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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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此大喜,薛府上下都是喜笑颜开,可招儿却是有些犯愁。



无他,皆因大儿子该是说亲的年纪。京城各家子弟定亲都早,十五六岁定亲,十七八岁成亲。儒家讲究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就是俗称的先成家后立业。就算不在京城,在余庆村,以薛耀弘的年纪也是该说亲了。



招儿历来是个开明的性子,并没有打算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给自己找个儿媳妇回来,所以她提前就把这事和大儿子说了。



哪知在薛耀弘这里,却是受了阻。



薛耀弘的意思是大丈夫当先立业后成家,他打算考中功名以后,再说婚事。



不光如此,他还打算出门游历一番,增长见识。



这不,招儿就愁上了。



这事招儿可做不了主,就把事情告诉薛庭儴,而薛庭儴却不免多想了一层。



他还没忘记在那梦里,儿子一生未娶,最终成了个断袖的事。



虽一个正常男子成为断袖,必然会有诸多因素,可他心中一直惦着此事。



平常的时候没少关注大儿子,也是近两年见没这种征兆,才渐渐淡了这种心事。如今该成亲的时候不成亲,说是要出门游历,这到底是真为游历而去,还是为了躲避婚事?



薛庭儴刻意抽了个休沐的时间,将大儿子叫来询问。



面对父亲,随着年纪日渐增长,薛耀弘多了许多敬仰和尊敬,却少了几分幼年时的亲近。



不是不亲近,只是长大了,懂得事多了,明白担在自己肩上的责任,心态就变了。



“我听你娘说你打算出门游历?”薛庭儴揉了揉眉心道。



他如今入了阁,事务更多,尤其嘉成帝似乎也放开了,不再像以往那样什么都一把抓在手中,也是身体不允许,政务不免就压在内阁身上。他今天说起来是休沐,不过是把所有的事都扔下了,才抽出空来。



薛耀弘并不意外父亲会这么问自己,点点头:“儿子是有这种打算。”



“为何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薛耀弘看了坐在书案后的父亲一眼,见他一身青衣,面容清隽,浑身充斥着一股儒雅而从容的气质。



这就是他的父亲,大昌的户部尚书,最年轻的阁臣,陛下心目中的肱股之臣。



薛耀弘是崇拜薛庭儴的,可这种崇拜每多上一分,他心中便会多上一分自惭形秽。



“怎么不说话?”



“爹,我……”



薛庭儴从书案后走出来,来到旁边的圈椅上坐下,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道:“过来,这边坐。”



薛耀弘走过来,坐下。



“我们父子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是不是爹这些年忙了,小狗子就对爹不亲近了?”



听到这句‘小狗子’,薛耀弘白净的脸上现出赧然之色。



幼年不懂事,他记忆早,还没忘记小时候总是小狗子小狗子的这么称呼自己。那个时候大抵也是他最快乐的时光,爹的官位不高,还没有肩负朝廷重担,总会用个小背篓,背着他和娘四处游玩。



孺慕之情顿起,薛耀弘同时也想到他家的情况不同他人,一直以来父母对他都是宽容默许的状态,从不干涉他的生活,甚至也从没要求过他一定要如何如何。



“儿子觉得自己思想浅薄,见识也太少。我是家中长子,可爹不在时,作为长子的我却没有挑起家中的重担,碰见危机时,还得娘出面周旋。儿子今年已十六,爹十六的时候已经是个举人了。如若只是困守在家中这方天地,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儿子觉得自己大抵一辈子不能成长……”



其实还有许多,薛耀弘没有说。



在嘉成帝住在薛府的那段时间里,也许宁宁和泰哥儿还不能察觉到家中的危机,作为长子薛耀弘却是心知肚明。



他很想帮着娘,担起那份责任,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竟然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娘为了全家安危,殚精竭虑。



