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
“爷, 咱们去哪儿啊?”
夜色朦胧中,主仆三人在荒无人烟的山间小道漫无目的地骑着马往前走着。
中间那位将蒙面的黑布扯了下来,露出那张白皙精致的清俊面容, 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我才跑出来, 皇阿玛肯定会以为我急着往城外溜得越远越好, 这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咱们呢,先不着急出城, 等皇阿玛他们一行离开杭州城之后, 咱们跟在他们后头就是了。”
胤祚只是觉得兄弟之间相处起来气氛有些过于压抑, 而且他实在是不想去跟那些陌生的女子会面, 心里到底还是记挂着皇额娘他们的,所以并不打算走远。
“那爷, 要给四贝勒传封信吗?”顺风觉得此时四贝勒若是得知自家主子没了踪迹, 恐怕要担心了,说不定会直接从京城赶过来逮人。
“皇阿玛指派了好些政务给他,他定是忙得无暇分身,就不必去打搅了,左右我不过是想着这段时日自个儿散散心, 又不是真的就不打算回去了,你们俩可不许偷偷把咱们的行踪透露给任何人。”
胤祚警告了他们二人一声,虽然没有说什么狠话, 但很认真, 顺风顺水都是打小就跟着他的, 自然清楚这句话的分量。
“爷高兴最重要, 奴才都听爷的吩咐, 肯定谁也不透露!”顺水头一个表忠心。
顺风到底是稳重些, 他思考了一会儿才做出担保:“只要爷不会遇到什么意外或者危险,奴才就谁也不说。”
“那你就放心吧,皇阿玛如今就在杭州城,再没有比这儿更安全的地方了,况且越是人多的地方就越不容易被抓到,咱们就往人堆里扎,杭州最有名的便是西湖十景,咱们正好去瞧瞧。”
顺风顺水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同时回答:“都听爷的。”
“这样,你们俩呢,就对外称作是我的书童,而我呢,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在外面就叫我少爷,可别露了马脚叫人发现咱们的身份。”
“是,少爷。”
主仆三人抵达西湖的时候时间还很早,初晨的浓雾未散,两岸翠绿色的杨柳在微风的吹拂下,挥舞着自己柔软的枝丫,不远处成片的桃花灼灼盛开。
胤祚不禁感叹道:“果然是‘花满苏堤柳满烟’,这样的美景也就只有这样的初晨才能欣赏到。”
“真是跟仙境似的。”顺风顺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致。
“不过主子,咱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万一被老爷发现了怎么办?”顺风还是有些担心。
“少爷我早就打探过了,爹他今儿得去西湖西北边的灵隐寺,咱们就去东南方向的净慈寺,绝不会碰上。”
沿着这条苏堤一直往前走,足足走过了六座桥,才从北岸抵达南岸,这时候朝阳正好升起,那阳光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甚是好看,胤祚从腰间摸出一物,手持一柄杭扇,遮挡着略有些刺眼的阳光。
这会儿岸边已经零星站着好几位身着长衫的年轻人,胤祚注意到他们手里都举着书,正对着湖面各自专注地背诵着。
“这江南的读书人倒是勤奋,还这么早呢,就跑到这西湖边开始读书了,也难怪江南出才子。”胤祚不禁感叹。
“屁!什么读书,大多是来这儿装模作样的,想着偶遇些上这儿来游玩的千金小姐,达官贵人,一飞冲天呢。”
胤祚连忙转身,发现是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少年人,正躺在自己方才站着的背后那颗大树上,茂密的枝叶正好将他的身形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若不是他方才出声,胤祚还真发现不了。
顺风顺水下
意识上前一步,将自家主子挡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树上那人。
因着瞧他与十四年岁相仿,胤祚并没有过于忌惮。
“小兄弟你怎么爬到这么高的树上躺着?当心摔下来,你家里人可是要担心了。”
“这你就放心吧,我打小就这么干,从没有摔下去过、哎!”
话音还未落,那少年郎就一时不察摔下来了,幸好有顺风顺水过去帮了他一把,倒是没摔伤。
胤祚笑着走到他面前蹲下,朝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放出大话结果当场就吃了教训,那少年郎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小声地道了句谢,然后才搭着胤祚的手站了起来。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下次可别这么不小心了。”
说完,胤祚就转过身,带着顺风顺水他们继续往前走去。
那少年郎晃过神来之后,追了上来。
“大哥哥!我叫李未,是江南铜山的,跟着我爹来这儿做生意,你应该不是江南人士吧?”
胤祚脚步未停,随意地回了一句:“我是从北方来探亲的。”
“我就说嘛!难怪你方才被他们给骗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他们吗?”
胤祚用手中的扇子遮着自己的下半张脸,那双澄澈含笑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不想。”
那个名叫李未的少年瞪大了眼睛愣住了,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他并不死心,继续跟着。
“不想知道也没关系,大哥哥你这是打算去雷锋塔还是南屏山啊?我都挺熟的,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免费给你带路怎么样?”
