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香烤小羊排冬瓜莲子汤
夏皎说:“其实我菜烧得不错。”
温崇月表示认同:“是的, 烧得一手好菜,也烧得一手好厨房。”
夏皎:“……”
这个话题暂时结束,温崇月挽起袖子, 收拾着夏皎留下的“残局”。
其实也很容易整理, 烧黑烟的原因也被温崇月顺利找来。全因锅底不干净, 这是锅,拿回家,温崇月还没来得及收拾, 夏皎就用。
也是夏皎大意,没注意到这点。
温崇月不紧不慢地将东西整理好, 问夏皎:“今想吃些什?”
——“今吃什?”
这可是温崇月最常对夏皎说的一句话, 如果给两人每的对话排一下名,温崇月的高频语应该就是今吃什和放松别这紧, 而夏皎的应该就是温老师求求你。
平时, 在温崇月准备晚餐时, 夏皎会去客厅照顾两只猫咪。
两只猫咪如今已经相处得如胶似漆, 或许因为月份差距, 小虾米总是喜欢窝在温泉的肚子下面睡觉。高傲爱干净到一月要洗三次澡的金吉拉无法容忍被“垃圾桶觅食”的小狸花贴贴, 反复用喵语威胁无果,暴弃, 任由小虾米在洁优雅的『毛』贴贴。
可惜这种平衡被小虾米去含温泉咪咪而打破,虽然已经做绝育手术, 金吉拉仍旧是监中高贵王子, 一大一小两只猫咪经搏斗, 最终仍旧以温泉的让步宣布告终。
虽然两只猫咪关系好,但也绝对不会用同样的饭碗、水碗和猫砂盆,就连窝也是分开的。不小虾米很少去光顾己的猫窝, 喜欢睡在温泉的肚皮或者背。
夏皎洗干净两只猫咪的小瓷碗,开鲜的猫罐头,重加水,小虾米蹭着她的腿喵呜一声。
温泉摇晃着蓬松大尾巴,优雅进食。
夏皎今没有撸猫,她清洗双手,恰好生日蛋糕到,她偷偷地藏起来,才溜进厨房。
小炖锅中例行炖着给夏皎喝的雪蛤花胶汤,咕嘟咕嘟冒着氤氲的香气,闭着眼睛想象到热气将雪蛤花胶煮到脂满汤浓。小蒸笼里正在蒸蛤蜊干,温崇月将碧绿的西芹切成规整好看的菱形丁,手指粘着清的蔬菜香,他不抬头:“饿?”
“没有没有,”夏皎摇头,“我看看有没有什帮你的。”
温崇月想想:“拿个小旗子,站在我旁边喊’温老师加油’?”
夏皎:“君子动手不动口。”
温崇月笑:“请夏同学帮我去摘一些『迷』迭香、百里香和甜罗勒吗?我今带回些鲜的羊单排,可以做香烤羊排。”
夏皎说:“收到,温老师。”
温崇月不会照顾植物,阳台种许许多多的常用香料,之前被他养的病恹恹,瘦瘦小小。夏皎来之,才妙手回春,将温崇月的阳台打理得井井有条,一棵棵植物也精神百倍地挺起来。
春末,夏尚未至,植物比人更先感知到空气温度和湿度的变化,夏皎看到茉莉花结小小的『色』米粒花苞,她半蹲着,贴去嗅嗅,茉莉花清幽,花苞稚嫩,现在还不算很浓,必须要靠近才嗅到。
落地窗外雨水蒙蒙渐渐,一方造景方坛中,硬币大小的碗莲叶片圆圆,下方游着几尾不到五厘米的红『色』小鱼。还是夏皎从夜市买来的,一元一条,被她兜五条回来,没想到不仅活下来,还游得十分欢快。
夏皎主动请缨,由温崇月说做法,她亲手烤羊排——做法并不复杂,先将采摘下来的『迷』迭香、罗勒叶和百里香混在一起,切得细碎,加黑胡椒、橄榄油和粗盐混合,调成腌肉的调料。
碾碎的植物香料散发『迷』人的香味儿,尤其是甜罗勒,细腻的甜香和轻柔花香混合在一起,恰到好处地遮住肉类的气息。
羊排已经准备好,均匀地抹几层腌料,晾三十分钟,等腌制入味再抹去混合的香料叶子,放到油锅中双面煎几分钟,直到『色』,再取,切些洋葱圈搭配,放到烤箱中高温烘烤。
这种做法并不难,夏皎还做南『乳』空心菜,顺便拌一个水果沙拉。
温崇月终于注意到夏皎今日的勤奋,将蛤蜊拌西芹盛在盘子中,锅中煨着冬瓜莲子汤,这汤饮做法简单,不温崇月有独家改良妙方,往里面加香菇蒂——这是平常吃鲜香菇时候特意留下来的,晒干,在煲汤、卤味或者炖煮的时候放进去,然提鲜解腻。
锅里的冬瓜在浓郁的香叶、香菇蒂的炖煮中呈现淡淡透『色』,莲子的清香和冬瓜特有的味道透未盖严的缝隙中透透蹿来。
温崇月捏住夏皎的肩膀,要求她看己。
温崇月说:“说吧。”
夏皎:“什?”
