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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江斯言×季潇雨


江斯言出自江家,  是江家的长子,更是这一辈的第一继承人,这么大的来头,  季老爷子怎么会不认识?

        他今天跟着季潇雨一起出现时,他的心已然在往下沉,但他仍存有一丝希冀,希望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但从江斯言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开始,老爷子就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那死丫头,竟然真的是和江家的这个长子搞在了一起。

        他们两个联起手来,他怕是熬尽心血,  今天也没法奈何她。

        老爷子闭了闭眼,同季潇雨道:“你既然已经勾搭上了江斯言,  又何必在这里与我这个老头子纠缠?你安安心心地嫁进去当你的少夫人不好吗?在这里跟个男人似的打拼做什么啊?”

        季潇雨只撂下一句话:“我哥哥守护的东西,有我接着守护,  我哥哥坚持的梦想,有我接着坚持。你对于性别的偏见,我并不认同,  也不会放手。该属于我们家的东西,  我不会拱手让给外人。”

        季太太兀自抹泪,  黯然伤神。

        老爷子见状,便知今天势必是要拼个鱼死网破。谁都不肯服输,那就只能硬碰硬,谁输谁赢各凭本事了。

        他一抬手,  他的人便都朝季潇雨涌去。

        江斯言下意识的将她拦在身后,  他的身体护着她,呈保护之姿。

        季潇雨怔怔地抬眸看他,即使他此时并没有看自己。

        也是这时,  江斯言的人也冲了进来,直接就格挡去了老爷子的人。老爷子的人被逼退出圈,内圈被江家的人所占住。双方僵持,但形势已然明朗,双方谁上谁下一眼分明。

        老爷子直接被气得胸腔里的怒火翻涌,坐在那里直拍着胸口顺气。

        他以为他的这番模样会叫这些年轻人有所顾忌,但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心狠,对他这副模样根本不为所动。江斯言冷眼看着,缓缓抬了一下手。

        他的人很快将老爷子的人反包围,包括那些什么什么亲戚叔伯。

        叔伯们原本还在事不关己,见状,纷纷大叫起来:“干什么!凭什么将我们也包围起来!你们这是要囚禁吗!”

        季潇雨冷冷道:“我想做什么,取决于刚才老爷子想做什么。”

        老爷子刚才是真病假病尚未可知,这会子的脸色是真的苍白。

        他手指颤抖地指着这两个人,“你们这是要造反、要造反!”

        他想起什么,又看向季父:“你女儿这样对你的父亲,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你再不管她,她都要杀了你老子了!”

        季父失望地摇摇头:“您刚才是怎么对她的,我看在眼里。我不仅是您的儿子,更是她的父亲。您这样欺负我们一家,我还愿意喊您一声父亲,已经是看在孝顺二字的面上。小雨想做什么,我不会拦,也没有拦的理由。”

        “你个畜生!你是想看着我们季家绝后!”

        季父不想再看接下来的事情,带着季母一起离开了这里,只和季潇雨说:“孩子,你想做什么就做吧,爸爸没有意见。”

        女儿这些年肩上背负着什么,没有人比他还清楚,她牺牲了多少,也只有他知。她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一背就是这么多年。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真像表面上这样无欲无求呢?她只是为了他们,而选择放弃掉罢了。

        他这个做父亲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除了愧疚,他毫无办法,因为压着她的人是他的父亲。

        直到今天,一家人彻底撕破脸,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成为女儿坚定的后盾。

        帮不了她什么,但至少也不能成为她的拖累。

        不然,百年之后,见到了儿子,怕是连儿子也要怪罪他们的吧。

        他那么疼爱他的妹妹,可在他走后,却叫妹妹独自撑起了一个家,他们做父母的甚至都帮不了什么,叫妹妹一个人去经历那般多的风雨……是啊,儿子定是要怨他们的。

        季父的脚步已然蹒跚。

        他也老了。

        他只是一个被父亲逼到了极致的无能的父亲罢了。

        老爷子还在后面怒吼着,但他连头也没回了。

        季潇雨拉了拉江斯言的衣袖,“将他们都先押在这里吧。”

        老爷子瞪她:“你想做什么?”

        “我会叫人送一份文件过来,你签了名,他们就能走,你不签,就都别走了。”

        老爷子大骇,“你、你这是犯法!”

        “跟您学的罢了,您原先不也打算这么对我么?怎么,把您用在我身上的手段还给您,您就受不住了么?放心吧,你们一条消息也发不出去,您的孙女只会比您更狠,手段绝不会在您之下。”她一抬手,江斯言的人便有了动作。

        -

        季老爷子偷鸡不成蚀把米,经此一事,手中大权彻底旁落,他的手里再无实权。

        在和老爷子长达多年的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季潇雨大获全胜,只消找个时机对外公布即可,她身上的诸多枷锁、种种阻碍,终于一个一个的全都落了去。

        江斯言发现她轻松了很多,她的轻松也确实是显而易见。比如现在她能安心地睡一个好觉,也能进入深度睡眠了。

        可是这些发现只叫他愈发心疼。因为两相对比,才能看出从前的她活得是有多累。

        从解决完老爷子的事情后,季潇雨确实嗜睡了许多,总是觉得困。她想,大抵是一下子轻松得太狠了。她也不逼自己,辛苦了这么多年,想睡的时候就睡一会也无妨。

        没过半个月,她将手头一些交接的事情处理完后就再次准备出差。

        飞来飞去是常事,她早已习惯。

        拎走前一晚,她抱着江斯言,一万个舍不得。

        江斯言嘴角勾着笑:“不错,有长进。”

        她好奇:“怎么说?”

