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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终章


已是隆冬时节,山清冷,百木凋零,为连霞山涂抹上一层蓝灰外皮,较之其余三季时光,未免逊色太多。手打['']免费字更新!

        还好,群峰崖谷之间,偶尔闪动的灼灼剑光,为此单调的背景,凭添几分颜色。

        天光渐暗,山上诸修士陆续开始晚课,偶尔几个巡山修士飞过,在莽莽群山,也不过是浮光掠影,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一宗门声势如日天,有什么邪魔外道,敢到这里捋虎须?

        斜阳渐落山后,山峰的阴影投射,掩住通往止观峰的山路,这条由青石铺就的整齐台阶平日也没几个人走动,此时更是冷清,只有一个身披青衫的人影,一阶一阶地走上来,不紧不慢,似乎并不在乎越浓重的黑暗。

        寒风纵贯山逍,卷动薄衫,依稀有些凉意。李珣仰起头,看着染成粉色的天空,眉头稍紧又舒:“今年的雪来得好晚!”

        只感叹了这么一句,他又缓步登山。

        慢慢的,天空的粉色褪去,又换了一层苍灰颜色,倒像是下面山脉的投影。最终,高高的山壁遮去最后一线天光,天空与山脉同时沉入静谧的黑暗去。

        止观峰高拔万仞。一步步走上去,总要费番工夫,当李珣踏上止观峰的时候,已是仲夜时分,天上星汉灿烂、遍洒清辉。

        屋宇檐角之下,偶尔走过的修士,也大都意态闲散,对山道口的人影没有半分察觉。

        李珣微仰起脸,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山风,止观峰的元气流动立时映在心,有如指掌观纹,清晰生动。

        他微微一笑,身形不停,依着旧时记忆,缓步折向西边。

        走了几里路,李珣便感觉着周边草木凌乱,幽寂异常。此地本就偏僻,再无修剪整理,与荒地无二,就着星光,对面看到一座木制楼的轮廓,上面灯火俱无,黑沉沉的像一只随时都会倾颓的巨兽,掩映在丛丛树影之间。

        楼已经许多年没有人居住了,山上的修士们没有将其毁去,却也刻意把它闲置下来。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楼便会腐朽倒塌。把它以及它所携带的历史陈迹,永远湮火在荒芜草木之间。

        轻轻推开屋门,山风顺着间隙卷进去,又反激出来,携出的气味儿倒是出人意料的清新。当然,李珣不认为有谁会经常前来打扫,这应该是楼里收藏的辟尘宝珠的功效。

        李珣迈步进屋,目光扫过,堂屋内的摆设没有任何变化,他凭着记忆,在墙上寻到一处壁台,取下蒙在上面的布罩,明珠的光芒立时满照室内。他将夜明珠取下来,手指微拢,珠光便如斯响应,映照周边数尺,余光一丝都透不出去。

        凭着这几光亮,他幽魂般移到楼上,又飘到楼下,在各个房间游动,几个来回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思维在一去不回头的时光长河停滞下来,牵着身体,似乎再迈一步,便会撞进久远的记忆去。

        恍恍惚惚,他再度走到书房里,这里摆放着上任主人搜集的大部分珍玩,在架上琳琅满目的宝物之前,偏有几块粗陋的石扳摞在一起,堆在书案下方。

        李珣走过去,弯腰在上面敲了一敲,这一摞坐忘峰上的石板出洁脆的声响,上面刻划的纹路越见清晰。而音波颤动间,满室金玉俗物也突地生动起来。

        微风从门缝间穿入,掀动书案上已经有些泛黄的纸张,纸张上的墨迹禁受住了时光的冲刷,依然整齐排列,清晰可辨。

        禁法秘要直指!

        李珣目光移过去,继而微笑,他走上前,就像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案后面。拿起这些似曾相识的手稿,一一翻动,逐字逐句地品味。

        轻微的纸张摩擦声,时光长河终于轰然倒流。

        当年的骄做锐气、曾经的心思转折、还有灵光四射偏又屡失圆融的思路构架,均在纸面上展露出来,没有一丝遮掩,那错杂的心绪流动,正跨越漫长的时光距离,像一条蜿蜒曲折的溪,注入他苍茫雄浑的心境去。

        依稀当年,执笔灯下,以为绝大著述,由此而始……

        珠光温润,将他的影子轻轻投放在纸张桌面之间,光影交错,恍惚迷离。不知不觉,他已读到最后一字,而那久远心绪挟满篇未尽之意,正如奔放山洪,倾泄而下。

        他无意间探出那管软毫笔,正在他触手可及之处。

        “若以阴阳动静之机,诸……”

        手感觉忽地一停,他心所思蓦然断绝,愕然抬头却见得软毫笔正抵在砚池,笔尖僵硬如石块一般,和干干净净的砚池相抵,那还能醮取墨汁?

