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 168 章
苍穹之上祥云缭绕,刺目的太阳光辉穿透重重叠叠的云层,从天际洒向人间。
细碎的金光笼罩在红砖绿瓦之间,与远处连绵的远山融为一体,袅袅炊烟缕缕升起,好一副人间万象。
“硄硄硄”
悠扬古朴的钟声仿佛是穿越了千万年的光阴,从长街传递到小巷。
阡陌的小路上,几个孩提莽莽撞撞,撺掇在人影错落之间,恍惚中撞到了几个前来求学的学子。
他们书生意气,他们风华正茂,其中一人伸手揽住了小孩的腰,对着他微微一笑,“就算今天万般的喜悦,却也是要看路的呀。”
孩童目光一滞,随即猛地点了点头,面上带上了一抹桃红,“以后我也要努力读书,做一个像你一样温柔的人。”
书生莞尔一笑,掀起眼帘,望向了皇宫的方向,那里传来了九声钟响,是新皇登基的征兆,“黄发垂髫,怡然自乐,这岂不就是我想要追随的帝王”
曾经的太子,现在的新帝,正穿着一袭玄色冕服,端坐于众星捧月的最上首御座上,接受着百官的朝拜。
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已变了一个模样,十数年的光阴过去,他的身上脱去了稚气,多了一些担当。
早年因过分的娇养而显得格外白嫩的肌肤,在他用双脚丈量了大魏的领土后,也变得有些粗糙,略微有些黝黑的肤色中却透露着他极为健硕的体魄。
曾经那个沉溺于儿女情长,只被公孙婉的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语就挑拨的要对师长出言不逊的少年,终于长成了一个合格的帝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跪了一地,每个人都带着欣喜的神色,期待着他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地位,只因为,他是万众瞩目的王。
然而,当他的目光隔着十二旒五彩藻玉扫视到站在阶下那个面容依旧清俊的身影时,却无端的湿润了眼眶。
“夫子”年轻的帝王低低的呢喃了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记得当年夫子那番殷切的话语,是夫子教会了他何为责任,何为担当。
也只有夫子,在众人都夸耀他所做出的政绩的时候,会用那万般温柔的话语问他是否疲惫,是否需要暂且歇一歇奔波的步伐。
若是没有夫子,就不会有今天年轻的帝王,大魏王朝能有如今这般繁荣昌盛的景象,也全部都是夫子的功劳。
皇帝目光柔和,他看向云励寒的眼眸里闪烁着依恋的碎光,就像是懵懂的孩童出门在外看着身形高大的父亲一样。
只是提出了几点要求,就让如今的新帝忙碌了忙忙碌碌的十多年,只为了培养一个历精图治的打工人为自己赚取天道信仰之力的云励寒表示少年,你真的想多了。
9527心底掀起了一抹异样,“大佬我怎么总感觉新帝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云励寒微微掀了掀眼帘,就看到了一双泪眼盈盈的眼眸,那双眼眸的主人正在努力的憋着眼眶里的泪水,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那么的狼狈。
忽然的,云励寒心中柔软了一瞬,他勾了勾唇,露出了一抹浅淡而真实的笑容,薄唇轻启却未曾出声,“要有个帝王的样子。”
然而,一直注视着云励寒的年轻帝王却看懂了他无声的言论,皇帝刹那之间端直了身体,面露威严,他站起身来,轻声开口,
“诸位卿家,朕欲加封叶夫子为帝师,享亲王荣耀,诸位可有异议”
跪了一片的臣子们集体扣首,“臣等无异。”
毕竟,他们内心也都清楚,云励寒在皇帝的心中究竟占据着多么重要的位置。
新帝登基,百官跪拜,却独独云励寒一人笔直的站在御阶下面。
皇帝缓缓勾了勾唇角,挂上了一抹满意的笑容,然而还不等他发出其他的声响,一道清冷的嗓音便传入了他的耳朵,
“臣,有异议。”
皇帝诧异的抬眸望去,心中大恸,“夫子”
云励寒不闪不避的对上了他的眼眸,“陛下,此等荣宠,请恕微臣恕难从命。”
