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
松代一树:“……”
他有时候真的会怀疑一下后勤组长这人的脑回路。
aptx4869慢悠悠从总局办公楼里面飘出来, 嘲讽似的闪着红光擦过后勤组长的侧脸,以一个完美的弧线跃到了松代一树手心里,电子音悠悠然:“没事,黑户正好不留案底。”
它看了一眼松代一树, 又看了一眼五条悟:“不耽误孩子考公务员。”
松代一树眼角还挂着点水渍, 面无表情地堵上了系统球的出声孔:“你再说我就把你交给五条悟。”
aptx4869光速闭嘴。
无量空处带来的ddos攻击已经让它不幸罹患处理数据ptsd了, 那段东躲西藏生怕五条悟看见它还活着的日子真不是给统过的。
aptx4869闭了嘴, 松代一树就随手把它扔到了旁边,没管那个转了好几个圈才在空中稳住身形的系统球,低下头重新抓住五条悟的手, 才慢慢看向后勤组长低声催促:“你要上救护车就快点上。”
他不进来也就算了,还要拽着松代一树的胳膊,松代一树人都坐到了车上, 就剩个胳膊被他抓在手里, 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车外,救护车上的护士都不好关门。
后勤组长看着这两个人交握的手,牙疼似的咧咧嘴:“我就不去了。”
他倒是想跟着松代一树一起上车, 可惜他那还有事。
不说其他,任务世界和现实世界相撞, 总局上面肯定收到了紧急报告,就光是这个事, 就有得够他忙的了。
更别说还有救护车里那位,五条悟忽然出现在总局这件事肯定瞒不住。不光是房间角落的监控摄像头, 五条悟出现的时候, 目击者也不止他和松代一树两个人, 技术组抽调过来解决程序问题的技术小哥和他们组里的那个员工还在楼上呢。
还有总局楼下停了救护车, 总得往上汇报一下拉走的是谁, 什么情况,严不严重危不危及生命什么的。
松代一树一路上连五条悟的手都不放开,肯定得跟着救护车走,aptx4869也看准了机会操纵着系统球蹦进了车里,只留下他一个人看着救护车一脚油门开远,才慢慢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多事要处理。
后勤组长:……心好累。
救护车一路闪着灯响着警笛声开到医院下面,车上的护士们又把五条悟用担架车推到医院里去。
松代一树跟着到了手术门口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才从医院出去不久,没想到几个小时不到就又回来了。
只不过离开的时候他刚刚得知任务世界又出了问题,担惊受怕于刚刚在综合评估中逃过一劫的世界又要出事。那时候的他绝对想不到,几个小时后他会扣着五条悟的手把他送进手术室。
医院的走廊弥漫着一股不像是消毒水,但又格外能让人想起一些闪着寒光的医疗器械一类画面的味道。
松代一树看着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又关上,脑子还是没一点真实感的。
走廊上没什么人,他手捏着系统球,靠在墙壁上仰头看医院天花板上白晃晃的灯,半天缓不过一点神。
“前面那个,你是跟着来的病人家属是吗?填一下……”手术室中走出来一个推五条悟来的护士,急匆匆看了一眼他的脸之后忽然一顿,“……你嘴角没事吧?要不待会给你消一下毒什么的?”
“嗯?”松代一树猛地回神,茫然地摸了一下嘴角。
皮肤传来一阵刺痛,他抬手看见自己指尖上一点血迹。
“妈呀,少儿不宜,你嘴角都给亲破了,”aptx4869在他耳边小声惊叹,“你俩玩这么大的吗?”
那是五条悟啃破的。
属狗的吗……
松代一树手一顿,面不改色把aptx4869从他耳边抓下来深吸一口气:“……谢谢,不用了。”
护士见他没什么要处理的意思,带着东西急匆匆的又走了,走廊上又重归一片空空荡荡。
aptx4869被他捏在手里团来团去,逆来顺受的一声不吭。
护士走后,走廊又是空空荡荡,松代一树盘着系统盯了手术室上面那个“手术中”的红灯好一会,才低声肯定道:“五条悟在这里面。”
aptx4869被松代一树盘的失去所有方向感,晕头转向地倒吸一口凉气:“我都让你随便盘了你还要威胁我!”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在语调声音都没有一点起伏的电子音里说出委屈感来的:“松代一树,你不会真要把我扔给醒了之后的五条悟吧?我还是你最爱的统吗?”