        他眉头皱起,开口唤道:“且去……”

        话音倏然绝,却仍有余音袅袅,环绕案边,怔了半晌,他微微扭头,珠光映照之下,书案边那索手研墨,广袖盈香的身姿已再不复见。

        瞬时间,天地间最不可违逆的伟力击碎了那禁锢,在隆隆声,恢复到一如既往的轨道来。

        笔尖在砚池停顿片刻,李珣还是微笑起来,心念一动,屋后接引的山泉水被他摄取些许,凭空移至,在书案上方化成一团水雾,轻轻一抹,砚台,残留的墨条便化成一汪墨汁,软亳笔也恢复了柔韧,便连桌上的纸张,泛黄颜色都褪去不少。

        将夜明珠放在烛台上,依旧收拢光芒,他扯起袖子,寻了空白的纸张铺开,执笔醮墨,只在虚空稍顿,便笔下顿挫,依然是一手工整的楷,慢慢地铺陈开去。

        透过半开的窗棂,天际颜白了又黑,黑了又白,恍惚不知多少日夜。

        又一日晚间,屋外朔风劲吹,渐渐的,簌簌之声不绝于耳,李珣停住笔,透过窗隙,看到屋外细细白粉飘下,不一刻,便下得大了。

        落雪声,窗棂似是被风吹动,吱呀一声响。李珣一时间若有所思,可最终还是笑了笑,继续低头书写。

        山初雪,自夜间起,竟止歇不住,扬扬洒洒,至清晨,风犹卷鹅毛。童儿开了门,但见树吐琼枝,遍山玉罩,天地间茫茫然如素纱轻翔,难见际涯,他忍不住低低欢呼一声,门也不关,抢出屋外。

        伴着脚下吱吱呀呀的雪响,他一路奔到高处崖边,就此犹嫌不足,干脆跳到后面苍松之上,举目远眺。

        往日瑰丽多姿的连霞诸峰,此时尽都隐没在雪雾云气之,就是高拔入云的坐忘峰也只看到轮廊,至什么止观峰、笔架岭、观天峰,更是只余下一片灰蒙萦的影子,当真是云聚如山,连山如海,雄奇莫测。

        童儿见此胜景,了会儿呆,虽未必有什么感慨,却也觉得自家窜下,跳下的,太轻佻了些。

        扭头窥得左右无人,童儿忙又跳下树去,在悬崖边略正衣襟,迎着呼啸的风雪,昂挺胸,大有睥睨众生之态。

        站了会儿,他仍觉不足,脑子里寻思着诸位师长的仪态,两手不自觉背在身后,摇头晃脑,走了两步,自觉仪态风度俱佳,嘿嘿一笑,随即咳了两声,慢条斯现地吟诵道:“一夜北风寒,万里彤云厚。长空雪乱飘,改尽……”

        “尽”字拉了个长音,正酝酿气氛的寸候,后脑勺上忽着了。记重的,下面的“江山旧”立时被拍了进去,他哎呀一声,瞪着眼睛回头,但紧接着便傻在那里。

        在他身后,一位星冠羽士微笑站着,此时是大雪天,他周身竟不沾一丝雪粉,面目倒是平凡,可就这么平平常常地站着,便自一番清逸洒脱的风度。更重要的是……

        童儿是认得他的!

        “灵、灵机仙师?”

        灵机轻拈颔下短须,笑吟吟地道:“年纪便大放厥词,日后可怎么得了。”

        童儿傻了半天,这才真正反应过来,眼前站着的,是何等人物。一时激动得脸色通红,行礼的时候身子都是俚的。憋了半天,才记得回话:“是,仙师的是,弟子……”

        灵机哈哈一笑,挥挥手,不让他再难过下去,随后竟也学他一般,负手上前,站在悬崖边上,眺望满山雪浪,只是同样的动作,由灵机做来,举手投足均是自在从容,可比童儿强得太多。

        童儿垂手侍立一旁,心犹自激荡未平,他虽上山未久,却没少听眼前这位仙师的赫赫威名,他只是一个“开山”的辈,距离“启元堂”还有一段时日,可今日有幸得见仙师,指不定……

        他满脑子胡思乱想,脸上也遮掩不住,灵机看得清楚明白,却只是一笑,漫声道:“这词句是极好的,对这江山,这天下,还是不变的好,你呢?”

