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节
阿年!”
他手指一顿,上目线稍扬,映着橘光低低的望着她,里面水润见底,低落的挟着莫名紧张,兴许是害怕引她反感,认为他无理取闹,他率先闹起了别扭,抿唇垂首,可那种闷胀感,确实酸的一塌糊涂。
苏南沫见怪不怪,更别提此时看着他满脸不开心,牵着她闷不过气。
“行了,小醋精。”她笑着,用脸蹭蹭他的手臂:“随便你了。”
话这么说,可当看到小小的包子接过一大摞的衣服,恹恹的扁着嘴,无精打采地迈去卧室时,她即使在帮忙抹桌子,也还是于心不安。
客厅的空调吹着暖气,小包子只穿着毛衣,用洗净的手捧着衣裤来回跑,还要被大灰狼支使着将它们叠好。
他的腮帮一直没平下来。
生硬地折着衣服,却不敢反抗,他气的要跳脚,因为在家里从来就没做过家务!
当然,许初年负责收拾被褥,再监督小屁孩的劳动成果,进行指正。
小家伙热的脸蛋红润,额头浮着细汗,随着忙碌,卷翘的发梢晃来晃去,脸上的表情渐渐认真,晒干的枕头枕巾铺在沙发上,苏南沫洗了手,趁他搬起枕头,偷偷拿两颗大草莓喂到他嘴里,再喂些温热的水,随即拿餐巾纸轻柔地替他拭汗,惹得小家伙咯咯的甜笑,被她对待的身心舒展,一扫大半的疲惫。
就是时间拖得有点长,被卧室里的某只警觉,拿手指抠着门框,吱吱作响。
怨念笔直扑来。
这边水深火热,阿妈的一通电话救下了她。
电话打进阿年的手机,说饭馆里的菜籽油所剩不多,小卖部里卖的她又不放心,需要他们去一趟大超市买个大瓶晚上应急用。
既然出门,那肯定不能将小孩独自留在家里。
苏南沫更不想孤孤单单地待在家。
生怕他不让出门,她先发制人,主动圈上围巾,戴好球帽过来牵他的手,许初年看了一眼抱着扫帚的小包子,想了想,默许。
离得最近的大型超市也隔了好几条街道,三人搭车前往,小包子突兀地坐在副驾驶座,脚不着地,呆懵懵的打量周围,许初年给他系上安全带便不管,挨着沫沫挤在后排,缠住整个温软霸进怀里亲蹭撒娇,捉住她的手摊开。
手心擦过一片光滑的纸。
苏南沫怔了怔,看清了手上的湿纸巾,包装袋没撕,而他低着头,眸光灼灼,轻咬着浅红的唇,因某种渴望而微露焦狂。
见她半天没会过意,他低低抱怨:“出了好多汗……不舒服。”
小别扭劲没过,争分夺秒地要疼要宠,苏南沫胸口温热,最深处蓬松的饱含着水,现在发现他越来越可爱,能要命的那种。
她一笑,撕开包装抽出纸巾,扶起他的下巴,沿着轮廓线条轻擦慢拭,含着疼宠的气力分外温柔,她红唇微启,吹出细细的凉风,余光中小醋精已然受不住地翘起了嘴角,显然舒坦了。
傻乎乎的。
超市人声喧嚣,但只要他们经过,四下里的眼神便齐刷刷扫过来,整齐划一的透着惊叹。
阿年长得高,皮相太好,哪怕身穿宽松的羽绒服,都无法阻止修拔的长腿引来的无数艳羡。
通常遇到类似险境,苏南沫得踮起脚亲他一下,以对外宣示,也哄得小醋精的毛油顺光滑。
许初年的心情极美,难得不计较碍眼的小东西,抱起他放进推车,一手牵住宝宝,先去拿阿妈需要的材料,逛着逛着,绕到零食生活区,一见琳琅满目的零食,奇奇双眼一亮,知道大灰狼心情不错,便壮胆勾住他的衣袖指着前面的一排薯片,讨好的甜声叫:“哥哥,我可以买袋薯片吗?”
他的小眼神一抛,许初年默了默,拿过薯片放进了推车,奇奇赶紧过去搂到怀里,心满意足地又道了一声谢谢。
苏南沫在旁注视着两人的互动,那气氛暖融,一刹那让她有些安静。
神思游离着,冷不丁一道温和的低喊横闯进来。
“许先生?”
他们回过身,入目的是位戴着金丝镜的男人,扶着推车,面露惊奇,旋即对苏南沫一笑。
“真巧,在这里遇见你们,你们……这是决定彻底放弃治疗了?”