最是无情帝王家,云励寒是不惮于用最极端的恶意去揣度人心的,虽然如今的皇帝看起来对他信赖有加,甚至是愿意不顾祖宗礼法破格将他提拔为亲王,但是,他终究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
原主的灵魂还需要回来,叶府里的一大家子人还需要继续生活。
功高盖主,带来的不会是荣宠和嘉奖,只能是无穷无尽的忌惮,云励寒在这里尚且能够控制的住皇帝,让他对自己全然的信任。
但是,原本的叶祈年即使是聪慧过人,却没有云励寒这般的阅历和魄力去控制住一国的皇帝。
叶家一家子的人都是没有什么心眼的,否则的话,在原剧情里也就不会被叶瑾年迫害的那么惨烈了。
那么,云励寒在离开之前就需要彻底的替他们解决掉这个后顾之忧,因此,过高的赞誉和荣宠是万万不可接受的。
“为什么”皇帝的眼眸当中闪烁着讶异的神情,他实在是无法理解,明明这一切全部都是夫子应得的,可他为什么偏偏却要拒绝
忽然的,一个令他有些心酸的想法涌上了心头,皇帝哆嗦着声音开口,“难道夫子是担忧朕将来忌惮于夫子,忌惮叶家吗”
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夫子尽可放心,朕以这大魏的江山为誓,段然不会怀疑夫子和叶家的忠心。”
云励寒淡淡的摇了摇头,长眉微挑,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来,他的嗓音淡漠却不阴冷,“陛下多虑了。”
“想必陛下也是了解,微臣天生便患有心疾,只是在官学教导一番学生便已经是费了微臣毕生的精力,微臣知道陛下对微臣拳拳之心,只不过是微臣身子实在是不争气,恐怕要辜负陛下的嘱托了。”
“夫子休得乱说”皇帝略微喝斥了一句,随后全然不顾帝王的威严径直从御坐上冲了下来,他踉踉跄跄的奔到云励寒的面前,一双眸子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年轻的帝王嗓音里带上了哭腔,“夫子您跟朕说实话,您的身体,是不是是不是”
云励寒像十多年前那样轻轻的拍了拍皇帝的肩膀,异常温柔的说道,“微臣身子也就这样了,只不过,微臣还想要看着陛下开辟盛世呢,断然不会这般早早的离去。”
“呼”
皇帝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一直高悬在半空中的心脏也终于落了地,“那就好,那就好”
皇帝微微敛下眼眸,目光中袒露出一抹孺慕的神色来,“夫子,那您告诉朕,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只要正能办得到,必定为夫子找来”
先皇虽然对他也很好,但是却从他懂事时起就已经将他当做了下一任的帝王来看待,在与他相处的时候,就多了几份皇家的威严,少了几缕平常父子间应有的亲近。
而这一切从小缺失的亲情,皇帝却是在云励寒的身体彻底的体会了一番。
因而,皇帝此时对云励寒是万般信赖的。
云励寒微微抬眸,在他微挑的眉眼中掠过了一抹带着玩笑话语的狡黠,“陛下如此言说,岂非微臣要这大魏的天下,陛下也当拱手相让了”
皇帝哈哈大笑了一声,毫不在乎的说道,“倘若夫子愿意的话,朕定不吝啬将这大权交由您手,夫子有惊世之才,倘若大魏交由您来治理,朕相信夫子一定会做的比朕要好。”
云励寒有些莞尔,但立刻的,他敛下了眼眸,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凝重和坚定,“微臣无甚他求,只愿能够在官学替陛下筛选出为国为民的有识之志。”
“准了以后夫子就是这官学的院长,天下所有的读书人都但凭夫子调遣”
年轻的帝王大手一挥,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一如当年那个毅然决然远离金陵城的奢华,独自踏上征程的少年一般,意气风发,自信又张扬。
云励寒缓缓的拱了拱手,“微臣,谢过陛下。”
9527言笑晏晏,“大佬,你究竟是怎么养孩子的,怎么每一个都这么的孝顺啊”
9527有些感慨的说道,“就看新帝如今的这副样子,谁能想得到他在原本的剧情里会为了公孙婉做到那样离谱的事情。”
云励寒有些失笑,他缓缓开口,“这世间最难看透的,不是阳光,而是人心。”
