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3章 内阁
外面的雨不停的下,御书房内也响彻着哗啦啦的声音,尽管在场的人连大气都没有喘一口,却给人一种格外的喧嚣,甚至震耳欲聋的感觉。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都得到了惊人的消息。
尤其是吴应求他们,几乎是目瞪口呆。
祝烽坐在桌案后面,扑腾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出了几分阴晴不定,更让人捉摸不定的深邃来。
他说道:“刚刚朕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
众人迟疑了半晌,才齐声道:“听清楚了。”
站在他面前了,除了老态龙钟的国公吴应求,他的儿子吴定,还有中书省左丞鹤衣,工部尚书,参知政事顾亭秋,大将军许世风,御史中丞黎子昀。
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个身影,因为光线晦暗,照不太明。
却也能看清,一个是尚无官职在身的陈家二兄弟陈意留,另一个是刑部主事刘越泽。
这一群人,都小心翼翼的望着祝烽。
平日里,这些官员很少走到一起,除了在早朝的时候会班列于前,其他的时候,他们都很少交流。
毕竟,皇帝不喜欢结党营私。
但这一次,却是皇帝将他们叫来,而且,说了那些话。
已经是秋天,即使再大的雨,也不会有雷电,可这个时候,他们都像是被惊雷震慑了,耳边不断的隆隆作响,心里也震荡不已。
吴应求的心情更复杂。
他弯着腰,不动声色的转动着眼珠,看看身边面无表情的鹤衣,又看了看另一边,神情凝重的顾亭秋。
而看着他的人,也不少。
这些人,虽然官职不一样,但都在朝廷的要害部门任职,而且,也都是祝烽信任,或是立下过功劳的。
自从简若丞倒台之后,所有朝中的官员都盯着中书省右丞这个官职,但祝烽久久没有表态,即使自己南下金陵,将大部分的工作都压到了鹤衣一个人的身上,听说,将这位“道爷丞相”累得吐了血,他都一直没有要另立中书省右丞的意思。
大家,都在等待着。
也都在明着暗着表现,就希望能入皇上的法眼。
可是,皇帝仍然不动,像是吊着一条鱼,让他们这些猫儿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到了今天晚上,突然接到密旨,让他们连夜进宫到御书房来。
这一下,大家都以为自己被选中了,有人欢喜,有人惊惶,但一来,看到大家都在,又都呆住了。
然后,祝烽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
从明天开始,朝廷不再有中书省左、右丞这两个官职。
他要新建立一个机构,名叫内阁。
所有今晚到场的官员,除了年轻的刘越泽,作为内阁中书,负责撰拟、记录等事,其他的人,都是内阁大臣。
只有——
祝烽转头看向吴应求,微笑着说道:“国公,朕原本意属于你,不过前些日子你又一直病着,朕也不想你太累了,所以你看看,内阁这个位置,是给你,还是给你儿子。”
他这话,也很清楚。
内阁中的大臣都拥有极大的权力,为了避免结党营私,吴家的人只能有一个。
老子上了,儿子就不能上。
吴应求听了这话,踌躇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年轻的儿子,便咬咬牙,赔笑道:“皇上,老臣老了,难堪大用,难为皇上还想着老臣,老臣就算是肝脑涂地,也难报皇上!”
说着,跪了下去。
祝烽上前,一只手握着他细瘦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道:“国公这是做什么?”
吴应求道:“我们吴家,定为皇上效忠。只是老臣难堪大用。”
“……”
“皇上还是让这个不孝子历练历练吧。”
祝烽笑道:“朕也是这个意思。”
说完,他转头看向一边的吴定:“你可听见了。”
吴定立刻跪下身去,对着他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沉声说道:“微臣定为皇上分忧,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祝烽点了点头。
他慢慢的走回到桌案后面坐下,面色又是一沉,严肃的说道:“内阁的组建,暂定如此。鹤衣。”
鹤衣立刻上前一步:“臣在。”
“你作为中书省左丞,也是这里边经事最多的,这个内阁还需要你带一带。朕任命你为内阁首辅,有事,多和他们商量。”
“是。”
一听这话,吴应求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原本已经是国公,为了避免权力太大引起皇帝的猜忌,所以将内阁大臣的位置“让”给了自己的儿子,谁知,自己一让出来,鹤衣就成了这里面最有权威的人,让他做了内阁首辅。
若是自己——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咬了咬牙。
看来,这个内阁首辅是皇帝早就定好了的,也根本容不得自己去选择了。
就在这时,祝烽又抬头看向人群中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意留,说道:“意留,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听到他点名,陈意留才抬起头来。
相比起前些日子离宫,前往西北赴任的哥哥陈紫霄,还有已经在金陵为祝烽做事的弟弟陈玄,他要显得更温和,也更沉默寡言一些,不过,站在这一群持重的臣子当中,倒是一点都不突兀。
他想了想,说道:“草民身无寸功,即任内阁大臣,只怕人心不服。”
祝烽看了看他。
周围的人,眼中也闪烁着同样怀疑的光芒。
祝烽道:“无功,所以才让你立功。”
“……”
“出任内阁大臣,看上去是风光,但若你名不副实,朕会立刻罢你的官,绝不留情。”
“微臣领旨!”
祝烽的目光又看向了另一边的许世风,见他也是目光闪烁的望着自己,道:“世风,你是这里面唯一的武将,好好干。”
他的话不多,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人的心上。
许世风低着头,沉声道:“微臣明白!”
祝烽这才掸了掸自己的一角,说道:“现在,大体的安排就是如此,每天朝会前后,你们都到内宫来,朕让人在御花园的东南角收拾了一座阁楼,先在里面议事。”
“是。”
话音刚落,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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