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还好, 陈雨一向都是很温柔的。
哪怕是对待笨笨的学渣，也是耐心十足。
这会儿当然也不会嘲笑她。
甚至于陈雨还帮忙分析了一下她的成绩单，认为她需要在语文和英语上多加努力, 下功夫提分。
其他科目维持现状，稳步提升就好。
秦一玥：QAQ
感动这两个字她都已经说累了。
陈雨帮了她这么多，秦一玥当然也觉得这么被动接受不太好。
礼尚往来、共同付出, 才是朋友间相处的方式嘛。
但陈雨的生活十分顺遂，处理事情井井有条。
完全不需要秦一玥帮忙。
她总不可能给陈雨打钱？
那就只能从其他方面下手了……
这天自习的间隙，秦一玥就悄悄问了陈雨一个问题。
“你追星吗？有没有喜欢的歌手或者演员呀？”
秦一玥想得很简单。
她的职业身份不用白不用嘛。
要是陈雨有喜欢的偶像，她刚好可以帮帮忙。签名照都是小事, 说不定还能搞个演唱会前排门票之类的……
这样, 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可惜，陈雨只是疑惑地反问：“……没有？”
秦一玥不死心。
“就……不是追星, 一点点喜欢的也没有吗？或者最近上映的电影，有想要去看吗？”
陈雨摇摇头：“学习太忙，很少有时间去了解这些。空闲时间一般看看书就过去了。”
他是实话实说。
和梁星阑那种纯粹的天赋选手不同，陈雨虽然比起其他人的学习能力要强, 但也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维持的。
所以他的娱乐时间，几乎为零。
秦一玥：“啊……”
她惊讶了一下下。
但陈雨仿佛误会了什么, 又解释道：“不过我看过你的电影。”
咦？
这下秦一玥反而来了兴趣, 好奇地问看过哪些。
没想到回答竟然是……
“都看过。”
陈雨还很详细地和她描述了一下自己的观后感。
越往下听, 秦一玥越发现陈雨竟然还真对自己的所有作品都如数家珍，全都看过。
甚至于连很多小众的电影他都知道。
而且他的评价……
emm, 还挺一针见血的。
比如某部烂片, 他就很直白地表示——“看睡着了, 所以没怎么记住剧情”。
秦一玥脸红了。
她也不想拍烂片的！这不是接片的时候没想到嘛！
“对不起……”
她都不敢看陈雨了, 竟然有种小羞耻的感觉：“我、我以后会好好接戏, 好好磨练演技的……”
陈雨一愣，随即笑了。
“我不是在说你。毕竟我也不是专业人士，看不懂也很正常。”
他很平和地安慰秦一玥。
“我相信你是在努力演出每一部戏的。因为看得出来你是真的想做一个好演员。”
……又被肯定了。
秦一玥抬起头，自己都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她有那么认真要做一个好演员吗？
自己都有点点不确定的事，陈雨却好像特别笃定、特别信任。
不知不觉，就有种被说服了感觉诶。
秦一玥没有对人说起过。
其实有时候在新诚，她是有一点点自卑感的。
这里学生们大多成绩优异、家境良好。在很多人眼中，学习好脑子好，是远远超过所谓靠颜值进入娱乐圈的。
甚至很多人觉得不过就是戏子而已。
秦一玥自己偶尔也会有，她脑子笨所以只能走“捷径”的自我怀疑。
可是现在看陈雨的眼神——
她很确定，陈雨的目光，没有任何异样和不同。
在他眼中，做演员也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这种被认可的感觉，真的很妙。
秦一玥有点开心，也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种被激励了的感觉。
她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谢谢你哦。不过你对我电影还挺清楚的……诶？”
陈雨……该不会是她的粉丝吧？
所以才会这么清楚明白，也才会在刚刚故意说没有喜欢的演员？
秦一玥大着胆子询问了这个问题。
陈雨：“……”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微微一笑。
“就算是吧。”
……哇。
竟然真的是自己的粉丝！
秦一玥选择性地忽略了“就算”这两个字。
她很快陷入了沉思。
要是自己是偶像的话，送个签名照什么的就更方便了，她还出过少女写真呢。
……不过等等，要把这些送给陈雨的话，那也太羞耻了吧？！
秦一玥立刻否定了这个可能。
还是再想想别的回礼吧！
不过很快，就到了秦一玥参加艺考的时间。
她也没空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了。
甚至于因为要集中练习备考，连学校都很少去了。
和陈雨之间的联系看似应该减少。
实则并没有。
遇到不会的问题，她已经习惯了在企鹅上问陈雨。
偶尔感觉压力太大的时候，也会和他聊一聊，倾诉一下。
陈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杯温开水。
总是会在合适的时候出现，让人熨帖舒服，没有任何压力。
不会冷到畏惧。
也不会过分熟络到烫手。
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就会对陈雨产生一定的依赖。
就连经纪人看秦一玥有事没事都拿着手机在聊，还打趣了一句。
“你怎么最近这么爱聊天？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秦一玥：“……怎么可能！”
她只是觉得陈雨人实在太好了而已。
而且，他们未来应该也不会有交集了吧？
秦一玥这几天也和陈雨聊过未来的志愿问题。
她当然是会报考表演相关的专业。
而陈雨，他的目标则是顶尖学府的数学和哲学专业。
