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二天,岂殿总部大楼，从第一层到最顶层，身着工作服的职员来来往往,有的手里抱着文件,脚步匆匆,有的在咖啡机前等咖啡时还忙着用手机对数据，有的利用短暂的摸鱼时间跟对象发了个微信，还有的,正在洗手间里热议昨天上映的电影《缀凝》。
“啊啊啊啊啊啊啊盛允熙,妈妈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他每次召唤魔兽的时候,我都要被他迷死了,我决定今晚把这部电影二刷！”
“男二孙禾羽也好帅，我以前一直认为他演技很烂的,就是靠颜值撑着,没想到眼神这么绝！把反派演得也太好了！这电影是双男主吧！而且我被他虐到了，小吖死的时候,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啊啊啊啊说到小吖,我太爱她了，一开始她欺负男主的时候，我气得好想撕了她,但是后面她死那么惨，我竟然有点心疼,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演小吖这个女演员五官其实比演三潋化鸳姬的谷冰冰还好看！她应该演三潋的！”
“可是她演小吖也演的很好啊！真名叫什么蕴来着？”
“顾蕴！”
“是付蕴吧？”
“没有吧，我朋友说是顾蕴啊,还关注她微博了。”
两个人走出厕所了还在聊这部电影，却不想迎面撞见朝洗手间走来的老总。
遇见了大老板总不能装作没遇见吧，两个人挨在一起向秦定问好，尊敬的笑脸盈在脸上：“老板好。”
男人脸色看起来却不大好，也像凝固了一样站在那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听见了她们打招呼，还是没听见，总之男人那么冰冷的样子看了就让人犯怵，两个人对望一眼，在想她们是不是挡着他了，忙朝旁边挪了些，赶紧走掉。
她们都走得好远了，回头一看，男人竟然还立在那，身材好是极好的，可是背影怎么好像在冒着寒气。
“秦总怎么了他？他怎么站在那不动啊？”
“谁知道啊，可能工作压力太大了吧，年纪轻轻，管着这么大的一个公司。”
“也不年轻了，听说秦总都快三十了。”
“三十还不年轻，在三十岁这个年龄，可以跻身胡润富豪榜的能有几个？我们老板前年就上去了！”
“没啊，好像蛮多的？司呈斌、傅桑野、陆之晏，嗯……还有顾沾。”
“……”
“是司呈赟好不好，那个字念yun，第一声，你怎么老是记错人家的名字啊？那个顾蕴就算了，司呈赟可是我们明城的首富，比我们大老板还壕的存在。”
*
秦定回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人守在门口。
他只是眸光略过，并未去看对方，径直进了办公室。
他进入办公室不久，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秦定回头，是那红衣女人，他抬眼看她，也才发现原来对方是聂秋嵘。
在他对聂秋嵘仅有的印象里，这么鲜艳颜色的裙子，对方是头一次穿，岂殿没有明文规定过上班不许穿便服，但是女员工基本上没人敢打扮得过于花枝招展。
“秦总，您现在忙吗？我可以进来吗？”聂秋嵘问。
秦定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了，才回答她，声音淡淡，“什么事？”
虽然不算得到他的允许可以进去，但是聂秋嵘还是踩着红色的高跟鞋走进了秦定的办公室。
高跟鞋鞋跟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耀眼的红色长裙飘飘，聂秋嵘喜欢扎成高马尾的长发也放了下来，坠在挺直的肩后。
女人走到秦定的面前，呈上一封辞职信，“秦总，我是来辞职的。”
说这句话时，聂秋嵘心里打鼓，这是她失眠了一晚上做下的决定。
这也是一场豪赌。
离开岂殿意味着什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百万年薪，跟秦定见面的机会，闪耀的前程，她，怎么会甘愿离开。
