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088


088

        熟悉的说辞。

        沢田纲吉的记忆一瞬间被拉回了几年之前,  在爆|炸与火焰的伴奏下,名为森鸥外的野心家也是秉承着如出一辙的说辞,同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他说了类似的话语。

        一瞬间的晃神被黑发的男人所捕捉。

        森鸥外此时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  又是刚刚“催眠”成功,  因此挑了挑眉,很是关怀的模样。

        “怎么了,  纲吉?”

        用的是更加亲昵一些的称呼。

        沢田纲吉为对方的敏锐而心惊,顺理成章地露出了有些恍惚的神情。

        “总觉得……以前哥哥是不是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他小声回答。

        并不知晓沢田纲吉其实并没有被催眠——当然,  森鸥外对于这件事还保持着保留的态度,毕竟也过去了这么多年、又是几乎能和超越者级别对抗的“天照”,他其实也对这个潦草的计划没有完全的信心——森鸥外想起数年前的往事,  眸光略略收敛了许多。

        “是的。”他从善如流地回答,伸出手,  就像是练习过无数次一般准备揉揉那头棕毛。

        沢田纲吉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像是被这预料之外的躲避给刺伤,森鸥外猝然睁大了瞳,  露出有些受伤的神色。

        “啊,纲吉你才刚刚醒来,  所以不记得哥哥也是正常的。”他如此说着,  很快将面上受伤的表情收拾好。

        ——骗人。

        先不说这份“受伤”是真是假,  就算是真的,  按照森鸥外其人的性格,也不会轻而易举地显露在人前。

        更不用说这不用想都知道是假的了。

        沢田纲吉对这心里门清,  但是他按照兰堂传授给他的“扮演法”揣摩了一下,  觉得现在自己大概应该是个被初始化了的小智障。

        ……等等为什么又是小智障?他就跟人工智障过不去了是吧?

        总之,  在心里叹了口气,  在家庭教师的耳濡目染之下,  将对方的演技学了个十成十的教父先生慌张地伸出了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  ”至少现在而言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的沢田纲吉慌里慌张地胡乱摆着手,但是又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也不敢轻而易举地接触面前这个受伤的黑发青年,因此只能僵在原地,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森鸥外维持着表情,观察了一番人工小智障(不是)的表情,心中验证的进度条窜了一截。

        但他没有完全放心,因此继续演了起来。

        “没关系,哥哥都知道的。”森鸥外垂下眼,些微地改变了下站着的角度和方向,利用外部的光照,让成为黑老大之后气势就变得越来越危险的自己弱化了几分,看起来颇有几分柔弱的感觉。

        但尽管如此,尽管他是个柔弱的男人,也还是用温和的目光看向沢田纲吉,仿若一位真正的兄长。

        沢田纲吉:……

        他被这种和“森鸥外”这个名字完全不搭的目光看得背后一凉,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

        成长了呢,森先生。

        ——并且,产生了奇怪的欣慰。

        好兄长森鸥外当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人形电脑略微思索了一下,看向沢田纲吉头顶的中央空调。

        “是我的错,让你站在了空调方往自己的这边带了带,这一次,没有被棕发的少年拒绝。

        森鸥外拿出了万分的耐心,看着满脸别扭的人造神明,依稀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还在常暗岛上的时间。

        “没关系的。”他说,不知道是

        在同沢田纲吉还是自己,显示出了十足的耐心。

        沢田纲吉要看不下去了。

        他低下头,抿了抿嘴唇,有些动摇一般任凭对方对着自己显露出周到的关怀。

        最终,在敲门声响起、名为“尾崎红叶”的女性婷婷袅袅地出现在了属于首领的办公室中。

        “这就是纲吉殿下了吧。”在同首领打过招呼之后,有着一头橘色长发的女性朝着沢田纲吉看来。

        她的一双美目流转,落定在棕发的少年人身上。

        沢田纲吉自然是不知晓森鸥外同她说了些什么的。

        然而,看见从尾崎红叶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的爱丽丝,就知道定然是森鸥外的安排。

        他有些瑟缩地往森鸥外那边缩了一点,显露出自己对对方已经生出了初步的信任。

        果然,男人因为这一动作勾了勾唇角。

        “是,因为某些原因,纲吉失去了原本的记忆,”他双手交叠在身前,像是说的是真的一样,“所以暂时他就交给你带一段时间,可以吗,红叶君?”

        这简直是一句废话。

        毕竟当你的上司用疑问句对着你的时候,表示的可不是征询的意思。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以为资本家会征询打工人的意见吧?

