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没完
到下午下工的时候，整个小汤山村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村长媳妇，都已经48岁了！竟然又怀上了！！
其他人的各种议论就别提了，当村长的二儿媳妇马小芳从旁人那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锄头差点砸到她自己的脚。随后她没有理会旁人，也顾不得再说笑，直接扛着锄头就快步向家走去。
身后的人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纷纷交换起了眼神。眼神中的意思不用说大家都明白。
不是他们不想好好讨论，只是吧，这里还有一个人呢。所有人的眼神都或明或暗地落在边上看着温婉瘦弱的村长三儿媳妇田小娥身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刻她的笑容有多僵硬。
走了没几步，田小娥实在受不了那些明晃晃的试探眼神，僵硬地提了提嘴角。“听说我婆婆身体不太好，我就先回去看看了。你们慢慢来。”
扔下一句话，她看似淡定地加快了脚步。看着她越走越快的身影，一路同行的妇人终于不再掩饰，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巴。
“装啥装啊。说的那么好听，指不定心里想着啥呢。”
“你少说两句吧！”她身旁的大妈扯了她一把。“就你能！”
“我就要说！”最先开口的妇人很是不服气。“平日里装的跟个什么似的，当谁不知道她皮下是个什么样的？狐狸精！呸！！”
“满生媳妇！”同行的一个大妈厉声呵斥。“没影的事情不要乱说！”
满生媳妇动了动嘴角，最终还是不甘地闭上了嘴。刚才拉了她一把的妇人看到气氛不太好，连忙扯了扯她。
“你那嘴巴少说两句吧。不过，有廉媳妇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啊。”
有了她打圆场，气氛终于又热闹了起来。于是，一群人立刻又兴致盎然地聊了起来。
“她脸色能好才怪呢。白卉这个娃生出来，和他们争家产的不是又多了一个吗？”
田小娥走了一会儿，看到周围没有旁人后，她也不再端着，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这下子，她和福二嫂前后脚进了院门。
院子里没人，孩子们还在外面玩，福家老二和福家老三都还在地里。整个院子里都安静得很。所以，屋子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在院子里也能听见一点。
是村长屋里传来的。
平日里关系不是很好的两妯娌互视了一眼，两人都不是笨人，各自的算计也都心里有些数。到了这时，两人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并肩走到村长屋外后，福二嫂抬手敲了敲门。
“爹，娘没事吧？”
屋子里说话的声音一停，随着脚步声，门被拉开了。村长站在门口，面容还是和之前一样严肃。
“你娘有点不舒服，你们回来了就去做饭吧。”
趁着这会儿，两人清楚地看到了正靠坐在炕上的村长媳妇。她的脸色看着是不太好，但是看她无意识地护着肚子的动作，福二嫂和福三嫂心都不由沉了沉。
看这样子，是真怀上了？
在村长眼前，两人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干笑着点头应下。然而在转身后，两人同时沉下了脸。
不过在进到厨房时，福三嫂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柔小意。她没有理会一进厨房就坐在那里生闷气的福二嫂，动作利落地开始舀水准备做饭。
一旁的福三嫂看她这样，知道她是不可能和自己同仇敌忾的了。心下愈加憋闷的她干脆站起身，一脚踢倒凳子。
“今天你做饭！我不舒服，回房间躺躺！”
扔下一句话，福二嫂气冲冲地回了自己房间。听到外面传来了关门声，给锅盖上锅盖的福三嫂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抿紧唇，她沉默地看着手下的锅盖。过了好一会儿，她随意地把水瓢扔在一旁，开始生火做饭。
当福家老二和福家老三回到家时，就发现整个家都异常安静。两兄弟互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茫然。于是，在稍微洗漱了一下后，两兄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屋，想找媳妇问下情况。
“啥？？！！”随着高低两声惊呼声响起，刚有了点笑模样的村长媳妇脸上再次现出了难堪与难过。
坐在一旁的村长看到她这样，握住了她的手。
“不管他们。能生咱就生。只要你好好的。”
抬起眼，村长媳妇依旧迟疑着。“真，真生啊？”
“能生就生！”村长没有任何迟疑。“咱俩年纪都这么大了，你还能怀上。说不定这个孩子就是上天专门送给我们的宝贝。其他的你都别管，想生就生！”
听到后面，村长媳妇终于没忍住，抿着嘴露出了一点点笑意。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越想越好笑。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最近吃太多了胖的。哪知道，竟然是”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忽然一亮，想起一件事情。
“他爹，我记起来了。几个月前，我晚上做了个梦。当时我就站在一个有很多花很多花的地方，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递了个娃娃给我。”
说到后面，她的双眼忍不住发光，看着很是雀跃。看了看外面，她凑近村长，压低了声音。
“是个小女娃。长得可好了！”
女娃？听到这里，村长的眼睛也不由亮起。“真是女娃？”
村长媳妇肯定地点了点头。村长忍不住开心地搓了搓手。
“那，那岂不是说，你这肚里的，是个囡囡？”
“我也希望是个囡囡。”村长媳妇忍不住期待地摸了摸小腹。村长再次搓了搓粗糙的手掌，刚想伸手，却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皱了皱眉，他坐直身，看向门口。
门被敲了两下，随后门被推开。福老二和福老三以此走了进来。进了屋以后，两兄弟直接看向村长媳妇。福老二最先忍不住出了声。
“娘，你怀孕了？真的假的？确定了吗？”
随后，不等村长媳妇回答，福老三也脸色难看地跟着开了口。
“娘，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生什么生啊？你知不知道外面说的有多难听？你这样，知道我们有多丢脸吗？”
“就是！”福老二得了声援，气势更足。“娘，我看你还是赶紧去找良哥弄点药把这孽胎打了吧。我们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说说你，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这么不知！”
“啪！”一声脆响，打断了他的话，也吓呆了两人。村长脸色铁青地挡在自己媳妇的身前，双眼喷火地看着他们两人。
“混账东西！你们给我闭嘴！”
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福老二终于回过了神。此时的他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看着好似要吃人的村长，再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终于慢一拍地回过了神。
自己，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但是，还没等他想到补救的话，村长媳妇已经捂着肚子倒在了床上。村长第一时间扑了过去，掀开被子，就看到了蔓延开的血红色。
这一刻，福老二和福老三保证，他们看到了自己父亲眼中射向他们的杀意。
但是村长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直接抱着村长媳妇向何良家跑去。
留在原地的两兄弟面面相觑，都明白了一点。
这事儿，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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