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if线·蝴蝶
黎瑾这话只是随口一说, 但是一周之后，温家那边真的传来了消息。
来的人是陈临清本人。
女人这些年保养得当，依旧没什么变化。
拿着包坐在沙发上的时候, 看上去仪态万千，得体又端庄。
只可惜, 说出的话却让黎瑾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她说, 既然黎瑜回来了，温盛然也同意，那么结婚的事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温温同意了吗？”黎瑾道。
一旁的黎瑜没有说话，只是从他不自觉动了动的手指可以看出来, 他的心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陈临清脸上表情不变，语气平静：“当然。”
她顿了顿：“他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这对他来说, 是最好的选择，不是么？”
是选择。
黎瑜眉眼间松弛了一瞬。
陈临清的语气不算太友善，这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她跟温盛然之间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并没有称心如意。
温盛然很大可能, 直接反对了这个提议。
黎瑜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知道自己像黎瑾说的那样，有些着急了。
如果没有陈临清, 他们或许还会照现在这样的模式一起相处很久，随着年龄渐长, 或许温盛然就能慢慢开窍，他们会拥有一段正常的恋爱。
但是他不能替温盛然选择出身, 这根刺注定会横在他们中间。
温盛然没有答应, 就意味着他没有想通，或者……
真的对他没有感觉。
黎瑜不能说没有失望。
但也有一些欣慰。
人是很容易受到环境、尤其是家庭环境影响的。
在温盛然长大的过程中，他最担心的就是因为陈临清的存在, 把他身上原本存在的少年气和倔气磨圆。
现在看起来，应当是并没有。
他知道温盛然不会就此妥协，但是他并没有在陈临清面前多说什么。
“那婚期？”他问。
黎瑾看着他，欲言又止。
陈临清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简单就答应，愣了几秒才道：“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商量着定，这个看你们自己的意思。”
她只要一个联姻。
具体制造一场浪漫的婚礼，这并不是她感兴趣的领域。
黎瑜颔首：“那就交给我。”
陈临清看着他，沉默了一瞬。
片刻后，她意味深长：“如果他对我不那么抗拒，就该知道，我确实也在为他考虑。”
黎瑜笑了笑：“阿姨，你是说，盛然对结婚很抗拒么？”
“当然不是这件事。”陈临清一秒就收回了目光，神色坦然地站起了身，“那么，具体的事宜之后再商量，过两天我会让我的助理过来。”
黎瑜没有揭穿她，站起来送了她出门。
很快，温黎两家要联姻这件事就不胫而走。
两家都没刻意瞒着，当然，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毕竟那一天，温盛然在酒吧的那一句话算是石破天惊。
而在座的总有认识黎瑜的。
两家算是门当户对，不少人都在意料之中。
毕竟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只存在于童话，而现实99就是强上加强的联合。
不多时，婚期也定了下来。
19。
温盛然的十九岁生日。
这个日子是陈临清做主定的，理由算是双喜临门。
虽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日子都被她视作是不幸的开端。
黎瑜听到的时候沉默了一瞬，黎瑾没他那么含蓄，直接就开了口：“她不会以为她儿子真的会觉得开心吧，拜托，十九年欸，前十八年她有关心过然然的生日吗？”
说完她才发觉哪里不对：“那个……”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她小心地道，“然然既然答应了，应该也是开心的，你……”
“这句话你信么？”黎瑜道。
黎瑾有些郁闷：“那我也不知道你俩一个个都在想什么啊。”
她之前知道黎瑜喜欢温盛然，又帮了温盛然一把之后，还以为之后，黎瑜会顺理成章，以一种细水长流的方式慢慢跟温盛然走到一起。
结果一向理智冷静的弟弟意外地变得强势。
而她以为黎瑜折腾了这么一出，是在往温盛然往反方向推。
至少，短时间内温盛然不会答应就这么结婚。
但是，那一日陈临清上门之后，他们又见过温盛然几次，提起这件事，对方并没有显得有多抗拒。
虽然，他对黎瑜还是很冷淡。
但是在酒会上，别人打趣般问起，他还是会开口承认。
“对。”他轻声道，“这是我未婚夫。”
“未婚夫”三个字每每一出现，黎瑾都能感觉到身旁的黎瑜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她起先还抱着看戏的心情，这会儿倒是开始心疼这俩别扭怪了。
一心疼还得心疼俩。