自始至终，她也没做错什么，以昨晚电话里付蕴的态度和反应，付蕴应该是没有同秦定说明她曾在电话里跟他说过什么的。
就算说过了，又如何，她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秦定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这么小气地要开除她吧。
聂秋嵘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秦定问她为什么要辞职，她就说她的存在可能会影响他和他女朋友的感情，用这种理由提出辞职，对方一定会觉得荒谬，不会理她的，她只是想借此表明她的态度，也让他对她产生更深的印象。
“要辞职去人资部门，来我这里做什么，你觉得我这个总裁很闲？”男人语气生冷。
*
十三中。
《小薄荷》的拍戏进度条已经临近首尾部分，结局是美好的he，男女主大大方方地成了甜蜜的小情侣。
后面几集其实都是转到明大去拍的，但是最后这半集，男女主又回到高中母校，共同重新去走校园后面那条樱花林，然后在樱花林下拥抱，接吻。
付蕴也重新穿回了有一阵子没穿的十三中校服。
今天十三中高三新生开家长会，叶月月是叶家的小宝贝，每次开家长会，只要叶父叶母没事，都会一起来给叶月月开家长会，很宠妹妹的哥哥叶鹏如果也没事，也会一起来。
一家三口驱车来到十三中，下车后一起踏进十三中美丽的校园。
叶鹏腿长，也不磨叽，走在了前面，叶父叶母老夫老妻慢悠悠走在他后面，一会儿看看那篮球场是不是扩建了，一会儿瞅瞅有多少学生站在走廊上背课文。
叶鹏又不想超太前面，偶尔会回头不耐烦地喊他们：“爸，妈，逛菜市场呢，我说你们就不能快点儿走？”
“你催什么催！我们天天来你妹妹的学校啊？家长会又还没开始，还不准我们多看看啊！”叶母不悦地道。
叶鹏不敢说话了，自己往前面走。
开完家长会出来，叶父叶母中间多了个叶月月，走得更慢了，一家三口蜗牛地速度走在后面，叶鹏迈着大长腿闲步在前，画风跟后面的仨不太一样。
过了会，叶月月嘟着嘴说：“爸，妈，我想吃冰淇淋。”
“好好好，咱今天去天星商贸城吃晚饭，等会给你买哈。”叶母说。
“不，我想吃我们学校小卖部卖的，我们学校小卖部的冰淇淋比外面的都好吃。”叶月月说。
“现在小卖部都关门了吧。”
“没呢，小卖部晚上都不关门的，一直开到十点半，因为我们学校有很多住校生，他们有时候饿了，会下楼买夜宵。”
“这么好啊，那我们现在去买了冰淇淋再去吃晚饭。”
“嗯嗯，爸妈，小卖部往那边走。”
叶鹏：“……”
行叭。
他只能跟前面仨儿一起转了个方向。
一家四口在叶月月的带领下，抄近路往小卖部走。
这条道，会路过一个樱花林，叶鹏好巧不巧，遇到一对熟人。
那对熟人正诡异地穿着十三中校服，站在一个颗樱花树下，抱在一起，头碰头接吻，脚边散落许多粉色的樱花，景美，情更美。
可却看得叶鹏两眼发了直。
等他停下来，看清楚了后，好家伙，哪是一对熟人，只是一个熟人，跟这个熟人抱在一起亲嘴的高大男人身材跟秦定相像而已！
他抖着手摸出手机，咔擦，拍了张照。
“哥哥，你快一点！”叶月月扭头看他。
叶月月这么一喊，跟石伦枫演完最后一场接吻戏的付蕴转过头来，叶鹏立马下蹲。
“哥哥！”
叶鹏无奈，只能半躬着身朝前面的小祖宗小跑过去。
“怎么了？”石伦枫对付蕴问。
“没什么。”付蕴道。
她没看见叶鹏的身影，但是看见了叶月月的，叶月月在喊哥哥，难道叶鹏今天来十三中了？
文峪啪啪啪拍手：“完美！我们可以杀青了！”
“不对，还有场很重要的戏没拍，就是那场骑自行车的戏。”文峪扶住额头。
石伦枫道：“替身还没找到吗？”
声音含了几分内疚。
“还没呢，不过也不急，宁缺毋滥，我们提早了三天把戏份基本上都拍完了，还有三天的时间。”文峪说。
石伦枫道：“要不然我试一试，这三天，我一定将自行车学会。”
副导演看他一眼，回想起那天他坐在自行车上发抖脸色苍白的样子，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没事，别为了一场戏给你搞出什么心理阴影来，还是找替身吧。”
副导演又说：“三天的时间给你，也太苛刻了。”
石伦枫：“没关系。”
