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许沅和宋迟聊了会儿，在上课铃响之前进了教室。
刚坐下，江瓷就凑了过来，小声问：“沅沅，那个男生是谁啊。”
许沅边拿书边回答她：“从小学到初中的同学、朋友。”
江瓷咂咂嘴：“原来是青梅竹马呀~”
许沅顿了下，没否认。
按说起来的话，确实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两家父母也认识。
许沅和宋迟小时候没上幼儿园之前也在一起玩儿过，不过后来宋迟他们家搬出小区后，联系就少了。
见江瓷还想问什么，许沅提醒她：“老师来了。”
江瓷哦了声，忙坐直身体，翻着书念起来。
黑板被棍子敲了两下，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成绩呢已经出来了，某些同学有没有认真学也能看出来。”英语老师张冷玉扶了下眼镜，眼神扫过每一个人，“英语单科分数在100以下的同学，我希望你自觉到我办公室找我分析原因，不要让我催你。”
话落，教室一片哀嚎。
“叹什么气！”张冷玉声音拔高：“数学能考130、140、甚至满分，英语怎么就考这么低，看看人家三班，英语平均分高你们一大截。”
这时，低下有胆子大的男生反驳：“老师，您怎么不说他们数学低我们一大大大截呢！”
刚说完，有人附和：“对啊对啊”“我看了，他们班第一才110”“”
“这是英语课，不是数学课。”她拍了拍桌子，声音有几分微怒：“想讨论数学的出去说。”
没人吭声了。
“把卷子拿出来，这节课讲卷子。”
下面传来翻动卷子发出的哗哗声。
-
“我服了。”顾卿辞捏着手里的卷子，“我这次做的时候明明手感很好的，怎么才考这点儿分？”
江筠做笔记的间隙，冷不防地朝他丢了一句：“你感官出了问题。”
顾卿辞：“”
顾卿辞收回卷子：“我没在跟你说话，谢谢。”
江筠没再说话，拿着卷子分析起来。
阅读理解错了两个、七选五错了一个、完形填空错了三个
他勾了勾唇角，心情很好。
至少不用被英语老师叫去谈话了。
下了课，许沅还在做着物理题，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找一下你们班班长。”
许沅握着笔的手一顿，缓慢地抬起头看向门边。
江筠站在门口，黑白校服在他身上穿的很好看，更显挺拔的身形，而不像其他男生那样松松垮垮的，人把衣服都衬得好看了起来。
外头的一簇光恰好洒在他身上，一层金黄色的光线勾勒着他刀削般雕刻的五官，整个人看起来很阳光、干净帅气。
往教室门口走的一个男生说了句：“班长不在。”
江筠扫了眼，淡声问：“那副班呢？”
许沅站了起来，步伐极快地走过去，语速很快:“我在。”
江筠扫了眼许沅，情绪淡然：“再多叫几个男生，去搬答题卡。”
许沅点点头，还没开口，身边坐着的几个男生自愿举起手：“班长，我、我去。”
江筠手插兜里，往教务处走。
许沅局促地跟在他后面。
她有几次想开口，却蠕动着唇迟迟开不了。
比如：“听说你这次考的第一，恭喜啦！”
又或者：“我看你这次英语分数考的不错，很厉害啊！”
看着少年宽阔的背影，她堵在喉咙里的话终究没能说出来。
就这么维持着进了教务处。
先来的几个班级的班长已经在挑出自班的答题卡，许沅也蹲下身，加入了他们。
突然，江筠的名字一扫而过，她下意识想拿出来，却碍于还有两个人在翻动，不太方便。
最后，等那几个班长走了之后，许沅才放慢速度翻了起来。
却发现他的试卷上面压的是自己的。
许沅楞了一下，一股异然的情绪在心里发酵。
许沅把自己班里的挑出来之后，几个男生自觉地接过，转身出了办公室。
片刻后，略显空旷的教务处响起许沅的声音：“你的答题卡。”
她站起来，双手递给他。
“谢了。”江筠看了眼，正准备将它整叠起来，只听眼前女生小心翼翼试探地问：“我能，借你的看看吗？”似乎是怕他不答应，她补充道：“下节课还你。”
她越说声音越小。
江筠懒洋洋地靠着办公室的门，爽快地答应了：“当然可以。”
许沅绷着脸，尽量使自己的情绪不外露的那么明显：“谢谢。”
“不客气。”江筠将答题卡递到一半，看见许沅伸出的手他又像逗鸟似的那么往回一缩，“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许沅抬头看他，对上他的目光充满迷茫之色。
许沅抿抿唇，低声问：“什么条件啊。”
“条件嘛。”江筠甩了甩手里的答题卡，满不在乎地一说：“对我笑一下喽。”
许沅身体僵住，耳朵红了一圈，仿佛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他说什么？
笑一下？
笑、一、下？！
江筠挑着眉，还在等她做出反应。
许沅却是没动静，还在纠结怎么笑能显得不那么傻，怎么笑能好看自然一点。
正当她调整好呼吸，往上提了提唇角准备抬头后。