胤祚笑着反问道:“你方才不是说你不是本地人么?”
“我爹忙着生意顾不上管我,我常来这儿待着,对这一带真的很熟悉,我可没骗你!”
“可我既不打算去雷峰塔,更不打算去南屏山,就不必劳烦你了。”
“诶!别啊!难不成你是要去那净慈寺?你还这么年轻就急着求子了啊?”那少年郎的眼神有些诡异。
胤祚终于顿住了脚步,他转过身去,看着那少年郎。
“谁告诉你我还年轻的?我如今都三十好几了。”
“什么?你三、三十多了?”那少年郎张大了嘴巴。
顺风顺水都低下头偷笑。
“你骗我!你的两个书童都笑了!我娘说的果然没错,果然越是长得好看的就越爱骗人!”那李未气急败坏的指着胤祚的鼻子大呼小叫。
“不得无礼!”顺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看了一眼两个书童那结实的身板,李未悻悻然放下自己的手指。
“我不需要带路,你快回去吧,别让你爹担心。”
说完,胤祚便继续往前走去,那少年不死心,愣是一路跟着他,还沿途给他讲解各处的典故,说的有模有样的,胤祚也就没有再赶他。
背靠南屏山,面对雷峰塔,净慈寺的风景自然是很不错的,香火也极盛。
“这还不算热闹呢,我听人说,正月初六那日,杭州城全程的人都云集而出,一路燃放爆竹,争相到这儿来进香,那可真是脚后跟都要被人踩破了,他们会一直待到晚上,夜晚还可以赏烟花呢。”
“是吗?可惜我大约是没机会见到那样的盛况了。”胤祚有些遗憾。
中午在寺里用了些素斋,味道自是一般,胤祚没有吃几口,于是顺风顺水找了一处无人的凉亭,将自带的吃食把整个石桌都摆满了,甚至他们还带了小火炉烹茶。
“今日辛苦你了
,请你喝杯茶吧。”胤祚笑了笑,之后目光注视着对面的雷峰塔。
顺风给李未也倒了一杯茶之后,走上前,小声劝说道:“少爷,出门在外,味道比不得家里,您多少吃一些。”
顺水也顺势劝说道:“是啊少爷,咱们后边还要继续奔波,可别饿坏了身子。”
一旁的李未看着那胎质细腻莹润、花纹异常精致的茶具,动作有些迟疑,趁着众人不注意,将空了的茶杯倒转,看了看底部的落款,手一抖,差点东西就滑落了。
主仆三人都未曾注意到这头,直到胤祚吃了些东西,站起来打算走一走,消消食,突然瞧见底下有好些官兵涌进寺里。
“不对劲,你们瞧。”
“皇!”顺水才喊出一个字就被顺风捂住了嘴。
“该不会是皇上来了吧?呵呵,听说皇上如今正好在杭州。”那李未干笑着接了一句。
“怎么来这儿了,不是去灵隐寺的么?”胤祚小声嘀咕着。
“走正门怕是容易冲撞官府的人,你不是熟悉这一带么?可有小路能够离开?”
李未本来还猜想这人是不是皇室中人,毕竟他方才用的茶杯出自官窑,可现下瞧他那慌张的模样,又觉得不像,难不成他是贼?投了皇家的东西?没想到啊!
“……有,当然有!”
“那就麻烦你带我们现在离开吧。”胤祚时不时往有官兵的那头瞥,神态看起来有些紧张。
眼瞧着越走距离越危险,胤祚顿住了脚步。
“李未,你不是说要带我们从小道离开吗?这是往正门的方向吧。”
“我这不是想着你难得来着净慈寺一趟,总要去瞧瞧那两万斤重的铜钟不是,毕竟南屏晚钟可是这儿的一绝。”
“不必看了,听闻钟声可以沿着湖面远扬十里开外,想来我是能够听见的。”
顺风顺水都盯着他,顺水甚至还亮出了手中的利器。
那少年人不敢再打马虎眼,只得道:“哦,那行,咱们这就走。”
转变方向领着他们三个往右边的小道走去,正好避开了与官府的人迎面相对。
胤祚走之前,留了一句话给他:“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也不会找你的麻烦,我跟你一样,都是偷偷跑出来的,不管怎么说,今日多谢你为我们领路。”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李未朝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胤祚没有回头,翻身上马之后,高呼:“如果你将来上京做官的话。”
另一头的康熙正站在高处,欣赏雷锋夕照,孤塔独立,夕阳映水,有种残缺孤寂之美。
“皇上,人已经顺着小道跑了。”梁九功回禀道。
“跑了?还挺机灵的,继续跟着,别叫他发现了。”康熙突然生了一种猫捉老鼠的愉悦感,结果不重要,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嗻!”
