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追妻ing3
鞋换起来繁琐复杂, 但程梵有条不紊,坐在谢崇砚腿上丝毫不用担心摔下去, 很有安全感。
谢崇砚时而动手帮他,另一只手臂挡在他的后背,帮他保持平衡。
漆黑的楼道,一黑一白尤为明显。
陈奕川视线专注望着两人,随后笑了下离开。
换好鞋,程梵低声道了句:“谢谢。”
谢崇砚起身:“不客气。”
向后台走时,两人之间沉默不言,程梵眼眶明显残有哭过的痕迹。
送他进去之前, 后台里几人高高低低的讨论声陆续传来, “那个潇潇本事真大, 居然和谢氏的总裁结婚了。”
另一人阴阳怪气:“是啊,人家这命, 一般人比不上。”
“我怎么没这么好的运气?”
“不过潇潇是长得不错。”
程梵默声听着打算进去。
这时, 谢崇砚道了一句:“要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程梵明显一怔,片刻后低吟:“你指的是?”
谢崇砚:“官宣我们两人结婚了。”
程梵埋着头,心里对这件事分析得很清楚。
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就算以后离婚, 外人怎样揣测, 也不会影响他丝毫。但是谢崇砚的名誉涉及家族, 如果未来离婚,想必会很轰动,甚至会影响股票。
以谢崇砚的行事作风和考虑问题的理性程度,应该不会官宣。
且两人的协议第九条, 明确表示, 因为程梵职业的特殊性, 不会公开两人的婚姻关系,这样对一年后会离婚的两人都好。
如果谢崇砚现在很爱他,他应该会愿意谢崇砚官宣,可谢崇砚对他的感情似乎只是喜欢。
程梵不愿意借谢崇砚此时此刻的愧疚感,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样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博取同情心的做法,他是不屑的。
于是,程梵扬起高傲的眉眼:“合同里的内容,我没忘。而且谁要跟你官宣?我去准备了,你回去吧。”
谢崇砚独自留在门口,踌躇望着前方。
表演秀开始,现场音乐热络起来,许多明星和企业家举杯聊天,相谈甚欢。
陈奕川陪在陈锦懿身边,“妈,感觉怎么样了?”
陈锦懿盯着在山石间穿梭的程梵,温婉一笑:“挺好的,没事。”
陈奕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您也很欣赏他吧。”
陈锦懿微笑着:“嗯,这个孩子不错,和沐星一样气质出众。”
听到陈沐星的名字,陈奕川神色冷淡:“妈,我去和别人聊天,您在这里看秀吧。”
陈锦懿点点头。
另一边,安可凡攥着一张谢崇砚的名片,指腹摩挲很久了。
他很疑惑,像谢崇砚这样的人物,为什么在网络中的信息少之又少?
而且居然和潇潇结婚了?
t上的程梵坐在山林的秋千上,和其他模特一起合影,安可凡轻蔑一笑:“原来是小三,我还以为多清高呢。”
他又将视线看向潇潇,发现许多大咖都在热络地围着潇潇聊天,潇潇满脸受宠若惊,一连结实好几个人脉。
安可凡自认为颜值上等,潇潇模样只能算是好看,是怎么嫁给谢崇砚的?
一想到潇潇未来会拿着顶级资源蹿红,安可凡从内心深处开始不爽。
过了一阵,t台的模特陆续走下,和相熟的朋友们一起聊天。
他看着程梵向几位陌生的少爷走去,好奇跟着。
谢昱臣拉着程梵,一脸不忿:“那个潇潇是sb吗?主持人也是眼瞎,居然说他是谢总爱人?你看他得意的样子!”
蓝轻附和:“是啊,真不明白他是装天真还是真阴险,居然鼓掌…”
程梵不想再谈论这件事:“谢崇砚说了,不会让他和潇潇的绯闻传出去。”
蓝轻拧着眉:“谢崇砚是不是还没公开说过你和他结婚了?你得找个机会官宣和他的关系,不能让小人得逞。”
程梵神色渐暗,抿着唇没说话。
谢昱臣忽然明白了:“堂嫂,你是不是考虑到你明星的身份,怕流失粉丝?”
