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图穷匕见，原始天魔幡
光是灼热的，刺痛的，人们从未有感觉过这等日光。
就仿佛有一枚细细的针刺入他们身体中的每一粒鸿蒙细虫，这枚细针还被烧灼得滚烫。
此刻，已经不是浑身瘙痒却又挠不到的那种感觉可以比拟的，恨不得现在就跃下大夏王都，一头撞死在大地上。
那样更加痛快, 不必再忍受这种常人根本忍不了的痛苦。
“我要死。”
有人已经嚎叫起来，试图撞墙，或者直接一刀拉开自己的喉咙，当场身亡了账。
此时，不管是王都中的大夏子民，还是那些前来贺寿的各部族使者, 皆有此感, 也甭管他们修为有多高了。
都得饱受此种痛苦。
大羿自然也了解到他们的痛苦，但是他更明白, 如果自己此刻不全心全意化解金乌太子打来的这粒十亿八千万颗太阳火精珠汇聚浓缩而成的金珠破去，可能大家伙都得当场死亡，大夏这一新生的百年国家也得随之毁灭，甚至是这九大州的人族，未来也难以再有于此世间崛起的力量。
他不能输。
已是百岁高龄的大羿，此刻鼓起无穷的动力，仿佛有无数大夏子民在鼓舞着他，给与他力量。
此乃人道经之法。
其名大羿无所知，但他学得了。
一人之力或许孱弱，但万人，千万人，上亿人呢？他们齐心合力，即使是撑天大山都得被推倒。
只是，这金乌太子却不是撑天大山, 他比撑天大山还要伟大。
人力纵能移山，又如何能打破天穹呢。
因此, 还得靠大羿脑海中所得的神通。
在神通斡旋造化的壮大下, 可化腐朽为神奇, 而本就神奇的众生意念有会如何？
自然是化作玄幻。
玄之又玄，幻灭幻生，无穷精彩，尽显在此。
大羿就以此念，造了这一个能够容纳下无限的黑洞。
虽然大羿也不知黑洞为何物，但既然是以众生之念造化生就，肯定能吞下这粒金珠。
只是，大羿不知他此刻的这点念头，却被众多“外人”知晓。
道果道尊们皆在观察着这一动向，关注着一切的变化，在场所有生灵的念头想法都被祂们监控着，不管是龙伯人，还是人族，亦或者某些仅以一粒鸿蒙细虫存在的微小生物，全都被祂们监控着。
至于大羿和金乌太子，那可是重中之重。
大羿可监察多宝老祖的动向，而金乌太子则可以查验东皇太一如今的情况。
所以，大羿的这点不该出现的异常念头立即就引起了祂们的重视。
祂们知晓, 扬关就在此时此地。
扬关已然掩藏不住自己。
一草一木，每一片虚空，每一道法理，都要检查过去。
最后，祂们总算是在酒宴上“看到”扬关。
只可惜，此时的扬关已是过去泡影。
他与所有投来目光的存在笑着说道：“这小子请了我一顿酒，我自然不好不给回报，诸位，你等的好戏，我也是无意砸场的。”
说罢这些话，扬关的过去泡影就当场破裂。
大家似乎又晚了。
但所有人都清楚，并没有。
多宝老祖的尾巴已经被祂们抓住了。
祂无法再藏匿自己。
但大家都没有去追索，毕竟那并无意义。
多宝老祖又如何，终不过一介道果，即使身怀玉清圣人遗宝又怎样，又不是玉清圣人本尊在此，更不是太上老君那等天赋卓绝之辈，继承太清圣人遗宝后证就造化，还将冥河老祖给镇压了。
再之后，更是力压两位圣人，卷走两位圣人，一同超脱去。
此等存在比不得。
但多宝老祖还是比得的，若是祂此刻不是道果，而是不灭道尊，那大家伙自然更加重视，更要小心祂的某些谋划，但此刻不必。
不过，魔界主人之一的原始魔尊却追过去了。
祂要好生拿问多宝老祖，问问祂为何以次充好，并在天道中设下暗手。
虽然这种质问人性品质的问题，如祂这等大魔头最无权过问，可祂就要问，还能理直气壮。
面皮这玩意于祂这等存在看来不过是……屎海中的一片屎，半点用也没有。
扔了完全不可惜。