咚!
浑厚古朴的钟声被敲响了,骑马走在小道上的胤祚回头看了一眼。
“你们说,我爹他怎么就突然到净慈寺来了?”
“许是一时兴起吧。”顺水回答道。
“或许吧,看来跟在他们身边还是不靠谱,咱们还是去远些的地方走一走。”
顺风追问道:“少爷打算去哪儿啊?”
“有幅传世名画叫《富春山居图》,被称之为‘画中之兰亭’,是元代的黄公望晚年历经七载才最终成画的,可惜此画历经辗转,如今不知所踪,我也不曾有缘得见,既如此,咱们便去富春江亲眼看看吧。”
三人先是骑马
行至富阳,而后改为乘船,自富阳南下桐庐。
“少爷,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富春江啊?”顺水看着这山山水水的,一开始还有些新奇,看久了也就那样。
“这里就是富春江啊。”船夫笑着搭话。
“什么?这里就是?”顺风顺水兄弟俩忍不住走到船舷边上,往下望。
“这江里的鱼还有江底的石头都能看得见,这水好清澈!”
胤祚撑着下颌,侧卧着,望着两岸的风光,江面的飞鸟,又缓缓闭上双眼,伴着水声细细聆听间杂其中的蝉鸣声、猿啼声。
“曾有人夸赞说‘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果不其然,这富春江确实山水一色,景致极佳,换做是我,也想在此处住上一段时日,平心静气,修身养性。”
“少爷!可不能啊!家里人可都等着您回去呢!您要是真的在这儿住下了,恐怕家里人不出几日便要派人来搜山了!”
“就是就是!尤其是少爷们!肯定会亲自来抓您回去的。”
“他们才不会,巴不得我不回去,省的跟他们争那偌大的家产。”胤祚语气有些不忿,坐了起来,盯着在风的吹动下,江面泛起的层层波澜。
“少爷,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起码四少爷跟十四少爷绝不会!”
“我觉得五少爷、九少爷跟十少爷也不像是那样的人,他们最喜欢少爷您了。”
“谁知道呢。”胤祚现在是谁也看不清了,大家都隐藏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那船夫听完他们主仆三人的对话后,笑着劝道:“这位少爷,听你这么一说,您家里兄弟不少呢,这可是福气啊,兄弟之间互相帮衬照顾,能省不少事,瞧您既然无心家业,不如将心思放在自己的爱好上边,也省的烦恼不是?”
胤祚还真的听进心里去了,思索片刻后,笑着说:“老伯说的有道理。”
“旁人我管不着,但我可以管住自己的心,我真诚对待他们,若他们心中另有心思,那是他们的不是,我问心无愧。”
看着这广阔的天地,鸢飞鱼跃,自得其乐,胤祚突然就看开了。
他不禁感叹:“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如是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胤祚不再一味沉浸于忧愁之中,而是尽情享受这段无人打搅的旅程。
在杭州他还机缘巧合之下跟一位隐世的师傅学了学鸡血石雕,亲自选料操刀做了几个小玩意儿。
也尝遍了大街小巷的各色糕点,什么寓意高中的定胜糕、香甜可口的桂花糕、软糯清爽的绿豆糕、形似莲花,口感绵密的荷花糕,还有那外皮酥脆,内陷香醇的龙井茶酥。
更不必提其他的杭州名菜,什么龙井虾仁、东坡肉、宋嫂鱼羹、杭州莼菜、西湖醋鱼等等,胤祚左右不差钱,那些个知名的酒楼的招牌菜他各个都去尝了一遍。
他还北上一路至苏州,吃到了他在宫里就十分喜爱的松鼠鳜鱼,不得不说,这太湖里的鱼本就鲜美异常,再加上当地的大厨亲自掌勺,做出来的味道当真是一绝,胤祚都不想走了,直接找了个房子住下了,时不时去太湖上泛舟垂钓,几乎是隔上个三五日便要吃一回这松鼠鳜鱼。
就这么吃吃喝喝、开开心心地一直待到吃够了阳澄湖今年最为肥美的大闸蟹,眼瞅着就到了十月底,天气转寒,厚厚的冬衣都裹上身了,胤祚还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少爷,咱们还不回吗?总不能过年都在外头,这也太不像话了……”这下就连最贪玩大胆的顺水都开始心虚了。
“再过两天么,我还想着再”
“再什么?”屋子里突然闯进来一个高大又熟悉的身影。
“哥?!”胤祚吓得往后一退,直接从椅子上往后摔了下去。
“少爷!”
“胤祚!”
所有人都着急地上前想去捞他。
结果自然是都没来得及,胤祚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没事吧?摔着没有?”原本冷着脸的胤禛皱紧了眉头,小心翼翼地上前扶着他,打量着他的全身上下。
胤祚刚想说衣服穿得厚,没什么事,但又想到方才哥哥那暴怒的模样,顿时灵机一动,
“哎呦!疼!”
