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娜塔莉呆了几秒钟, 用手捏着裙角紧张又局促。
接下来，她应该说些什么？
事实上不需要回忆，她已经在心中演练过很多遍，她现在应该自我介绍, 并说出自己最大的困扰。
可是面前的这位青年真的能帮助她吗？
他看上去十分年轻, 最多二十岁，或许还不满二十。
娜塔莉因为紧张而变得磕磕巴巴起来, 磕磕巴巴说道：“是、是的, 好心的先生，事实上我得了一种怪病, 一直治疗不好，我想请一位医生治疗我的病。”
“那可太巧了，事实上我就是一名医生，”黑发男人双眼含笑, 声音很温柔，“美丽的小姐，要不我们一边走一边聊, 并且我需要确认你的病情才能知道我能不能为你治疗。”
娜塔莉怔了一下，偷偷用手隔着裙子掐了一下自己的肉。
疼。
吃痛后, 娜塔莉才确认此时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面前长相英俊的青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把伞, 撑开的伞挡在两人的头顶上，或许对方一直将伞戴在身上，只是她刚刚没有注意到吧。
鹅毛一般的大雪簌簌落下，将街道两旁全都覆盖成一片白色, 雪倒映着天光, 街道异常的明亮。
两人并肩走在大雪飘飞的街道上, 娜塔莉抬头, 看了看头顶上的伞，伞明显更靠她这一边，那名温和的青年左边的肩膀上落下了些许的雪花，似乎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娜塔莉默默地想到，风一吹，她浑身一个激灵。
旁边的人脚步顿了顿，脱下外套，然后递到她的面前。
“我……不用。”娜塔莉说着，打了一个喷嚏。
“穿上吧。”
对上对方的目光，最终娜塔莉收下外套。
两人走在宽阔几乎无人的街道上，伞面上也积攒了白色的雪花。
就在娜塔莉有些出神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一道温润的嗓音，那声音很轻也很温和，“能和我说一说你病情吗？”
娜塔莉侧头看向站在身侧只穿着衬衣和灰色双排扣马甲的青年，他似乎是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侧头看向她，她犹豫片刻，最终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一路上说了很多，说起因为身上的臭味被人嘲笑，又说起哥哥彭斯主动让出成为魔法师的机会，让她成为魔法师学习清洁魔法可以随时清洁自己的身体，只为了她不会因为身上的臭味被人嘲笑，以及自己为什么和人保持距离，她也想要一个真心的朋友，一个无话不说的朋友。
说完后，她又捂住了嘴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这些事情她都不愿意说的。
事实上对方给她的感觉却很熟悉，不像一个陌生人。
娜塔莉有些担心地看向身侧同行的男人，男人没有露出任何嫌弃的表情，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微微垂眸，“你的哥哥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说起哥哥彭斯，娜塔莉眼底露出温柔的神色，脑子里也浮现出哥哥彭斯的模样，昨天哥哥失踪，要不是阿黛尔冕下帮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赞美冕下！
赞美幸运之神！
“另外，你的病可以治。”
耳畔蓦然响起这么一句话，娜塔莉脚下的步子都顿了一下，她的瞳孔放大，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他的声音很轻，可是却像鼓点一样锤在她的心脏上，让她的心脏宛若雷震。
又走了一会儿，街道上撑着伞的两人在一家旅店门口停了下来。
“到了，这里就是我暂住的地方。”
霍恩随口对旁边的娜塔莉说道，然收起伞，他见过希金森后就就近找了旅店，并且租了下来，这一家旅店不是之前那一家。
站在旅店门口，娜塔莉提起的脚步犹豫了一下，最终迈步走了进去，她知道她不应该随便和一名陌生男人离开，也不应该到对方在酒店所住的房间，因为那可能意味着危险。
“你不用担心，如你所见，这里人很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似乎是看出她的担忧，男人补充着说道。
娜塔莉扫视旅店内，旅店内人确实很多，或许是因为下雪的原因，旅店的住客没有离开旅店，而是都待在旅店内，他们有的在楼下喝酒，有的在聊天，当然更多的人则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
“卢希文先生，您回来了？”
旅店内的侍者见到霍恩回来，快步上前迎了上来，这位客人虽然今天才入住旅店，可是他出手很大方，那位领他上楼的幸运家伙，可是拿到了足足一枚金币作为小费！
霍恩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快步上楼，娜塔莉也无声地跟在他的身后。
到房间内，男人首先把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挂在一旁衣帽架上，然后又从她的手中接过满是飞雪的外套抖了抖后一并挂在了衣帽架上。