        童儿对此似明非明,只能猛头,表示受教。

        灵机也只是而己,见他憨态,心境倒为之一开,当下便想着考较这童儿的心智根骨,若合缘法,再收个弟子也无妨。

        转过头来,灵机正要开口,身后虚空却忽地一亮。他猛回头,便在脖颈扭动的同时,雄浑震音自遥远天际碾转过来,倏乎间便扫过连霞诸峄。

        “打雷了?”

        童儿茫然抬头然后便是口眼俱张,呆立当场。

        这一刻,他见到了今生最不可思议的景象,便是在他日后漫长的岁月里,游荡天下,识见广博,也从未有任何景致堪与此刻比拟!

        在茫茫雪雾,有一道紫黑长线,自西北方目不可及的远处,纵贯天际,转眼撕开雪云阴霾,延伸到东南天际。“长线”切分天空,像一道深深的伤痕,还有一波颜色稍淡的光晕,如血流般蔓延开来。

        童儿心惊悸,本能地去扯身边长辈的衣襟:“仙师,这是……”

        后面了什么,连他自己都听不清。“喀喇喇”的大气爆鸣声,千百万条惊雷电火从“长线”进出来,刹那间将整片天空撕成粉碎,灰白色的云层转眼便如波墨一般,眼前一片昏黑!

        下一刻,紫电雷火再度迸!

        刺目的电光齐齐闪耀,雷声紧随其后,山谷亦与之相和,那一瞬间,也不知有几万记雷声堆积起来,连得连霞七十二峰瑟瑟抖,尤其是高接天庭的坐忘峰,更好似随时都会倾倒崩塌一般。

        童儿心神摇动,脚下更站立不住,只知道死揪着灵机的袍袂,放声尖叫。叫声未停,耳边又是“喀嚓”一声响,身后火光明灭,刚刚他还爬过的大树已被电光劈成两段,熊熊燃烧。

        电光闪动间,灵机面沉似水,伸臂护着童儿,任惊雷狂电倾泄而下,临崖而立的身躯仍巍然不动,自有精纯剑气,护持周身。

        静立数息,待灵台转清,他仰面向天,瞳孔金光流转,却是以“流火赤金瞳”的法门,体察天地异动的源头。

        与此同时,整个通玄界,不知有多少修士如灵机一般,将目光投向天际。

        也在此刻。李珣笔锋顿挫,收笔做结。他似乎不知道外面天地的异变,只是轻轻吹干墨迹,又引来山泉水,洗净砚池并软毫上的余墨,将余水吸干,悬在笔架之上。

        他不紧不慢地做来,屋外撼天动地的雷暴空自霹得窗棂哗哗抖动,也不能影响他分毫。

        等到这些步骤做完,他又认真地整理几天来的成果,将数百张手稿依序排列,修订整齐,最后才用镇纸压着,摆放在书案之上。

        做完这一切,他终于可以长出口气,靠在椅背上,伸个懒腰。窗外的雷声这才真正清晰起来,他转脸望向窗外,恰逢电光闪过,屋外大树的影子映在窗纸上,妖异而狰狞。

        他目视这摇动的树影,忽尔微笑起来:“窗前立雪,佳人梦来,明玑仙师这份儿情意,我是生受了。”

        对他轻浮的态度,窗外的响应也是淡淡的:“死到临头,犹不悔悟。”

        话落,窗户洞天,呼啸的劲风挟着雪花扑入室内,却在窗后半尺处,风消雪化,连个痕迹都没留下。

        李珣哈哈一笑,就这么走到窗前,千年时光,无损于明玑的清丽,只让她浑身气韵越显得泊然悠远,只有那犀利明透的眸子,依稀见得当年的神彩飞扬,李珣深深地凝注片刻,方笑道:“区区劫雷,尚不放在我眼里,倒是明玑师叔的关切之心,让我惊喜莫名。”

        明玑眼神比之前凌厉十分,却半儿无法撼动屋内男子的渊深心境,李珣消去了话里的轻浮味儿,轻声道:“这些年来,大伙该飞升的飞升、该解脱的解脱、该过活的过活,总算都有了去处,只有师叔您,由于我的缘故,耽搁了师叔的大道仙途,某甚是惭愧,只不过,某这条命,贼老天取不得,天底下的人物更不必……借光!”

