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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生死


当杏儿看到李珣满身鲜血出现在屋时,第一个反应便是大声尖叫,只是叫声刚刚出口,便被他一个耳光搧了回去!

        “噤声!”

        或许是因为胸口的傲气撑着,虽然他身形未必能比得上成年壮汉,但站在那里,即使形貌狼狈,依然有足以震慑丫头的气度。

        “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

        秦妃竟然还未安寝,一个多时辰前,她刚和李珣缠绵了半夜,疲累地睡了过去,此时不知为何却又起来了。

        此时她衣衫不整,只穿着一件衣,身上则披着李珣初见她时,那件雪白的貂裘,声音仍是柔柔的,似乎并没有因为李珣的模样而有什么变化。

        她这种态度让李珣觉得怪怪的,但却来不及多想,只是对她道:“你随我来!”

        秦妃看了他一眼,竟上前一步,伸出纤手,要去扶他一把。

        难道在秦妃的眼里,他已经虚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几乎没有多想,李珣一把拍开了秦妃伸过来的手,强自提气,保持住身体的平衡,直入里间。

        秦妃没有再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这乖巧的样子李珣很少见过。

        平日里,秦妃对他的恶行,虽然抗拒无力,却总是有些反感的,更谈不上给他什么好脸色,此时的反应让李珣不由得有些意外。

        难道她今日转了性子?还是被他身上的血迹给吓到了?

        转着这个念头,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里间,坐在床边的春凳上,将两样要命的玩意放在一边的梳妆台上。秦妃则静静地站在他身前,螓低垂,温婉依然。

        杏儿战战兢兢地端了杯茶进来,秦妃接过,亲自送到李珣眼前。

        李珣抬头看了她一眼,略一头,伸手拿了过来,却听得“咯咯”的声响,茶盏的盖与杯身连着撞击了几下,引来两女的目光。

        李珣猛一咬牙,硬生生止住了手上的颤抖,将茶盏举到嘴边,也不管里面茶水的温度,一口饮尽。滚烫的水流直撞入胸腹间,蒸腾的热气带来了一些能量,让他感觉好过了。

        “砰!”

        茶盏被他一把摔在地上,碎瓷乱飞,杏儿吓得立刻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秦妃的身子也明显抖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平静。

        李珣将她两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已有结论。他心本没有什么怒气,刚才这一下却只是试验而已。

        秦妃的反应确实难得,可毕竟还有恐惧之心,如果她真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那么,李珣就真要思量一下她的底细了!

        这一杯子摔下后,他心愈显得清明,心绪也平稳了许多。再把秦妃打量了一遍,他下巴抬了抬,床榻:“上去,宽衣吧!”

        此言一出,两女一起拿眼看他,虽未话,但那意思已很明显了——就凭这副模样,还有办法吗?

        李珣没必要解答她们的疑问,眼神顿时变得凌厉非常,在这样的眼神下,秦妃显然没办法拒绝。她微咬下唇,终于还是在杏儿的帮助下,解去了披风和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乖乖在床上躺着。

        虽然秦妃的心志坚定,虽然他们已有了亲密的**关系,可在这种事情,女儿家的娇羞总还是占了上风。

        她的身体微微蜷缩着,尽力侧过身去,用身上仅有的一衣物,挡住了李珣直勾勾的目光。却不知正是这样的动作,让她身上每寸肌肤的美丽,都以最诱人的姿态,展现在李珣面前。

        便是李珣此时心有事,也忍不住邪火上心。

        杏儿收好了衣物,又怯怯地过来帮李珣脱衣,却被他一把推开。宫女这才明白没她的事了,慌慌张张的行了万福,转身收拾好地上的碎杯子,然后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李珣站在床前,俯视着秦妃动人的**。他还没有用这样的方式来欣赏过美人——没有**的接触,却拥有居高临下的统治力,不需要实质的接触,但在心,却牢牢地将对方锁定,生死由心。

        他忽然觉得非常荒唐!

        就在刚才,他还如丧家之犬般,从天行健宗的人手下侥幸逃命,但转眼间,他就摇身一变,成为这位绝代美人的主宰者!