“喝点水，先暖暖身子吧。”
一杯热腾腾的水递到面前，娜塔莉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结果，小声地道了一声谢谢，她说完后，就听见对方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的喝水，身上也渐渐暖了起来，事实上她也不冷，冷的应该是这位先生。
“卢希文先生，你之前说可以治疗我的病是真的吗？”
娜塔莉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道，满是风雪的天很冷，可是因为有光，并不让人觉得灰暗。
霍恩解开衣袖上的扣子，将白衬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当然，不过我不叫卢希文，叫做霍恩，卢希文是外出用的名字，治疗之前我必须和你说一下我给你治疗的方法以及原理。”
狐臭的产生原因很简单，是由于腋窝汗腺分泌物当中的有机物质被细菌分解，在分解的过程中产生的不饱和脂肪酸散发出的一种特殊难闻的气味。
一般来说，就算不割除汗腺，其实有狐臭的人到了中老年的时候，随着汗腺功能减退，狐臭也会减轻甚至是消失。
所以治疗狐臭一边有两种方法，一个是外用滚珠止汗露这之类的药物，另一种就是割掉汗腺。
娜塔莉听了，感觉自己听懂了，又好像没完全懂。
见娜塔莉略带茫然地表情，霍恩知道要一个完全没有医学相关概念、对人体也没有任何研究的十六七的姑娘理解他的话有一点难度，霍恩想了想简明扼要地说道：“简单的说就是你身上之所以会有那种奇怪的臭味是因为流汗导致的，只要割掉腋窝下面的产生汗液的东西，那种难闻的气味就会减淡甚至消失，配合上香水，就没人闻到你身上的气味了。”
“因为要割掉你腋窝下的汗腺，所以会用到刀子。”
通过这样简单的粗暴的解释，娜塔莉听明白了，也知道手术可能伴随着流血，会有些血腥，她倒是不害怕，也不认为这算是邪|教异端，如果割开人的皮肤只是为了虐待对方，这人自然算是变态，可如果是为了救人，那就算是割开皮肤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
她现在更想知道她需要付出些什么……
世界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梦中那位神秘的存在给她的礼物是遇见这位卢希文先生，可这位卢希文先生可没有误入她的梦中，更没有做出任何失礼的事情，是一位真正的绅士。
“那您想要什么作为报酬？”娜塔莉略有些忐忑地问道。
对于这一点霍恩倒是早就想过了，所以听见娜塔莉的问题，他直接回答道：“二十万金币。”
二十万金币？
竟然只是问她要钱吗？这可比她想象的轻松多了。
二十万金币其实是一笔巨款，不过如果凑一凑，她还是能拿出来的，她自己名下也有一些资产，出售一部分，然后向哥哥彭斯借一些，剩下的钱慢慢偿还应该也可以。
只是她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过得入不敷出了。
娜塔莉正想要答应，面前的青年接着说道——
“当然，如果你没有那么多钱，你也可以不用一次性支付这笔费用，可以分十年慢慢偿还，作为魔法师，我想你制作一些卷轴出售，或许是个不错地选择。”霍恩说话声音一顿，拉成了尾音，“当然，还有另一种方法。”
不出意料的，娜塔莉当即就追问了另一种方法是什么。
霍恩这才回答道：“为我介绍客户，每成功介绍一位客户，手术费的百分之一归属于你，你可以用这部分钱抵扣手术费用。”
这是霍恩早就计划好的，龙族虽然钱多，可龙族太稀少了，赚钱还是要面对广大群体才行！
“介绍客户？你是说需要治疗的人吗？”
见小姑娘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霍恩好笑道：“算是吧，不过我的业务和别人不太一样，主要做整容。”
随着霍恩解释，娜塔莉的嘴巴越张越大，鼻子、眼睛、嘴巴只有她没想到的，就没有这位先生不做的。
而她要做的就是帮这位先生挑选客户，接受手术的人不能因为无法接受手术而举报他是邪|教异端，并且收费极为昂贵。
二十万对她来说都是极高的价格，可在对方报出其他人做手术的价格之后，娜塔莉觉得面前这位先生给自己开出的二十万价格就好像是在做慈善。
毕竟这动则五十万、一百万、甚至五百万金币的价格，让她忍不住询问面前这位先生单位真是金币吗？
五十万的百分之一，那可是五千金币，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如果她能多介绍几个人手术的话，二十万很快就可以还清。
不过……真的会有人花这么多钱做手术吗？她身上的臭味难以掩盖，可是鼻子眼睛什么的，真的有必要懂刀子吗？好吧……或许会有吧！
“你的答案是什么？”
娜塔莉正想着，耳畔声音再次响起，娜塔莉没有任何犹豫，点头答应。
虽然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花那么多钱做手术，但是这也是一个赚钱的方法不是吗？万一她介绍成功了呢？多少也有金币！
“那么我们还是先来解决你的问题吧。”
霍恩迅速准备了一个简易的手术室，按照以往常做的方法，高温魔法消毒之后，看向娜塔莉拿出了两个卷轴，“一个是沉睡魔法，一个是无痛魔法，你选一个吧。”