        霎时间,虚空移换,李珣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竞在明玑眼前,越窗而出,落到了明玑身后,末了,灿然一笑:“当年从这里出去,是师叔邀我斗剑,今日某家不才,请师叔看我破劫!”

        “劫”字方出,九天之上,七个功雷连爆,赤紫雷光,如裂天之剑,劈落下来。

        连霞七十二峰出低沉的呻吟,似乎要在雷火长索的鞭挞下倾倒,然而,这灼灼雷火,却在暴起的血色虹光之前,黯然失色。

        从止观峰升起的虹光,披放近十丈,长及百里,便如在天地之间搭建起的虹桥,血色吞吐,光影挪幻,任它千般雷火倾泄,也不减其傲岸之姿。

        “灵机仙师,那个、那个……”

        有幸看到这神奇一幕的童儿激动得几乎不出话来,他猛拽灵机的下摆,同时努力伸手,指向天空。

        只可惜,他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墨染似的天空,万雷迸,轰鸣之声,几乎要碾碎周边的一切,童儿那尖细的嗓身,才一出口,便支离破碎,不成样子。

        当然,灵机比童儿更清楚生了什么,他盯着在高空腾挪移换的虹光,良久,竟为之一笑:“日后,你一定要好好修行。”

        他的话语穿过滚滚雷音,在童儿耳清晰呈现:“等你的修为真的到了可以“改进江山旧”的地步,便可去会一会天空的此人,记着了,这虹光便是血神**,而驾驭此光的,便是通玄第一魔头……”

        “九劫血魔!”

        童儿先一步叫了出来,心里的兴奋尽都化为冰冷的寒气,塞满胸臆。

        这便是纵横天下三千年,九渡天劫身不损,号称驻世天魔的那位大宗师吗?

        会一会他?

        童儿张口结舌,再不出话来。

        “已经是第十次了……”

        灵机仰望昼夜不分的天空,映在他瞳孔的,便足那凄厉血光,化万里长虹,跃空而去的刹那。

        上苍震怒!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魔头,在具备白日飞升的资格后,依然肆无忌惮横行天下三千年,以无上魔功强驻此界,偏又受九重身劫而不殒,直视道法天刑如无物。

        老天爷失去了耐心,不再期待五百年后那一轮四九重功,而就在这朔风刺骨、茫茫雪降的冬日,将九天劫煞倾泄而下,撕裂了整个通玄界。

        北起夜摩天,南至东南林海,这一条长及千万里的大斜线,罡风狂舞、地煞翻滚,承接为雷、交错成风,风雷激荡之下,千亿雷连,密如急雨,牵动冥冥天地杀伐之意,尽集于那跨空飞遁的血虹之上。

        虹光所至之地,几乎所有真人境界以上的修士都要惕厉自捭,埋身在禁地深处,藏匿气息,以免受到池鱼之殃。即便如此,仍有不可计数的修士受余连波及,千年修为。一朝尽丧。

        无数修士都在地底下咬牙切齿:这魔头,该杀的杀了、该灭的灭了、该玩的玩了,干嘛还恋栈不去,难道非要把这通玄界弄个底朝天才罢休么?

        老天爷似乎真的感觉到人们的怨念,一场纵贯千万里的杀伐雷暴,持续了整整三日方休。

        在雷光最终消敛的东南林海附近,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代表着九劫血魔的血色长虹,在千亿雷神重击下,蒸殆尽,连渣滓都没剩下来。

        有些人欢呼雀跃,但更多的人还是冷笑。

        第几回了?烦不烦?