程梵脸色越来越差:“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
谢昱臣与蓝轻对视,连忙哄他开心:“行行行,我们聊点别的。”
“我去休息一下,你们聊。”程梵压着心底的难过,垂着眼离开。
这边,谢崇砚和陈奕川站在一起洽谈合作案的细节问题。
谈到这场走秀,谢崇砚道:“秀场设计得很用心,品牌未来发展可期。”
陈奕川笑笑:“嗯,加上代言人如虎添翼。”
谢崇砚看着t台,上面已经没有程梵的身影。“不知道,elegance现在拿到几轮融资了?是否需要新的合作伙伴?”
陈奕川挑眉:“谢总感兴趣?”
谢崇砚:“嗯。”
陈奕川举杯:“当然需要您这样的合作伙伴。”
谢崇砚抿了口红酒,望着不远处潇潇得意的样子,寒意抵达眼底。
—
角落中的沙发上,程梵已经体会不到脚底的冰凉,他僵硬地靠在那里,失魂落魄。
这时,安可凡凑过来坐到他对面,翘起二郎腿道:“程梵,当三儿的感觉如何?”
程梵逐渐抬起眼:“给你两秒钟,赶紧离开,别惹我。”
安可凡嗤笑一声:“别惹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潇潇,你勾引他老公?告诉你,我和潇潇关系可好了。”
看着程梵的模样,安可凡特别解气。自从七天七夜开始,他就对程梵恨之入骨,现在抓到对方的把柄和痛处,正是泄愤的时候。
安可凡接着说:“程梵,爬床的小三贱货,也配站在t台上走秀?”
程梵攥起拳,蹭地站起身。
这时,场内出现陈奕川的声音。大家看见elegance总公司董事长亲自上台,纷纷投来目光,不再说话。
陈奕川站在t场:“忍不住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elegance又多了一名新的合作伙伴,欢迎谢总。”
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聚在从侧边台阶走上来的谢崇砚身上。他动作放松右手插在口袋里,拿起话筒,淡淡望着大家。
“首先,对我今天的迟到向大家表示歉意。从公司离开时接到紧急会议通知,不得不耽搁片刻,实在抱歉。”
谢崇砚视线缓慢打量台下,寻找程梵的身影。
“本来,我对elegance品牌并不了解,但通过今天秀场的布置,服装的风格,所传达出的理念很让我欣赏。所以,我决定和elegance成为前进路上的伙伴。”
秀场的观众,不约而同鼓起掌来。
潇潇的经纪人扯了扯他:“喂,这真是你老公?”
潇潇:“当然不是,我只是凑巧在谢总身边和他聊天而已。”
经纪人:“那你刚才和别人交换名片的时候不澄清?”
潇潇挑眉:“他们也没问啊。”
经纪人顿感无语。
t台上,谢崇砚继续说道:“另外,我今天进场时,闹了一个乌龙,在此和大家解释一下。”
程梵望着台上的谢崇砚,手指轻轻抓着衣服。
谢崇砚:“我今天确实和我的爱人一起参加elegance活动,但我的爱人先我一步入座,所以主持人可能对我与我旁边那位男士之间的关系产生了误会。”
现场顿时陷入震惊当中,尤其是刚刚和潇潇互换名片的明星们,不可置信地看向潇潇。
潇潇脸色煞白,无异于被公开处刑。
安可凡拧着眉心,打量着程梵。
谢崇砚:“我的爱人,他也在现场。特意解释没有恶意,单纯为我回家之后的处境着想,毕竟他很难哄。”
大家轰然大笑,陈锦懿朝陈奕川说:“想不到多年不见,谢总性子变得幽默了。”
程梵揉揉鼻子,小声咕哝:“就知道污蔑我。”
大家兴致昂扬,希望谢崇砚再继续说一些关于他那个神秘爱人的事。
谢崇砚此时已经找到程梵的位置。
不负众望,继续道:“所以,程梵,晚上回家别不理我。”
“程梵?我的天,是哪个程梵?”