        “以前你说走就走,干脆利落,从没见你舍不得过。现在有长进了,竟然还知道舍不得我了。”他用鼻尖碰她的鼻尖,神色温柔,又慢慢往下,亲了亲她的一粒红唇。

        “我一直都很好的好不好?是你没有发现而已。”季潇雨嘴硬道。

        “阿姨炖了鱼汤,喝一点再睡觉?”他知道她的胃不太好,夜里要是太饿,怕是要胃疼。

        季潇雨点着头,“好啊。你也来喝。”她拉着他一起出去。

        阿姨给他们端鱼汤的时候,他们都还在讨论着生意上的事情,繁忙程度可以见得。

        一切本是如常,这个夜晚本是安静。

        直到季潇雨闻到鱼汤时没忍住捂着胃部,有些想呕吐。

        见她很难受地蹙起眉,江斯言脸色微紧,放下调羹走过去,“怎么了?”

        “好像胃又不好了,好想吐。”

        江斯言眉心更紧。这两天他都和她在一起,也都有盯着她好好吃饭,怎么还是犯了胃病?

        他的手探往她的小腹处,想帮她揉揉,“走,去医院。”

        “吃点胃药就好了。”

        “别乱吃,去看看医生再说。”

        在一旁站着的阿姨终于忍不住出声:“会不会是……怀孕了呢?”

        江斯言和季潇雨齐齐一怔,又齐齐抬眸看她。

        这两个人的气势是在那里的,被他们两个人一起看过来,阿姨的心跳立马加速了,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我我就是说个可能,也不一定……”

        季潇雨蹙眉回想自己上次来姨妈是什么时候。

        好像,有一阵子没来了。

        但她不知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的缘故,姨妈期从来没准确过,已经紊乱了四五年,所以她平时也没太留意。只是这回好像……确实是有点久了。

        她弱弱地抬眸看他。

        见她的表情,江斯言就知道怕是真有这个可能。他摩挲着她的小腹,手指微蜷,哑声道:“小雨,去医院?”

        季潇雨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她其实也很紧张。她握着他的手,“好。”

        在去医院的路上,他开车开得很慢,相比平时,速度肉眼可见的缓慢。

        季潇雨还在不断思考:“我们都有做措施的呀。”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路况上,万分的小心,腾不出神和她一起想。

        季潇雨回想结束,得出结论:“应该不是怀孕,阿姨想多了,就是肠胃问题而已啦。”

        他们每次都有做措施的,总不能遇上什么极低的概率——小蝌蚪冲破了避孕套的阻碍之类的吧?

        季潇雨已经笃定,可是江斯言不觉得。

        他们在那么多地方玩过,总有措施在某个瞬间遗漏的时候。

        要是规规矩矩地在床上,规规矩矩地做措施,那他才会信她的这个分析。

        玩得多了,难免有意外。

        只是现在说这些怕是要惹恼她的,她恼羞成怒之下,怕是要把他赶下车、自己去医院。所以他想等待会做完检查再说。

        他直接开车去了自家入股的医院,以最快的速度做完检查,拿到检查结果。

        在听见医生说恭喜怀孕的时候,两人还是都有些愣。

        江斯言有些不真实感,更别提是季潇雨,她完全就是不敢置信——竟然真就怀孕了?

        她摸了摸肚子,愣愣地眨着眼睛。

        医生依照惯例询问两人是否决定留下。

        江斯言自然是要,他看向她。但她却没有立时回答,而是低头看小腹,作思考状。

        他心下一沉。

        知道他们有孩子后的喜悦直接消散。

        江斯言握紧她的手,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下颚绷直。他的微怒现于表面。

        季潇雨像是刚回过神一般,先看了看他,又看向医生:“要的。”

        江斯言的气场实在吓人,医生被吓得讪讪一笑,不敢再说话,生怕再说错什么。

        季潇雨这话一出,江斯言的脸色也并没有好看分毫。

        在回家的路上,他沉默了一半的路程,直到快抵达家中时,他才开口:“你不想要他吗?”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季潇雨从医院到回来,一直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听见了他的问题,她迟疑地摇摇头,“也不是……”

        他静静的,在等她接着往下说。

        “我只是觉得意外。”

        “我什么都没准备好,他就来了,我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

        “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该不该留下……”

        一直以来,她都有很多的顾虑,做一个决定前需要瞻前顾后,反复多次,确认无误才能去做。尤其是在对待自己的私事上,她一直都没有什么自由,所以在面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小家伙时,她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做才是对的。

        她说话时是低头看着肚子的,说完话后也仍是低着头,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

        她于自己的事情上,没做错什么,虽有诸多犹豫,但正因考虑周全,所以从未出什么大的差池。可是于他,她未免太过对不起,也太过过分。

        江斯言听罢,紧紧抿住唇。

        他大抵是懂了她在想什么。

        但他也是松了口气,至少,她对这个孩子,不是反对的就好。

        “既然他这样意外地来了,我们就把他生下来吧。你不用准备好什么,有我在,我会把一切都准备好。你也不用知道该做什么,我会去了解,有我带着你走……不用怕。”

        抵达家中,他停好车,静静地看着她,“生下来吧,不管有什么问题,我都会解决。”

        季潇雨心里的那根线终于绷断了。

        她扑上前去搂住他,紧紧地、重重地,用尽所有的力气抱住他。

        “好,生下来。”她扬起唇,心中所有的彷徨尽数清空,笑着说出最后的决定。

        既然他来了,那他们就一起迎接他的降生。

        他们一起欢迎他们的宝贝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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