温崇月说:“你有什事情想请我帮忙?还是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夏皎睁大眼睛:“没有啊,你在想什?”
“你今这样殷勤,”温崇月猜测,“遇到麻烦事?你可以和我商量——除降低频率。”
他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因为今是你生日啊,”夏皎说,“生日当,我为寿星稍微做一些饭……不犯法吧。”
她说得轻巧,温崇月怔住。
厨房中香味弥漫,所有锅里的、碗里的、蒸笼、凉拌盆中的食材要拉着手一起跳踢踏舞。
温崇月的手仍旧在夏皎肩膀,他没有说话,深『色』的眼睛中像是春经的雪谷。
夏皎意识到不对劲,她确认:“……你忘记吗?忘记今是己生日吗?”
温崇月缓神来,笑,轻描淡写:“可是最近忙。”
将夏皎抱起来,他的唇轻轻地贴在夏皎脸颊:“谢谢你。”
夏皎仍旧觉着不可思议。
世界为什会有人忘记己生日呢?
可温老师的确是这样,他甚至没有买寿面,也没有准备包饺子——在北方的某些城市,包饺子是最高的礼节。逢年节包饺子,生日也包饺子。
温崇月吹灭夏皎点燃的蜡烛,听夏皎唱生日快乐歌,欣然接受夏皎精心选择的花束,称赞她的眼光。
两人将花分开,『插』三个花瓶,一个摆在客厅,一个放在书房,还有一枝放到卧室中。
夏皎为温崇月购置的生日礼物是一套漂亮的茶具,适合两个人慢悠悠地煮茶喝。
今的雨下一整,淅淅沥沥不停,梅雨梅雨,梅子黄时雨,剪不断地连成线。
苏州的东山玉枇杷已经市,清甜可口,阳山的水蜜桃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但皎皎水蜜桃已经熟透,一咬就冒着甜水,温崇月钟爱这一口鲜美。
生日之辰的人最大,就连注重养生每只早晚各一次身体锻炼的温崇月难得破戒,夏皎挣扎着往外面爬,被拽着脚腕扯回去。夏皎小小声提醒温老师,已经够。
“不够,”温崇月说,“今是我生日。”
夏皎说:“就算是生日也不可以杀鸡取卵呀。”
温崇月握着她的发,覆,纠正她的用词错误:“不是杀鸡取卵,是检查。”
说到这里,他声音低下去:“你还没『摸』卵。”
心肠软和的夏皎迁就寿星,她认为己真是身体力行地证何为舍命陪君子。
君子满意,皎皎要断气。
温崇月变着法子地炖好的滋补汤品也没有令夏皎容光焕发,她喝下去的所有汤饮,在体里滋养之又全喷。在温崇月的生日结束之前,夏皎同情温崇月连己生日忘掉,但在他生日结束,她难地同情不生只日的己。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凌晨,夏皎在夜间醒来,并没有看到温崇月的身影。她口渴,卧室中的水已经空掉,她趿拉着拖鞋下床,想要去外面喝水。
只有一盏朦胧夜灯,昏黄如豆。
温崇月就坐在阳台的藤椅,桌子摆着茶具,这是他生日唯一收到的礼物。
小虾米跳到他膝盖,温崇月沉默地抽烟,外面是朦朦胧胧的夜『色』,连绵不断的雨水,他的背影萧索孤单,像是无意间溅到泼墨山水画中的一笔重墨,如玉山,如松柏。
夏皎又缩回脑袋,悄悄地回床。
就这一次。
夏皎只在这个夜晚忽然窥见温崇月沉寂的一面,浓暗夜『色』,只有手指间香烟的一点光,就这一次。
梅雨并未结束,气渐渐热起来,花店里的生意照旧,每日鲜花开谢,错最佳花期的花会拿来晒干,做一些干花制品,包装会继续售卖。
其实不单单是一些大型的花艺订单,他们也有一些面大众生活的花材,虽然无法避免不和人打交道、接触,但夏皎的确真心热爱己的这份工作。
她喜欢花朵,喜欢植物,喜欢些前来购买花的客人。
什是奢侈品呢?