“这不是刚刚elegance宣布的代言人名字?”
“程梵和谢崇砚结婚了?”
安可凡瞳孔猛烈放大,看着程梵的眼神多了几分畏惧和难堪,小幅度向后退了两步,下意识想要溜走。
可他发现,全场嘉宾的目光全部聚集到这里来。
程梵敛着发红的眼眶,虽有措手不及,但更多的是源于心底的惊讶和触动。
他轻声笑了笑,扬起眼尾:“看你表现吧。”
谢崇砚读懂了他的唇语:“好,看我表现。”
下台后,谢崇砚朝着程梵走去,身上仍然吸引着大家的目光。
程梵坐回沙发,背对着大家,不想因为哭鼻子出糗。
这样很没面子。
谢崇砚走到他身边,掏出手帕:“怎么哭了?”
程梵别过脸:“你不遵守协议,把我气哭的。”
谢崇砚缓慢蹲下,想替他擦掉眼泪,温声说:“公平起见,也允许你违反一次协议好不好?”
程梵再也忍不住,彻底决堤,转身抱着谢崇砚,将头埋在他的颈,小声哭着:“都怪你,自从我认识你,越来越爱哭了。”
谢崇砚回搂着他:“是我不好。”
大家听不见两人再说什么,甚至看不清程梵的表情动作神态。但从谢崇砚蹲下的姿态和眼神中不难看出,这位小祖宗确实很受疼爱。
安可凡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溜走,但程梵没有忘记刚才他对自己的羞辱。
尽管在此时此刻,程梵不愿意说些恶心的人破坏气氛,但他还是靠在谢崇砚的肩膀,闷声说道:“安可凡,我再也不想看见他。”
谢崇砚手掌顺着他的脊背:“那我和他的公司打声招呼。”
程梵:“嗯,他骂我是小三。”
谢崇砚声音变冷:“我会处理他。”
这场elegance走秀成功落幕,但比模特和服装更抢眼的,当属谢崇砚和程梵的官宣。
媒体们忌惮谢家不敢瞎报道,这也是这么多年谢家一直很少见报的原因。
他们私下联系秦秘书询问谢崇砚的意思,在公司工作的秦秘书一脸懵逼。
了解情况后,他道:“我问问谢总想要多大的版面,再回复你们。”
此刻,谢崇砚正在更衣室帮程梵换衣服。程梵的衣服采用最珍贵的丝质面料,纯手工缝制,薄弱珍贵,背部的链式设计需要修理帮忙。
谢崇砚视线落在程梵的腰上,不紧不慢替他解开,随着一根根丝线的抽离,白皙光滑的后腰慢慢显露。
程梵站得很累,小声说:“我想坐一会儿。”
谢崇砚声音低沉:“马上。”
终于,最后一根绸线解开,衣服轻松掉落。谢崇砚转身:“还需要我吗?我出去了。”
程梵:“不需要了。”
谢崇砚出去时,陈奕川和陈锦懿站在门口。陈锦懿主动伸手:“小谢总,别来无恙。”
谢崇砚颔首:“阿姨好。”
陈锦懿看着更衣室的名字,和蔼笑着:“程梵在里面?”