        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但更明显的,却是心渐渐滋生的一虚弱,一尴尬。

        他终究还不是一个强者!

        所以,他只能在“兰麝院”这样的天地,在秦妃这个弱女子面前,摆弄他的实力和威严。出了这里,或者更确切,出了这个如蝼蚁般的凡人群落,在更高层次的面前,他依然什么也不是!

        阴散人和血散人固然能够成为他的生死主宰,但刚刚碰到那天行健宗的“师兄”,又何尝不能做到?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通玄界里哪个人不能做得比他更好?

        他也不脱衣服,只是低下身去,伸手扳住秦妃的肩膀,感受着上面温软腻滑的触感,又看到秦妃似羞似喜的表情,他心一跳:“她也不笨啊……”

        这突如其来的念头狂风般刮过他心头,将刚刚才引出来的一迷雾吹得干干净净。

        她乖巧?顺从该是聪明!

        秦妃已经看透他了!

        看透李珣心的虚荣和卑弱,知道他肯定是在强者的手下吃了大亏,正需要用威严来扭转自己的形象,以保住自己的面子!

        所以她才会如此乖巧顺从!因为她非常清楚,只有将他心的虚荣感满足,只有将他深层的卑弱掩盖,只有将他的形象重新建立,脸面重新涂抹,她才能有好日子过!

        不动声色地满足男人的需求,以保障自己的生命,这就是秦妃的智慧!

        而这智慧,则建立在看透人心,洞晓世情的基础之上。

        换句话,在秦妃眼,李珣他一切的行为和举动,只不过是一场可笑的丑闹剧!在台上做着破绽百出的、自我陶醉的表演,让场下的观众在鼓掌叫好的同时,心也在大肆嘲笑。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李珣觉得自己通晓了人心。

        看,看哪!那似羞似喜的表情,欲迎还拒的动作,娇嫩动人的**,这一个春色浓浓的景象里透出来的,不正是最浓烈,也最深刻的讽刺吗?

        “哎!”

        秦妃低声地叫了起来,她觉得肩膀几乎要被李珣给撕裂了!

        她睁开眼睛,用惊恐、柔弱的眼神看过去;而李珣,则用一种非常奇特眼神迎过来。

        血红的一片,整个眼眶里只有这么一种颜色,里面涌动的,全是血红色的大浪,然而在瞳孔处,却又有一个相同颜色,甚至更加深沉的礁石,在浪涌巍然不动。

        被这样的眼神盯上,便如同被一根毒刺射眼睛,秦妃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先是紧绷,继而又缓缓软了下来,螓微偏,昏了过去。

        李珣微微咧开了嘴,让森森的寒气从嘴巴里溢出来,深红的口腔和雪白的齿牙微微相错,样子有几分妖异,几分狰狞。

        他顿了顿身子,接着便进入秦妃体内。

        美人的风情便是昏迷着,也足以勾起男人的**。

        李珣并不例外,他的身心同样被欲火充满,**的接触进一步提高了这种欲求。

        然而,在心灵的最深处,也许是他的意识也无法真切感应到的角落,正有一冰霜缓缓的扩张开来,便如同滚滚岩浆的一块碎冰,有着不可思议的感觉。

        这冰霜或许可称之为“理智”,它正漠然打量着这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当它终于找到这世界最纯粹的一“灵机地一声,以一个难以形容的高,迅扩展到李珣身心的每一个角落。

        李珣的心脏一声猛力膨胀,几乎要胀满整个胸腔,下一刻又猛地收缩回去,直至一个难以想象的“奇”。便在这一胀一缩间,李珣的心脏便整个不同了。

        李珣一口鲜血喷出,颜色比天边的霞光还要灿烂,这血迹地落在秦妃白雪般的*显得怵目惊心。

        李珣的唇角继续开裂,直至形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便在这时,他伏下身去,不管秦妃身上的斑斑血,将她的身体紧紧搂住,在没有半缝隙的亲密接触,他体内的真息,化成一片无形无质的雾气,渗入了秦妃体内。

        秦妃的美眸陡然睁开,俏脸已被突如其来的痛苦折磨得整个扭曲了,她出了一声长长的惨嘶,然后便开始剧烈的痉挛。

        她的内心世界,便在这快感和痛苦的双重巅峰,向李珣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缝隙。

        李珣的眼珠开始缓缓地转动,不是瞳仁在眼眶内的转动,而是瞳仁自身完全违逆人体限制的自转!