秦一玥：QAQ
听起来就和她毫不相关。
怎么说呢。
像陈雨这样的人，以后应该就是那种深入研究院的超级科研学霸，名字会记录在专业领域上的那种。
虽然深藏在幕后，但却被所有人默默敬佩着。
而她呢……
流量小花，听起来就浮躁得可以。
陈雨对她一视同仁就很好了。
秦一玥还没那么天真，觉得他们俩就会怎么样。
毕竟，完全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啊……
唉。
但是为什么内心有点点怅然呢？
秦一玥摇摇头，决定还是别多想了。
好好备考最重要！
三月，她所有的艺考都结束，也成功回到了学校。
接下来只需要专心对付文化课就好了。
回到学校当天，秦一玥没提前和陈雨说。
而是按部就班地上完了课，按照管理去往了那间空教室。
她内心有点忐忑，也有点期待。
想偷偷出现，给陈雨一个惊喜。
……应该算惊喜吧？
可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教室前，探头一看。
满心的欢喜顿时烟消云散。
教室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啊。
他不在啊。
……其实也可以理解的啦。
毕竟也许今天有事呢？又或者陈雨换了个自习的位置呢？
是她没有提前讲好的锅，找不到人也很正常。
秦一玥努力安慰自己，不过内心还是免不了有点低落。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男声。
“秦一玥？”
她惊喜地转过头，就看见陈雨背着书包站在自己面前，一脸错愕的样子。
显然也是被她的突然出现惊到了。
秦一玥惊喜极了：“你终于来啦！”
大概是太激动，她想都没想就冲着陈雨跑了过去。
然后就……
没刹住车。
她是想在陈雨面前停下的。
可是跑过去的速度太快，强行停下的结果就是脚站住了，但身体还在往前倾。
就这么直接倒在了陈雨的身上。
秦一玥：啊啊啊！
……当然没有把人撞倒。
一双熟悉的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用力支撑起了她。
也顺利地让秦一玥和陈雨之间，保持了最后的距离。
虽然，也就5厘米左右吧。
但至少更尴尬的事情没有发生。
秦一玥稳住身形，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撞到你吧？是我太冒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雨微微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摇了摇头。
“没事。”
他扶住秦一玥的手缓缓收回，在身体两侧握紧。开口道：“倒是你，还好吧？”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又似乎，隐隐约约有哪里不同了。
比如说起自己要专心准备文化课的时候，陈雨就主动表示。
“我的能力再教你怕会耽误，你愿意的话，还是请个专业老师比较好。要是没有合适的，我可以帮你推荐。”
秦一玥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那……那谢谢你啦。”
情理之中。
毕竟人家也是要自己复习的嘛。
她也不好意思一直麻烦陈雨。
可是……
总感觉之前在网上熟悉热络起来的氛围，一回到现实就冷淡了许多。
这是她的错觉吗？
陈雨作为学霸，对于各种学习资料也是如数家珍。
课外辅导的老师，他介绍的也是格外靠谱。
秦一玥很快就联络上了其中一位，开始了自己补习。
不得不说，找对了老师，学习这事儿也变得简单了不少。
眼看着自己进步飞快，秦一玥心里也高兴。
她忍不住发信息给陈雨，感谢了几句。
【陈雨：不客气。】
……回复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了。
但总觉得，好像关系又被拉远了？
秦一玥有心想要问问，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
最后憋了半天，还是憋了几个问题，询问了陈雨。
她给出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
【于老师上次讲过，可是我没记住，不好意思再问他了QAQ】
【帮帮忙可以吗？】
陈雨：“……”
他当然不会拒绝了。
看到和以前一样的耐心回复，秦一玥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就说嘛！
疏远什么的，都是她的错觉而已！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过了几个月。
眨眼就到了他们最终高考的日子。
高考前一天的晚上，学习小组群内的大家都在互相打气，祝福明天考个不错的成绩。
秦一玥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单独戳开了和陈雨的私聊。
给他私发了一条消息。
【明天加油！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陈雨的回复也很快。
【你也是。你是最好的。】
一个最棒，一个最好。
听上去真不错呀。
秦一玥高高兴兴地躺下了，一夜无梦。
高考的发挥不能说是超常，但也没有失误。
对于秦一玥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自己偷偷去对过答案，感觉超过分数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然，要是能更高就再好不过了！