尤其薛耀弘是出生在薛庭儴未发迹之时,他几乎是亲眼看到爹从一路艰辛到位极人臣,如今年逾三十已是内阁辅政大臣。



期间的艰难险阻,他虽不能体会到,但只从那次娘失踪了一年时间,就能感觉出。



他总会下意识拿着自己,和爹当年这般年纪时比较,比较下来的结果是自愧不如。再加上之前乡试失利,紧接着又发生了许多事,他才生了外出游历的心思。



只是家中正值多事之秋,他一直没敢提,眼见一切进入正轨,这想法又上了心头。



随着薛耀弘的诉说,薛庭儴只是默默听着。



等他说完了,他才抬眼看向身边这个俊秀斯文,却难掩青涩的少年。



少年的面孔稚嫩,就如同当年的他一般。



这是他的儿子!



每个人都会经历,才能成长。诚如他,何尝不是因为那个梦,比旁人多经历了一辈子,才会在这辈子得心应手。



人生没有捷径,他薛庭儴也不是总把儿女护在羽翼下一辈子的人。儿女成长了,就该放他去飞。



至于结果是好还是坏,总得经历了,才能知道,不是?



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忧很可笑,明明现实早已脱出梦里的轨迹,他为何要去担忧儿子会不会再度变成一个断袖。



会与不会,那都是他的人生。



“你既想去,那就去吧,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是出门在外,多想想家中父母弟妹,就算不成也不需要气馁。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必要的含义,都有他应有的位置,只要自己快乐了,又何必在乎许多。”他略微有些感叹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很显然这些话,暂时薛耀弘是不会懂的,也许以后能懂,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



薛耀弘并没有在家中停留太久,很快就收拾行囊上路了。



宁宁历来和大哥亲近,知道大哥要出远门,连着哭了好几天的鼻子。



送走儿子,遥望着那渐渐远离的马车,连素来坚强的招儿也忍不住红了眼。



“你真放他走啊。”招儿哽咽着,眼泪终于滑落下来。



薛庭儴环着她的肩,另一手搂着她腰,安慰道:“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又不是不回来了。”



“可我还是舍不得,你说他打小就养尊处优,这么出去了能吃苦?你说都有你这么个爹,还有我这么个娘,钱权都有了,你放他出去游历个什么!”



“人有不如我有,他有自己想走的路,你忍心干涉?”



招儿抽了抽鼻子,道:“我不想跟你说话!”说着,她气得扭头走了。



当然这气肯定持续不了多久,别看招儿嘴里说,其实她心中也是挺自豪的。见多了京中那些纨绔子弟,自己的儿子能有这种想法,她心中觉得很安慰。



只是做父母的难免会多思多虑,不是有那句话——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招儿以为大儿子出门游历,顶多也就是一年半载,谁曾想薛耀弘这一去就是数年才归,其中另有奇遇,当然这是后话。



*



又是一年上元节。



每逢上元节之时,都是京城里最热闹的时候,可薛庭儴一家人却从没有逛过灯市。



无他,开始是忙着没空,这几年则是每年上元节宫里都会举办宫宴,不光薛庭儴,连其家眷都得入宫赴宴。



好不容易这回宫里总算不办宴了,招儿和薛庭儴提前就商量着带两个孩子去逛逛灯市。



这边刚决定下,哪知宫里那边又变了主意,不过嘉成帝下命不在宫里办宴,而是与民同乐。



因为这一句话,户部又开始忙了起来。这次薛庭儴借着由头拉上了礼部,总算是有人分担了。



到了当日,棋盘大街至正阳门大街这一路,早早就开始扎起灯棚、灯塔。



除了朝廷置办以外,自然少不了各家各府凑趣。



难得陛下有兴致出宫赏灯,若是自家花灯博了圣上眼缘,是时可是面子大涨。连薛家也跟着扎起灯棚,又购置了许多花灯,不求当日出彩,只求中庸即可。



除过各家各府的灯棚,最为吸引人眼球的当是正对着宫门的那座鳌山高灯。



这事是礼部张罗的,户部只管出银子就好,反正这几年大昌国库丰足,难得欢庆佳节,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



