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苏葵同志:华国作家协会决定于本月二十五日在京城举办文学作品座谈会,  恭请您就文学创作发表高见,务请拨冗出席。华国作家协会诚邀。】

        苏葵明白,他们邀请自己大概是因为这次的争论。文学界常有各种论争,或是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输出观点,  或是举办各种座谈会互相交流。

        既然大家的争论是出于对《小草青青》的各种解读,  那就让她这个作者出面,  谈一谈这篇小说的创作。

        苏葵原想着自己也在报纸上发表一篇文章,  阐明自己的写作意图,  没想到这边会让她亲自出面。

        苏葵最终决定,去京城一趟。

        “你说你要去京城?华国作家协会邀请的?”

        陈校长反复问了两遍,  苏葵都是点头,还拿了邀请函给他看。

        陈校长依旧恍恍惚惚,他觉得他在苏葵这里收获的震惊比过去几十年都多。

        办公室其他老师都在,  纷纷问她怎么回事。

        林老师一拍手掌:“我知道!是因为你写的那篇小说吧?”

        和刘建一样,他作为语文老师,也关注到了苏葵写的那篇小说,那些争论他也看了,  正想找机会跟苏葵谈一谈,苏葵就来了。

        苏葵就简单说了一下这件事,陈校长这会儿缓过来了。

        不就是在报纸上又发表了一篇文章吗,  不就是这篇文章引发了文学界大地震吗,  不就是华国作家协会都邀请她参加座谈会吗?

        毕竟苏葵给他惊讶的地方太多了,  又多一件丰功伟绩好像也很合理……吧?

        “你要去多久?”陈校长又担心起来,  “他们不会为难你吧?”

        听他们刚刚说的,  对文章的批判很多啊。虽然苏葵平时厉害到几乎让人忽略她是学生,  但毕竟年纪小,  能受得了那些业界人的批评吗?

        “这倒不会。”苏葵笑道,  “都是文学界的前辈,大家聚在一起交流交流作品而已。”

        文人都有自己的风骨,只靠作品说话,他们针对的也不是苏葵,而是她写的文章,更别说大家都是有名的学者,不会为难她一个学生。

        不过苏葵猜,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苏葵猜得很对,这段时间争论作品的那些人很多都不知道苏葵的真实身份。

        比如《文评报》的主编徐奚年。

        那几篇关于《小草青青》的批评文章就是他写的。他是写传统文学的作家,十几年来创作过不少长短篇小说,同样是作协的成员。一向的观点是文学作品应该具有启蒙和教化的作用。

        这会儿他就对报社里来实习的学生说:“现在的一些作家,就是过于追求娱乐性,完全忽略了故事的思想性,人物塑造太浮夸了……”

        “其实我觉得故事塑造得挺好的……”那学生小声说。

        这故事他们班上好多人都在看,几乎是一会儿一个反转,一路跟着女主人公不断升级,别提有多爽了。

        徐奚年为人严厉,但对小辈还是很包容的,倒也没为难她,只说:“要她是你这个年纪写出来的,那当然是挺好。”

        可苏葵不是啊,怎么拿她和小辈比。

        “那这个苏葵到底是谁啊?”学生问。

        说实话,徐奚年也不知道。到现在为止,他对苏葵的所有印象全都来源于她写的这篇小说,还有之前她在《文学周刊》上发表的两篇文章。

        水平是有的,可就是路走偏了。

        他摇头:“应该是哪个学校的老师吧。”

        他是把苏葵当同辈人,当然毫不留情地批评。

        “那您这次去作协开座谈会,是不是会见到苏葵?”学生当然也知道这段时间的《小草青青》之争。

        徐奚年点头,心里冷哼一声,不管他们怎么说,都改变不了这篇小说就是个缺乏思想深度的作品。这次座谈会,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到时候见了面一定要跟她争出个长短来。

        座谈会在京城举行,他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准备出发。

        此时,苏葵也在为出发做准备。

        得知她要去京城,班上同学都惊呆了。

        他们听到了什么,班长写了一篇长篇小说发表在报纸上,还被好多作家学者关注,华国作家协会竟然要请她去京城讲话!

        妈呀,以前是跟外国人讲话,去市里讲话,现在竟然要去京城里讲话!

        忽然有人开口说:“我看过那几张报纸,那上面的王国梁是不是我们初中课本上学的那篇课文的作者啊?”

