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盛长槐，你诓我

　　“哈哈哈哈。。。想我顾廷煜，出身高贵，母家东昌侯府本就是豪门显贵，我宁远侯府更是军中翘楚，父祖皆为名将，从小心高气傲，本以为能同时遗传父族和母族的优势,  成为大宋第一个文武双进士，让我顾家超过张家，成为大宋第一勋贵，但没想到，竟然毁在了一个毒妇手里，看来，以前对我那个好弟弟,  我还是没狠下心来要他性命。”

　　顾廷煜双目眦裂，脸上愤恨的表情言益于表,  心中的怨愤到了极致，丝毫不顾自己的身子骨病弱，双拳紧握，择人而噬的目光盯的蓝玉都觉得有些害怕，旋即又松开了双手，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常，淡淡的说了声。

　　“多谢你们解开了我多年的谜团，叫我确信了我中毒的真相，盛侯还请放心，你妹妹不用嫁入顾家了，我和顾廷烨的事情自然也波及不到盛家身上，死人是不可能娶亲的,  还是要说声对不起,  会叫你妹妹背上一个克夫的名声。”

　　说完，顾廷煜就要离开，盛长槐听着意思不对,  这是要回去和顾廷烨拼命啊,  不过按照顾廷煜的性子，自然不可能是明刀明枪，这不明显送菜吗，至于用什么手段，盛长槐就猜不出来了，但这并非盛长槐本意，刚才蓝玉说这个，也不是这个意思。

　　“伯怀兄且慢，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蓝真人不是确定我被人下毒了吗，以前我那继母大娘子说，我母亲是因为白氏那个毒妇逼父亲休妻伤心过度去世，我这身子骨也是因为白氏下了毒，我本来只信了一半，但对自己被下毒一事将信将疑，现在终于确认了，果然是中毒，那个毒妇害我母亲还不够,  还要害我,  既然如此，他叫害我母亲的儿子，我也害他儿子，公平的很，有什么误会，以后我可不会留手了。”

　　盛长槐倒是听顾廷烨的奶妈说过，小秦娘子曾经给顾廷煜说过，顾廷煜的母亲，是因为知道顾家要休妻另娶的消息，血崩而亡，当时正好被顾廷烨生母白氏听到，因而生了心病，早产之后继而难产而死，但今日之事，和常嬷嬷他们之前听到的版本大不相同。

　　“顾侯且慢，还等蓝玉替您把脉再确认一下。”

　　盛长槐瞪了一眼蓝玉，就是他说话说一半，才让顾廷煜产生了误会，现在还不赶紧说出真相，反而要把什么脉，但是蓝玉却给了盛长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叫他不用着急。

　　顾廷煜倒也没急着走，他也想再次确认一下，自己这中的是什么毒，即便要和顾廷烨做个了断，也得师出有名，要不然，蓝玉说错了怎么办，虽然知道有些医师看一眼就知道中毒与否，他刚才确实有点急了，但病了这些年，其他没学会，养气的功夫倒也登堂入室，很快就平复下心情，报仇也不急这一会，还得好好谋划，想一个不连累妻女的法子。

　　蓝玉一阵操作猛如虎，望闻问切一个都不少，等的盛长槐都着急了，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果然是麝毒。”

　　“蛇毒，什么蛇毒？”

　　蓝玉摇了摇头，给顾廷煜解释道。

　　“不是蛇毒，而是麝毒，麝香之毒，顾侯应该之毒，麝香开窍醒神，也是一种良药，如果使用得当，也可以治疗难产等病状，但若是在孕期使用，可能会导致孕妇流产或者早产，有些心计歹毒的女子，便是用麝香来暗害它人。”

　　顾廷煜虽然不知道麝香会导致流产，但也知道，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

　　“您的意思是，我母亲怀孕期间，被人用麝香暗害，才导致怀我的时候早产？既然如此，那和我身上的毒有什么关系，这麝香勋贵家用的人多了，您不也说只对孕妇有害吗，这又是为何。”