天还没黑,那座鳌山高灯就被人点亮了。



若是有人居高望去,内城之中最显眼的就是这座巨灯。



巨灯整体为山状,其下饰以各种花灯作为点缀,其上盘旋着一条巨大的五爪金龙,象征的皇权的威严。



随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各府的灯棚也都亮了起来。



说是灯棚,不如说是用各种花灯装饰而成,棚前悬挂着一盏盏各式各样的花灯,皆是各府得意之物。



薛家一家人自是盛装而来。



因着薛家灯棚左右分别是林家和陈家,都是相熟之人。到了后,薛庭儴便入宫迎圣驾去了,招儿也不愁没人说话。



都是当娘的,自然唠的都是儿女经。



“对了,招儿姐,你给宁宁看人家没?可是有中意的人选?”



闻言,招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徐氏在说什么。她为难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和陈如月说话的女儿。



这就是别家的女儿和自家女儿的区别。小时候还看不显,可随着两家孩子渐渐长大,如月随了徐氏,娴静温柔,而宁宁却是随了……反正是不像她,活泼好动的像个假小子。



倒也不是说宁宁不好,她烂漫而纯粹,可这样的闺秀明显迥异京中其他家的闺秀。眼见也十三了,却没有大姑娘家的样子,反而还是像个孩子。



为了这事,招儿没少头疼,可闺女有爹护着,人家爹都说了,我薛庭儴的女儿干甚要和别人一样,再加上招儿也舍不得管教,只能这样了。



心里想着再过两年,等女儿再大点就好了,可她这样明显还不适合谈及婚事,所以招儿也一直也都没忘上面想。



“这可不行,招儿姐你都不急?宁宁今年十三了,看人家定亲得一年半载,等说定了还要准备嫁妆,忙着忙着也都十五六了,你看京里各家哪家不是女儿十三岁就开始说亲的?”



这个道理招儿动,可——



“你看我家宁宁那样,还跟小孩子似的,她爹说不急,那就不急吧。”



见此,徐氏也不好再多说,只能和招儿说起她给陈如月看的几户人家,从家世背景,到人品德行,乃至家风以及公婆性格,甚至妯娌之间都有考虑。



听得招儿十分汗颜,觉得自己当娘当得真不太合格。



随着时间过去,夜已不期而至。



而外面的灯会上,更加热闹了。



不得不说礼部的人还是有一手,不光请了许多杂耍班子,什么吞火、吞剑、变戏法、舞龙灯应有尽有,还有不少卖小吃和花灯的摊子。



真不知他们从哪儿找来的。



总而言之,这灯会布置得十分热闹,与琉璃厂和灯市口的灯市并没有什么区别,唯独有些区别的,就是赏灯的从平民百姓变成了达官贵人。



开始各家都拘着,因着都带了家中孩子来,孩子们闹腾,渐渐都不免放开许多。圣驾有没有来,招儿并不知道,不过去宫里迎圣驾的薛庭儴一直没回来。



陈家小儿冲哥儿一直闹着要去看花灯,他今年才六岁,是陈坚和徐氏唯一的独子。宁宁也说出去玩,招儿见外面已经有不少人了,便和徐氏商量着出去逛逛。



徐氏是个娴静的性子,本来还有些怕抛头露面,不过礼部给每家灯棚里都发了一些面具,倒也省去这点子顾忌。



一见娘点头答应了,宁宁忙叫下人去把面具取来。



这些面具怪模怪样,有的头上还有角,乍一看去有些吓人。



“礼部弄这些做甚,大晚上的出去戴上这种面具,没得吓着人。”招儿手持一个整体为棕黑色,头有两角的面具道。



这个徐氏倒是知道些,便与招儿解释了一番。



原来上元节赏花灯戴面具是许多年以前传下来的古习俗,来源自上古时期的傩文化。而‘傩’有人避其难、惊驱疫厉之鬼的寓意,所以这些面具才会如此吓人,就是为了吓走疫病、厉鬼这些不吉祥的东西。