谢崇砚:“嗯,他在换衣服。”
陈锦懿点点头:“阿川想请梵梵和你吃个饭,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空。”
谢崇砚几次寻找母亲的下落,都靠从陈锦懿那里获得信息,对她很尊敬,痛快答应:“好。”
半小时后,四人在秀场附近的餐厅入座。
点菜时,程梵坐在陈锦懿对面,朝陈锦懿礼貌点头:“陈阿姨好。”
陈锦懿:“梵梵想吃什么?这间餐厅在容城有分店,我吃过几次,觉得他们家的藕粉莲蓉糕不错。”
程梵点上:“好。我们尝尝。”
菜品陆续上来,陈奕川主动举杯:“今天的秀能举办成功,多谢二位。”
谢崇砚:“是你们的功劳。”
应谢崇砚要求,程梵和他自己的酒杯放的都是果汁。
程梵酒量不好,谢崇砚一会儿要开车,两人都没喝酒。
程梵本想偷喝一杯,被谢崇砚拒绝。
陈锦懿问:“梵梵,你多大了?”
程梵:“二十岁。”
陈锦懿点头:“和我小儿子一样大。”
“妈,吃这个,味道还可以。”陈奕川用公筷给陈锦懿和程梵都夹了一些。
陈锦懿笑容幸福:“谢谢儿子。”
藕粉莲蓉糕被端上来,程梵先给陈锦懿夹了一块,才自己品尝,不禁眯起眼睛:“谢崇砚,真的好吃。”
谢崇砚:“好吃家里也给做。”
陈锦懿:“对吧,阿姨的介绍没错。对了梵梵,你学了多少年跳舞?”
程梵:“十多年。”
陈锦懿:“哦,你是不是有资格参加seriy大赛的成年组比赛了?”
程梵:“是的,我正在准备。”
陈锦懿:“祝你取得一个好成绩,到时候我们可能再相遇。”
晚餐吃得很愉快,基本上都是陈锦懿和程梵在聊天,陈奕川和谢崇砚偶尔聊几句生意,便专注倾听。
离开前,陈锦懿看着程梵,伸手替他整理领口,系上扣子:“今天天冷,别着凉,一定要保护好颈部。”
程梵看着陈锦懿,手指轻轻抓着外套,垂着眼睛。
对于陈锦懿,他并不像对待其他陌生人那般排斥接触,可能是因为陈锦懿的气质随和舒服,带着与生俱来的温柔,所以像陈亦川一样,程梵喜欢和她做朋友。
回家的车上,谢崇砚问:“你很喜欢,陈奕川的妈妈?”
程梵:“为什么这么问?”
谢崇砚:“感觉吧。”
程梵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评价道:“他的妈妈很温柔,怪不得陈奕川也是一样。”
谢崇砚眼皮浅跳了下,询问:“陈奕川,很温柔?”
程梵没听出弦外之音,认真回答:“对,我录制精英田园日记时,和他相处过几天,人很nice,又细心。”
谢崇砚右手抬了下眼镜,随后放在车挡上,几秒钟的时间迈巴赫在偏僻的马路上飞驰,直接到达丽水汀畔。
程梵下车时,心脏跳得厉害,难以置信看着谢崇砚的背影。
这是抽什么疯?
但今晚谢崇砚表现不错,他决定不和他计较。
程梵步伐轻快,身上没半点乏意,跟上谢崇砚偷偷拍了下他的肩膀,得逞之后一溜烟跑上楼。
谢崇砚轻声笑了笑,回复秦秘书的消息:最大版面,每家公司都订阅的财经新闻也可以报道,寄陈奕川那里一本。
睡觉之前,程梵抱着墨墨扣响谢崇砚的卧室门。谢崇砚睡袍宽松敞着,推开门没戴眼镜:“怎么了?要不要进来?”
