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羊之歌


中原中也感觉芥川龙之介很奇怪。

        这种感觉他从一段时日之前就开始有了,只是最近那种怪异感越发强烈。

        他曾和森鸥外以及尾崎红叶提过这点,但是森鸥外和尾崎红叶都没有同样的感觉。

        森鸥外猜测说:“难道是只有在对待中也君时芥川君才会表现得很奇怪?”

        “?”中原中也不明所以,“这么说的话,又是为什么?”

        森鸥外好心情地笑了笑,说出的话那是一点都不靠谱:“很可能是芥川君认为太宰君的叛逃与你有关系,所以看你不顺眼。”

        中原中也:“……”

        首领你这是在黑芥川吧。

        他也曾问过同为游击部队的樋口一叶。

        面对橙发少年关于芥川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询问,樋口一叶想了想说:“除了变得很喜欢读书,芥川前辈没有什么和之前不一样的。”

        中原中也:“读书?”

        樋口一叶点了点头:“是的。”

        中原中也:“……”

        这和读书能有什么关系?

        就这样没头绪地过了一段日子,终于在今天,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想了想,还是决定找芥川龙之介问个清楚。

        “芥川。”和芥川龙之介一起从首领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中原中也反常地叫住了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回头,看着比自己还矮一截的干部,疑惑地问:“中也先生,怎么了?”

        中原中也走到他身旁,问道:“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芥川龙之介:“?”

        “或者说,你对我,啧。”中原中也说到一半,忽然觉得不知道怎么说为好,他顿了顿,一咬牙直接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芥川龙之介眨了眨眼:“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不答反问:“你就说有没有。”

        芥川龙之介想了想,还真想到了最近一直都十分纠结的一点,开口道:“实不相瞒,在下确实有一个疑惑,不知道能不能请中也先生解答。”

        还真有事情。

        中原中也松了一口气,大手一挥,颇为豪气地说:“你说。”

        得到了应允,芥川龙之介吸了一口气,而后无比真诚地问:“中也先生,你平常和太宰先生都是去哪里喝酒?”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懵了:“你是不是问错人了?我什么时候和那只青花鱼去喝酒了?”

        以前太宰治还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他都不会和太宰治一起喝酒。现在太宰治都从港口黑手党叛逃了,他就更不可能会找太宰治喝酒了。

        芥川龙之介深深看了他一眼,无奈叹了一口气,“中也先生不必瞒着在下,在下都知道了。”

        中原中也更懵了:“???不是,你都知道什么啊??”

        芥川龙之介说:“你经常约太宰先生喝酒,但是太宰先生总是拒绝你。”

        中原中也:“……”这是哪里传来的鬼谣言??

        “芥川。”他轻砸一声,揉了揉太阳穴,“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这种话,但是我确实没有约太宰治那家伙喝过酒。以前就没有,现在也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放心,中也先生,在下都明白,不会宣扬出去的。”芥川龙之介示意他放心。

        ……你根本就没明白!!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头都大了,他还没理清楚是怎么回事,又听见芥川龙之介说:“在下一定会好好努力的,到时候在下就可以主动约太宰先生喝酒了。”

        “?努力什么?”

        “努力学习。”

        “……?”

        完了。芥川终于是被太宰治的离开逼疯了。

        中原中也如是想。

        芥川龙之介无比崇拜太宰治,这在港口黑手党是众所周知的。

        中原中也现在严重怀疑太宰治的出走给芥川龙之介的打击过大,他很想告诉芥川龙之介,为了太宰治那种狗男人不值得,但是考虑到芥川对于太宰治的迷弟程度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思来想去,他决定曲线救芥川——趁工作的间隙找了芥川银。

        “中原先生。”银站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吧。”

        得到招呼后,银走进办公室,反手顺便带上了门。

        中原中也正在查看什么资料,银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思考着中原中也突然找自己可能是为了什么事情。

        她属于黑蜥蜴,直属上司是广津柳浪,平日里会指使他们的一般只有游击部队,游击队的队长就是芥川龙之介。

        中原中也作为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银很难想出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会将他们俩联系到一起。

        银还在思索着,目光无意中扫过了中原中也的电脑屏幕,因为常年接触的都是暗杀的工作,银的视力非常好,然后她发现了中原中也正在浏览帖子,而帖子的标题是——

        【很喜欢的前辈离开公司后我很难过,应该怎样调节好心态?】

        银:???