        映入他目光里的,不是寻常的景物,而是一**秦妃心底,最本能、最原始的波动。

        妖异的血眸,让他看来像是一个魔鬼,正用血淋淋的双手,将这心灵上的缺口猛地撕开,去探究里面最深的秘密。

        痛苦、肉欲、恐惧、悲苦、明悟、冷澈、嘲弄,甚至于一丝丝受虐的快感,还有隐藏在更深处那模糊的投影,都被一层层地剥开,然后**裸地袒露出来。

        这是一朵艳丽的花,密密的花瓣合成一层层细密娇艳的屏障,随着“时节”的到来,一层层剥离、绽放。

        李珣便是从这一刻开始,明白了一件事——读女人的心,就像是读一本厚厚的书,乱麻似的线索、层迭的情感碎片,还有那前后矛盾,全无半规律可循的心绪,所有的条件合在一处,便是永远让人看不透的女人心。

        他想剥离所有的花瓣,直探其的“蕊珠”。可是,只在半途他便撑不住了,随着精力的消退,他的神智开始恍惚;最后,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纱雾,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宣告这一次进攻的失败。

        过了好一会,李珣才睁开眼睛。现在他总算明白,迄今为止,他还没有真正征服秦妃的身心。

        纵使她只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几乎是风吹便倒的女人。

        这个现让他很郁闷,但很快他又强振起心情。

        其实,征服也未必要全身心的胜利……便如现在,难道就不能称为征服吗?

        他轻抚秦妃温玉般的躯体,脑子里却是一段段法诀流水般溢了出来,他的嘴角不觉挑起了一丝笑容——化生男女,本就契合天地阴阳大道,男女交媾,也是繁衍化生的至道,其有失有得,阴阳互补,正合天道流转的至理。

        然而,偏有法门立于交媾之道,却悖逆天道,先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继而再以种种手段,迫使对方在**高涨时,丢失元精元气,并将其吸化入体以为己用。

        这些手段,用来增加修为自然出色当行,害的人越多,功力也越深厚。但因此而出现的真息不纯、精元冲突等弊病,也很是伤人脑筋。

        但这正是天道的公平。

        “御阴阳变”也有采补法门。表面上和其它法门一样,也是只进不出,损人利己,但又不是单纯抽吸对方体内生机,而是透过种种微妙的阴阳转换,将施法对象变成一个真正的“炉鼎”!

        炉鼎者,乃是以烧,取其菁华而已。而施法对象的身体就是“容器”,施法者的真息就是“火”。

        施法者透过对风明气的操控,将高浓度天地元气尽数引入“炉鼎以特殊手段高效吸取。

        这种方式是将采补对象当成“放大器”,同样的天地元气,吸取时却能比正常情况多十倍、二十倍。

        且因在对方体内,已经过相当程度的“煅烧炼”,所谓真息不纯、精元冲突等问题,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这样的诱惑,又有谁能够抗拒?

        至少李珣不能!

        当他依照法门所示,按部就班,将秦妃身子完全控制之后,便依序引入气,对应她体内精液以为天道运转之常。

        同时又以各种手法,逗弄得秦妃几要死去那一刻,精气神恍惚离体,又浑融为一,正为“大药”之属,自然被李珣笑纳。

        秦妃再度尖叫,虚弱、痛苦、肉欲种种感觉同时迸出来,那强劲冲击让她再次昏了过去。

        李珣只觉得神清气爽,伤势似乎都不翼而飞,他感受着体内出奇活泼的真息,直欲仰天长啸,泄一番。

        他起身整理衣物,心却出奇没有半怜香惜玉的感觉。

        算你倒霉吧!

        他拍了拍秦妃高翘的香臀,嘿然一笑。此时,他又想起那两件物事,便转头看去。

        目光才一偏转,眼角处忽闪过一道人影,度好快!

        出自本能,他想也不想,一掌反劈过去,却劈了个空。他心一凛,身形倏转,窥准案上那两件东西,疾扑过去。

        什么都能有事,这两个玩意是万万少不得的!