估计礼部弄这套,也是为了应景。另外也是这次来参加皇家灯会的,都是一些勋贵国戚与王公大臣,还有不少女眷,有了面具,也能替彼此避一避忌讳。



“原来是这样。”



见此,招儿也不免来了兴致,将面具分了下去,一人一个,连冲哥儿也分了一个小点儿的。



一行人各自戴上面具,便出了灯棚,没入人流之中。



*



“礼部和户部这次差事办得不错。”



灯市中,有一行人与其他人不太一样。



几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拥簇着一个靠坐在轮椅上的老者,因为都戴着面具,也都穿着便服,倒是看不出其容貌如何,身份又如何。



不过能出现在这灯会上,又是坐着轮椅的,还能是谁,其他几人的身份自然不难猜出。



不过陛下及轻装简行,明摆着是不想人认出来,就算见到这行人并猜出其身份,也没人不识趣的主动说破。



甚至为了不败坏陛下的兴致,碰见的人都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得不说能当官的都得有一份七窍玲珑心,不然早混不下去了。



“户部不敢居功,多是礼部的功劳。”立在轮椅右侧的青衣男子道。



正是薛庭儴。



“薛大人也是出了不少好点子的。”代表礼部说话的是鲁王。



其实这场灯会说是礼部办,实则是鲁王操持。鲁王便是莫伽,不过如今已经他已经不叫莫伽了,而是改了祁姓。



“鲁王殿下谦虚了。”



“好了,你二人都有功。”嘉成帝笑着道,隔着面具看着这难得的热闹。



他有多久没见过这种热闹了?宫里的人虽是多,可个个说话办事都拘着,作为帝王必然是身在高处不胜寒,可久了也是眷念这份烟火气息的。



“卖元宵呐,皮薄馅多,又大又圆的元宵呐!”“炸酥果,又香又酥又脆!”“馄饨!馄饨呐!”



卖小吃的摊子前人最多,反正也看不见头脸,这些达官贵人们也愿意掏出银钱一二,买了小吃来吃,浑当体验民情。



不远处,就站着一个人正在吃元宵。



可能有些烫,烫得他连连吹气,还是径自往嘴里喂。



嘉成帝看向那处,看得津津有味。



四皇子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忙道:“父皇可是让人买一碗来?儿臣见那元宵似乎挺不错。”



闻言,边上的李顺忍不住了,忙劝道:“陛下,这宫外的东西……”



剩下的话虽没说完,但都明白意思。



若是吃出个什么事来,今日这欢庆佳节就会变成惨剧了,估计这灯会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



四皇子也意识到自己失言,没有再说话。



嘉成帝虽是有些想,到底是忍住了,一行人又往前逛去。可有着之前这事,到底还是被扫兴了。



逛了一会儿,嘉成帝便厌了,道:“朕困乏了,回宫。”



“儿臣送父皇回宫。”鲁王和四皇子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



嘉成帝摆了摆手:“还送什么,你们逛吧,别让朕扰了你们的兴致。不是说等会儿还有什么烟花,朕上了年纪,就不凑热闹了,你们留着看。”