        又有人开口:“那个,徐奚年好像就是《金山上》作者……”

        有几个对文学感兴趣的同学,之前也在报纸上看见了这件事,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苏葵。

        这会儿一说出来,面面相觑。

        也就是说,在报纸上争论苏葵这篇小说的几个人,居然是他们语文课本上出现的作家!

        “班、班长是要去京城见咱们书上的作者了?”有人结结巴巴。

        “我这辈子,可能只会在书上看见这些人的名字……”有人恍恍惚惚。

        就是苏葵说不是去讲话只是交流,他们也听不见了,满脑子都是班长太强了,太厉害了,这是让他们仰望都仰望不到的水平啊!

        “班长,那你走了,三模怎么办啊?你还学习吗?”

        高考三模采纳了苏葵的意见,又经过市教委领导的商议,被定在六月下旬。

        “现在才五月,三模还早呢,而且班长那么厉害,不学习也是第一。”

        谁知苏葵却说:“当然要学习。而且是按照计划学习。大家也不要松懈,最后两个月了,一定要坚持,不能在最后关头出差错。”

        长时间不学习就会手生,失去学习的状态,再捡回来又要花费很多时间。

        说话的同学有些脸红。班长都这么厉害了,竟然还这么努力,他们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

        大家纷纷向苏葵保证,就是她不在,他们还有学习小组呢,一定努力学习,下次还考第一!

        放学后,苏葵问刘建:“你说你爸爸在公安局工作?”

        前段时间,刘建经常在她面前跟她谈那篇小说,还说他爸爸特别喜欢苏葵的小说,好多单位都有人在看。

        他点头:“我爸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不过是管治安的。

        “有件事你帮我问问。”苏葵想起前几天看到大舅秦大军,朝清河大队那个方向走,好像是往她家去了。

        “你想问什么?”苏葵在公安局能有什么问的。

        苏葵简单说了一下那天的事情,把刘建惊得合不拢嘴,苏葵、苏葵她居然报公安把她舅妈抓了!

        苏葵说:“你帮我问问你爸,何春红的事情怎么样了?”

        她觉得应该是不太好,否则秦大军也不会往她家去了。

        刘建咽了咽口水:“行,我回去帮你问问。”

        果然,他回去问了回来,告诉苏葵,他爸打听了一下,说何春红因为涉嫌诈骗的钱数额特别巨大,又加上她在公众场合传播封建迷信,目前审理后,判了她诈骗罪和反革命罪,正要移交到县里审批。

        这时候的国家法律尚且不完善,对犯罪抓得很厉害,贪污二三十元就已经是数额巨大的大罪,更不用说何春红这个了。

        苏葵看得没错,那天秦大军的确是去了清河大队,而且不止去了一回,今天她刚回到家,就听见了秦大军的声音。“晓兰,那可是你大嫂,你真就见死不救?”

        秦文也在旁边摆出可怜的样子:“小姑,你救救我妈吧……”

        看着他家提来的一大堆东西,李桂珍控制不住有点动心:“妈,要不,咱们跟小葵说说情……”

        “要跟我说什么情?”

        听见声音,李桂珍吓了一大跳。

        苏葵一进来就看见一脸为难的秦晓兰,还有在一边笑得讪讪的李桂珍。

        “大嫂,说什么情?”苏葵一看见那堆送来的吃的用的,就知道秦大军下了血本。

        “小葵。”李桂珍还没说话,秦大军就喊了她,“你舅妈要被判刑了,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沉沉,脸色很不好看。

        这段时间,他托了好多关系都没办法,不得已才来苏葵家。

        “我现在知道了。”苏葵说完,然后就没有表示了。

        秦大军忍住心里的气:“小葵,那可是你舅妈!你把她害成这样,没有一点愧疚吗?”

        “她骗我的钱,她没有一点愧疚吗?”苏葵反问。

        秦大军一噎,怒道:“你舅妈要被判刑!现在要关起来!”

        他指着苏葵:“这都是因为——”

        “因为她自己犯法。”苏葵接过他的话。

        “总之,你舅妈是因为你被关进去的。”秦大军沉沉地看着她,“你家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大哥——”秦晓兰喊他。

        “你别叫我大哥!”秦大军怒视秦晓兰,“你是我亲妹子,竟然让你女儿这么害春红!”

        苏葵把秦晓兰拉到苏爱国那边坐下,拍拍她的肩膀,问秦大军:“您想要什么交代?”

        终于谈到了正题。

        秦大军黑着脸:“你们家去公安局一趟,让人把春红放出来。”

        “公安局是我家开的?”苏葵问,“我说放人就放人?”