每个人或许都有些情非得已,就如同现在的新帝一般,他当年也只不过是拱手让出了到手的皇位而已,并未做过什么万般过分的事情,因此,云励寒并不介意将他拽回到正道上来。
只不过啊,有的人的一颗从根子上就已经彻底的坏了,就比如公孙婉那般,她能被身为由世间万般恶念幻化而成的邪祟所寄生的寄体,那样扭曲而又疯狂的心灵,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掰正的。
况且,世间万物,因果相循,每个人都要替自己的言行举止付出相应的代价。
并不是说云励寒穿越而来让这个世界重新来过了,原剧情当中公孙婉所造成的惨烈后果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时空轮转,世界线倒流,耗费的不仅仅是云励寒和9527的时空之力,还有原本应当用来维护世界的天道力量。
千万里山河齐震颤,两厢山巅秫流光。
远处的云霞划破天际,刹那之间蓬勃而出,群山环绕,山河臣服,一个顺应时代,即将绵延千百年的王朝,于无穷无尽的恢宏气势当中,赓续向前
云励寒随着人流踏出了皇宫的大门,叶谦缓步走到他身边,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不断的打量着云励寒。
云励寒眸光淡淡的扫了叶谦一眼,“父亲不妨有话直说。”
“我”叶谦喉咙滚动了一番,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也许是我多虑了吧。”
叶谦缓缓闭上了眼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要延续到十多年之前吧
似乎从叶瑾年娶了公孙婉的那一日起,他记忆中的儿子,就完全的变了一个样子。
或许一开始还没有太过于明显,但自从他被先皇钦定为状元,那种异样的感觉变越来越强盛了起来。
可是,无论如何,眼前这个眉眼疏离的青年却从未做过有损害与叶家的事情,反而是凭借一己之力,实现了叶家世世代代的一个愿望。
“大佬”9527有些担忧的问道,“叶谦该不会是看出你和原主的不同了吧”
“嗯,”云励寒淡淡的应了一声,“看出来了。”
叶谦是一个十分合格的父亲,对于原主而言甚至是可以说得上是有些溺爱了,否则也教导不出原主那般单纯的性子来。
云励寒除了一开始的时候有些刻意的模仿原主的行为举止以外,后面就彻底的完全按照自己的性格办事,叶谦心中没有疑惑,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只不过,即使叶谦方才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也不会对云励寒造成任何的影响。
他抬眼望向了天际,那里龙气环绕,气运昌盛,那些被所谓的男女主盗取的气运,在这一刻全部归还了天地,云励寒目光所到之处,全然都是新生的气息。
微挑长眉,云励寒神情淡然,对着9527缓声道,“去下一个世界罢。”
9527机械的嗓音响起,“好的大佬,只不过我们还需要寻找息壤来培育菩提树,下个世界是不是可以去一些高等级的位面了”
云励寒勾了勾唇,带着一抹打量的神色,“高等位面你的时空之力吸收的如何了”
说到这话,9527立马来了兴致,机械的语调当中是抑制不住的骄傲,“我已经吸收了八成了下个世界只要不是主神亲临,就算是遇到什么3s级的任务者和其他的一些规则之主,我们也段然可以全身而退。”
一回想到之前在那个人鱼世界还剩了一些结尾未曾处理就急忙逃窜到低等位面一事,9527就有些咬牙切齿,“等我彻底的吸收了时空之力,咱们就打到主神空间里去到时候,我就用时空之力将主神那厮给捆起来,大佬你就用天道信仰之力幻化成的鞭子使劲的抽他,抽的他哭爹喊妈”
修长的手指按上了9527圆滚滚的脑袋,云励寒清冷的嗓音当中染上了一抹温柔,“好。”
“大佬准备一下,可是有神仙的哟”
叶祈年番外
云励寒离开后,叶祈年的灵魂进入了这具久违了的身体。
他垂在双侧的手死死的捏成了拳,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直掐的手心鲜血直流,只有那些无边的痛意才能够勉强的压下他心里翻涌的仇恨。