        尾崎红叶看起来深谙此理。

        她穿着看起来就很繁复的和服,但是奇妙的是本人的气质完全能够驾驭这间繁复又精致的和服,不会被衣物所压倒,反而看起来相得益彰。

        像是从平安京走来的贵女一般的尾崎红叶单手捂住唇,笑意吟吟地应下。

        “那么,妾身就带着纲吉殿下先熟悉熟悉港口afia的环境好了。”她露出的一只眼微微弯起,向着沢田纲吉伸出手,“请来吧,纲吉殿下。”

        因为某些缘故,沢田纲吉对尾崎红叶的好感比森鸥外要高不少(划掉)。

        但他还记得自己的人设,怯生生(?)地朝着森鸥外看了一眼,获得还端着兄长姿态的森鸥外的许可之后,才看起来不甘不愿地朝着尾崎红叶挪动了一小步。

        “我知道了。”他嘟囔着说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呢?”

        听起来似乎是对这个便宜哥哥产生了依恋。

        森鸥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很快的,”他很有耐心地安抚着少年,“等哥哥把工作处理完就回家陪你,好不好?”

        棕发的小少年“哦”了一声,垂下脑袋,如果头上有叶子的话,大概就已经变得蔫巴巴的了。

        嗯……不是凤梨叶子。

        看着他的这幅模样,森鸥外就更加满意了。

        他对尾崎红叶使了一个眼色,被领导抓过来管教孩子的女性就悠悠上前,不由分说地按住棕发少年的肩膀。

        “好孩子,我们走吧,”大概是因为对待的是一名少年,她的嗓音温温和和,全然看不出也是一名心黑手辣的afia的模样。

        沢田纲吉乖乖巧巧依依不舍地离去。

        在逃离了森鸥外的目光之后,少年人才微不可查的呼出一口气。

        他跟在尾崎红叶的身后,同板着脸的太宰治擦肩而过。

        黑发鸢瞳的少年人行色匆匆,就算是对着算是尊敬的尾崎红叶,也不过是稍稍缓和了脸色,同对方点了点头。

        至于沢田纲吉么。

        他连目光的余光也没有分给。

        两方人马像是两条直线一样匆匆交汇之后便分开,直到双方几乎同时转过走廊,两个人才在心中偷偷腹诽了一句。

        沢田纲吉/太宰治:演技真好啊,太宰/纲吉。

        ……

        ……

        沢田纲吉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尾崎红叶的身后。

        作为港口afia的五大干部之一,尾崎红叶对这栋大楼可谓是了如指掌。

        虽说森鸥外只是语焉不明地说了一句让她上来领他的弟弟,但是尾崎红叶对于身后这个少年除此之外的身份和其他信息可谓是丝毫不知。

        她有意放缓脚步与看起来很拘谨的小少年平行,看着对方像是柔弱的小兔子一样瑟缩了一下、犹犹豫豫但却又勇敢地对上自己的目光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尾崎红叶想。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森殿下的手中……

        这般想着想着,尾崎红叶就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一下少年人。

        看起来好歹是过了十二岁的模样让她在奇怪的地方放下了心,看着懵懵懂懂一问三不知的少年人,她安慰自己好歹这孩子不是森鸥外飘了之后□□发作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拐来的……

        这样想着的时候,棕色的脑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红、红叶姐?”

        用的是方才在走廊上相遇时,太宰治用的称呼。

        尾崎红叶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看着棕色软乎乎的家伙,心中刚刚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异能力金色夜叉在身后蠢蠢欲动,毕竟谁也没说首领那所谓的防备范围12岁以下就真的是12岁以下不是么?

        这孩子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四舍五入不都是十岁……

        这样一想,金色夜叉的刀马上就要举起来了。

        而沢田纲吉眨了眨眼,看见对方身后漂浮起了异能力的文字。

        他心中一紧。

        然而飞快地反思了自己是否有什么地方出了疏漏之后,却又觉得并没有疏漏的地方。

        于是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尾崎红叶,小声地叫了一句“红叶姐?”。

        尾崎红叶回过神来。

        她看向小脸惨白(晚上被兰堂抓去补课没睡觉)的少年人,想到对方或许会遭遇自家首领的毒手,心中就有一股爱怜之情。

        她摸了摸少年的脸颊当做安抚,伸出手放缓脚步,不紧不慢地领着少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纲君是首领的弟弟?”她缓声问道。

        沢田纲吉有些脸红。

        被身着华丽的成年女性这样牵着,让他有种自己确确实实就是这样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人、正被长辈牵引着走在路上的错觉。