松代一树半天没有回答,一直团着它的那只手停住松了松。
aptx4869没得到回复,惊恐地飘到半空:“这么狠心的吗?”
而后它才发现,松代一树停下了团着它的手后缓缓弯下腰,蜷着腿蹲在门口,用额头抵住膝盖闭了闭眼。
自从五条悟被推进手术室之后,他脑子里那阵挥之不去的嗡鸣和强烈的不真实感又扑面而来了。
唯一能让他判断出真实的嘴角伤口被他发泄似的抿紧,血腥味顺着禁闭的唇齿渗进嘴里。
aptx4869被他这不太对劲的动作和心理状态弄得呆住了,过了半天才用坚定无比的电子音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对,五条悟在里面。”
而后,他看见松代一树紧绷着的脊背骤然一松,整个人如释重负一般睁开了眼,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
于是等到后勤组长终于初步安排好手里的事来了医院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个一如往常的松代一树。
五条悟被处理好浑身的伤口之后被包的粽子似的躺在床上,后勤组长来了先是喝了一大杯水,才缓下一口气:“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松代一树靠在床头单手看书,另一只手攥着五条悟吊水瓶下输液管上的滴壶,把即将输送进他血管内的冰冷药物加热到体温上下,闻言抬头看了看他,一点没有选的意思。
后勤组长:“……行吧我就知道。”
他认命的拖了个凳子过来坐下,本着先苦后甜的思想说:“坏消息是,任务世界所有过往程序全部无响应,彻底在总局的监测雷达中消失,初步判定已经消失了。”
他用词委婉,没说“湮灭”,也没说“消散”。
“好消息是这个谁……”后勤组长看了一眼aptx4869悄悄打在系统球led屏上的提示词,“五条悟……啊对五条悟,他居然不是黑户?”
他费解的摸摸鼻尖:“我拿着好不容易从总局那开的证明去办手续的时候,医院居然告诉我已经办好了,身份信息都录入完了。”
他一口气说完,看了面色如常的松代一树半天:“……你不惊讶的吗?”
松代一树抬眼看了他一圈,声音平静:“住院手续我办的。”
后勤组长:“?□□违法。”
“不是,”他说完这句话反应过来了,“再真的假证也不能真的录入居民身份信息库吧?”
他视线一扫锁定系统。
aptx4869机关枪一样:“速度停止你的脑补我这辈子做过最刑的事就是偷了个数据传送进了任务世界而已我怎么敢黑政府数据库!”
后勤组长:“啊?你们还偷了数据送进任务世界?”
松代一树:……
这不打自招的玩意不能要了。
他看了看正好在此时打来的电话,举起一直放在旁边的五条悟手机,走到后勤组长身边,在他眼前晃了晃上面的来电显示。
后勤组长迷茫:“家入硝子……这谁啊?”
松代一树静静看了他一眼:“任务内npc。”
后勤组长:“啊???”
松代一树没等他反应就直接接通了电话。
电波那端,硝子的声音一如既往:“五条?你现在在哪?我有事……”
“五条悟受伤了,”松代一树开口,“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现在还没醒。”
家入硝子的声音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送医院的举动而不能肯定对面尚未自报家门的人是不是咒术师,她没有说反转术式相关,也没继续说下去是有什么事要找五条悟,反倒是言辞礼貌的问了医院的名字。
松代一树说了名字之后,对面语气如常地回了一句好的,就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家入硝子结束外放,对着几个同样听见了对话内容的学生皱皱眉:“我没听过这个医院的名字。”
伏黑惠也摇摇头:“我也没有。”
野蔷薇和虎杖两个外地人自然更没有听过。
真如对面所说,五条悟受了伤,在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医院里?
“家入小姐……”虎杖悠仁想了想,忽然茫然举手,“对面怎么知道五条老师叫五条悟的啊?”
家入硝子一顿。
对啊,她身为反转术式,咒术界大大小小的咒术师基本都见了个遍,更别说对面的这个声音十分独特,她不可能见过之后不记得。
她开口第一句叫的是“五条”,对面为什么直接就说出了“五条悟”?