　　盛长槐也是觉得好奇，他虽然知道这是中毒，但麝毒也没听说过。

　　“高原之上有一种植物叫做雪莲，也是一种药物，其中有个及其罕见的品种，单独服用乃是大补之物，一百多年前，我家祖师游历天下的时候听说，如果孕妇不慎因为麝香导致流产或者早产征兆的时候，及时服用这种雪莲，可以免去这方面的危害，但这种雪莲及其罕见，因此也只是在典籍中记载下来，并没有验证过。”

　　说完，蓝玉瞧了一眼盛长槐，继续说道。

　　“但是，大宋开国之前，我师门有个天才人物，被祖师是为衣钵弟子，但此人身份不凡，乃是皇亲国戚出身，只学了几年，便不顾师门组训，入世投身皇家，也正是因为此人，这才有了麝香之毒。”

　　“这雪莲用量得当的话，是可以缓解流产或者早产，但却有个后遗症，那就是胎儿一般活不了多久，后来此人经过研究发现，此种雪莲和麝香中和之后，竟然是另外一种奇毒，此毒非常特殊，对母体无害，却会因随着母体传给胎儿，如果不及时祛毒，那么胎儿长到七八岁的时候，便会体弱多病，而且特别奇怪，只对男丁有效，因此此人又将此毒叫做什么然瑟提之毒。”

　　然瑟提，盛长槐默念了一遍，觉得十分耳熟，忽然猛地灵光一闪，神他妈的然瑟提，不会是染色体吧，不确信的问了一句。

　　“真人所说那人，莫非是后周留侯。”

　　蓝玉眼神闪烁，看着盛长槐，果然他能猜到是谁，点了点头说道。

　　“盛侯说的不错，正是此人，盛侯是怎么知道的？”

　　对于符元的出身，并没有人知道，蓝玉特意把这个自己也不知道是啥意思的词说出来，也是带了一丝试探，他师门有个猜测，和符元类似的人物，好像互相之间都能知道对方身份，就好比符元，一说起王莽当时不为人知的创造物，就能猜到是王莽所为一般，今日盛长槐又是如此，莫非？？

　　盛长槐怎么可能告诉他，两人都是穿越者，篡汉的王莽后世也有部分人相信，他是穿越者一样，看到王莽的游标卡尺，或者听到符元现在创造的染色体之毒的词语，只要后世看过类似资料的，都能猜到对方身份。

　　盛长槐看了一眼蓝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

　　“蓝真人，此毒当真无药可医。”

　　蓝玉摇了摇头说道。

　　“无解，即便祛毒，造成的损伤已经无法挽回，此毒特别特殊，年纪越小，伤害越大，听说当时符元还没彻底和师门翻脸的时候，和祖师说过此毒，好像是什么破坏基因啥的，早发现的话，及时祛毒，还能避免进一步损害人体，年纪越大，但之前的损害无法救治。”

　　顾廷煜不明白基因为何物，盛长槐可太懂了，难怪蓝玉之前说如果真是中了这毒，顾廷煜也已经无药可救了。

　　“此毒还有个症状，就是中毒者子嗣艰难，能不能有后，全看天意。”

　　说完，蓝玉看着顾廷煜，脸上带着一丝为顾廷煜感到惋惜的神色，还有一些庆幸，无他，顾廷煜无药可治，子嗣是个问题，唯一的庆幸就是他还有个女儿，也是运气爆棚了。

　　信息量太大，又有许多顾廷煜听不懂的词汇，还牵扯到前朝的留侯符元，这个大宋君臣恨之入骨的人物，顾廷煜闭着眼睛沉思了半天，猛地又挣开双眼。

　　“蓝真人，您刚才说此毒是娘胎里带来的。”

　　盛长槐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人总算想到其中的关键点了，看见蓝玉点了点头之后，这才缓缓的说道。

　　“这就是我今日费劲心思请伯怀兄过来的原因，您之前一直以为是仲怀的生母害了太夫人和您，但是您想想，您母亲早产去世之后，虽然时间短，但也有两个多月，仲怀的母亲才嫁入侯府，侯府里面，怎么可能会有她的人，又是怎么给太夫人下毒的呢。”