他语气归为严肃,眉宇浅蹙,盯着她身旁那人眉眼里蔓延的阴晦,不由得沉了面色,说道:“我说过的,偏执症障碍,一旦超过三十五岁,就彻底没的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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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线,面前高大的男人淋得透湿,那湿透的碎发贴在额边,几缕垂在眉棱上,五官深邃越发立体,身上的衬衫大敞着,露出锁骨来,同西裤一样紧贴着身躯完美的曲线。
盯着他那直白勾人的容貌,林姝姝心脏剧震,紧张地抓紧了沙发扶手,指甲陷进沙发皮里。
“你……”她喉咙哽着。
霍沅的眼尾勾翘着水光,绝伦稠艳,似愉悦地叹了声气,趁她出神的空档俯身揽进怀里来,紧紧囚困,另一只手撑着沙发背,薄唇迷恋的流连在她发热的耳垂,轻轻啄吻:“姝姝,我硬的都快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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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
超市人流攒动,高高的货架上摆满五色零食,总有人经过,抓着她的手紧了又紧,握住推车杆的那手便突出苍白的骨节,许初年站在她身后,压在眉棱下的黑眸汹涌混浊。
是那个医生……是跟宝宝很熟的男人。
周身的暴戾霎那被刺激的一触即发。
“不需要。”
迎着慷锵有力的质问,清婉的嗓音先一步回答,尽是疏离,轻易地破开周围厚重窒息:“我家亲爱的特别健康。”
许初年眼底的光怔住,手松了松,被搂进了温软,一片嗡嗡的杂音背景,眼前的女孩是唯一清晰,也是他生命的全部,此时转过身抱着他手臂,帽檐下的笑眼亮闪闪的,悄摸着挠他的掌心,绽着鲜亮灼灼冲击视野。
胸腔震颤。
如觅回唯一的暖意,缓慢的泛上温度来,消融了戾气怦然而动。
“我们走吧。”
她轻轻地说,他便乖绵的点点头。
目睹他们离开,李医生情绪复杂地蹙着眉,拿手提正镜框,看似只是稍稍惊讶,内心却翻起了惊涛骇浪,他没有想到,会有人主动放弃治疗人格障碍的,何况还是偏执型,若病患在后期不被加以阻止,引发的后果根本不能想。
他深深地叹气,握着推车一动,算了,治不治疗也是别人家的事。
远离食品区,忽然背后响起急切的叫喊:“哎哎哎,先生你等下!”粗重的喘息渐近,带着风飞窜到身边,但见来人斜背着一只黑包,上身到脚亦是全黑,喘着气,谨慎的左顾右盼,再转头看向他。
医生不知道他是谁,就见他兴奋的拉紧包带,压低嗓音问:“你刚刚说,偏……”表情一拧,吃力地念,“偏执……偏执症——障碍?”
话题至此,作为历经不少人情世态的心理学医生,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沉了脸,难掩嫌恶的否认:“不好意思,是你听错了。”拔腿就走,但那人好不容易抓住突破口,急得立马追上来:“哎,你等下嘛……”
高大的货架间,斑点地砖,白球鞋缓缓地走。
来往的开始有少许驻足议论,许初年面无表情,拇指摩挲着食指的指骨,注视着远去的两人,错落的睫隙间抑着幽沉的暗光,稍纵即逝。
熙熙攘攘的零食区,趁大灰狼不在,奇奇撒娇起来简直如鱼得水,一眨眼,就得到小半推车的零食,他喜滋滋地数着战利品,蓦地想到别的,身子一转,巴巴瞧着她,摇摇欲坠地要起来:“姐姐,我可以要香香吗?”将圆润的脸蛋凑上前,双眼忽闪着期盼。
但苏南沫怕室外环境污浊,孩子年纪较小,担心会将细菌传给他,就说:“不行。”转而揉了揉小精怪的头发,促狭的吓唬:“小心哥哥回来吃了你。”
奇奇一股气“啪叽”拍漏了。
小包子就沮丧地坐回去,蹭蹭挪挪抱住自己的零食,拿背对着她,逗的她心里直乐,“宝宝……”盈着清香的热气拂入耳朵,猝然痒的她一晃,属于他的影子从头顶罩下,揽着细腰往怀里贴,吻住她唇间未来得及褪的笑意。
周围依然吵杂,他们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远远近近的低呼声定格在这一瞬,生了热蒸汽似覆上啸音。
苏南沫脑袋空白,呆了一瞬,想起小包子还在,体内凝滞的气血才急速沸腾,胀红着脸慌张地挣扎,黏热的吮吸却不肯停,勾缠着浸润湿透,溢出酸糯的控诉:“不要对小崽子笑。”继而拿虎牙磨她的唇皮,恶劣地啃了好几下。
他睫尖浅浅拂动,露出来的一面无害极了,低声嘀咕:“小孩子好麻烦啊。”