        可他又不是十多岁的孩子。

        但这样可爱的反应正中尾崎红叶的下怀。

        虽然对外威严又凶厉,但是如果对象是“自己人”,那么正如太宰称呼的那样,尾崎红叶就是标准的“大姐”。

        是就算是太宰治这种淘气猫猫,面对着尾崎红叶的时候,也得低着飞机耳,软软糯糯(不是)地喵喵一声。

        更不用说其实已经有很久没有和长辈的女性相处过的沢田纲吉了。

        上一次见到妈妈还是在视频里,而要说面对面地在母亲面前撒娇,就要追溯到过年的时候。

        彭格列十代目当然是没有年假这种东西的。

        按理说他就是彭格列的老大,彭格列就是他家,我爱我家我为我家工作怎么能叫工作,但事实上却是成为彭格列十代目之后沢田纲吉就成为了英年早就业的一族,早早地成为了家族企业里的社畜不说,连年假都没有几天。

        但是作为常年在意大利的公司分部驻守的普通社畜沢田纲吉,他得是有那种东西的。

        就算可以说是加班,但也不能年年都加班不是——是的他就是每年都在加班——因此就算工作再多,他也还是每年都挤出那么可怜巴巴的几天,回到日本,尽情地躺在母亲的膝枕上撒娇。

        沢田纲吉对于女性长辈的所有印象,都来自于母亲。

        ——当然碧洋琪那样的不算。

        因此,被尾崎红叶牵着,沢田纲吉微妙地红脸的同时,也有一种怅然的感觉。

        稍微有些想妈妈了。

        不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爸爸有没有瞒住他的死讯,妈妈……妈妈如果知道他的死亡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

        仅仅是这样一想,沢田纲吉就脸色一白,连带着心脏似乎被人掐在了手中一样,呼吸都变得艰难。

        这样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尾崎红叶的目光。

        原本五感就比一般人更加敏锐的女性迟疑了一下,微微俯下身,按住了沢田纲吉的肩膀。

        “纲君?”她担忧地叫少年的名字。

        却见棕色短发的少年人下意识拽住了胸前的衣物,抬眼之时,眸中不知缘由地多了几分水光。

        她慌乱了一下,飞快地询问着少年的情况,一只手在沢田纲吉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少年喉嗓之中发出压抑的声音。

        尾崎红叶听见那样的音节的时候愣了下。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凑近了一些。

        “妈……妈?”

        ——从少年口中说出的话语,印证了她对于方才听见音节的想象。

        ……

        “怎么样,太宰君。”另一边,心情很好的森鸥外笑吟吟地看着推门而入的少年人,身后微妙地飞起了粉色的小花。

        太宰治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他沉默了半晌,带着门关了回去。

        “失礼了。”

        ——他走错了。

        但森鸥外没给他打开门就见到另一个自己的机会。

        等太宰治再度推开门,看见的就还是那个让他觉得无比不适的森鸥外。

        太宰治:……

        “太可怕了。”他嘟囔着说道,“一定是因为熬了夜,所以出现幻觉了吗?真是太可怕了,我竟然看见森先生在对我笑,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并没有刻意掩饰的大声bb传入森鸥外的耳中。

        然而,作为首领的家伙并未在意少年人的这点微不可提的失礼,反而露出了更深的笑意。

        “这得多亏了你。”他如此说道,“如果不是太宰君的话,我现在大概就变得焦头烂额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目光真诚无比,任谁也不会怀疑他说的话有什么地方是虚假的。

        但在这里的二人——不论是森鸥外还是太宰治,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句客套话。

        太宰治甚至打了个呵欠,表示对这句话的不屑。

        “是吗?”他拉长了调子,“不过确实呢,毕竟兰堂先生叛逃,原本想要诱拐的小羊也没拐到……就算是森先生,也稍微觉得有些麻烦了吗?”

        这样一说,森鸥外的呆毛(?)就耷拉了下来。

        “是啊。”男人唉声叹气,“这样的话,就算是直接损失了两位干部……在港口afia扩张的关键时刻的现在,这简直是致命的伤害啊。”

        太宰治看着,又没忍住继续打了个呵欠。

        “

        所以那家伙是什么?”他忍不住问,“能让森先生你在损失了兰堂和那只小羊的情况下还能笑出声……不会是什么堪比核|武|器的东西吧?”

        他刻意使用了能够让自己和沢田纲吉中原中也看起来不熟的用词,却没得到森鸥外的否认。

        太宰治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

        他抬起头看着森鸥外的表情,夸张地作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

        “哇哦……不会吧?”