医院病房里,后勤组长从未感觉自己脑子这么不够用过。
他死死盯着那个手机看了半天,又看向病床上的人:“所以这真的就是你的任务世界内那个任务对象?”
松代一树放下手机点点头。
“刚刚打电话来那个是任务内的其他人?”
松代一树阖眼继续表示肯定。
后期组长眼睛一闭:“完了我要不真去脑域科挂个号吧我怀疑我眼睛有问题。”
松代一树起身给他开了门:“那你应该挂眼科。”
后勤组长对着门,声音像是要哭出来:“我都挂吧要不……”
他话还没说完,就忽然看见前一秒安安稳稳躺在病床上的人忽然睁眼。
随后,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朝着病床边摸去。
他手落了个空,侧头对上后勤组长的眼睛。
后勤组长后背一凉,十分具象化的听见空气中有什么东西骤然爆开的声音,好像下一秒这个才从手术室里缝合被推出来,浑身绷带躺在床上的人立马可以站起来一口气打十个他。
他只是个战斗力连025鹅都没有的宅男……面对这种眼神别说打十个他了,说五条悟现在可以不蘸酱生吃十个他,后勤组长大概都会信。
他不知道的是,五条悟手上是真的沾过人命的。
更不巧的是,就在不久前。
这时候连房间里的温度都下去三分。
随即,他就看见原本站门口的松代一树一个箭步冲过去,极快的握住了五条悟的手。
而五条悟就像是头也没有回就认出了来人是谁一样,不等松代一树再做什么动作就骤然起身,扎在手背上的吊水直接被他极大的动作扯掉,血珠顺着手背往下滚,落到床单上砸出好几滴血珠。
他不顾浑身的绷带和刚刚缝合好的伤口,借着松代一树握着他那只手的力就坐了起来。
松代一树被他拽的向前一个踉跄,为了平衡不得不单膝跪在床上,弯着腰,和凑上来的五条悟额头抵额头,鼻尖碰鼻尖。
这么近的距离,五条悟眼睛闭也不闭,就这么直直看着松代一树,和他对视,眼睛里泛着还没来得及褪去的惊慌和一点近乎于雀跃的光。
松代一树心软成一片,鼻子莫名发酸,就着这个极其难受的姿势向后稍微退了退。
五条悟眼睛危险的眯了眯。
就在他正要松开那只拉着自己手腕的手,把松代一树重新拉回来,让他再也不能退后一步的时候……
松代一树调整了个稍微好受点的姿势,重新俯下身,亲了亲他的眼睛。
五条悟瞬间破功,本来还算平静的呼吸立马乱了好几拍。
而松代一树还没有起身,他顺着五条悟的眼廓一直用唇峰摩挲至鼻梁,然后一路向下,稳稳的落在他的唇上。
唇峰是温热而干燥的。
五条悟呆住了一样就任由他从自己的眼睫一路亲到了唇畔,直到感觉到对方的嘴角蹭在唇峰上,已经结痂的伤口蹭上来有点微微的刺痛。
松代一树声音很低:“你咬的。”
句式是控诉的,语气却不像。
五条悟无师自通的和他交换了一个虽然生疏但是要比之前好太多的吻:“你可以咬回来。”
“那算了,”松代一树失笑,“我又不是狗。”
他还不至于到这种事情要咬回来的程度。
“好吧……”五条悟得到拒绝答案之后居然有点失望似的,又恨恨在他脖子咬了一口,理直气壮的,“盖个戳。”
松代一树:……这什么你不咬回来我就再咬一口的奇怪心理。
很莫名其妙,也很……也很五条悟。
他心里柔软至极,动作却毫不犹豫,反手就按住五条悟的肩膀,打算把这口还回去。
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按照五条悟顺杆爬的本事,他今天不还口,五条悟指不定要变本加厉成什么样子。
结果到了临要咬下去的时候,松代一树这才发现他的脖子上被绷带严丝合缝缠了一圈,没一个能下嘴的地儿。
退而求其次,他上下斟酌了一会,咬了一口五条悟的耳廓。
也就只有这地方没被绷带包住还能咬了。
就是造成的效果倒不像是以牙还牙,简直调情似的。
“咳……”
松代一树叼着五条悟的耳廓用余光看。
“咳!”后勤组长终于忍不住了。
他缓慢而又虚弱的发出声音:“劳驾?我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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