夏皎曾经在一线的奢侈品牌中工作很久,她接受相关的培训,听课。很多人将奢侈品定义为富豪和中层阶级的日用品,是享受着别人花时间制作的精美商品。顾客们付的钱并不将物品赋予奢侈的定义,奢侈的是技艺精湛匠人为制造物品而所花费的时间。
夏皎现在不这样想。
在温饱之外,人们为己日常装点来的生活情//趣才是奢侈。
譬如购买花。
夏皎的第一位客人是一个年纪的老人,约莫六十岁,背着手,站在玻璃橱窗外。他穿着一件并不怎合身的冲锋衣外套,款式于年轻,又时,看去像是儿子淘汰下来的。
当的鲜花陈列是蓝姐亲做的,春的小茉莉为主基调,搭配珍珠金合//欢,桉树叶、常青藤、洋桔梗等等等等。
梅雨绵绵,非节假日、没有大型订单的时候,店里一般不会很忙。
蓝姐和高婵去工作室,在聊接下来的一个大客户的订单,蓝姐很中意高婵,平时有什活动,也乐意带着她。
郁青真百无聊赖地用小刀将花泥反反复复地切,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夏皎聊:“蓝姐很赏识高婵啊。”
夏皎:“嗯。”
郁青真:“昨我还看到高婵给蓝姐带星巴克。”
夏皎:“嗯。”
郁青真:“看来讨好司的确比老老实实工作更有效。”
夏皎不嗯,她将鲜到的玫瑰花梗斜斜地切开,『插』在细颈的花瓶中。
郁青真侧身看:“你怎不去刺?”
夏皎说:“我觉着刺也是玫瑰的一部分,留着更然。”
郁青真嗤笑一声:“等着顾客被刺扎到、投诉你的时候,你可别哭。”
夏皎专心致志地将玫瑰换个角度:“没关系,这瓶只摆在这里,客人不会接触到。”
郁青真看玻璃窗外,个老人还在橱窗前停留,头发花,像是落雪的老旧枣树。
郁青真抱怨:“怎站着不走?影响我们品牌形象……不行,我得让小刘把他劝走,别影响客人进店。”
夏皎还没来得及说话,老人已经推开玻璃门进来。郁青真懒得动,她知道这些老人,马路看到一『毛』钱也恨不得捡起来揣兜里,菜市场为一斤几『毛』几分磨好几分钟,买根黄瓜还得让人送头蒜呢,完全不是花店的目标用户。
夏皎去。
她本不抱有大期望,只是礼貌『性』地对老人笑一下。
老人问夏皎:“你这嘎达有没有玫瑰花啊?”
夏皎为他介绍一下店里有的玫瑰花,老人听一串,最只买一朵。
等结账离开,郁青真用胳膊肘轻轻地捅一下夏皎:“早说这些人抠啦,你不用讲详细。”
夏皎笑笑:“没关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郁青真说:“要不,下班一块儿去ktv?”
夏皎拒绝:“不,我想回家喂猫。”
——事实,对于社恐来说,ktv简直是大杀器,进去听歌还好,被鼓动着唱歌才是酷刑。仿佛传递的不是话筒,而是一枚炸弹。
郁青真叹气:“你看你呀,被婚姻生活折磨的无聊到这种地步吗?已经没有任何夜间活动吗?”
不知道为什,郁青真认为夏皎是早早步入婚姻坟墓的可怜人,可夏皎并不觉着己的婚姻生活无聊。
她夜间活动可丰富。
这种话当然不会说,夏皎不是种为口舌之快而多暴『露』己的人。如人饮水冷暖知,下班时间,夏皎照例拉黑宋兆聪尝试联系她的第17个手机号码,照例带一束花回去送给温崇月。
温崇月今晚做梅菜扣肉,夏皎喂完两只小猫咪,跑到厨房和他兴致勃勃地聊己今卖去的第一朵玫瑰,巴拉巴拉地讲完,温崇月笑着说:“我今也有趣事和你分享。”
夏皎猜:“你下班路捡到钱?”
温崇月提醒:“我开车行,皎皎。”
夏皎:“你开车捡到运钞车掉下来的钱?”
温崇月笑:“皎皎,虽然我你对频率高有怨气,但还不需要幻想我进监狱这种事情。”
夏皎:“……”
温崇月切一块肉,给夏皎看:“瞧,这是什?”
夏皎说:“师兄的肉。”
温崇月忍俊不禁,他说:“这是’淮黑猪’,江苏本土猪。”
夏皎沉默两秒,她小心翼翼地问:“今晚,我岂不是在吃老乡?”
温崇月:“……”
“皎皎,你的共情力让我惊叹,”温崇月高度赞扬夏皎,继而低头,认真对着案板的猪肉诚挚道歉,“抱歉,淮黑猪,今我可要干你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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