        一声模糊的低笑在他耳边荡开,便在这刹那间,周围的空气猛地凝滞,仿佛瞬间变成了一块坚冰,李珣带着极大冲劲的身体,硬生生撞了上去,他闷哼一声,原本才好了一些的身体,便又带了伤。

        这还不算,就在他身形一滞的空档,一只冰冷的手掌贴上了他的后心,掌劲微吐。

        “哗啦”一声,李珣像一块笨重的石头,直掼向前面的桌案。人还在空,他便觉得有一道尖锐如针的真息钻了进来,破开他身体的防护,便如撕破一张薄纸!

        这真息直刺向他的心口,度之快,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一声闷响,李珣前胸炸开了漫天血雾,随即将前面的桌案压了个粉碎,而在他身体撞上去的刹那,案上两样东西却同时不翼而飞。

        李珣的灵魂仿如飘出了身体,死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接近他——即使是在妖凤的威压下,死亡的气息也仅是贴在他的皮肤,不像这一次,已经粗暴地拉出了他的灵魂!

        “这就是……死吗?”

        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啊!就在刚才,他体内还涌动着澎湃的生机,而现在,虚无则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东西。在这样的急剧的转换,他似乎感觉到一异样的东西。

        若突然将一杯水倾倒过来,水自然会洒出去。这杯水,也可是他的生命,但李珣感应到的,却是让这杯水洒出去的那一个“力”!

        这是一极微妙的“气机”。

        就在刹那间,李珣将这“气机”的特质深深印在灵魂的深处。

        “动动之,静静之,道尽不失,回环也;生生之,死死之,道穷无间,反复也。”

        这些法诀像是颗颗坠落的水滴,在他空无一物的心窍间回响,一一滴的氤氲生气,便在这自生韵律的节奏,蒸腾上升,渐渐布满全身。

        心脏的跳动声再次响起,沉静而有力,似乎刚刚那尖针一般的真息,只不过是他可笑的幻觉。

        李珣的神智由虚无返回,却仍有些恍惚,刚刚那情形就像是一场梦,极不真实。

        他仍有些不信地摸了摸胸口,却沾了满手的鲜血,胸前的衣服也确实破了一个洞,仔细一摸,胸肌上还留着一个针眼大的孔,显然是刚刚的出血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便在他还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一声低赞:“好!”

        这声音实在太熟悉了,李珣心脏猛地一跳,失声叫道:“师叔!”

        他忙爬起身来,回头望去,便见阴散人正坐在床边,手把玩着那瓶子和铁片,眼神却直落在他身上,那眼波似笑非笑,却也十分动人。

        李珣心一荡,旋即惊醒,暗骂自己被色鬼附了身。不敢怠慢,忙上前施礼:“师叔安好……”

        阴散人掂了掂两件东西,脸上容光和缓:“你做得不错!能在天行健宗五名三代弟子的围攻下逃出来,还保住了这两样东西。你,我该怎么奖赏你呢?”

        李珣连叫不敢。此时,他心疑问颇多,见阴散人心情似乎还不错,便大着胆子问道:“师叔,刚刚在后面那个……”

        “不错,正是我!”阴散人知道他想问些什么,坦然承认:“是我在后面试了试你的修为。”

        李珣闻言睁大眼睛,那也叫试吗?

        阴散人高深莫测的目光,直直透入他的眼眸:“若是韦不凡在此,必定也会惊异于你的进境!看你的样子,那血魇已化入心窍了吧?所以才能遇外力而虚化血雾,挡过致命一击。想想,他交给你《血神子》才多久时间?”

        看着阴散人眼潜藏难以形容的神采,李珣心警钟长鸣。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他也明白,就在不久之前,即进行采补的前后,他的体内似乎生了一些非常微妙,同时也非常有趣的变化。

        对他来,这绝不是什么坏消息。可是,他却可以感觉到,阴散人对这一变化,态度暧昧。

        有了这个认知后,李珣变得非常心。对已经生的事实,他只是模糊地一笔带过,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将血魇炼化的。

        阴散人眼光毒得很,她明白李珣的状况,这话也只是而已;见李珣一脸茫然,她就不再深究,转而问起李珣与天行健宗等人的交战情况。

        李珣心又是一声。

        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在地道使的是《幽冥录》上的功夫,这一,与他交手的那个“师兄”最是清楚——不见他都喊出“碧阴掌”了么?