无痛魔法。
娜塔莉完全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无痛魔法，她的心里实际上还是有些不安，毕竟她和对方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沉睡魔法会让人失去意识而无痛魔法则不会。
“我就知道，希望你不会后悔。”霍恩见娜塔莉选择了无痛魔法卷轴并不奇怪，这才是正常人的选择。
“等下我做手术的时候，绝对不能乱动，请相信我不会伤害你，”霍恩想起某只蜘蛛手术当天的事情，沉默了几秒钟，“这样吧，我先对黑暗女神发誓，这样你也可以安心一些，手术的时候一切交给我就好。”
没等娜塔莉说话，霍恩就念起了黑暗女神的尊名。
工具之神永远的神！
当然比起工具之神，他还是更喜欢幸运之神！
赞美幸运之神！
赞美我主！
霍恩在心中念叨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昨天救出彭斯，他似乎忘了感谢幸运之神了。
霍·幸运之神信徒·恩当即在心中又默念起幸运之神的尊名，在幸运之神那里刷刷存在感是有必要的。
刷完存在感，霍恩看向已经准备好的娜塔莉，打开皮箱拿出里面的手术工具。
割除汗腺的手术有三种，第一种是皮肤切除法；既切掉所有腋毛范围内的皮肤、皮下组织、然后缝合伤口；第二种是横切口毛囊清除法，切开一条口子然后剪除腋毛区域内的毛囊和汗腺；第三种是微创搔刮法，在腋窝切开一个小于1厘米的切口，然后刮掉里面的毛囊和汗腺。
三种方法各有优缺点，皮肤切除法简单直接，治疗彻底，效果好，但是留下的疤痕范围会比较广，另外两种疤痕则不易发现，但是可能会出现不彻底的情况。
而霍恩所选择的手术方法则是皮肤切除法，因为在魔法世界根本不用担心疤痕恢复这个问题。
无痛魔法让人感受不到疼痛，但是娜塔莉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薄如蝉翼的刀子是如何划破她的皮肤。
她甚至能看清楚对方在做什么。
那把刀没入她的皮肤，顺着腋窝褶皱的方向横着切入一刀，和她想象中的一样，血液开始向外渗出，不过和想象中不同的时候，血量并不多……
这刀也太锋利了吧！
然后那把刀在干什么……它在割她的肉，腋窝那一大块的肉……
看着自己的肉被人割，这感觉真不太好受，早知道刚才对方发誓之后她就应该换成沉睡魔法的。
至少不用看着自己被割掉一大块肉。
虽然只是一小会，对方似乎就割完了她一边的胳肢窝，可是更吓人的来了……
皮肤被绷紧，然后一根针一针又一针的刺穿她的肉，来回反复，虽然感觉不到任何统疼痛感，可是那尖锐的针每次落下的时候，她都有一种想要躲闪的感觉，她全靠着自己的毅力在强撑，每当想躲开的时候，她都在心中默念：不能乱动，不能乱动。
对方似乎很熟练，缝合的时间并没有进行太久。
见对方这么熟练，她突然有种安心的感觉。
不对，她安心个什么劲儿！
呜呜呜呜，对方又在割她另一个腋窝的肉了。
割除汗腺手术算是小手术，也不复杂，所以霍恩很快就割掉了娜塔莉左右两只手腋窝下的汗腺。
见娜塔莉不停地偷瞄，霍恩随手将刚刚割下来的那一块皮肤和皮下组织在娜塔莉的面前晃了晃：“等下你有的是时间慢慢看。”
娜塔莉：“……”
她才没想看呢！
霍恩将割下来的两块肉随手丢在准备好的一张白布上，开始缝合另一边的创口。
两块肉旁边的箱子探头探脑地出现了一张人嘴，那张嘴巴张开成一个o字形状，身上长出四条息肉，其中两条捧着嘴巴。
这个人！他真的很不对劲儿！他多少有点问题！
他对这些奇怪的操作熟练得过分，这到底对多少器官动过手，是个问题！
他好变态哦！
霍恩可不知道自己被瓶中嘴当做变态，在手术之后，他取出一个治愈卷轴直接将娜塔莉的伤口治愈结束了手术。
“起来吧，手术做完了。”
娜塔莉木愣了一下，就见男人已经背对着她收拾东西，并且洗了洗手，还指了指旁边放着肉块的白布，“你可以慢慢看了。”
娜塔莉：“……”我真没想看啊！
不要这么变态好不好？血淋淋的肉块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娜塔莉在心中吐槽，可是身体还是更加诚实，眼角的余光扫过了两块肉……虽然知道那是自己的肉，但是血淋淋的还是让人有点害怕。
呜呜呜呜。
娜塔莉没有立即换上衣服，而是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腋窝，很奇怪，明明被割掉了两大块肉，但却看出任何的伤口，是因为在治愈前用针线进行了缝合吗？
娜塔莉按捺住心中的疑惑，穿好衣服，“霍恩先生，手术之后我身上以后就不会有奇怪的味道了吗？”
霍恩用手帕擦了擦手，将手术工具放在皮箱里，关上了皮箱上的金属扣，回答道：“是的。”
又是一阵沉默，娜塔莉想了想打破沉默问道：“霍恩先生，您之前说让我为您介绍客户，那如果真的有人要做手术的话，我到什么地方找您呢？”
霍恩淡声说出三个字：“永恒堡。”
“……”娜塔莉，“您说的永恒堡是草原上的那一个吗？”
霍恩疑惑问道：“难道还有别的城堡叫做永恒堡吗？”
娜塔莉：“那倒是没有……”
终于知道这位先生为什么这么变态了呢！
永恒堡以前叫什么？
叫血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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