当然，在原始魔尊追到扬关之时，大夏王都之上的情势仍在急转变换。
十亿八千万太阳火精珠化生而成的金珠被黑洞吞下了，没有一点出乎意料。
因为这基本等于是一位道果老祖借着大羿的手在释放一门虽不是三阶道果仙术，但却是堪比三阶道果仙术的手段。
金乌太子的这一记太阳火精金珠怎能不坏。
可与此同时，金乌太子却也呼唤了大羿的名字七七四十九次。
所以，咒术已成。
形势定下。
大羿也感应到自身魂灵正在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消磨，一点点，一小许一小许的。
待到十个呼吸后，他就将魂灵尽散，消亡当场。
大羿晓得这是金乌太子施了妖术，因此他常常吸来一口气，先在一个呼吸内以斡旋造化化解了大夏王都中所有生灵的肉身劫难。
而后，试图以斡旋造化化解身上的咒术。
五个呼吸过去，没成。
这门咒术不是简简单单的诅咒，更涉及诸多繁复玄奥的天地法理，更有金乌太子自身的念头法理。
咒死一个大羿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七个呼吸过去。
大羿知道自己时间不多。
念头转变之快，聪明急智用的也快。
第八个呼吸时。
他总算念及一法。
武道经中，有传一法。
名做打破虚空，见周天神。
以自身武道真意打破周身所有的鸿蒙细虫，印入自身意念，如此魂灵即可融于肉身，再不败坏，可证就武道人仙之上。
这等境界，大夏境内无人证得，别说是这个境界，连人仙之境，至今都没有人证就到。
大羿也没有，可是他有神通斡旋造化。
斡旋造化，便不可能为可能，若是有道果提点，或者某些资深的纯阳真君提示，大羿或可知晓此乃道果之法。
化一切不可能为可能，变一切天地道理为自己心念的道理。
若非金乌太子的这一记咒术中亦有此理，可能大羿以斡旋造化就能破了这门咒术。
于斡旋造化之下，大羿的身形骤然闪烁毫毛之光，一点点，细细碎碎，遍布大羿的周身。
只不过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只在第九个呼吸之间完成，
大羿就这般可得人仙之躯。
但也只是人仙之躯。
人仙之躯并不代表是真正的人仙，真正的人仙更有强横到扭变天地气象的意志。
而且，人仙并不都能堪比道门元神，人仙亦有品级之分，七窍一品，百窍二品，打破虚空三品，粉碎真空四品。
再上就是见证武祖，乃是人仙武道的先行者们的推演之境，至今无人抵达。
若真个见证武祖，那可就能堪比道果老祖了。
此刻，大羿就为百窍人仙之躯，再而后就是打破虚空。
第十个呼吸。
斡旋造化，打破虚空。
以不讲道理扭变世间法理，更易自身之理。
大羿就这般证就了打破虚空，堪比道门元神。
但是，他的魂灵意志并未印入肉身的鸿蒙细虫之中。
咒术随之就消磨了他的所有魂灵。
至此，大羿身亡。
……
大羿的气息在一点点消失，他的存在感被慢慢抹去，最后只余下这么一具在两个呼吸内铸就的打破虚空之躯。
见证了这一幕的道果道尊都不意外。
只觉理所当然，合该如此。
金乌太子底蕴太深，即使大羿能挡下此刻这一道手段，也还有另一种他无可阻挡的手段。
大羿才得这份机缘几年，而且其不过是个人族，光就这份出身便比不过金乌太子。
所以祂们虽然无法看见二者的所有未来，但仍旧能得出一份“最为正确”的判断，那就是金乌太子肯定能胜，大羿只有身亡的结果。
不过，即使金乌太子再次胜了，再次证明了自己，诸位道果道尊依旧不会“认可”他，“给与”他跟祂们平起平坐的资格。
毕竟这并不是由祂们决定的事，一切在乎东皇太一。
祂们可没办法为东皇太一做下决定。