        阴散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件事情,她又知道多少?

        李珣脸上强装平静的模样,脑子里却是风车般连转,想用一个谎言冥录》的事情遮掩过去。

        然而时间紧迫,尤其在阴散人的目光下,想分心旁顾,也是个极艰难的任务。他暗咬牙,只能凭着一个隐隐的脉络话:“弟子闻得警讯,便赶了过去……”

        他从头起,但把与那个不知名散修交战时,用到幽明阴火的事情瞒下,只他是被自己偷袭而死。

        这还只是个谎而已,在到与天行健宗的那个“师兄”交战的关键环节上,他已明白,不把胆量放大些,眼前这一关,他就过不去!

        心一横,他终于撒了个弥天大谎:“来惭愧,弟子当时并没有和天行健宗的人交手,与天行健宗交手的那人,弟子也没有搞清是谁……”

        阴散人冷冷地看他:“如此你又怎知那几人是天行健宗的?”

        “伤了弟子的,是浩然气啊!”

        阴散人一笑,眼寒芒一闪:“你刚刚又没和天行健宗的人交手!”

        李珣睁大眼睛,罕有地亢声道:“弟子确实未和他们交手!”

        他忽地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了,连忙又改得低了些:“弟子也正纳闷,本来附在那厅的部,准备偷袭,可是突然就蹦出个人来,向那个‘师兄’掌。

        “弟子想趁乱出去,便抢到那人身后,可是才进了甬道,就听到后面两人对了一掌,那个师兄还叫了一声‘碧阴掌’,紧接着,便有一道掌力袭来,弟子仓促间挡了一下,但力道太大,弟子不敌,便受了伤!”

        他眨了眨眼,露出了一脸的茫然之色:“可是,弟子偏就想不明白,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明明挡在我身后,将那掌力拦了下来,弟子为什么还会被伤到了?”

        阴散人看着他,其目光与尖刀无异,似能直透李珣心底。李珣只是做出茫然之色,还有些自然的惧意交杂在一起,这已是他能表演的极限了。

        不一会,阴散人微笑起来,了头:“原来如此,是附魂引吧?”

        阴散人已经“明白”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反过来给李珣解释道:“幽魂噬影宗的‘附魂引’,才有这般功效。你体内也有残余的幽明阴火,想必是那人的修为不高,因此还不能将掌力完全转移到你身上,现在能活下来,也算你走运吧!”

        是啊,真走运!这世上,除了幽魂噬影宗的人以外,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了解《幽冥录》上的功夫?此时学以致用,效果还算不差。

        他脸上自然是要露出恍然的神情,可心却被阴散人无意间的话吓得不轻!原来阴散人已经察觉他体内的幽明阴火!想必是重伤之下,寄魂转生法诀未竟全功的缘故!

        显然阴散人对他起了疑心,所以才出言询问,幸好他临时起意,撒了这么一个谎,否则,他此时恐怕已经被“莲花密”

        招呼了!

        再抹了一把冷汗,心当然是紧张得很。不过,他一定要为自己在阴散人面前撒下的成功谎言而喝采!天知道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紧张和兴奋的情绪交融在一起,这种心情可不容易压制下来。为了转移这种躁动,他便问起天行健宗五人的情况。

        阴散人那五个都是有宗门的,而且又没有做贼,她不愿惹麻烦,便只当作不知,放了出去。

        “放了?”

        李珣这下是真的愕然,这可不是阴散人的风格,难道是她怕了天行健宗?

        他看向阴散人,却见她的目光也正落在自己脸上,那一瞬间,当真有洞彻人心的穿透力。然后,她站起身来,脸上显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容。

        阴散人终究还是没她放人的真正理由,李珣也不敢多问。他低下头,却恰见阴散人拂尘轻摆,细细的丝线从他眼前划过,竟带着一丝金属的反光。

        李珣心当即一凛。

        他从未像此刻这么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位大部分时间都雍容和煦的美丽女冠,是这天地间几位最强大的存在之一。

        可以这么,在这广大的世间所畏惧!