秦一玥没有主动询问陈雨考得怎么样，怕万一他没发挥好，这样问反而冒失。
不过反过来，陈雨也没有问过她……
秦一玥安慰自己。
或许他也是这么想的呢？
她决定等到返校那天，亲自见面了再去问问。
这天很快到来了。
返校日，大家比起平时被学习压垮的沉重，都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因此也多了很多发泄的行为。
比如扔书啊，染发啊。
也比如，表白。
秦一玥就围观了某个男生对自己姐姐的表白，然后看姐姐和梁星阑又有秀恩爱的意思，赶紧跑了。
她可不想老做电灯泡！
但秦一玥没想到，她居然会撞见有人对陈雨表白。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陈雨学习好、性格好、长相也不错……会有人喜欢，再正常不过了。
站在他对面的那个女生，看起来也是文文静静的。
长发披肩，戴着眼镜，很有书卷气的感觉。
就像是那种，和陈雨一个世界的好学生。
秦一玥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那个女生递给了陈雨一个粉色的信封，然后陈雨接了过来，收了起来。
也认真的回看了她。
阳光下，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而认真。
就以前自己每次看过的都一模一样。
温暖的。
只不过这一次他注视着的是别人。
秦一玥这才回过了神，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她不记得自己走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只是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操场边发着呆。
而旁边正站着自己刚刚看见的表白事件里的当事人之一。
陈雨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考的怎么样？”
秦一玥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大概是这种样子太过奇怪。陈雨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在秦一玥的旁边坐下。
低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一玥咬了咬唇。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和冲动，突然就发问了。
“你……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陈雨微微一愣。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以至于秦一玥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神变化。
那种轻松而平和的情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自己都说不出的复杂。
但陈雨没有多犹豫，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只是在那之下，似乎还带着几份不常见的决心和凌厉。
“是。”
他很爽快的承认了：“你看出来了？”
……果然吗？
秦一玥说不出自己内心是什么感觉。
有点像是最喜欢的宝贝被别人发现了，还抢走了。
可是那东西也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她明明没什么可委屈难过的。
但是……
她就是控制不住。
秦一玥别开头，一言不发。
陈雨也没有再多询问，只是静静的坐在旁边。
但即便是这样。在这种气氛下，秦一玥也受不了了。
她忍耐了一会寂静，没再多看陈雨一眼，便起身跑走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她今天就是不想见到陈雨了。
那之后秦一玥也见过几次陈雨，不过都是在学习小组一起组织出去玩儿的时候。
很多人都在。
秦一玥也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一直待在姐姐的旁边。
两个人之间，也就几乎没什么交流。
陈雨显然是个很有眼色的人。既然看出她在故意躲着他，他也就没有主动再来打扰了。
两个人的企鹅不再互通消息，聊天对话框渐渐沉到了最底下。
高考前的那段时间，似乎就像是昙花一现。
八月。
秦一玥进入了某大导的组，拍摄自己的新电影。
大导演对演技的要求很高，秦一玥必须全身心投入，也就没有空想东想西了。
在剧组里，她渐渐找到了那种作为演员的纯粹和快乐。以及在某一个领域深耕钻研时的那种乐趣。
秦一玥渐渐感觉到，演员也是一份值得受人尊敬的职业。她不再拥有自卑感，更不会自己觉得低人一等。
只是想起这件事，她免不了就想起了和陈雨之前的那次鼓励谈话。
……就想起了那个人。
不再联系的人。
他现在是不是应该和自己喜欢的女生在一起了？
他们应该会有很多专业的话题可以聊，或许还会上同一个顶尖大学吧？
等意识到的时候，秦一玥才发现自己哭了。
事到如此，说是后知后觉也好，说是反应迟钝也好。
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早就对陈雨有了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