毕竟一个是亲弟弟，另一个是不是亲弟弟胜似亲弟弟的小宝贝儿。
听完黎瑾郁闷的话，黎瑜没多说什么，笑了笑。
然后，他站起身出门。
“去哪儿？”黎瑾问。
“试礼服。”黎瑜道。
一转眼就到了秋天，一切的筹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有的时候，黎瑜都会有些恍惚，就好像他真的要和他的小新娘马上要有一场在冬天的婚礼。
衣服是专门找了设计师设计的
说是试，其实尺寸都是量身定做，刚刚好。
空荡而华丽的试衣厅里，omega一身白色的西装，站在比他人大了许多的试衣镜面前，神色莫明。
片刻后，alpha走了出来，看到他，脚步停了停。
然后，他道：“很好看。”
是真心的赞美。
omega抬起眼，看到了alpha眼底的惊艳。
他沉默了一瞬，礼尚往来：
“你也很好看。”
这话也是实话。
周围陪同试衣服的工作人员习以为常。
他们的工作性质摆在那里，见过的虚假夫妻多着，不来试衣服的都有。
这样的对话，还让他们品出了一点拘谨中夹杂着几分不自在的甜，更何况，面前的两人相貌出色，气质优越，看着十分登对。
alpha笑了一声。
他走近，omega就自觉地仰起了脸闭上眼。
alpha顿了顿，还是低下头，在对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还要。”温盛然轻声道。
黎瑜深吸了一口气。
他原本没想对温盛然做什么。
别说是亲吻，牵手、拥抱和触摸都没想过。
但是有一天他去x大看温盛然，晚上，他把人送回宿舍的时候，路过了一片树林。
高中或大学里总是有这种地方。
隐秘而安静的场所，一到晚上，就总有小情侣在这里卿卿我我。
黎瑜跟温盛然一前一后走在这，刻意忽略了周围的动静。
然后温盛然就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他回过神，问。
“你说，你喜欢我。”温盛然看着他，低声道。
黎瑜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还是开了口，很坦然：“是。”
温盛然沉默了一瞬。
黎瑜至今不知道他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等到他反应过来，柔软的嘴唇已经贴上了他的，生涩又带着凶狠。
一触即分。
他看着温盛然，第一次丧失了语言功能。
而对方看着他的样子，却第一次笑了，像是觉得他的反应很有意思。
“不是说喜欢我，要和我结婚吗。”他轻轻地道，“为什么亲一下就受不了。”
有一有二，就有三。
在这次之后，他们就有了很多次亲吻。
有这样一触即分的，也有深入而探寻的。
黎瑜知道这样是不太正常的，温盛然从来没说过喜欢他，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像是一只面对着新奇玩具的猫，伸出了爪子，逗弄的是他。
但是他拒绝不了温盛然。
没有人能拒绝自己喜欢的人投怀送抱。
就像现在。
温盛然说完那句话，他就俯下身，亲了一下对方的唇。
然后是辗转碾磨的品尝。
等到这个吻结束，整个试衣厅已经没有了人，夕阳的光芒自很高的天窗上打下来，给地面镀上了金色的光。
黎瑜把人放开，听到温盛然开了口。
“为什么要喜欢我。”他道。
他顿了顿，抬起眼，看到了温盛然清澈干净的眼睛。
刚刚的那句话，并不是幻觉。
因为他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要喜欢我。”他轻轻道，声音里带着颤。
他没有说下去。
但是黎瑜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
-为什么要喜欢我。
－为什么要背叛我。
-明明，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温盛然的这句话显然憋了很久。
从黎瑜的角度，能看到他发红的一点眼尾。
很委屈。
从小到大，他没见温盛然这么委屈过，哪怕他们第一次见面，离家出走的小孩儿第一次认清了自己不受宠爱的现实，也没有过。
黎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隐隐地发疼。
他动了动唇，片刻后，他才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不能喜欢你呢。”他轻轻地道。
温盛然看着他，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就因为我跟你一起长大。”黎瑜看着他，却没有停下来，“你叫我一声哥哥，所以，我就不能喜欢你了吗？”
温盛然觉得他说的很荒谬：“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黎瑜顿了顿，“就因为陈临清把你的婚姻当做商品，而我又恰好是她满意的对象，所以，这一辈子，我就不能喜欢你了么？”
温盛然怔住了。
片刻后，他抿了抿唇：“……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是个天然无解的悖论，源头就是陈临清。
只要陈临清一天没有放弃她的想法，而他的能力一天不够扳倒对方，那么他们就注定要僵持在这里。
而黎瑜的身份摆在那里。
