还抱着彼此不松手。
时别云：“要不，回酒店吧？”
她看起来有点迫不及待的味道。
梁星阑：“……你不是不舒服吗？”
时别云很坦然：“我已经好啦。”
梁星阑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他牵住时别云的手，两个人的眼神仿佛都带着勾子，都黏在对方的身上。
正打算原路返回，却被一个陌生的外国男人拦下了。
梁星阑下意识地微微挡在了时别云的面前。
那男人微微笑着，递过来一张速写纸。
用不熟练的英语说道：“我是一个画画爱好者，刚刚看到你们站在这里……觉得很漂亮，就画下来了。这张画送给你们，希望你们喜欢？”
画纸上，高大的教堂庄严肃穆，白鸽在背后盘旋飞起。
最中间的位置，男人拥抱着漂亮的少女，低下头亲吻她的唇角。
明明是俯身，却无意识地形成保护的姿势。偏偏那动作，又仿佛把所有的爱，都全身心地奉献于她。
少女微微仰头，眼角眉梢都是俏皮和快乐，眼神里忘去了周围的一切，只有面前的爱人。
是任何人都足以见得的唯美爱情。
时别云和梁星阑都沉默了一小会儿，被这张画震撼到了。
然后才回过神来，立刻向这位画者道谢。
那画者也不要报酬，只是笑眯眯地说了一句：“情人节快乐。”
便离开了。
时别云把画珍惜地捧在胸口：“这算是你的情人节礼物吗？不过是别人送我的诶。”
梁星阑：“……要不，回酒店送你一份‘大礼’？”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不用多说，便默契地一路飞奔回了酒店。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这次时别云感觉没那么酸痛了，甚至有种……“再来一局”的餍足？
不过她也饿了。
于是还是决定先爬起来解决干饭问题。
客厅里，梁星阑刚洗完澡，正围着一条浴巾，摆弄着手机。
时别云欣赏了一会儿他的八块腹肌，便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然后一眼就看见了茶几上放着的红酒。
她疑惑道：“咦，这是酒店送的吗？”
红酒下压着一张卡片，上面的落款是酒店的名字。
梁星阑点点头：“早上送过来的。说是情人节，送给……呃，新婚夫妻的，礼物。”
说到这里，他不免有点尴尬。
显然是自己昨天的默认，让酒店误以为他和时别云是来度蜜月的夫妻，所以送上了这份礼物。
他下意识和时别云解释了一下昨天的误会。
“……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了。抱歉。”
结婚与没结婚，看似只是一张纸的差距。
但梁星阑认为那还关系着责任和担当。更不要说还涉及到时别云的名声。
是不可以随意混淆的事。
时别云看着他，很诧异的样子：“没事呀。毕竟我们现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新婚夫妻？”
她拍拍他的脑袋，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了。
边走边问道：“晚上我们吃什么？要一起去超市看看吗？”
梁星阑恍惚了一阵。
好像……她说的的确有道理。
他们现在这样，和度蜜月也没什么不同？
那股刚刚一闪即逝的冲动，又再次迸发了出来。
这一次，被梁星阑紧紧地把握住了。
——想要和她在一起。
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有，顺境逆境。
和她成为一个家庭，照顾她，珍惜她，爱她。
直至永远。
这份心情，或许才是他真正的情人节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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