当他被无端的诬陷科举舞弊,深陷牢狱之灾的时候;当心疾发作伤至肺腑,只能苟延残喘的时候;当沾了辣椒水的铁鞭不断地打在皮肤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的时候;当看到用尽全力将自己救出来,却在一夕之间斑白了两鬓的父母的时候
叶祈年的内心是充满着无穷无尽的怨恨的。
他恨公孙婉的执迷不悟,一厢情愿;他恨叶瑾年的小人行径,狼心狗肺;他恨原本皇帝的识人不明,任人唯亲;他恨那些皇子们不明就里,愚蠢至极。
可他最恨的,却是自己。
他天真,他愚笨,他明知道公孙婉对自己抱着什么样的情感却依旧让她进了叶府的大门。
他没用,他懦弱,他身体太过于差劲,耽误了那么多年才去参加了科举,在天牢里那一根根沾着辣椒水的鞭子下就那般屈辱地认了自己的罪过。
他不孝,他不悌,眼睁睁看着年过半百的父母为了他东奔西走,大好年华的妹妹因为他被夫家休弃。
他怨恨这世事的不公,却最怨恨的是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
在身体逐渐冰冷的那一霎那间,叶祈年在心中暗暗的发誓,倘若能够重来,他一定不惜一切代价要让那些人全部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那只不过是彻底绝望之人最后的一点期盼而已。
叶祈年从未想过,他竟然是当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暖阳照在身体上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他有些不敢置信,可手心处传来的疼痛却又是那般的真切,真切到,他根本无法忽视。
叶祈年愣愣的抬起头,叶谦就站在他的身侧,根据这具身体的记忆,叶祈年知道此刻距离公孙婉嫁进叶家已经过了十多年,可如今年过半百的叶谦,却比自己记忆中不惑之年的叶谦要年轻的多。
叶祈年注视着叶谦良久,无声的落下了一滴泪来,他曾体会过这世间所有的恶念,感受过加注于身上的无尽伤害和悲哀,可即使是那样,他也只不过是怨恨滔天,却从未流泪。
可现在,在他彻底的绝望之际所收获到的一份善念,却无端的让他感到了无尽的心酸。
这一刹那,狰狞的痛苦彻底的远去,阳光撒下,照亮了所有的黑暗。
叶祈年喃喃的开口,哆嗦着嘴唇,轻轻地唤了一声,“爹”
忽然的,叶谦感觉自己眼前昏花了一瞬间,甚至是还出现了幻听,否则的话,他那个向来不苟言,笑的只会冰冷的唤他“父亲”的儿子,怎会用如此孺慕的嗓音喊他一声“爹”呢
下一瞬,就在叶谦风中凌乱之际,叶祈年猛然间上前将他搂在了怀里。
曾经的那个善良却不够勇敢的少年,也终于长成了他所期盼的样子,虽然这份成长的代价是巨大的,但是如今一切都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便已经足够。
此刻的青年身形高大,修长的手臂可以完全的将叶谦搂在怀里。
叶祈年的嗓音带着一抹哭腔,“爹,我回来了。”
下一顺,叶谦猛然间瞪大了眼睛,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是祈儿”
叶祈年重重的点了点头,“是我”
“好好啊”叶谦的眼眸中也染上了泪花,“回来就好啊”
叶谦毫无形象的用袖子抹掉了眼泪,右手紧紧的抓住了叶祈年的手腕,语无伦次的说着家里的一切,“走,跟爹回家,你妹妹也已经嫁人了,五皇子待她很好,你娘啊,肯定也非常的想你,对了,还有,你有弟弟了,你肯定还没见过吧他跟你当初几乎长的一模一样,一样的喜欢看书,就不喜欢干那些舞蹈弄枪的事情”
叶祈年淡淡的垂着眼帘,直直看着死死抓着自己手腕唯恐自己再此消失不见的叶谦,无端地,他的唇边也扬起了一抹笑容,那一刹那,眉眼间润朗如玉,阴霾尽去。
恍惚之间,他又成为了那个金陵城中最为明媚的少年。
他已经踏过了那漫长的黑暗,阳光洒入心间
公孙婉叶瑾年番外
在新帝登基的那一天,公孙婉和叶瑾年就被彻底的赶出了叶家。
公孙婉原本以为这十数年被囚禁在那个小院里的日子就已经足够的艰苦,却从未想过,被赶出来以后,她才彻底的体会到了什么是人性的黑暗。
那原本将她如珠似宝一般捧在心上的公孙家,根本就不愿意认她这个女儿。