上方却落下一道声音：“逗你的，不用条件，我的答题卡也没什么价值，你想看就看吧。”
许沅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莫名的失落。
江筠接过他们班的答题卡，轻松地往上一提，转身准备回班。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脚步一顿，偏过头懒散地说了句：“对了，忘跟你说谢谢了，还有，听说你这次考得不错。”
他没具体说因为什么感谢，许沅却清楚。
还有那句“考的不错”，许沅捧着手里的答题卡，心里像灌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
“沅沅。”江瓷手支着脸，看着许沅，“我听说下下周学校要开秋季运动会。”
许沅嗯了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里的答题卡。
江筠的字如其人，字里行间透露着股傲人的张狂，相邻的两字之间似有若无的连笔，字迹却很浅。
江瓷拍了下桌子，有些不满：“你怎么就这个反应啊。”
许沅放下笔，朝她笑了笑：“太好了，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放松一下，对吧。”
江瓷往她身边凑了凑：“你也觉得对吧。”
许沅头歪了下，靠着江瓷，“不过，你从哪儿知道这么多小道消息的啊？”
江瓷：“高一年级qq群。”
许沅直起身：“咱们高一还有年级群吗？”
江瓷直起身，点了点头：“对呀。”
片刻后，她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不要告诉我你不在。”
许沅点头：“我确实不在。”
江瓷拖长调子啊了声：“那我把你拉进去？”
许沅刚想拒绝，怕被99+的消息扰烦，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掏出手机，“那谢谢啦。”
“不客气。”江瓷把许沅拉了进来，“对了沅沅，你昨晚都没跟我说晚安，我俩友情的小火苗已经掉了。”
许沅点开两人聊天界面看了眼，昨天还在熊熊燃烧的小火苗已经掉了。
许沅歉意地看着江瓷，“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做作业，开的免打扰来着，做着做着就忘记了。”
“好吧。”江瓷也没计较太多，转移了话题：“今天下午体育课可能要测八百，你低血糖没事吧。”
许沅摇了摇头：“没事的，我跑前吃颗糖或者吃块巧克力就好。”
“哦。”
-
“呼~”江瓷弯腰，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终于跑完了，累死我了。”
许沅脸色有几分苍白，她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含进嘴里，含糊地说：“我们围着操场走一小圈吧。”
江瓷摆摆手：“我想坐会儿。”
许沅喘着气，一抬眼看到了操场跑道上正围着圈跑的男生。
一班和二班是同一个体育老师，两班体育课有时并在一起上。
女生测完了八百，轮到了男生测一千。
许沅掏出纸巾擦了擦冒出来的汗珠，跟在江瓷后面坐在了不远处的看台上。
江瓷手托着腮，无聊地看着篮球场的方向。
许沅视线隔着大半个操场则落在江筠身上。
他不慌不忙地跑着，乌黑蓬松的软发随着他跑步的动作上下晃荡着，侧脸极为优越，校服外套被他随手脱掉，只穿着件白色短袖，一双大长腿生的笔直。
一千米的测试被他跑出了慢跑散步的既视感。
许沅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拿出手机，对着他拍了张照片。
“沅沅，咱们买点水吧。”江瓷突然转过头问她，许沅几乎是作贼心虚般的立刻收回了手机，揣回兜里，应道：“好啊。”
许沅买了两瓶水，一瓶矿泉水，一瓶电解质水。
江瓷喝了口水，含糊地问道：“沅沅，你为什么买两瓶？”
许沅笑笑，没解释。
-
测完项目后，体育老师下令自由活动。
女生们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八卦、各自的爱豆、以及最近新出的电视剧、漫画、小说等等。
男生们则约起了篮球。
“来一场？”说话的是二班的某个吊车尾，平时就喜欢打篮球，逃课打。
江筠扬眉，没拒绝。
他漫不经心地解下腕表，扔给别人：“行啊。”
许沅低头看了眼手表，还有十几分钟下课
她没再继续坐着看两边激烈的争夺篮球，小声地跟江瓷说了句“我去上个厕所”就走了。
江瓷哦了声，随即反应过来。
去厕所，拿水干什么？
没多想，她转过头津津有味地看着男生之间的较量。
江筠接到队友的球，正准备一个跨步、跳跃、扣球，却突然被人撞了下，那人似是使了全身的力气。
