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祖父寿辰
祖父寿辰，是魏家大事情，家里人人都要到齐。
若不是他大哥魏良上门告知，他还真忘记还有这么一件事情。
他祖父和大伯一家住一起。
大伯是一位秀才，他堂哥魏继晖也是一名秀才，家住内城大宅子，大伯一家是家族里目前是最有出息的一家。
他老娘常埋怨魏老爷子偏心让家里早早分家，现在想靠都靠不上，眼看大房一家发展越富贵，心里后悔莫及，当初就应该死赖着不分家。
以他大伯和大伯母精明，哪会不早早分家，哪能让别人占富贵，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哥魏良和堂哥魏继晖同一年里出生，大哥魏良却抢在前头出生成魏家长孙，也许因为他家里把魏继晖长孙身份给抢去，所以他家大伯母对待三叔，四叔一家都能有几分好面色，对待他家都是面上客套两句，他大伯母最讨厌他老娘。
魏城是不知道，他家老娘在大儿子出生，抢魏家长孙位置，还常在他家大伯母面前炫耀过，能不被讨厌吗。
堂哥他属于迟婚，当初是堂嫂家里人非要堂哥考上秀才才把人嫁过去，这点让大伯父一家很是不满意，但要靠着人家的资源和书香门第背景人脉关系，不满也只能压着。
后来堂哥考上秀才终于迎娶了堂嫂，堂嫂是进门了，本来该好好过日子，可堂嫂两年内没传出消息，要不是堂嫂家里背景，和堂嫂带来嫁妆让大伯一家过得更富裕，而且家里能有今日富足生活也是靠着堂嫂，所以即便堂嫂不能怀孕，大伯一家也不敢明张目胆给脸色她看。
只是，大伯母有意替堂哥纳妾，终于找到机会打压堂嫂，堂嫂又是什么人，哪会同意纳妾，当时还闹过一场，后来，堂嫂有身孕，嫁进去三年生下大伯家的长孙。
他们一家子恢复过往和睦生活，其余就不知道。
这些消息还是他娘和他家小妹讨论时候，他听到的。
至于三叔四叔家里，都在内城居住，三叔在一家老牌店铺做掌柜，他四叔家在内城有一间商铺，这都是大伯家背地里扶持，虽然是私底下，有心的人也想到大伯母不待见他家里，暗地里扶持三叔四叔一家。
总之，一大家子亲戚，就属他家最穷，现在他分出去了，魏家最穷就是他。
魏城倒不怕其他人怎看待他，他就怕媳妇受委屈。
“总之，到祖父家，不管别人怎么看，你都无视，一切有夫君。”魏城盯着媳妇特意嘱咐。
“嗯。”周元都有点哭笑不得，刚刚在说大伯一家事情，现在怎么变成他了，不过，他到那天肯定会紧张，毕竟大伯家都是书香门第，他不过是乡下哥儿，哪会想到有一天遇到这种阵仗。
好在，有夫君的话，他也没那么紧张，反正到时候听夫君的，他去过曹家宅邸，也算见过世面，不至于畏手畏脚。
只是——
“我们真自己做寿桃当寿礼？摆寿筵时候不都会自己准备寿桃的吗？”他夫君要做寿桃，这令他很不解，“去百香斋买上几盒糕点不是比做寿桃好吗？”百香斋糕点虽然贵，他家还是买的起的。
家里最近赚了不少，周元都有底气去买百香斋的糕点，他嫁过后，知晓家里的环境，回想起夫君买给他的百香斋的糕点，他都觉得肉痛。
现在，买上几盒做寿礼，家里能承担的起，在他看来也不会很失礼。
周元一副认真还煞有其事的小表情让魏城觉得很可爱，他轻笑出声。
他家媳妇心思还是太简单。