她忽然想起之前经纪人问自己是不是谈恋爱了。
当时她还理直气壮的说，不可能。
其实没有什么不可能，只是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电影进程过半的时候，剧组意外突发。
秦一玥在骑马的时候，不小心摔落。右腿骨折，当场送进医院。
虽然剧组方面和她这边一直在压消息，但架不住如今是信息时代，很多消息都传得飞快。
等秦一玥进医院的第二天，圈内基本上就传遍了。
她只能尽量要求经纪人对外保密，不要让自己的粉丝担心。
但她没想到，姐姐过来看自己时，居然提到了陈雨。
“他问我？！”
秦一玥一脸惊愕。
时别云点点头，说道：“是啊，他的消息不比我慢呢，昨天晚上就问我你是不是受伤了？不过我问他要不要一起来看你，他又拒绝了，只是让我帮忙带点东西过来。”
时别云指了指自己带过来的一些补品。
表示这就是陈雨帮忙要带过来的东西。
秦一玥这下是彻底蒙圈了。
昨天晚上那个时候，按理说只有圈内的几个人知道这件事。还有一些消息灵通的大粉。
但是他们都和自己的工作室有联系，不会随便把消息泄露的。
陈雨……是怎么知道的？
等姐姐走后，她忍不住又打开了企鹅，翻到了那个熟悉的聊天对话框。
上一次对话，竟然已经是四个月以前的事儿了。
秦一玥打了几行字又删掉，又打了两字又删掉。
忽然感觉这一幕好像挺熟悉。
下一秒，对方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还好吗？受伤要少看点手机。】
秦一玥：？？？
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又开始无所不能了？
【大概是因为，你的对话框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吧？】
秦一玥失语了片刻。
但这次她很快反应过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明陈雨也一直在看着自己的聊天对话框？
他是不是，也想主动找自己说话来着？
这个消息，莫名地就让她的心情轻快了不少。
她认真打字。
【没什么事，小伤而已。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呀0.0】
【不许说我姐姐告诉你的！我知道你比她知道的还早！】
这次，轮到秦一玥看到陈雨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了。
大概是知道没什么借口可以讲，他打了半天，最后还是实话实说了。
【我有关注你的几个粉丝，还有助理的微博。】
秦一玥：……？啊？
如果是她的粉丝这么告诉她，那很正常。
如果是一个热爱八卦和追星的同班同学告诉她，那也很正常。
可是陈雨……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秦一玥坐直身体，不顾腿伤，整个人都恨不得下地走两圈。
实在是内心怦怦跳，有点过于激动了。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主动发问了。
【你是在关心我吗？】
【嗯。】
好干脆的承认了。
到这里，秦一玥反而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复了。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表白的女生，一种强烈的内疚和自责顿时涌上心头……
她在干什么呀！
她又在问些什么！
秦一玥负气地把手机塞到了枕头下面，决定还是和陈雨保持距离比较好。
就像她之前做的那样。
可是……
好难。
太难了。
她忍不住过一会就把手机拿出来，看看陈雨有没有新消息。
然而很可惜。
她不发，他也不发。
这个人怎么这种时候又不贴心了呢……
都说关心她了，还不多问两句的吗？或者解释一下？
或许是受伤了。
秦一旭感觉自己的脾气都比平时大了不少。
她干脆一鼓作气，又直接发问了。
【你如果有女朋友的话，关心我好像不合适吧？】
这次，陈雨的消息是过了一会儿才回过来的。
而且是连着三条。
【？？？】
【什么女朋友？】
【什么意思？】
咦……
他们还没在一起吗？
秦一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内心的确是有点小高兴的。
但她还是十分矜持且高冷地回复了。
【就是，你之前说过的喜欢的人……你们没在一起吗？】
【没有。】
【为什么？】
【……？不是拒绝我了吗……】
【怎么会？她喜欢你的呀！】
秦一玥茫然了。
她是亲眼看见那女生对陈雨表白的啊！
而且他也接受了，拿了那封信了啊！
……难不成是她眼睛出问题了？！
就在此时，病房外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秦一玥扬声说“进来”的瞬间，门就被推开。
站着的，正是这会儿应该和她在聊天的那个人。
秦一玥目瞪口呆地看着陈雨。
不得不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陈雨略显得有些狼狈的样子。
没有了平时那种云淡风轻的感觉，他看上去像是急匆匆跑过来的，呼吸急促，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可这也无法阻止他走过来，冲着自己笑了笑。
“我问了时别云你的病房号，就直接过来了。会不会打扰你？”
秦一玥赶快摇头：“不会不会！你、你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我本来只是想来看看你，不亲自看一眼……总是有点不放心。”