程梵摇头:“我不进去,墨墨想你了,一直叫。”
谢崇砚低笑:“那我接墨墨进去睡。”
程梵将墨墨交给他,语气失落:“嗯。”
很快,墨墨翘着尾巴欢快跑进去,谢崇砚作势要关门。
程梵见状,双手背后,皱起脸抿起嘴唇。
谢崇砚不想再逗他:“一起进来,我想和你聊天。”
程梵立刻踏进去:“十一点之前,不管你怎么留我,我都必须走。”
谢崇砚:“行。”
谢崇砚的房间,尤其是晚上,程梵很少进去。一般,两人只在书房聊天。
面前的床是2x2,欧式风格,被褥皆是黑白拼色,比程梵的床大许多。
程梵像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土一般,将房间每个角落都打量一遍,最后坐在沙发上拿起谢崇砚正在看的书。
谢崇砚抱着墨墨,坐在对面看程梵。
两人之间很静很静,最后程梵几乎快睡着了,才睡眼惺忪的离开。
深夜,网络上【程梵,谢崇砚】快速升至头条,以白豆豆为首的程梵粉丝一脸懵逼,怎么短短几天,自家爱豆摇身一变成为谢氏集团董事长爱人?
还是合法领证的那种?
别家粉丝羡慕坏了,程梵的所有资源也终于有迹可循。
[怪不得程梵天不怕地不怕,原来天塌了还有老攻撑着。]
[我说呢,程梵身上的自信和底气不像是普通孩子。]
[不是传程梵家境不好么?家境不好怎么搭上谢崇砚?]
[麻雀嫁凤凰的事情还少?程梵别的不说,身材和颜值可都是顶级。蜂腰翘臀腿又直,还会跳舞,皮肤跟剥了磕的鸡蛋似的,一点都不稀奇。]
[啧啧啧,只有我忽然想起安可凡了吗?他当初在综艺里欺负程梵,团队可没少发程梵的黑稿]
[说不定少爷一不高兴,就把它雪藏了,略略略。就问安可凡你怕不怕。]
睡梦中,程梵忽然蹬了下腿,随后身体蜷缩,颤着手想要抓到什么。
无尽的黑暗中,一个女人趴在地上,朝着他哭喊着。空中立刻下起大雪,女人被淹没在寒雪中,没了声音。
而程梵不受控制地被黑暗吞噬,在此睁眼时,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虎视眈眈看着他。
程梵动弹不了,耳边是刺耳的阴笑声。
“他的命格极佳,抱走可保你们几辈子衣食无忧。”
“再不跑,那女人就追上来了。”
他喘着息,拼了命地向前爬,终于爬到刚才那个女人的旁边。女人气息微弱,艰难睁开眼睛,而那双眼睛,让他一瞬心碎。
转眼间,那女人消失,对面狰狞的魔鬼朝他飞奔而来…
程梵吓得浑身是汗,从梦中惊醒。
小夜灯不知道是故障还是别的原因,没有亮着。窗帘隐蔽性强,月光透不进来。
整间房宛如刚才的空间,可怕极了。
程梵下意识寻找手机,却怎么也摸不到。他急得哭出声来,害怕地裹着被子。
前世的每个黑夜如同万千蚂蚁灼咬着每根神经,程梵快要喘不过气来。
房间门被推开,他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梵梵,做噩梦了?”
程梵像抓到救命稻草,脑袋埋在谢崇砚的怀里,肩膀颤抖:“谢崇砚,我害怕,你陪陪我。”
谢崇砚搂着他,眉宇间带着一丝担忧:“好,我不走,你安心睡。”
第二天清晨,程梵昏昏沉沉醒来,腰上是坚实有力的胳膊。他虚弱地抬头,发现谢崇砚的脸近在咫尺。
昨晚的记忆浮现,他惧怕地摇晃脑袋,唯恐想起那段梦境。
怀里的动静让谢崇砚睁开眼,他看着程梵问:“感觉怎么样?”
程梵脸色蜡黄,轻轻摇头,又重新闭上眼睛,没有半点精神。
谢崇砚觉得他不太对劲,用手掌试探着他的温度后,起床拿来温度计,顺便叫来家庭医生。
温度计显示,程梵烧到385度。
谢崇砚赶忙联系副总,让他安排公司事宜,自己最近两天可能无法去公司办公。
家庭医生很快到来,看完程梵的情况,蹙眉道:“目前可以排除病理,我觉得程少爷应该是昨晚梦魇导致,身上的火气排不出去,所以发烧了。”
谢崇砚神色忧虑:“那怎么办?”