        秦大军当然知道不可能,他说:“你去跟公安说,那钱是你妈让她去拿的,她没有骗你的钱。”

        至于封建迷信的事,就说她好心帮她妈取钱,却被苏葵这个外甥女误会,所以受到打击才胡言乱语。

        “哦,原来大舅是让我去作伪证啊。”

        “什么作伪证!”一听这个罪名,秦大军就否了,“我只是让你想办法把她放出来!”

        就是春红有不对的地方,那也不能报公安抓人,现在竟然还要判刑!

        “你们只是去说两句话而已。”秦大军又放缓了语气,“等春红出来,我一定让她给你们道歉,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

        秦文求道:“小姑,只是说几句话,我妈就能被放出来了……”

        “那我们就该进去了。”

        苏葵示意秦晓兰不要说话,冷冷道:“说几句话?”

        她忽然严肃起来:“捏造事实,伪造真相,替犯人作伪证,这是犯法!”

        “大舅,您是真把公安当傻子,还是想让我们一起被关进去?”

        秦大军脸色涨红:“你说都没说,你怎么知道不行?”

        “那这样,既然您那么想要舅妈出来,不如你去说,就说那钱是你指使她去拿的,你才是背后主使,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样?”

        秦大军一听就怒了:“什么叫我指使的,我没有做过!”

        苏葵淡定:“只是说几句话而已,说几句话舅妈就能出来了……”

        “什么几句话,这是犯法的!”

        “您说都没说,怎么知道不行?”

        秦大军猛然卡住。

        这不就是刚才的对话吗?

        他愤怒地看着苏葵,苏葵一点不慌:“大舅,看来您也是懂法的啊?”

        既然知道说假话是犯法的,怎么还让别人去?

        “你真的不管你舅妈?”

        “相信国家,尊重法律,不作伪证。”

        苏葵微笑:“大舅,还有什么问题吗?”

        秦大军狠狠地瞪了屋子里所有的人,目光落在某处,他眼神微闪。

        “小文,我们走。”

        “等等。”

        苏葵却没有忽视,指指他提来的东西:“使用巨额财务收买他人,达成自己的利益,这叫贿赂。”

        “大舅,还是提走吧。”

        等秦大军怒视着她离开后,苏葵才话音一转:“而收受贿赂的人——”

        她面对笑得勉强的李桂珍,说道:“也是犯法,也要被抓。”

        “没!没!我没拿!”李桂珍疯狂摆手,“我没被贿赂!不能抓我!”

        苏爱国也吓一跳:“小葵,桂珍她真没拿,我们也没碰,大舅刚拿来放那儿的!”

        “前几次呢?”秦大军不止来一次了。

        这时,秦晓兰叹气:“你大舅前两次什么也没带。”

        前两次甚至不是这个态度,是来家里指责她,说她教的女儿“好厉害”,舅妈都让她送到公安局去了,她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大哥?看来这次是事情越来越没办法了,这才肯下血本。

        “大舅这样说妈,你们两在家里干什么?”

        苏爱国说:“大舅那是长辈……”

        李桂珍说那人家既是长辈,又还是城里人,气势足足的,她能干什么?

        “干什么?平时你吼得最大声,有人欺负上门来你就哑火了?”苏葵把桌子一拍,“拿出你在家闹事的气势来,直接把他撵走,他要不走你就闹!闹到所有人都知道他家犯了什么事,这下他敢不走?”

        这要脸好面子的城里人不就得交给喜欢闹事撒泼的另一个极品来治吗?

        李桂珍听得一愣一愣的。

        苏爱国不敢吭声。

        不过看样子,秦大军应该是不会来了。

        苏葵安慰完心情低落的秦晓兰,这才告诉她自己要去京城的事。

        “你自己一个人去?”

        这时候的治安还是很好的,秦晓兰就是担心苏葵没有出过远门,这可是去京城啊!