        雨过天晴,云破日出。

        雷雨过后。东南林海的雾气似乎给打消不少,显出十年难得一见晴朗天气,不过草叶花瓣上仍残余着盈盈水珠,湿润的气息弥漫整个森林。

        在某个宽敞的林间空地。一处不引人注目的花叶间,美丽的幼蝶努力掮动着翅膀,前夜的急雨给这东西带来一儿麻烦,不过没关系,它已经从那丑陋的茧蛹挣脱出来。正让血液流动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以期飞上那纯净的天空。

        阳光穿透稀疏的枝叶,透射进来,这是生机盎然的时刻。

        终于,搧动着翅膀,幼蝶慢悠悠地飞起,用一种全新的姿态,投入天地间。

        它在林木花草穿行,优雅而闲逸,同时它又是骄傲的,不屑于寻常的晨露花蜜,在绕行了数圈之后,终于落下来,寻找到能够吸引它的食物。

        那是一滴红玉般的血珠。

        血珠从苍白的指节上沁出来,拥有着妖异的魅惑,幼蝶被它吸引了,就停落在那根手指上面,微微俯身,薄翅轻巧地煽动,带起一层蓝莹莹的光纱。

        手指动了动,幼蝶停止了吮吸,却没飞离这与众不同的支撑。

        暧风拂过,幼蝶没有现任何危机,继续之前的吮吸,让那滴血珠,融入自己的身体。

        手指又动了下,这次,是整条手臂抬了起来,举过尖。

        幼蝶将那滴血液吮吸干净,又轻巧地飞起来,绕着举起的手臂,舞蹈飞翔。

        阳光洒下,与周边幽蓝光纱交相辉映,那美丽,胜过远方天际,渐显的彩虹。

        虹者,登仙桥也。

        草丛的男于眯起眼睛,看着蝶舞虹桥的美景,微微而笑:“我过,只是开始,仅仅是开始!”

        虽然迟到了三千年……上面的,准备好了么?

        (幽冥仙途全书完)

        后记

        手离开键盘的时候,感觉是非常模糊的。

        完稿时,修稿后,《幽冥仙途》在我手上完成了两次,间相隔近两个月,情节几乎没有变化。

        最初完稿的时候,我是这么对阿前的:“从地狱里爬上来了……我呼吸一个人闻的空气先。”

        像是在皮肉焦枯前抛开了烧红的炭盆,如释重负、死里逃生、再世为人……等等一切相类相似的形容,均不为过。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一本逼到这种地步。

        在之前一年多的时间里,我逃离了会客室、逃离了99群,逃离那些鼓励我、帮助我的朋友,像一条破家的狗,缩在角落里面,一挤出悄节和字,直到完成。

        之后的两个月,我没有再看过幽冥的稿子,一眼都没有。

        然后,在和编辑商讨新稿的时候,出于某种尽善尽美的冲动,当然,也可能是尽力粉饰的妄想,我提议修改,随即动笔。

        是修改,也只是通一通句子,加一些也许有用也许没用的段落,而且是在几天的时间内,断断续续地完成。仅仅千余字的变更,大概没有任何质的提高,可是,那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刺腹烧心的体验淡去了,不再纠缠于情节字上的缺失,也不去管商业上的成败,只是放眼档案夹内密密麻麻的字件还有书架上排列粮齐的样本书,感觉是什么呢……

        也许,我的父母在望着他们已经成*人的儿子时,也是这种感觉?

        在我二十七年的生命,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与结缘。

        孽缘。

        为此,我气病了母亲,催老了父亲,几乎便要就此沉沦。但很奇妙的,我也因为而自食其力,有了些许立身之本。

        虽然微不足道,却也很轻易地让双亲忘却那些年的痛苦,让他们满足,让他们骄撖。

        因为我是他们的儿子,不完美、不成器,却依旧足他们用心血浇灌出来的,足他们的切的希望和寄托。

        《幽冥仙途》的构思始于o五年,于o年动笔,满打满算,至今已五年……如果将这些时间放在父母一直期盼的那件事上,我大概也是一个可爱孩子的父亲了。

        很可惜,到现在为止,这世界上还没有一个拥有我赋予之骨血的孩子,有的,只是一套二十七本装的《幽冥仙途》。

        如果它有血肉,那是我赋予的;如果它有灵魂,那也是我赋予的;计算它什么都没有,我也知道,里面凝结着四年来,我近乎所有的一切。

        除了父母,我最爱它!

        是的!现在,亲爱的读者们,我已经可以把完本的《幽冥仙途》摆在你们面前,大声宣告。

        “瞧!这就是我的儿子!”

        这是未婚宅男的突的感想。

        胡言乱语,不知所云,以上。

        作于庚寅年癸未月辛巳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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