浓浓的嫌弃意味,苏南沫胸哽,连忙去看推车里的小包子,幸好他在排列零食,恹恹地埋着小脑壳,于是她哼了声,戳戳他的胸口,咬着字:“回去再说。”推着车牵起大号醋精迅速溜出围观视线,跑去结账。
结果忘了问,刚刚那一会他去了哪。
超市门前是停车场地,不见边际,刘三儿端着相机,按住显示屏上的照片不断划过,有那位医生的背影,侧脸,模糊的五官,也有清晰的,他激动地合不拢嘴,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坐进了车内。
对话筒谄媚的叫:“肖夫人……”
一通事办下来,比想象的还要顺利,他仅动动手指,将查到的信息写进邮件里轻轻一按发送,自然又换来一封红包。
初冬的天色黑的快,覆在城市上方深远空冷,没有星辰。
深巷里藏着几家按摩小店,地面湿泞积着水,倒映着粉色的霓虹灯,其中一扇玻璃门被推开,刘三儿一脸舒坦的紧了紧裤腰出来。
他拿出烟盒,前方就是亮堂堂的巷子口,能尽管放心地点烟,将烟草点燃后,做一遍深呼吸,吐出大团浓雾,连带肺部淤结的浊气,变得神清气爽。
咬着烟走着,面前忽降下黑影,遮的视线一暗。
是件黑色的防风服。
目光定定地凝固在上面,霓虹灯光明灭闪烁,宛如死水安静,愣是迟钝地听到一声闷响,面门剧痛,受惯性地重重仰倒,摔进水洼里掀起极高的水花。
整个人竟然再爬不起来,躺在污水里,含咽着细弱的痛吟声。
湿热的血水溢出破皮流淌,火辣辣的痛,眼前一阵黑一阵花。
刘三儿哆嗦着,眼睁睁看着打他的人走近了,外套敞着,里面同样是纯黑色衣服,颀长的身躯修韧有型,一看就蓄着过盛凌人的力量,过来拎他衣领,口罩和兜帽蔽着脸,就露着眼瞳,慑着尖利的死气微微弯起。
手套下的关节曲成拳头,离刘三儿的鼻梁特别近,他头皮炸麻,连连摆手声嘶力竭的求饶:“你等下!等下!我们有话好好说小兄弟——”
沉厚的击打声就响起,又猛砸了数下,生狠地迸溅开血沫子。
殷红的血渗入水洼蔓延,晕染开涟漪。
巷子里归于阒静,他弯下腰,掏出刘三儿裤袋里的手机,用刘三儿的手指操作一番,再放回去,走出巷子口转过弯彻底消失。
夜幕穿过落地窗,弥漫在寂清的办公室,此时接近零点,静得可闻针落地。
收到妻子已经睡下的信息,霍沅合上文件准备下班,这两天项目太多,逼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便迫切地想要他的姝姝抱抱,返回到收件箱,下面一封是几个小时前来自阿年的信,只一句话:“帮我查两个人。”末尾附带照片。
霍沅看了看,拨出电话。
话筒那端低低的呼吸作响,被夜色衬着森沉,他挑眉,出于长辈的身份告诫道:“别玩得太过,虽然你帮了我个大忙,但足以抵消今天晚上你做的乱。”
对面一下子只剩忙音。
给挂断了。
霍沅不由捏住眉心,笑了一笑。
与此同时,新城区中心,富源公寓的地下车库,四面都是冰冷的白墙,天花板上镶嵌有盏盏旧灯管,以及偌大的通风管道,锈迹斑斑。
周围暗沉一片,停的车辆不多,李医生才从诊所下班回来,推开车门锁好了车,顿时一股阴风拂面。
车库里空无一人,仅潮湿的冷风吹拂起衣摆,他停下步子,远处的灯“啪”地寂息,陷入不见五指的漆黑,一排一排的黑暗靠近,依稀听见谁的喘息,诡异的亢奋,引得身上的热气不由己地从脚底流失。
他打了个寒噤,硬着头皮赶紧去寻公寓入口,就在这时,旁边的停车区里有窸窸窣窣的响,鞋底刮擦过地面,漫不经心地走出了黑暗,出现在他面前。
那倾出的寒气似乎凝聚在头顶上方,不同往日稍作收敛,而是再无所顾忌,化作最深重噬人的威压排山扑来,退无可退。
李医生看清楚了,惊骇的脱口:“是……是你……!”
那人不理睬,反倒攥手成拳加快步伐冲来,千钧一发之际,炸开女孩气急败坏的叫:“许初年!!!”
拳风堪堪刹住,停在李医生的鼻头正前处。
刚刚他出手的速度太快,现在停下来,从方向看是直击最脆弱的鼻软骨,李医生被吓出冷汗,脚软地动了动,劫后余生地悄悄拍了拍胸口。
武力值高的,比想象中还要可怕啊。
女孩火急火燎地奔来,阿年的身份之前就暴露了,所以不怕扯掉他兜帽,露出口罩后的半张容颜,眉目还是那个眉目,只是奇怪的,他眼梢细长,隐有淡淡绯色,洇着润泽比之前更添了病态的妖冶,不似真人。
苏南沫扯下他口罩,揪他的耳朵,越发佩服自己,即使处在盛怒都不敢用大力,可他委实过分,下午刚跟医生说他很健康,晚上就去找人打架,气到她心颤。
“你是要气死我!快跟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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