几盒百香斋糕点，他这个魏家人眼里的穷户，买给祖父当寿礼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魏家其他人看见，肯定会当面嘲讽几句，他无所谓别人目光，带媳妇过去，那是绝对要护着媳妇的。
有什么寿礼既省钱，又精致别出心裁。
寿包子在寿宴上都是千变一律的，味道还不出挑，都是摆着应景。
可他做的寿桃外形似真的寿桃，不仅精致而且还好吃，还是糕点一种。
多亏他从小到大会煮饭手艺之外，还多亏他当初想开一间面包店，特意花上上万元去学的，日积月累，否则他哪会做那么多糕点。
他大学毕业花了五年时间和吃食较劲，赚上不少，后来趁趋势，做自己专业，当了个总裁，即便是这样他这个居家宅男，生活饮食都是自己亲自动手。
买完需要的材料，馅料是红豆的，先做红豆馅料，然后米粉糯米粉混合，桃色的表皮要用食用的色汁上色，包裹馅料揉搓成圆形，用磨具压好形状，桃子压好贴上面皮做的叶子，然后蒸煮，出炉放凉。
光是这样，都让他家元元看的眼睛瞪得大大。
“像不像寿桃？”
“好像呀！”何止像，个个精巧看，周元都以为是真桃子。
“凉了，吃吃看，你夫君手艺好不好。”
周元迫不及待拿起一个胖圆寿桃，一口咬着，软韧口感糅合红豆甜香，一个三口就能吃完。
“好吃！”周元忍不住称赞，再拿起一个咬上一口，含糊问：“夫君好好吃，你不吃吗？”
夫君好好吃？
魏城挑眉，就他的手咬上一口来吃，“嗯，确实好吃。”
周元脸红红的，“这，这不是还有吗？这是我吃过的。”
魏城促狭笑着：“媳妇吃过的更好吃。”
周元脸红冒烟，魏城把人圈入怀里，“元元，你怎这么容易害羞。”
周元挣脱他怀里，难得回一句：“那是你脸皮厚，我可没你脸皮厚。”
说他脸皮厚？自然如此，可别怪他脸皮更厚。
魏城就看着媳妇吃点心，目光深邃，打着“脸皮厚”的主意，周元顾着吃，他对甜甜糕点没抵抗力。
寿桃糕点一共做了十个，一半糕点都入了周元肚子。
周元吃饱了，魏城还饿着，此饿非彼饿，然后，周元被魏城拦腰抱起，把整个人当点心吃掉。
晚饭是没吃了。
寿宴当天，魏城领着周元，拎着几盒外面印着金色瑞图案的红色礼盒去内城。
这次没傻到走路去，租赁一辆普通马车过去。
魏城还是认得大概的路，不会迷路。
马车停在魏宅前，迎客的下人看见这么普通马车，都纳闷这是哪里来的人。等魏城与周元下马车，两人虽然穿的是新衣服，但也是简单花色锦服，一看这料子都和魏宅下人穿的衣料都差不多，都更纳闷哪里来的穷酸，不会真来参加寿宴吧。
魏城拉着媳妇，无视门口小厮的目光，把帖子交给他们，小厮翻开帖子后，都瞪大眼睛，这是魏家的人？
魏城？城少爷？
魏家还有这样的穷亲戚？
不怪小厮会震惊，他是刚来没多久，人机灵又识字，管家安排他到前门协助他接待客人，管家这会不在是迎了贵客进去，小厮知道有二房，但没听过二房家里的情况。
旁边小厮好奇低声问：“怎么了？请帖是假的吗？我就说嘛，魏家哪会有穿的这么寒酸的客人，要不要赶走？”
魏城听到，当做没听到，周元就看魏城的，夫君不说话，他就乖乖站着。
拿帖子小厮低训斥一声，然后微恭敬对魏城道：“城少爷您好，小人立刻让下人带您进去。”
城少爷？
不会是那个魏城少爷吧？