医生回:“我开一些药,起辅助作用,更多的,需要您帮他做心理疏导。您知道昨晚的噩梦究竟发生什么,吓成这样?”
谢崇砚深深吸了口气:“我不太清楚,昨晚怕勾起他不好的回忆,没有问。”
医生:“抽空您问问。”
发烧一直持续到晚上,程梵才清醒过来。看着手腕在输液,虚弱地问:“我怎么了?”
谢崇砚一边工作,一边在床前陪着他,:“你发烧了。”
程梵探了探额头的温度:“我现在还好。”
谢崇砚:“嗯,没大碍了。昨晚,你梦见什么了?我在隔壁听见你的哭喊声,才赶过来。”
程梵欲言又止:“我也不知道我梦见谁了,可能是我的亲人。但我抓不到他们,被魔鬼抢走了。”
谢崇砚故意笑着,手掌托着他的下巴:“都二十多岁了,梦里还能梦见魔鬼。”
程梵别扭推开:“你笑话我。”
脸上终于又恢复笑脸,程梵尝了一碗小馄饨,烧也彻底褪下。
但到了晚上,谢崇砚离开后,噩梦如期而至。
这一次的梦魇,严重影响程梵第二天的心情,郁郁寡欢。
梦中的恶魔似乎找到了他的软肋,一遍遍侵蚀着他的要害,四层阁楼,雪地女人,小时候的玩具等等,令他不断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却又摸不到头绪。
一次,两次…程梵第三次从噩梦中醒来,不愿打扰谢崇砚,裹着被子挨到天明。
一连三天,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力,令程梵食不下咽,练舞时身体彻底垮了,晕倒在练功房。
谢崇砚赶回家时,程梵已经醒了。
眼瞧着才两天就显瘦的面庞,谢崇砚甚至想找到催眠师,帮助程梵治疗梦魇。
明天又到了程梵录制《精英田园日记》的档期,看着程梵这样,谢崇砚实在不放心。
“我自己可以,你不用牵挂。”程梵收拾行李时,背影消瘦许多,谢崇砚站在他身后,问:“要去几天?”
程梵:“四天三夜。”
谢崇砚:“嗯,有事及时和我打电话。”
程梵:“知道。”
谢崇砚走后,程梵独自收拾行李。他悄悄将从网上洗的两人拍摄全家福那天的合影放进行李箱,准备带去录综艺。
在家里,虽然晚上害怕,但白天看见谢崇砚,还能有安全感。这次录节目,每天估计都会很煎熬。
第二天早晨,谢崇砚拿着从医院开的安神维生素片,替程梵放进行李箱。打开时,他无意瞥见两人的那套合影。
拿出照片,他的指腹细细摩挲,没想到程梵会带着它们录制综艺。
送程梵上车时,安晴见到他颇为紧张。
谢崇砚帮程梵将行李箱安置好后,又拿出一件行李箱放在一旁,但程梵没注意。
到机场的路上,程梵心里始终空落落的,安晴明显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太对。
安晴坐在副驾,回头问:“梵梵,你不舒服?”
程梵否认:“没。”
安晴笑着打趣:“是不是因为要离开谢总了?”
谢崇砚朝程梵看去,发现程梵颤了颤睫毛,矢口否认:“我才不想他。”
谢崇砚摸摸他的头:“真的?”
程梵语调上扬:“当然。”
每次看见程梵心口不一,谢崇砚都想逗他:“我本来还想,如果你实在想我,我可以陪你一起录综艺。”
程梵眼睛亮起来,随后又掩住:“真的?”
谢崇砚:“但既然你不想我,我就不跟你去了。”
程梵蹙了蹙眉,不再理他。
“不稀罕。”
到达机场后,司机帮忙卸行李箱,程梵拿到自己的行李箱后,发现还有一个箱子。
安晴奇怪道:“这是谁的?”