他是陈临清最优先的选择，而恰好，他喜欢他。
如果他不喜欢他，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和黎瑜在私下里谋划，怎么对抗陈临清，怎么对抗这桩源头荒谬的婚事，就像他们小时候一起合谋，瞒着家长偷偷出去玩那样。
但是黎瑜喜欢他。
这是一种迁怒，温盛然知道。
黎瑜什么都没做错，他只是喜欢他，他甚至救了他。
但是他接受不了。
而他知道，他之所以这么极端地抗拒，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只是因为这个人是黎瑜。
是他年少时最喜欢的哥哥。
是他最信任的人。
片刻后，他开了口，声音很轻：“如果我说，‘是’呢。”
这句话几乎有些赌气的意味了。
表面上，温盛然依旧保持着镇定，但只有他知道，他的气势已经不足了，所以才要用这样任性又无理取闹的话撑着。
真相是，他现在心底已经很乱，乱到几乎无法思考，
黎瑜顿了顿。
“好。”他道。
话音落下，温盛然心跳漏了一拍。
在某个瞬间，温盛然真的以为，黎瑜会就此放弃。
但是很快，黎瑜就说了下去。
“我尊重你的意见。”他道，但我还是想……或者说希望。”
“然然。”他轻轻地道，“你可不可以，把我对你的喜欢和陈临清的计划分开看，她对你不好，但我是真的喜欢你。”
“……可以么？”
温盛然的眼睫颤了颤。
－
最终，黎瑜也没有获得答案。
温盛然在他面前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外面的工作人员都来敲门。
敲门的刹那两个人都回过了神，黎瑜看了一眼温盛然，先去开了门，对方先是谨慎地打量了他一眼，确认这对小情侣没有在试衣厅就情不自禁，然后才客气地开了口。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她道，“二位来这边签个字吧。”
黎瑜颔首。
他看了一眼温盛然，温盛然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签了字，然后在门口分别。
黎瑜还要去研究所。
最近，所里的一个项目到了收尾阶段，所以年末他非常忙。
接温盛然的车子在门口停下。
黎瑜顿了顿，没有立刻去停车场，而是看向了温盛然。
温盛然心不在焉，但在他俯下身的时候，还是配合地仰起了脸。
这是他们已经养成的习惯。
在分别的时候，黎瑜会蜻蜓点水地在他额头上亲一下。
额头吻相较于真正的亲吻克制，但又能适时地表达爱意。
第一次的时候温盛然还会有些不自在，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脱敏了。
只是这一次，他忘了，他们刚刚进行完一场谈话。
亲完，黎瑜没有动。
他疑惑地抬起眼，然后才想起了什么。
但是晚了。
黎瑜已经开了口。
“真的不喜欢我么？”他低声问。
温盛然蓦然抬起了眼。
像是知道得不到回答一般，黎瑜说完这句话，就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开。
当晚，温盛然翻来覆去没睡着。
好不容易睡着，却做了个久违的梦。
梦里还是那场篮球赛。
他跟黎瑜和好之后，某一个下雨的下午，他在黎家百无聊赖，想起了一个一直没问的问题。
“那个女孩子。”他道，“是哥哥的女朋友吗？”
黎瑜顿了顿：“不是。”
“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她很漂亮。”温盛然想了想，“而且他们说，她喜欢你。”
黎瑜笑了，大约是觉得他有点傻气，语气却依然很耐心。
“但我不喜欢她。”他道，“所以她不是我女朋友。”
“喜欢是一件很讲缘分的事，以后你就懂了。”
温盛然不懂，但是他觉得黎瑜只比他大三岁，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他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
“那你喜欢过谁吗？”他问。
黎瑜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温盛然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黎瑜又笑了：“小朋友，查户口呢？不可以早恋。”
话是这么说，看着温盛然眨巴眨巴的眼睛，他沉默了一瞬，还是认真答了。
“乖一点好养一点的吧。”他道，“别跟你一样，让我操心就行。”
这是什么话！
温盛然直觉他在逗自己玩，生气地背过身去不理他了。
而他的身后，传来了黎瑜很轻的笑声。
……所以。
为什么呢。
说好的不喜欢他，为什么反悔呢。
他从黑暗中醒过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脑子还陷在柔软的梦境里。
那确实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然后，他想到了黎瑜的话。
－你可不可以，把我的喜欢和陈临清分开。
－真的不喜欢我么？
所以，他喜欢黎瑜么？
他从来没有讨厌黎瑜，哪怕是现在。所以，喜欢，还是不喜欢？
所以。
什么是喜欢？
明珩发现温盛然变了。
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喜欢逗他，而是更为内敛安静。