付蕴也还记得那天石伦枫害怕自行车的样子，笑着拍拍石伦枫的肩膀：“哎呀，替身总会找到的，咱们不急。”
石伦枫叹了口气，只能作罢，“行。”
“今天就到这吧！咱们吃火锅庆祝去，你们都有时间的吧？！等会我把其他演员也叫过来。”副导演咧着嘴笑。
“有时间。”石伦枫说。
处熟了之后，大家都发现这个男孩没那么冷了。
付蕴不太好意思地出口，“嗯……我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吃火锅了，我得复……”
文峪立马道：“复习复习，复习什么啊！付蕴，你缺席了多少次聚餐了？今晚可不能缺！你那么聪明，那法考随便看看肯定能过的，不缺这一晚哈！走，一起吃饭去！”
付蕴在剧组拍戏之余都在看书，剧组的上到总导，下到灯光师，谁不知道她在准备司法考试，但是今天谁也不准她因为这个事情请假。
大家都如此热情和霸道，付蕴怎还敢拒绝，她少复习一晚上的确也没什么，就跟大伙一起去了副导演订好位置的火锅店。
除了那场需要补拍的自行车戏，《小薄荷》其实在付蕴心里算落下完美的句号了，不管这部剧播出后能溅出多少水花，拍这个戏的过程她是很充实也很快乐的，剧组里不管是演员还是工作人员，都很好相处，也算她的这项工作告一段落了，以是付蕴决定放纵一次，今晚的火锅多吃点。
付蕴涮着虾滑，听导演和副导演聊起《缀凝》，他们都一个劲地夸她，两个人干了酒，都有点上头，坦荡又直接地说他们赚大发了，文峪夸完付蕴，就夸自己当初眼光有多么多么地好，慧眼识珠让付蕴来演女主，而后还真心实意地问付蕴要不要涨片酬，付蕴合约精神是有的，拒绝了文峪的美意。
“来，蕴蕴，你得给我签个名，你以后一定能火！得趁机会找你签了！”饰演女主闺蜜的女演员杨妮妮是个比付蕴还新的新人，大学还没毕业就接的《小薄荷》。
她从包里掏出张纸，笑眯眯地朝付蕴跑过来。
除了饰演男主角的石伦枫之外，杨妮妮是和女主对手戏最多的演员了，两个人私下里的关系就要比旁人都要熟上一些，付蕴不怕她伤心地拒绝了她：“你凑什么热闹，要是我真火了，我写真给你一沓都行，签名算什么。”
杨妮妮笑得不行。
这时候，付蕴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过来看，是秦淮海打过来的。
秦爷爷？
付蕴想也不想，立马接起电话。
她站起身来，走到安静的地方。
“爷爷。”声音甜甜地喊电话里头的人。
“蕴蕴啊，你在做什么呢？忙不忙啊？”秦淮海一副想跟她聊会小天的样子。
想到这段时间因为太忙，又有意识地想避开与秦定的见面，去看秦淮海的时间少了，听见他慈爱的声音，付蕴心里满是愧疚，她自然不会说现在正在外面吃饭，她道：“爷爷，不忙呀，一点都不忙，爷爷是不是想我了。”
“不想，爷爷每天溜鱼斗龟，可忙了，想你做什么，你好好演戏吧你，我期待我们小蕴蕴变成大明星那天！”
秦淮海已经看过付蕴在《碧若传》里演的小狐狸的片段，付蕴也老实给他交代过自己当了演员这事，秦淮海听后，不仅没嫌弃她，还笑得不行，说她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没什么错，唯一的错就是没早点跟他说，他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嘛，付蕴听后，心里暖得不行。
“爷爷说谎话的水平越来越高了。”付蕴笑他。
爷孙俩果然聊了起来。
好一会儿，秦淮海道：“小蕴蕴啊，你要是现在不忙的话……来趟医院吧。”
付蕴整个人就凝住了，脸色一变，“爷爷，你现在在医院吗？你没事吧？！”
秦淮海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小定。”
秦淮海又说：“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急，就是他小定他心脏病复发晕倒了，现在躺在医院呢。”
付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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