        可她跟着去也不行,她这辈子连县城都没出过,出门只会拖累小葵。

        苏葵安慰她:“妈,放心,杨市离京城不远,很快的。那边有我认识的老师在,他们都会照顾我的。”

        最后,秦晓兰也只能同意,并且要连夜给她缝新衣服,说怕她到了那里让人笑话。

        苏葵当然是制止了,上次做的衣服还在。

        最终,她带上自己的随身物品,还有一些书和资料,放在她新买来的箱子里提着,踏上了去京城的火车。

        杨市是本省的经济中心,交通发达,火车站是这两年翻新过的,占地面积不小,很多周围市县的人都从这里出发去京城。

        这天早上,苏葵早早地赶到了杨市的火车站。

        苏葵花了三块二的价格买下了一张卧铺车票。乘务员带她到卧铺的车厢,对面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他正拿着报纸在看,见苏葵这么一个年轻女孩独自上火车有些惊讶,而后对她轻轻颔首。

        苏葵也点头微笑。

        苏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一会儿,火车发出“咣咣”的响声,慢慢向前移动。

        这个时候的火车因为技术的原因性能并不高,一般以烧煤为主,速度很慢,有时还会晚点。车厢里也不会有空调暖气,很是难熬。

        好在杨市离京城不远,一天就可以到达,而且她非常有先见之明的买了卧铺。

        乘务员在走廊上高声喊着:“有馒头,热水,有没有同志需要——”

        对面的人要了一杯热水,苏葵同样用自己的杯子要了一杯。出门在外,几乎这些都要随身带。

        她端着热水,看着窗外的景色慢慢从她眼前划过,外面正是生机勃勃,满是青翠的模样。

        苏葵渐渐收下心。

        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刷题,苏葵也不想背书,于是就拿出一本法语书看。

        那是上次李先河给她寄来的一本法国著作——《窥视者》,是法语原文。

        车厢里一直很吵闹,苏葵却没有半点不适,看得很认真。

        “小同志,你这是在看什么书?”

        苏葵抬头,对面坐着的人头发半白,眼神矍铄,穿着一身老式的服装,坐得端正,一派文人模样。着:“有馒头,热水,有没有同志需要——”

        对面的人要了一杯热水,苏葵同样用自己的杯子要了一杯。出门在外,几乎这些都要随身带。

        她端着热水,看着窗外的景色慢慢从她眼前划过,外面正是生机勃勃,满是青翠的模样。

        苏葵渐渐收下心。

        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刷题,苏葵也不想背书,于是就拿出一本法语书看。

        那是上次李先河给她寄来的一本法国著作——《窥视者》,是法语原文。

        车厢里一直很吵闹,苏葵却没有半点不适,看得很认真。

        “小同志,你这是在看什么书?”

        苏葵抬头,对面坐着的人头发半白,眼神矍铄,穿着一身老式的服装,坐得端正,一派文人模样。着:“有馒头,热水,有没有同志需要——”

        对面的人要了一杯热水,苏葵同样用自己的杯子要了一杯。出门在外,几乎这些都要随身带。

        她端着热水,看着窗外的景色慢慢从她眼前划过,外面正是生机勃勃,满是青翠的模样。

        苏葵渐渐收下心。

        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刷题,苏葵也不想背书,于是就拿出一本法语书看。

        那是上次李先河给她寄来的一本法国著作——《窥视者》,是法语原文。

        车厢里一直很吵闹,苏葵却没有半点不适,看得很认真。

        “小同志,你这是在看什么书?”

        苏葵抬头,对面坐着的人头发半白,眼神矍铄,穿着一身老式的服装,坐得端正,一派文人模样。着:“有馒头,热水,有没有同志需要——”

        对面的人要了一杯热水,苏葵同样用自己的杯子要了一杯。出门在外,几乎这些都要随身带。

        她端着热水,看着窗外的景色慢慢从她眼前划过,外面正是生机勃勃,满是青翠的模样。

        苏葵渐渐收下心。

        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刷题,苏葵也不想背书,于是就拿出一本法语书看。

        那是上次李先河给她寄来的一本法国著作——《窥视者》,是法语原文。

        车厢里一直很吵闹,苏葵却没有半点不适,看得很认真。

        “小同志,你这是在看什么书?”

        苏葵抬头,对面坐着的人头发半白,眼神矍铄,穿着一身老式的服装,坐得端正,一派文人模样。着:“有馒头,热水,有没有同志需要——”

        对面的人要了一杯热水,苏葵同样用自己的杯子要了一杯。出门在外,几乎这些都要随身带。

        她端着热水,看着窗外的景色慢慢从她眼前划过,外面正是生机勃勃,满是青翠的模样。

        苏葵渐渐收下心。

        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刷题,苏葵也不想背书,于是就拿出一本法语书看。

        那是上次李先河给她寄来的一本法国著作——《窥视者》,是法语原文。

        车厢里一直很吵闹,苏葵却没有半点不适,看得很认真。

        “小同志,你这是在看什么书?”

        苏葵抬头,对面坐着的人头发半白,眼神矍铄,穿着一身老式的服装,坐得端正,一派文人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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