        银的后背一瞬间就绷直了。

        完了,好像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事情。

        “中原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她开口,透过面罩的声音有些模糊,但依旧能听出是与她这幅装扮极具反差的音色。

        “银。”中原中也抬头看她,开门见山:“芥川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所以他心情不太好?”

        银不明就里地眨眨眼,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好像……没有这回事吧。”

        她哥最近忙着研究诗歌呢,虽然学习途中困难与障碍很多,但是还挺有斗志的。

        “?”中原中也皱眉,“怎么会没有呢?芥川他今天尽和我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啊?”银下意识地为兄长担忧,“他说什么了?”

        只见中原中也张了张口,严肃地说:“芥川他跟我说要好好学习。”

        银:“……”

        这个回答让银心中的担忧落了地,她悄悄长舒了一口气,说:“是的,兄长他最近确实在努力学习。”

        “嗯??”她的平静反倒是令中原中也迷茫了,“你不觉得这样很有问题吗?”

        “这有什么问题?”银感到奇怪,“中原先生你知道的,兄长他很希望得到太宰先生的认可,所以现在看到太宰先生去写小说了,就自然想着也要学着一起写。”

        “?”中原中也突然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声音都拔高了,“太宰治去写小说了?”

        “是的。”这回轮到银惊讶了,“中原先生你不知道吗?”

        中原中也觉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会知道啊?”

        他一直都不理解,为什么港口黑手党这群人总认为身为(前)搭档,太宰治的事情他就都应该知道。

        然而银眨了眨眼,极为罕见的,眼神中流露出比他更迷茫的神情,“你不是和太宰先生一起在写文章吗?”

        “?”中原中也愣住了,“??哈???”

        他是疯了吗?好好的一个黑手党干部不做该做的事情反而去写文章?还是和太宰治那个狗东西一起写?

        中原中也感到奇怪,和他四目相对的芥川银却更感到奇怪。

        银眨了眨眼,疑惑之色尽显:“就是《文学界》啊,中原先生你的诗歌都刊登在上面了。”

        “……”

        中原中也揉了揉太阳穴,一阵头疼,“我没写过诗。”

        “?”银也迷糊了,“可是作者的名字和你一模一样,竟然不是中原先生你吗?——我们都觉得那些诗写得很好,您不用谦虚。”

        “……”我没在谦虚。

        中原中也坚定地摇头:“真不是我。”

        银怎么也是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也太奇怪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原中也忍不住问。

        银想了想,决定从故事的源头讲起:“大概是几个月前,我偶然在杂志上看到一个笔名是太宰治的作者,而且非常碰巧,他写的那篇文章就叫《人间失格》。”

        人间失格是太宰治的异能力的名字,早在十五岁那一年,还没加入港口黑手党时,中原中也就知道了。

        正因此,他下意识皱了皱眉,越发察觉到事情的复杂性。

        “我当时就觉得很巧合,然后我哥看了看,认为这一定是太宰先生写的文章。因为有太宰先生在前,所以之后,再在杂志上看见‘中原中也’的名字,我们就都以为是你了。而且那位中原中也有一首诗,名字和中原先生你异能的名字一样。”

        说到这里时,银顿了顿,犹豫了一会,还是将最后一句相对而言似乎显得有些无关紧要的话语一并吐露道:“因为这样,我哥还打算给自己的未来小说取名叫《罗生门》。”

        “……我的异能名?污浊?”

        “是的。”银点头,“我哥还觉得那篇诗写得最好。”

        中原中也:“……”

        银看着明显沉默了的干部先生,想起来中原中也这样子肯定是没读过那首《污浊了的忧伤之中》的,好心问道:“那首诗我记得四五句,中原先生,需要我念一念吗?”

        “……”中原中也更沉默了,“不,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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