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歹毒康娘子
“我也不知道姐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前段时间还想着把康家的庶女嫁给顾廷烨做妾,可惜没得逞,老太太将人送到了宥阳老家,维大哥哥夫妻在应天府给找了个好人家,估计就是因为那件事情记恨上了老太太。”
王大娘子泪眼婆娑,她那个姐姐,从小做事情就是胆大包天,稍有不如她意者,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王大娘子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只是以前没这么过分,即便是影响自己,不过是银钱上或者面子上吃了亏,姐妹俩闹个别扭没多久就和好了,但是像现在这次,这一口黑锅如果让王大娘子背瓷实了,恐怕这辈子都不好翻身了。
“大娘子,你难道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康家那个,不仅仅是要报祖母破坏她计划的仇,还想着拿这件事拿捏你,甚至是整个盛家,大哥哥的侯府,或许还有我和顾廷烨。”
盛明兰冷冷的笑了一声,她可比大娘子看的长远,似康娘子那等人,比她更厉害的她都见过,都是自家那个便宜婆母玩剩下的,能和秦太夫人斗的有来有往的盛明兰,康娘子那点心思手段,又怎么看不出来。
在盛明兰认识的人里面,有三个人,是她见过最歹毒,最不好对付的,这三个人还都是女子,手段各有千秋。
一个自然是林小娘,心机歹毒,手段高明,非常会演戏,擅长收买人心,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再加上会揣测人心,能和王大娘子分庭抗礼,全都是因为她已经摸透了盛家人的性格。
老太太心思通透,看事情看的准,但却因被盛紘伤了心,不愿意多事,只要不惹到老太太头上,便不会插手盛家内宅的事情。王大娘子性格冲动,没什么心眼,盛紘好面子,嫌麻烦,不肯把盛家的阴私暴露出来,只要自己利用得当,基本上都是和稀泥收场。
不过林小娘确有一个先天的短板,身份地位不高,如果玩砸了,那就会自食其果,之前能一次又一次的逃脱惩罚,全都是因为没碰到盛紘的底线,最后一次是真正玩脱了。
还有一个就是这个康大娘子,康大娘子正好相反,先太师嫡长女,身份高贵,不像林小娘那样会演戏,手段也不见得有多高明,而且胆大包天,什么事情都敢干。
康娘子比林小娘强的就是她的身份,出了事情,有的是人给她收拾烂摊子,也正是如此,她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但是康娘子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不会收买人心,基本上认识的人里面,没说她好的。
康娘子也有和林小娘相似的地方,那就是都是借助别人的力量。
最后一个就是秦太夫人,这才是最高段位的高手,身份也足够高,可以说是康大娘子加上林小娘的加强版,兼有两者之长,这才是最难对付的,也是一个最会利用别人作伐的人。
盛明兰之所以能得出这个结论,全都是因为她最了解这种人的心思,做事情除了表面上的原因,还有深层次的考量,损人是为了利己。
“明丫头,我还是有些疑惑,康娘子一个外人,是怎么给祖母下毒的,还能把婶婶给牵扯进来。”
说到这里,王大娘子就更加悲痛了。
“槐哥儿媳妇,不怕你笑话,槐哥儿没分府单过之前,婶婶湖涂,因以前一些旧事,和老太太不太亲近,后来在你二哥哥他们的劝解下,才明白婶婶之前做的确实不对。”
原来,当年盛长槐自残三刀之后,盛长柏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下定决心劝阻王大娘子,演了一出苦肉计,加上盛华兰的开导,王大娘子幡然醒悟,和老太太开诚布公的交心谈判,两人关系日益亲密,甚至于低下的小辈,尤其是盛长槐和盛明兰几个非王大娘子亲生的晚辈,也对她十分尊重。
这两年老太太年纪起来了,喜欢上吃甜食,聚芳斋有个经年的师傅,做的芙蓉莲子酥是汴京一绝,别家都做不出他那个味道,老太太最是爱吃。
可惜这位师傅年纪大了,每月只亲动手做两次,王大娘子和老太太这些年关系亲密,自然是第一个知道了,因感念老太太这几年对她维护的感情,让她这个当家主母做的越来越滋润。
毕竟是当家主母,王大娘子回回都派人在那边守着,每次都给老太太带了新鲜的过来,已经两三年了,就算是海朝云进门,实际上做了盛家的官家大娘子,王大娘子也没把这件事交给她办,而是让自己贴身亲近的一直持续下来,每次买来的时候,亲自给老太太送去。
王大娘子身边信任的,基本上都是王家陪嫁过来的,康大娘子和她身边亲信自然也认识,这位老师傅的也确实有名,有时候两家人也能碰到一起,所以康大娘子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被康大娘子发现了可趁之机,因为康大娘子的亲信也时不时的来买芙蓉莲子酥,王大娘子派去的人也不会想到康大娘子竟然会利用这一点。
因两拨人熟悉,自然免不了在一块喝茶聊天,前两日,康家派来的是康大娘子身边得力干将,祁妈妈的长子,借口说是和王大娘子派去的人好久没见了,买完芙蓉莲子酥之后请他在旁边一个铺子里面吃些茶点。
王大娘子派去的人见时间还早,早早排队确实有些饿了,又拗不过祁管事的盛情邀请,就答应了他的邀请。
这就是在这会功夫,盛家的下人丝毫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康家的人偷偷把装糕点的盒子给换了。
按道理,即便是从外边买芙蓉莲子酥,大户人家也都是使用自家的食盒,上面都有各家特有的标记,比如盛家的食盒上面,凋刻着兰花的纹路,取的是盛家女儿都带着的那个兰字。