“哪里?”
“屁股!”胤祚下意识回答,之后又反应过来屁股摔着好像听起来不太严重,又赶紧继续加码。
“后脑勺!背!总之好几个地方都疼,哎呦!”
胤禛压抑着怒火冷眼看着其他人,语气不带一丝温度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个郎中过来!”
“奴才这就去!”顺水熟悉这一带,人又机灵,直接就跑出去了。
那郎中被请来之后不久,苏州最大的官儿也亲自到了,今日还下着雨,这位实际地位堪比朝中一品大员的康熙心腹略带狼狈,却丝毫不敢耽搁怠慢。
胤祚在屋子里躺着,胤禛并没有让这位李大人当面见他。
“奴才苏州织造李煦给四贝勒请安。”李煦态度十分恭敬。
胤祚虽然人不在外头,但却关注着外边的动静,他在苏州待了好几个月了,还从没见过这位苏州织造,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还知道自己住在这儿?
“起来吧李大人,这些时日,多谢你的照顾了。”胤祚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地用右手旋转左手大拇指上所戴的翡翠扳指。
李煦屁股只敢坐着半边,他深知这位四贝勒可不好惹。
“四贝勒爷客气了,都是奴才分内之事,应该的、应该的!奴才这一听说您到了,就赶紧赶过来了,不曾想还是慢了一步,多有怠慢,还请四贝勒爷见谅。”
“想必皇阿玛已经在密报中告诉过你了,人我就接走了,不必再劳烦李大人你。”胤禛的态度十分冷淡。
说了没几句话,李煦便十分知情识趣地告退了,四贝勒身边站着的一位声音略有些尖细的男子将他送至门口,李煦曾是内官,自然知道此人是内侍。
“有劳公公,送到这里就行了。”
苏培盛矜持的笑了笑,轻声道:“今后李大人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大可来府上寻我,我姓苏,能帮的我家主子一定帮你一回,就当做是这数月来李大人替我家主子费心关照六贝勒的回报。”
“奴才多谢四贝勒恩典。”李煦朝着里头虚虚躬了躬身子。
“李大人慢走。”
里头的胤祚正在琢磨该如何打消哥哥的怒火,好少受些责罚,还没想好呢,突然听见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他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胤祚亲自问过那郎中,已经知道他安然无恙,眼下见他还同小时候一般,装睡的时候睫毛不停地颤动着,心里只觉好笑,却并没有拆穿他,给他掖了掖被子,又听见雨声逐渐变大,他起身想去把窗户合上。
转身之际,瞧见床边的书桌上放着好些画,瞧着像是他这数月以来亲眼所见。
从笔触和风格看,作画之人心情很愉悦,那种怡然悠闲的舒适感扑面而来,叫人不知不觉沉浸在这画中,跟随作画之人畅游这青山绿水,大好山河。
他将画全都打开看了一遍,越是往后看,作画的时间越先,作画之人的心
情越复杂。
胤禛的怒火慢慢平息了,他此刻完全理解胤祚为何逗留苏杭数月不归,因为待在此处的他甚是心安。
胤祚起初是故意装睡的,后来一直悄悄地听着哥哥那边的动静,最后不知不觉就真的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看见哥哥正坐在他的书桌前写着什么。
早晚都是要面对的,胤祚一咬牙,翻身下床,走了过去。
“醒了?”胤禛挥笔的动作没有停顿,头也不抬地问。
“嗯。”胤祚有些心虚地应了一声。
“今日你最爱吃的那家酒楼的大厨喜得贵子,休假回家去了,掌柜的说,两日后才能回来掌厨。”
“……哦。”胤祚有些丧气,那就意味着自己吃不上了呗。
胤禛淡淡道:“三日后启程回京。”
“真的?!”胤祚眼角眉梢尽显欢喜。
“不是想再吃一回他做的松鼠鳜鱼?”胤禛收笔,抬头看着他。
胤祚猛地扑过去,趴在哥哥的后背上,声音里满是笑意:“就知道哥你对我最好!”
“知道我对你最好,还为那些不值得的人伤心,你一连数月不回去,很多人都很担心你,皇阿玛甚至把他放在江南探听各方动向的苏州织造李煦当作你的护卫使。”
胤禛眼中虽然带笑,可说出的话还是带了几分责备的。
偏生胤祚最不怕他,依旧挂在他身上。
“是我不好,让哥哥你还有其他爱我的人担心了,对不起。”胤祚乖巧认错,把脸埋在哥哥的背上。
察觉到背后的人情绪不对,胤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反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没有再继续数落他。
“饿了吧,先出去用膳。”
胤祚偷偷抹了抹眼睛,乖乖地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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