        向来对任何事都显得游刃有余的少年人,有些惊讶地喃喃了一句。

        森鸥外托住腮。

        “是可以毁灭日本的超级武器哦。”他自然而然地回答道。

        在太宰治先是吃惊后又变得狐疑的表情中,黑发的男人闭上眼,重新变成了笑意吟吟的模样。

        “开——玩笑的。”他敷衍地弯了弯眼,拿了套很官方的说辞,“因为纲吉君是我的弟弟嘛。”

        这话让太宰治露出仿佛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yue——”他面无表情吐槽,“你们全身上下都找不出共同点,难不成还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吗?”

        真的吗真的吗除了沢田纲吉那串笨蛋兄弟们,还有人会相信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这种说法吗?

        但森鸥外想了想,继续弯着眼。

        “嘛,谁知道呢?”

        太宰治:……

        他觉得再说下去自己就要吐了。

        于是黑发的少年人利索地转换了话题,开始说起最近的工作。

        切换回首领模式的森鸥外让他适应了不少,但即使是在这种时候,太宰治也清楚地知晓自己所见的并非是森鸥外原本的模样。

        不,不论是森先生还是其他人,在面对他人的时候,都始终是带着面具的。

        或者说,正是因为森先生是人类、不是完完全全的计算器,所以才会露出那样一副带着假面的姿态。

        但即使如此,太宰治也觉得自己恶心得快要吐出来了一样。

        这样的时候就很怀念一眼就能看穿的某些家伙,因为过于简单,所以带不带面具对他而言都没差……不过这种时候就要提防他们太过于容易看懂,而让自己感到无趣了。

        问题不大,太宰治轻松地想,反正怎么都比黑漆漆的森先生要好。

        不过问题就在于……

        他的神色奇妙了起来。

        被森先生那样形容的纲吉君……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知道,那样的形容,就算是中原中也,目前也没能在森先生这里得到这样的评价。

        而且看森先生的模样,这两人的的确确是认识的——当然了,最早让他去接近沢田纲吉的就是森鸥外。

        只是那时候男人尚且处于一种观察的状态,因此也没让他出手做什么,反而是默许了他与沢田纲吉保持一种模糊的距离。

        不过到了现在,森鸥外向沢田纲吉出手他也不是没预料到的。

        毕竟正如他方才在森鸥外面前所说的,失去了兰堂和原本被视为囊中之物的中原中也,港口afia的扩张就变得尤其艰难起来。

        这可不符合森鸥外心目中的港口afia五年发展计划。

        因此这才冒险动用了另一派的家伙——按理来说,这种绝密的事情,是不应当利用森鸥外不怎么信任的其他人的。

        这在信奉最优解的男人的手中,算是下下策。

        但是他还是使用了。

        现在的话,那位能够“催眠”沢田纲吉的家伙,大概已经被请到了某个隐秘的地方,作

        为把控沢田纲吉的工具被严格控制了起来。

        而作为原本会在森鸥外的清除计划中的家伙,对于那个人来说,也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敛下所有的思绪,太宰治想了想,沉重的脚步骤然一顿变得轻快,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安吾应该还没下班吧?”黑发鸢瞳的少年人自言自语着,很快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当然当然,毕竟是安吾,是港口afia最强的007,怎么会有下班的时候呢?”

        那么决定了,安吾,就决定是你了!

        ——不要过来啊!!

        ……

        心里念叨着“不要过来”,沢田纲吉缩进了分配给自己的房间。

        他把自己砸进枕头里,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毁于了一旦。

        不、不就是不小心想起妈妈的时候念了出来……啊啊啊啊他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啊!而且红叶姐看起来还那么年轻就让人家喜当妈……没被当场打成小饼干真的是人家性格好。

        彭格列十代目抽了抽鼻子,决定将这段经历揉巴揉巴藏进自己的记忆深处。

        不过大概是真的被棕发软乎乎的少年激起了大概能够被称为母爱的情绪,尾崎红叶改变了原本的打算,并未将沢田纲吉塞进了港口afia的一般成员的宿舍之中,而是思索了下从自己的一打房产中,找了个相对安全和舒适的房子,将少年人给塞进去。

        沢田纲吉吸吸鼻子,在房间内搜寻了一圈没看见什么监控措施。

        而后他念叨着“得买些日用品才行”,转身离开了房子。

        警惕地确定了并未被跟踪,沢田纲吉带上兜帽挂上耳机,拨通了某个早之前不小心记住的电话。

        “是,是我,沢田纲吉。”

        他的半张面容都掩藏在兜帽之下,一只手曲起,轻轻扣了扣手机的边缘,将扣声传递到另一边。

        “或许您需要来一份这个吗?”他的嗓音中含着轻笑,明明不过是少年的嗓音,听来却莫名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他轻声勾走对面之人的心神。

        “种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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