只因为,叶祈年身为帝师,深受皇帝的看重,而且因为他做了官学的院长,天下所有的学子都对他尊敬万分。
她这个曾经对叶祈年用尽了一切手段的追求者,就成了那些人口中耻辱一般的存在。
如今的金陵城,是全天下最为繁华的地方,恰好是皇帝寿诞的时候,万朝来贺,百邦觐见,西域的丝绸,波斯的地毯等等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全部都流进了金陵的街道,甚至是路旁来来往往的蓝眼睛黄头发的异域商人,也成了大魏子民眼中见怪不怪的事情。
宽广的道路两旁店肆林立,细碎的阳光掩映在一片红砖绿瓦当中,叫卖声不绝于耳,店铺的旗帜快要遮蔽了半空,放眼望去,是看不清边界在哪里的琳琅满目的商品,路上来往的人脸上皆是笑颜,所有的一切,无不在诉说着金陵城的盛世与繁华。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路不拾遗的辉煌时代,却还有衣衫褴褛,头发斑白,状若疯癫的一男一女在这金陵城的街道上乞讨。
两个小孩儿嘴里唱着儿歌,从热闹的人群当中跑过,却在一条巷陌的拐角之处,一个小童撞上了两个几乎还看不出人形的人。
“咦好臭”小童双手紧紧的捂着鼻子,脸上露出了万般嫌弃的表情,有些疑惑的对同伴说道,“叶夫子不是说天下大同了吗为何还有这般浑身脏污的人躺在这里”
另一名小童急忙拉过了同伴的手,“我们快走,可千万不要理他们。”
小童疑惑,“为什么呀”
同伴凑近了他,小声的开口说道,“他们呀,就是陷害叶夫子的那两个坏人。”
“咦”小童鄙夷的声音溢于言表,“那我们还是离他们远一点的好。”
“呵”随着两名小童的渐行渐远,叶瑾年从满地的脏污里抬起了脑袋,那宛若千年老树皮一般的褶皱布满了满脸,他轻轻地发出一声嘲笑,“公孙婉啊公孙婉,看到了吗,你已经到了人厌狗嫌的地步,却还要做着什么要做叶祈年妻子的美梦,你也不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当真是恶心至极”
现在的叶瑾年几乎快要恨死了公孙婉,若不是因为她的出现,他根本就不会认错人,那么,他就还是叶家的二公子,虽是比不过叶祈年那般的受宠,却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样的境地来。
“可笑,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呢”公孙婉毫不示弱的怼了回去,“你自己眼盲心盲认错了人,到头来却怪到我的身上,叶瑾年,你也就只剩这些本事了吧”
“若不是因为你的苦苦追求,我又怎会答应嫁给你你少把一切责任都推卸给我,你自己又毒又蠢,根本怨不得别人”
公孙婉的声音里满是怨毒,“但是我会成为这个样子,全部都是因为你”
她看着叶瑾年的眸光里燃烧着满是阴毒和怨恨的火焰,这些怨毒就宛如佛骨之蛆一般的缠绕着她,除不尽,拔不掉,绵延不绝。
“随你怎么想,”叶瑾年冷笑了一声,语气嘲讽,“就算你怨恨我如此之深,那又能怎么样呢”
“最终不过,如此而已,回不去了。”
公孙婉颓然之间瘫倒在地,是啊,回不去了
事已至此,她心里记挂的那个少年,眼中再也没有了她的存在,不仅如此,就连公孙家,也将她彻底的除名。
公孙婉哈哈大笑了两声,状若疯癫般的开口,“所以,我这一辈子汲汲营营,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然而,无论她如何的嘶吼呐喊,终究是未曾得到任何的应答。
她彻底的瘫倒在地,微微掀起眼帘,头顶的天空是那般的明媚,可惜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
第二天
叶祈年的书房门被敲响,“进来。”
侍书缓缓走了进来,缓声说道,“世子爷,那二位,去了。”
叶祈年埋在书卷堆里的脑袋抬都没抬,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至此,那两个人,不会再让他心里掀起任何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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