谢崇砚回:“我的。”
程梵反应过来,小跑到他面前,瞪着眼睛欲言又止:“你真要跟我一起?”
谢崇砚慵懒应了句:“你说呢。”
手中的行李箱忽然松开,程梵跑到谢崇砚面前,忽然伸开手臂搂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前,轻轻闭上眼睛。
安晴诧异笑着,朝助理使了使眼色。
突如其来的拥抱令谢崇砚措手不及。
他轻轻拍着程梵的后背,提醒:“飞机该起飞了。”
程梵难掩心中愉悦,抿着笑意:“切,我不用你陪,你走吧。”
谢崇砚:“走不了了,通告都定下来了。”
此时,安晴收到节目组通告:“原来,这期飞行嘉宾早晨临时调换,由谢总担任。”
程梵悄悄瞟了眼谢崇砚,拉着行李箱小跑在前,走的每一步充满轻快。
经过七小时,程梵重回田园小屋。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徬晚,因为正式录制是明天,沈叙和方磊临时有事还没到,可能会晚一些。
接待他们的是节目组副导演,看见谢崇砚和程梵同时下车,愣了一下。
“谢总,程梵,你们来了。”副导演热情相迎,“没想到有一天谢总能来我们这里,更没想到,谢总和小梵是一对儿。”
谢崇砚:“当初拒绝邀约是因为工作忙,最近有时间正好陪陪他。”
副导演羡慕看着两人:“刚开始见程梵第一面,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他又没戴婚戒,我们都以为他是单身。”
程梵听到婚戒两个字,视线落在副导演手上,发现新增一枚结婚钻戒。
程梵问:“您结婚了?”
副导演点头:“前两天刚结的。”
谢崇砚牵着程梵:“恭喜。”
程梵道:“戒指很漂亮。”
副导演道谢:“唉。我不懂这个,是我女朋友挑的,你们的婚戒肯定比我的精致。”
程梵垂着眼帘,笑容淡了些。
简单的客套过后,两人准备上楼放行李。程梵不经意打量着副导演的钻戒,将手放进口袋里。
考虑谢崇砚的到来,节目组特意为程梵调换成双人间,方便两人居住。
程梵明显不在状态,收拾行李时,趁谢崇砚不注意,悄悄藏起相册。
已经是五月,气温一点点升高。
程梵换了一套衣服,坐在窗台前望着眼前连绵的山川和桃树杏树。
他无聊地交叉着手指,拇指指腹轻轻摩挲无名指。
“梵梵,出去散步吗?听说后山的桃花林景色不错。”谢崇砚问。
程梵回头:“行。”
两人朝着后山走去,大约30分钟,停在一处桃花林。暖风拂起,桃花杏花旋起,颇有世外桃源的意思。
程梵席地而坐双手抱膝,谢崇砚坐在他旁边。
“不被开发景区挺好,能看见最原始的景色。”程梵心不在焉,拾起一捧桃花瓣,又无聊叉开手指,看着桃花瓣一点点落在泥土中。
“今天,你看了两次副导演的戒指。”谢崇砚主动提起令程梵最敏感的话题。
程梵看着地上的花瓣,“有吗?你看错了吧。”
谢崇砚低吟:“或许是。”
程梵将头靠在膝盖上,侧头望着远处:“像戒指这种饰品,戴在手上很不舒服,长期戴还会留下戒印,丑死了。”
谢崇砚漫不经心:“嗯。”
一段时间的沉默,程梵始终看着别处。
这时,他的视线中忽然出现谢崇砚的手一双手,并举着一枚草戒。
草戒中央点缀着一片桃花瓣,植物的根茎围圆,茎叶分两侧盘旋至上,像一对儿鹿角。
谢崇砚道:“先戴着玩两天,回去给你补,要最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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