——天知道他把这四个字和温盛然联系到一起的时候觉得有多天雷滚滚，但是温盛然确实比以前话少了很多。
话少了，也更好看了。
十六岁的时候他还是个漂亮的少年。
两年过去，已经彻底长大，精致得让人几乎不敢直视，走在学校里就能吸引大片的目光。
但是。
明珩想。
你们一个都没机会了。
这是我嫂子。
想到这他又开始觉得迷幻。
虽然他对于这件事潜意识是有感觉的，比如当初他一早就坚定地觉得他哥不会谈恋爱，要谈也是跟温盛然，但是真的发现他们要结婚了。
他又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就在这种纠结的情绪中日复一日地过着，直到有一天，温盛然找到了他。
“明珩。”他没什么表情地道，“如果让你在我和黎瑜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明珩：“……”
他呆呆的：“啊？”
这个时候距离婚期只有半个月，温盛然的这个问题让他短暂地丧失了思考能力。
片刻后，他才犹疑地道：“选你……吧。”
温盛然的眼中出现了一瞬间的动容。
明珩心里有些心虚。
其实他是抉择不出所以打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如果在他面前的是黎瑜，他就会说黎瑜。
但是温盛然的下一句话，让他手上拿着的东西都掉了。
“那我要逃婚。”他冷静地道，“你帮不帮我。”
“……不是。”明珩半晌才把掉了的下巴装回来，“然然你认真的？”
“为什么啊。”他有些不可思议，觉得还是要替亲哥说句话，“我哥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他可以改。或者你告诉我，我去旁敲侧……”
“你要是告诉他。”温盛然看着他，“你就完了。”
明珩立马闭上了嘴：“我错了。”
可是，任凭他怎么问，温盛然都不肯告诉他原因，只是问他愿不愿意帮忙，不愿意就算了。
明珩看他是认真的，憋了半天，他才憋出了一句：
“你想怎么逃？”
温盛然顿了一顿。
-
怎么逃，他是想过的。
在他拗不过陈临清，破罐子破摔之后。
在那段时间，他表面答应陈临清说听她的，顺便跟她有了利益相关的合意，但是背地里根本没把它当回事。
当时他想的是，凭什么。
他一天都不想忍了。
但是他也知道，与其之前跟陈临清纠缠，还不如等婚礼的时候直接来个大的。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考虑了很多，唯独没有考虑黎瑜。
从前他以为黎瑜是他的同谋，但是黎瑜告诉他，他不是。
从那天以后，他就刻意地忽略了黎瑜的存在，尽管那是他的未婚夫，他从前最相信的人。
既然要等婚礼，那么刚开始肯定不能轻举妄动。
这个计划被搁置在一旁。
在这些天，他终于又把它翻了出来。
只是，他心里知道，这一回，比起逃避陈临清，他或许更想逃避另一件事。
这个念头埋在他心底，连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
但是，他是知道的。
他还知道自己胆小又懦弱，任性又无理取闹，他就像个脑子里只有货架上玩具的小孩，唯一的目标就是按照既定目标得到那个虚无的“玩具”。
这样他就不用思考。
这样，他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镇定自若地指挥起了明珩。
先是替他联系好车，然后寻找几个可靠的日结的司机以及助理。
最后，他买了一张机票。
时间是婚礼前一天，地点是地球另一端的某个小岛。
他想去那里玩很久。
本来……
是想和黎瑜一起去，等他回来。
明珩受了他的威胁，温盛然看得出他错愕又纠结，但是他相信明珩，因为明珩从脸到骨子里都写着单纯善良，哪怕他受着良心的谴责，他都会遵守约定。
一切都顺利地进行着，包括婚礼和他们的计划。
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温盛然拖着行李箱下楼，预订好的车辆就停在门口。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顿住了脚步。
夜色深沉，隔壁就是隐在黑暗中的黎家。
白天他在那里呆了一天，和所有人商量婚礼的事宜，演技优秀得可以去当影帝。
临走，他的未婚夫给了他一个吻。
他说：“然然，明天见。”
可是他们明天见不了了。
他想。
他觉得他现在的情绪应该是幸灾乐祸——
看吧，喜欢他果然没什么好下场，所以为什么要喜欢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都不高兴。
他甚至想转身回去。
就在他即将真的转身的时候，车窗摇了下来。
他浑浑噩噩地抬起眼，然后僵在了原地。
那个刚刚跟他有过临别吻的男人此时此刻就坐在他预订的车的驾驶座上，姿态随意，眉眼清淡。
他看着温盛然，笑了笑：
“上车。”
温盛然没有动，他还没反应过来。
黎瑜轻轻地叹了口气。
“再不去。”他轻声道，语气温柔如往常，“你就要赶不上你的飞机了。”
话音落下，温盛然蓦然抬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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