        李珣的头更低了,也在这一刻,他忽然现,自己对阴散人其实是有几分正面看法的。

        比如……羡慕。

        要到哪一天,他才能像阴散人这样,用一种纯粹俯视的目光,面对这寰宇天地呢?

        李珣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也奇怪,就是这样的转念间,让阴散人放过那几个辈,也是有可能的。

        她是一代魔头,但她也是一代宗师,即使心机深沉,精通算计,有时又任性而为,办了许多令人指的事,但她心总还是有一分自傲。

        这种傲气不允许她对这些辈无缘无故下手!

        当然,这个理由她是不会对李珣讲的。

        除了想通这件事,李珣当然也想到,若是这五人被杀了,天行健宗绝不会善罢罢休的,万一惹得他们直接杀来,阴散人大可一走了之,但他李珣却是没有那份本事!

        这么想来,倒是放得好!

        他刚转过身来,却看到阴散人转过脸去,看床榻上昏睡的秦妃。不用她做出什么表情,李珣的脸便红了。

        当然,阴散人不会因为这件事训斥他,她只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秦妃**的身体。

        阴散人道:“我倒没有想过,你对这种法门也感兴趣这手法太霸道了,这样下去,我想她是撑不过十次的!”

        阴散人收回拂尘,微微而笑,眸光轻瞥了李珣一眼:“也不见你怜香惜玉……哪日,我们来切磋一下如何?”

        这轻飘飘的话里,也不知有几分认真,几分捉弄。但仍成功的将李珣本来红润的脸上,抹成了一片煞白。然后,他苦笑了起来:“师叔饶命!”

        话一出口,他心又是一动,他和阴散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有些不同了!

        若是以前,他绝不敢这些略带诙谐和讽刺味道的话,可现在,他竟没有一丝迟疑地脱口而出!

        更重要的是……

        他偷瞥了一眼过去,只见那位美色毫不逊于床上赤祼美人儿的绝代魔头,脸上没有丝毫愠色,只是伸出手去,顺着秦妃那顺滑的腿部曲线缓缓滑下,屋内响起连声**。

        她已不再向这边看了。

        李珣猛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嘴里也不知倒了什么东西,味道酸酸涩涩,难耐得很!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忘了是谁告诉他的,但在这时候,那粗俗不堪的句子却是如此的贴切!

        “爷们怎么搞交情的?就是***同穿一条裤子,同上一个女人。”

        阴散人虽然不是爷们,但她的骨子里,却有那种东西!

        李珣脑子里嗡嗡作响,脸上却沉静得没有半变化,他不再话,只是向阴散人行了一礼,便转身出了房门。

        此时杏儿正侍在外间,见他出来,正要下跪行礼,屋里的秦妃却忽地出一声长长的嘶叫,那叫声里带着哭腔。

        杏儿睁大了眼睛,然后看向李珣的眼神,便完全不同了。

        李珣抿起嘴唇,脚步不自觉加快了些,眨眼间就出了“兰麝院”,里面那忽高忽低,又柔柔细细的声响越来越远,却越来越清晰;李珣的眼睛,便在这声响,渐渐的,再一次变成了血红色。

        “什么东西,这算什么东西!这***全是什么东西!”

        尖锐的呼叫声在他脑子里来回撞击,李珣的脚步也越走越快。

        他真的不是在怜惜秦妃,他只是觉得屈辱,觉得恶心!这样的感觉从他的心脏迸,注入血液里,像一滴滴漆黑的毒液,让他的血液整个沸腾起来!

        然后,他狠狠一回手,猛轰在自己脸上。

        “砰!”

        鼻血流下,冲上脑际的热血总算得到了泄的途径,他眼眸里异样的色素,也开始缓缓沉淀。

        良久,他低低一笑:“这又有什么,本来就是她的……她也是女人!”

        这嘶哑的声音在夜色里低回,像一只黑色的蝙蝠,“扑啦啦”拍着翅膀,在绕着阴森诡秘的圆圈。

        黑暗,一丝寒风簌簌地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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