言罢,他就让李顺推着他离开了,韦云杰等人当即护在其侧。其实暗里还有锦衣卫的人,只是从表面上看不出来罢了。



待嘉成帝走后,就只剩下薛庭儴、鲁王和四皇子几人。



四皇子看了鲁王一眼,便扭头走了。



留下薛庭儴和鲁王两个,两个男人隔着面具互视一眼,分道扬镳。



薛庭儴回了自家灯棚。



招儿和孩子们都不在,陈家那边也没见有人。又听留守的下人说都去逛灯市了,他便转身出了灯棚。



外面一片喧嚣,不远处有舞龙灯、踩高跷和舞狮子的,敲锣打鼓,热闹至极。



别的也就罢,那龙灯舞得颇为稀奇壮观。



龙灯有龙首,身躯分数节不等,每节中都燃有蜡烛,灯下有棍子以便撑举。舞时,由一人持彩珠戏龙,龙头随珠转动,其后数人各举一节龙身,随之舞动,并以锣鼓配合,十分壮观。



周围站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人都戴着面具,难以分辨。



薛庭儴记得招儿今日穿了身桃红色衣裳,几个孩子的衣裳也都记得,只要找到衣裳了,自然就找到了人。



他环视一下场中,并无招儿等人,就换了地处找。



薛庭儴并不知晓,在他后面也有人去了薛家灯棚,得知都去逛灯市了,便也没入了人流中。



……



宁宁笑着和陈如月嬉闹着。



两个女孩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豆蔻年华,笑起来即使遮着脸,也美得像一幅画。



“大姐,我看前面有卖好吃的,咱们去买!”矮个子的冲哥儿喊道。



说着,人便钻入人群里不见了。



“哎呀,冲哥儿你跑那么快做甚。”



两个女孩一前一后跟了过去,招儿在后面喊:“小心撞到人,这孩子也真是。”



徐氏急道:“快跟上,别跑丢了。”



“丢不了,这地方怎么可能会丢。”招儿笑着说。



徐氏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皇家办的灯会,在这里若是能丢了孩子,天下估计没地方安全了。



“还是找找吧。”



说着,徐氏便追了过去。招儿左顾右盼,见不远处有个戴着面具的少年蹲在一个卖花灯的摊子前,匆匆对他说了句别乱跑,就跟上去了。



招儿不过转个头的功夫,就不见了徐氏,只能一面走一面张望着找着。可灯火璀璨,人声鼎沸,也炫花了她的眼,抬眼看去到处都是一片五彩斑斓的光。



招儿正走着,突然有人在后面拍她肩膀。



她转头看去,就见他站在身后。



“你怎么找来了?陛下呢?瞧你这面具真丑!”她自然而然上前拉住他的大掌。



“陛下回宫了。”



“你眼力真好,我戴着面具,你都能认出我。”



薛庭儴轻笑一声:“你不也没错认我。”



招儿先是笑,笑完了才道:“都老夫老妻了,我能认错你?你这身衣裳还是我出门前挑的。对了,快帮忙找找宁宁,那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



鲁王见前面不远处行着一个身形高挑,穿桃红色衣裳的女子。



怎么看怎么像她。



他唇角微勾,走上前道:“怎么在这儿?”



对方没有说话。



“吓傻了不成?你还能吓傻?”



这时,对方才有了动静,揭下面具迟疑道:“你是?”



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倒是长相不俗,却让鲁王当即没了心情。



他眉头微蹙,正打算离开,旁边突然伸过来只手,是个小丫头。



个头不高,纤纤细细的,抓着他衣袖的小手,细白柔嫩。



“大叔,你怎么在这儿?”



只听声音,鲁王就知是谁。



他正想说什么,就见小丫头冲不远处招手喊道:“爹,娘,我在这儿。”



鲁王顺着看过去,就见一男一女并肩而立,回头看来。



……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咻——嘭’的几声响,不远处的天空突然亮了。



大片大片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有的像火球、有的像银蛇、还有的像一朵朵盛开的花儿,美丽极了。又有大片烟花从天空倾泻下来,形成了银色、金色的瀑布,壮观得让人叹为观止。



烟花下,相互依偎站着的男女,美得让人窒息。



鲁王遥望过去,心中微涩。



晚了一步,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大叔,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又有砰、砰、砰的声音接连响起,到处都是一片感叹声,都仰望着那美丽的星空和璀璨的烟花。



就这样,似乎也真的没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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