他像是自嘲般地一笑，随后举起了手机。
“不过，既然你发来了这个，那么我就有问题想问了。”
……什么？
秦一玥茫然地看着他。
总感觉今天的陈雨哪里不对。
是因为太久没见了吗？
陈雨走近病床，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目光认真而柔和地看着她，说道：“上次，你看出了我的心思就躲着我。我以为那是拒绝的意思。现在却发现好像不是……对不起。”
他略带歉意地开口：“我没有什么经验，也不懂得猜女孩的心思。所以，我想我应该直接一点。”
“我喜欢了你很久，很久。我曾经以为我们不会有结果，所以想着，只要远远地看着你，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给你帮助就好。但是我太贪心了。”
为什么会喜欢上秦一玥呢？
其实陈雨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某次在学校里的惊鸿一瞥，或许是偶尔听见同学们的议论，也或许是某天看见她背着书包在校园和工作中两头奔波。
在不知从何而起的时刻，他就忽然被吸引住了目光。
然后，再也无法挪开了。
他本来是甘心做一个观众的。
只要隐于幕后，远远地看着月亮发光就好。
但他没想到，有一天月亮会主动来到他的身边。
贪心的人，总会期望更多。
也难免会受到惩罚。
被秦一玥质问“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时，陈雨第一次感觉到了痛苦。
那种隐秘的心思被揭穿，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而紧跟着的离开，则表明了对方的态度。
——毫无疑问，拒绝。
他退回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决定继续仰望月亮。
直到今天。
无论那条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但陈雨知道，哪怕只有一线希望。
他也会试一试。
因为感受过月光，就再也难以割舍了。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陈雨缓缓地，对着秦一玥伸出了手。
只要她说不愿意，他会马上离开。
绝对不会打扰她。
秦一玥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一秒钟，两秒钟……
直到陈雨心下沉的时候，她才开口。
“你、你喜欢我？”
秦一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可是……你不是喜欢别人的吗？我还伤心了好久呢……”
陈雨：“？”
他想了想，干脆拿出手机来，解锁了手机相册，递给了秦一玥。
然后秦一玥就看到了，满满一个相册的自己。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图……
有些是娱乐圈的图片，有些则是一些校内庆典上她的照片。
还有的，则是一些关于她的物品照片。
比如，她的成绩单。她挂在公告栏上的大名。她的电影海报。
……
林林总总，汇聚了整整三年的时间。
勾勒出了一个暗恋的故事。
秦一玥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凌晨一点，收到对方的帮助。
为什么会在遇到危险时，被陌生人义无反顾地救下。
又为什么会获得一次又一次无私的爱护和关心。
因为他一直喜欢自己。
并且不求回报。
……她到底为什么会误会陈雨喜欢别人啊！
她忍不住小声问道：“毕业那天，有个女生给你表白了……”
陈雨：“嗯？”
“你、你收了她的情书……”
陈雨一愣，然后认真回答道：“她要去国外读书了。所以也知道我们没结果，只是希望我收下情书，就了了一桩心事。当然，我对她只是普通的同学情谊。”
原来是这样吗！
啊啊啊！
秦一玥忽然感觉自己好蠢。
就因为她的想当然，就浪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不过她要是那么聪明，就不需要陈雨补课了！两个人也不会认识了！
想到这里，秦一玥又释然了。
她咳嗽一声，伸出手来，悄悄地，勾住了陈雨的。
然后反手，就被陈雨握住了。
勾住的是一个手指头，握住的，却是一整只手。
掌心相对，仿佛心也跟着触及了。
秦一玥忽然就感觉回到了两个人一起自习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解出一道题目，对视一个眼神，吃到了不错的小零食……两个人都会忍不住相视一笑。
就像现在这样。
病床边的少年，犹如最灿烂的阳光，干净而温暖。
病床上的少女，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好像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那……我们就在一起试试？”
秦一玥小声确认。
“好。”
陈雨似乎看出了秦一玥的紧张，一如既往地安慰鼓励道：“虽然我们都是第一次恋爱……不过，我们会做得很好的。”
因为，他是最棒的。
而她是最好的。
或许是因为这句鼓励，秦一玥和陈雨这一试，就试了一辈子。
从此，月亮降落，暗恋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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