　　顾廷煜仍然相信，他一直以来深信不疑的事情，竟然全都是假的，扭头看着蓝玉，一字一句的问道。

　　“蓝真人，您不是说，此毒对母体无害，只对男丁有效，那为何我母亲？”

　　蓝玉叹了口气，这也是其中最为痛心的地方。

　　“顾侯，虽然此毒对母体无害，但是，此毒之中，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麝香，下毒之人手艺不精，麝香和雪莲的配比不一致，又用量过大，剧我了解到的，当时府内又有那样的流言，两者相加。。。”

　　说到这里，蓝玉闭口不言，毕竟这件事在顾家算是隐秘，外人没几个知道，他也是从盛长槐口里知道的，在顾廷煜面前再提此事，无异于火上浇油。

　　“伯怀大哥，今日找您过来，我还专门请蓝真人做个见证，不是想让您和仲怀和解，而是想要告诉您，您身上的毒，和仲怀生母一点关系也没有，虽然太夫人的早亡，和仲怀生母要嫁入侯府不敢说没有关系，但并非主要原因，最多算个诱因，您恨他们母子这么多年，甚至因为您的原因，仲怀被赶出侯府，但是您也想想，老侯爷的死，您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嘛，老侯爷是被仲怀气死的，这一点我也承认，但您一点责任也没有嘛，仲怀屡次因为外室顶撞老侯爷，您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您自己想来是最清楚的。”

　　不是盛长槐没眼力见，在这个节骨眼提这件顾家的伤心事，而是顾家两兄弟积怨已久，响鼓必须得用重锤，不这么做，顾廷煜没法醒悟。

　　果然，顾廷煜听到盛长槐这句话，脸上漏出一丝痛苦的神色，那是他的父亲，从小宠他，爱他的父亲，顾家的几个孩子，只有他受到的宠爱最多，他心疼母亲不假，可更心疼这个从小把他带到他，手把手教他写字，不分青红皂白，什么事情都维护他的父亲，说起来，对于老宁远侯，顾廷煜心里的敬重更深，即便是母亲的死，和父亲也有一些关系。

　　其实盛长槐猜错了一点，顾廷煜并非是没有将顾廷烨置之死地的想法，老侯爷生前的时候，他没有袭爵，手里能用的人手有限，但是老侯爷死后，顾家的死士归他调遣，之所以没这么做，就是因为觉得老侯爷被气死，他自己也有责任，再加上老侯爷死前对顾廷烨的各种安排，让他明白，自己那个二弟，在父亲心里的地位并非那么不值一提，出于对父亲的敬重，这才起了恻隐之心，没有赶尽杀绝，也是为了自己死后，有那么几分颜面在见自己的父亲。

　　还有一个盛长槐不知道的，也因为此事，顾廷煜迟迟没答应姨母，过继三弟顾廷炜的儿子为嗣子，就是因为觉得老侯爷的死，和秦太夫人有莫大的干系，所以明明知道这是堵住顾廷烨袭爵最简单的办法，却一直拖着，这个原因也是占据了其中一部分比例。

　　雅间之内，鸦雀无声，足足过了一刻钟之多，顾廷煜心里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心里斗争，脸上的表情更是变换莫测，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又痛苦莫名，一会又漏出一丝懊悔。

　　之前顾廷煜一直回避想这个问题，但今日被盛长槐当面锣对面鼓的指出来，还是在听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可想而知，对顾廷煜的冲击有多大。

　　突然，顾廷煜挣开双目，眼中漏出骇人的光芒。

　　“不对，蓝真人之前在令国公府的时候，我坐的地方离他比较远，连人都看不清，自然是不知道我这是中毒，你又是怎么确认，我这身子骨弱，并非是病，而是中毒，就连宫里的御医都看不出来，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据我所知，你是有个太医院院正家族出身的好友，但自己只懂一些外伤救治之法，连个郎中都不是，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从今日你的布局看来，你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中毒的事情，盛长槐，你定是受了顾廷烨所托，专门给我设了这个局诓我。”

　　盛长槐心里愈发对顾廷煜佩服了，在这个时候，他仍然没有失去理智，还能找出各种漏洞，果然不愧是把顾廷烨算计的死死的人物。

　　“不错，从邀请你来赴会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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