康家自然也不例外,如果换了盒子,自然会马上发现,可是康大娘子处心积虑的做这件事,自然是早有准备,盛家的人那日也没注意,康家人竟然拿着的食盒和盛家的一模一样。
也正是因为康家做的如此缜密,才叫盛明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一批食盒,还是盛家女儿在闺中的时候,姐妹几个管家历练的时候一同定制的,那个兰花图样便是她们几个当初的建议。
像是食盒这种东西,都是比较耐用的,好几年才会更换和补充一批,海朝云嫁入盛家之后,在盛长枫成亲的时候,海朝云当时是重新定制了一批新的,以补充之前的损耗。
就算是同一个人,在定制这些东西的时候,时隔几年也会有所区别,重新绘画花样,何况是不同的人,盛家女儿起名,从盛明兰这一辈开始,每代取一个花草的字。
这一代虽然还没女儿,但却已经定了萱草的萱字,这是在族谱里面已经规定好了,海朝云便学习了盛明兰她们几个的做法,盛家这一代女儿已经没有待字闺中的,自然不会用兰花字样,而是重新绘制了萱草字样。
所以说,除了盛明兰她们几年前定制的那一批之外,盛家往后十几年新增的这些食盒之类的家具器皿,应该都是凋刻萱草。
而盛明兰一眼就发现了这一次食盒的异常,无它,这次盛放芙蓉莲子酥的食盒,看上去虽然没有什么区别,但却是新做的,只不过康家的人为了不漏出马脚,专门把食盒做旧了。
新的就是新的,旧的就是旧的,哪怕做的确实用心,看上去一模一样,但盛明兰是谁,管家里事是老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古董器皿都能看出来新旧区别,赝品还是正品。
况且,在大家族里面,有些东西是故意做旧的,盛明兰自己就经受过这些东西,自然能发现这个实际上是新作的。
这还不止,像这样的小东西,像盛家这样豪富的家族,自然不缺少匠人,都是交给自家庄子上的匠人来制作,也算是主家照顾庄户了,手工还是有细微差距的。
盛明兰既然看出来不妥,自然仔细检查了一下,恰好当初制作这批食盒的匠人,现在正是盛家的负责修缮家具的下人,经过他检查后确认,这个食盒,是别人彷照盛家食盒的式样打造的,不是盛家原来那一批。
这样一来,也就更加证明,王大娘子派去买芙蓉莲子酥的人被有心人设计,偷换了盛家的食盒。
抓住这一点,只要询问当初经手之人,在买完芙蓉莲子酥之后接触了哪些人,就能确认出给老太太下毒的幕后黑手。
本来王大娘子一头雾水,还以为是御医诊断失误,被盛紘误认为是王大娘子死鸭子嘴硬,正是因为海朝云和盛明兰两人推敲出幕后黑手,才让王大娘摆脱了嫌疑。
张大娘子点了点头,从一进门,她就没发现海朝云,还以为她被其他事情绊住了,现在看来,海朝云不愧是老太太和盛明兰满口焦赞的,恐怕她是故意在回避,把盛家的掌控权交到了盛明兰手里。
张大娘子也能理解海朝云的做法,这一次要面对的可是康娘子,盛长柏的亲姨母,作为盛长柏正牌嫡妻的她,无论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都不好出面,免得被康家和王家的人以辈分压制。
而盛明兰不同,虽然按照礼法,她也得喊王家长子一声舅舅,康大娘子一声姨母,但实际上和她们并没有血缘关系,自然不用像海朝云那样顾忌什么,在这种情况下,盛明兰和自己出面是最好的。
“可惜你大哥哥走的时候把张顺和李逵带走了,张家的人手不便参与进来,要不然,我现在就派人去康家拿人,谅康家的人也不敢说什么。”
张大娘子双目睁圆,已经气到了极致,她从来没听说过这样胆大妄为之人,后宅隐私的事情她听的多了,但都是关起门来自己斗,像这样下毒下到别人家里的,可真是头一遭听到。
而且,她也被康大娘子这一次的心机给惊着了,虽然做的不算缜密,漏洞百出。但凡此人心机深沉一些,如果一旦得逞,恐怕无外乎两个结果。
一个是盛家没发现老太太中毒的真相,无论是老太太去世,还是久病不起,康大娘子恐怕会设计让王大娘子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以此来拿捏王大娘子,以王大娘子的性格,别看她性格冲动,但却内心十分怕事,到时候可不是康大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拿捏住王大娘子,就等于拿捏住盛长柏,甚至于有可能拿捏住盛紘,盛紘是个好面子的,自然不会让外边知道自家大娘子有暗害婆母的嫌疑,盛长柏虽然不相信母亲能做出这种事,但却药顾忌母亲的名声,两人虽然关注点不同,但结果都一样,到时候康家有什么事情,只能捏着鼻子帮忙了。
还有盛长槐,这两年因为老太太和盛长柏的缘故,和王大娘子越来越像亲戚了,盛长槐是个重感情的,王大娘子求上门来,自然也不会不帮忙,盛明兰那边也类似,还有盛华兰等等。
这康大娘子,想的倒是挺美,可惜能力也就到那了,漏洞百出。
另外一个就是盛家发现老太太中毒的真相,对于康大娘子来说,如果王大娘子被保全,她还是可以拿捏盛家,若是王大娘子折进去了,无论什么下场,恐怕康大娘子不仅不伤心,还会在背后暗爽。
张大娘子虽然和这个康娘子没见过几次,但也知道此人是个善妒之人,恨人有,笑人没,说的就是康大娘子这种人,这两年王大娘子过的越来越滋润,康大娘子以前在王大娘子面前优越惯了,这两年落差越来越大,又是个没城府的人,连张大娘子这个没见过几面的人也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是盛明兰这些人了。
整个盛家,恐怕就是王大娘子一个人看不出来吧,连盛如兰平日都不爱搭理这个嫡亲的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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