门口其他几位小厮在魏宅待的时间长，都知道这个魏城是魏家最穷亲戚二房的二子，都见过，连他们下人都不如的魏城。他们对于这个魏城可没半点恭敬过，其他二房就不敢这样，因为魏母颐气指使性格，即便穷亲戚，那也是魏宅家人，要是魏家二房其他人随便告下状，胡搅蛮缠几下他们这些下人肯定没好果子吃。
都是看菜下碟。
只是，今日这魏城少爷穿的也比往常好，整个人也看起来有气势，他们都不敢给脸色他看，但也不会太过恭敬，毕竟这位在魏宅是半分地位都没有，穿的还和他们这些下人衣料差不多，很难会恭敬。
魏城是不会与他们计较，只要这些小厮没太出格。
魏城不同于其他客人，他是二房的人，也是魏家人，他的寿礼不用交给前门小厮，得拿进去拜见老爷子和老太太。
魏家人都在正厅，他父母和几位叔叔都到了，坐在正厅聊天，早来的宾客没几位，都坐在各自位置上，都好奇魏城是什么人，衣着这么寒酸。
魏家人见到魏城和周元进来他，都觉得没意思。
魏老爷子和魏老太太坐在主位，他们面前放着蒲团。魏城拉着周元的手，他看出媳妇紧张，正厅都坐着魏家人，穿着打扮的富气的十几人看过来，哪会不紧张。
魏城是异类就是了。
魏城把寿礼递给旁边下人，两人跪拜下去。
“孙子魏城携内子魏周氏拜见祖父祖母，祝祖父身体康健，福寿延绵。”
“嗯，有心了，起来吧。”
魏家老爷子满头白发，精神依旧矍铄，神色淡淡，对于魏城这个孙子，他不看重也不期待，看成是普通魏家人。
魏老太太，眼皮也没撩一下。
下人给了两人红包。
“谢谢祖父祖母。”
魏城和周元这才站起来。
能坐在前排位置都是魏家长辈，魏宅主家人，和重要客人，两人座位都是在正厅座椅最后面，人在下人引着过去。
魏城大哥大嫂，还有堂弟堂弟妹都坐在那里。
自家人，男女都不用分开坐。
魏城坐拉着周元坐过去，他和魏良夫妻打了招呼，其他堂弟妹都没给魏城打招呼，每年都这样，魏城不在意。
他们来的早，好些客人没来，包括魏家氏族的长辈，这会离入席还早着。
前座的长辈聊着天，小辈们也在后面低声交谈，各自有小圈子，把魏城夫夫两人忽略彻底。
魏城悄悄给媳妇介绍魏家其他人，聊着他们夫夫话语，反对像似他们把其他人都忽略了。
“城堂哥聊什么呢？不知道堂哥刚刚给祖父送的寿礼是什么，可否说给小弟听？”
魏城和周元看向来人，说话吊儿郎当，表情十足是个欠揍二货，是他三叔家的儿子魏业轩。
“城堂哥，别不好意思说，听说你被二伯家分出去，得到漏风破房子，寿礼寒酸些很正常，堂弟我不会笑话你的。”
魏城淡然道：“不知道堂弟你送了什么礼物给祖父，堂哥我猜测肯定什么都没送吧。”说完悄悄对媳妇眨眼，让他稍安勿躁，他来应付。
周元相信夫君应付的来，也就安然坐着。
“我又没被分出去，我爹娘会送礼，送的可是百两寿礼。堂哥你该说你的了。”魏业轩得意道。
魏城啧了声，喝口茶，才道：“堂弟，你可知什么是心意，像你这种长不大小孩是不懂得。祖父寿辰，我们身为祖父孙儿是不是该送礼，长辈送的是长辈的事情。我们作为小辈也要给祖父送礼，这叫心意。看来堂弟没送礼了。”意思说你没心意。
“你——”魏业轩涨红着脸，生气指着魏城，又不敢当场发怒，要是在祖父寿宴上没规矩，他爹铁定胖揍他一顿，十天半个月还下不了床那种，“你这个穷酸乡下人。”低声怒气冲冲骂出一句。