江筠没稳住，球落地的同时，整个身子重心不稳也被撞到在地上。
只听咔嚓一声，脚踝一阵刺骨的痛闪过。
“你们他妈的下黑手？”二班一个和江筠关系不错的男生先出了声。
几个男生七嘴八舌的争了起来：
“就是啊，汪拙，不带你这么打的。”
“只是个友谊赛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技术不过关，只能靠些阴招来赢，真没意思。”
“”
两边推推嚷嚷了起来。
几个围观的女生也是看不下去了，众人围在几个打篮球的男生身边。
江瓷挤过缝隙，劈头盖脸一顿骂，嘴上像是上了小马达：“汪拙，你他妈眼睛长脚底下了？还是四肢不协调了，打球就好好打球，撞人干嘛？！”
说完，她过去扶江筠。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轻飘飘的一句话，道歉道的极其没有诚意，那个叫汪拙的男生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筠，眉眼间皆是挑衅。
江筠顺着声音抬头看他，只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片刻后，他终于想起来这是谁了。
是那个整天跟在许倪后面的小跟班。
怪不得。
他被江瓷扶着站了起来，一拐一拐地走过去。
江筠生的高大挺拔，比他高小半个头，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嗤笑一声：“撞了你爸爸，还这副样子，真恶心。”
说完，他微微低头以一种压迫的姿态俯视着他，在他耳边刻意压低声音，淡声说：“这么想道歉，那你就跪下道吧，我今天心情还不错，勉强能原谅你这个小人行为。还有，”他强调：“堂堂正正比耍手段有意思多了，喜欢谁就去追，还得我教你吗？”
汪拙本就黑的脸此刻像个黑沉的锅底，被噎得说不出话。
他愤恨地踢了一脚地上滚动的篮球，带着几个人走了。
索性他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打不过江筠。
江瓷满脸焦急，还没说话，被人抢了先。
“筠哥，你没事吧。”说话的人是江筠的前桌，人叫林汪，人如其名，汪汪个不停，是个小碎嘴子。
“要不去校医务室看看？”突然，他拍了下脑袋，提议：“要不去拿副担架，我和小胖把你抬过去？”
江筠一脸无语，无声地看着他，半晌后薄唇轻启：“要不你去给我借个轮椅？”
林汪：“”
江筠看他一副沉思的样子，不禁无言以对。
林汪认真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可能性，片刻后才问：“咱们校医室有轮椅吗？”
江筠：“”
敢情你还真准备去借。
幸好双方没打起架，只是起了口头纷争。
没把老师招惹过来，还有那晃晃悠悠把校园各个角落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教导主任。
-
“沅沅，你刚去厕所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队伍刚解散，江瓷攀着许沅的胳膊问，还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许沅。
许沅听完后，下意识寻找那个背影。
却发现他藏匿在人群中，没找见。
“哎，不是吧，我就逃了这一节体育课，回来我兄弟就成了个伤残了？”顾卿辞手替他撩开裤脚，视线落在对方肿着的脚踝上。
他甚至还不怕死地按了按。
抬眸问：“疼吗？”
江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要不你也去摔这么一下，再自己按按，告诉我疼不疼？”
顾卿辞：“”
他摆摆手：“还是算了。”
健康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他可不想自己漂亮的脚踝肿得跟个发面的馒头似的。
片刻，他叹气：“你这脚可怎么办呢？”
江筠毫不在意：“放了学，我打车去医院。”
顾卿辞：“用不用我陪你。”
江筠懒散地耷拉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他这副样子，顾卿辞了然，他自顾自回答：“行，明白了。”
他已经在心里脑补了他兄弟一个人一瘸一拐，落寞孤单地去排队挂号还被人插队的情景。
而江筠只是单纯地盯着他桌角处的一瓶水上，没顾得上回他。
片刻后，他昂了昂下巴，问：“这你买的？
顾卿辞还沉浸在幻想中，片刻后他抬头顺着看了过去：“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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