……
原始天魔追上了扬关。
就在老子的身边。
老子在何方，祂正骑牛涉水。
三人一牛就这么静静地行走在魔界大地的一条最大的川流上。
“大羿死了。”原始天魔以人身显于本为人族的扬关和老子面前。
扬关说道：“这不是你们早就写好的吗？”
一切早有定数。
在大羿诞下之时，就已经定下，甚至大羿的名字都是祂们定下的。
大羿的一切都无法脱离祂们的掌控。
即使祂获得了扬关赠予的“系统”。
至于祂们是谁？不过是三位魔尊。
本来好似祂们被扬关耍得团团转，实际上都不过是祂们任性而为，乐意接受扬关的“帮助”。
魔界的一切都在祂们的掌控下，没有什么能脱离祂们的掌控，即使是魔界的时间，魔界最基本的法理。
甚至五行大圣占去的魔界五行大道，若祂们想要，五行大圣也抢不过祂们。
可祂们都可以给与。
只因扬关。
至于祂们要甚么。
不过是玉清圣人的遗宝。
也即是开辟大道。
此时此刻，魔界已是牢笼。
只不过牢笼并非是魔界本身，而是诸位被魔尊们邀请来的各方道果道尊。
“此乃圣人法旨。”
“圣人早有察见，多宝老祖乃世外人，将承玉清圣人妙法。”
“因此圣人于证就圣人之时，便传法于诸般未来，传至万年，百万年前，千万年前，乃至是数亿年前，将不同的谋略，传于我等。”
“圣人已知太上老君会将祂镇压无穷计年，更知太上老君会将祂强行带去超脱，因此设下此番谋算。”
“圣人有言，若非太上老君独占三清圣人之法，否则难以镇压祂，更无法于当年证就那超脱真境。”
“但是太上老君超脱时，便也是谋略可成之时，超脱便不可再插手本界之事。”
“汝等可明白。”
原始天魔话不少，解释的甚是清楚明朗，扬关都想为祂拍手鼓掌一下。
“玉清圣人本是元始天王，化身盘古道人，开天辟地，始得混沌，后有宇宙。”
“因此，继承玉清圣人之妙法者，该为世外之人，那太上老君也不知以何等道功，强自合下玉清圣人妙法，如此才有了祂独坐世间第一。”
“祂以为祂解下三清圣人之法是将计就计，实际上圣人亦是将计就计，如此才有你等如今。”
“……”缘是我预判了你的预判，我预判了你预判了我的预判。扬关如此一个念头于须臾之间闪过。
接下来怕是能一直叠下去。
只是太上老君并未给他留下“遗嘱”。
不像冥河老祖，竟然留了这么清晰的谋算。
一般像他这等存在，若是谋划同等的存在，大多的谋算都很模糊，甚至可以说不算是谋划，只是随性随意而为，但这随性随意而为的事到得最后却能爆发出毁掉那个被谋算的存在的力量。
像冥河老祖这么清晰的计划，绝无仅有。
这不是摆明着告诉太上老君，我有这个阴谋吗？
而且原始天魔还这么明晃晃地说出。
是嫌太上老君的过去身看不到无限的未来中的这一幕吗？
连冥河老祖都能做到从过去给未来“投递”信息，何况是更胜祂好几筹的太上老君呢。
“此乃圣人法旨。”原始天魔最后一声解开了扬关心底的疑惑。
看来说这么多话，全是因为冥河老祖的要求。
就是要让原始天魔说出这些，而祂这么做仿佛是在挑衅……
至于挑衅谁，想来已经不言而喻。
接着，就见已经讲完这些话后，却半点都不尴尬的原始天魔打出一道浓烟滚滚的黑幡。
那滚滚的浓烟全都是魔界的一切法理，不过是已经消逝的，还是未来会有的，全在这道黑幡上。
“此乃原始天魔幡，是我观法开辟，再窥于全宇宙后，抽取自身脊梁，炼了圣人自未来中打捞而来的某一刻的魔界，最后祭炼而有。”
在这道黑幡面前，即使是老子都觉得自己渺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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