“小弟，你怎能这么对城堂哥说话，给我道歉。”
魏城都没生气，魏业轩的姐姐魏雨先训斥出声，脸蛋薄怒。
“姐！”魏业轩见到姐姐生气，很不爽喊一声，他又不敢反驳他姐姐的话，平日在家里他闯祸都是姐姐求情，在家里最听姐姐的话，但他才不会和魏城道歉，这个堂哥一点像他们魏家人样子都没有，真丢人。
“小弟，城堂哥再怎么说都是你堂哥，姐平日是这样教导你这么没礼貌的吗？”
见姐姐真动怒，魏业轩哼着语气，“对不起！”
“什么心意不心意，轩弟，你就别难为城堂哥，他是乡下人，能送什么，肯定值个十文八文的玩意，他哪会说出来丢人。”
魏城觉得三婶教导女儿都很像她，贤淑有礼貌，还没说话，一阵阴阳怪气风横过来，是四叔的女儿魏琪，粉色罗裙，打扮俏丽少女，神情很是看不起魏城和周元。
长舌妇没遇到过，反倒遇见好几位长舌女，清河村有几位就是。
“我倒不知道堂妹舌头这么长，专门扯着长舌妇的话。再说，我是乡下人没错，堂妹出身不也是乡下人，难道当了县城人，就忘本了。”魏城毫不客气的道。
该给脸的他会给脸，不该给脸，他从来就不会将就。
“你——”
魏琪生气跳起来，正要发飙，让她大哥魏子宏给拦住，“小琪，这是祖父寿宴，你要耍小性子看场合。”
眼下，正厅和厅外宴席宾客盈门，魏氏族老长辈都来了。要是魏琪骄横一喊，绝对是在客人面前丢尽脸面，还能让客人见识到魏家家教，也让客人知道魏家有一位没规矩的姑娘。
拦住妹妹丢脸行为，魏子宏道：“几日不见，堂哥能言巧辩令堂弟我刮目相看，堂弟还曾担心堂哥以往闷着头是说不出话，看来是我多虑了。”
“堂弟才令我刮目相看，你堂哥我一直都好好的，你心思太多，没顾着人，难免以己身度人。”
说他哑的，他还说他瞎的。魏城把话踢回去，就几个没见过世面小屁孩，还当真他是以前的魏城。
魏子宏终于正眼看了眼前的城堂哥，一个人变化真大，要是走在街上，他说不定认不出眼前目光沉稳，周正英挺的人是魏城。两句话交锋，跟随父亲开始做生意的他，也学到一点看人本事，他堂哥这周身气势即便是普通衣物都掩盖不住。
一个人离开家里有这么大变化。
还是与他身边的堂嫂有关系。
因为魏城在人不说话，就不搭理魏子宏了，他要关心媳妇饿不饿，那温柔神情是你那么专注。
更不管旁人，两人氛围仿佛是别人融不进去。
对一个哥儿这么好，真出息，哼！
魏子宏也懒得大量了。
再怎么改变也是没见识乡下人。
魏城大嫂：“老二，没本事别装模作样，在着个家里谁不知道你穷，琪堂妹可没说错。”
她说的一副还很戏表情，认为魏城是丑人，殊不知她说出贬低魏城的话，就是在贬低二房。
魏城冷冷睨她一眼，见过蠢的没见这么蠢的。
魏城连搭理心思都没有。
魏城大嫂虽然被魏城冷眼看来有些害怕，但更多生气，觉得魏城是看不起她这个大嫂，一点目无尊长礼貌都没有，她刚要拿出长嫂气势教训魏城——
下人来请，要入席了。
好在下人来请，不然最后丢脸是魏家二房。
指不定到时候怎么赖在魏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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