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快要遗忘的恩人
从一进这个村子，吴莫就隐讳的扫视了一遍，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村子中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凡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气息波动存在。
他很相信自己的感应，因为就算是超神者在前敛息，自已也至少有所发现…
可是，魔皇的举动又告诉他，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
三拜九叩，魔皇真正的对木雕像完成了三拜九叩后才慢慢起身，如此大礼，在整个修行界中都极为罕见的…
直到这时，吴莫才有些忍不住了，问道，“魔皇道友，不知这位是何人？此地又是什么地方？还有，那位阿依婆婆在何处？”
面对吴莫的三连问，魔皇目不斜视，还是那般敬重的看着雕像，平静道，“道友稍安勿躁，阿依婆婆自会见你。”
其都这么说了，吴莫也不好再多问了，只是心中疑惑不解反增，就在这祠堂等？为什么要选择在这等？
百般无奈之下，他只能重新观察着木雕像，因为这里的所有一切，如果非要说有怪异之处，那么就只有这木雕像了，毕竟，魔皇的举动中太过古怪…
然而，任凭吴莫把木雕像里三层外三层扫了一个遍，结果还是只有两个字——普通。
用极为普通的木料、以不算精湛的技术雕刻出来的塑像，唯一的亮点，就是只一看，便清楚这东西存在的岁月不知多久远了，久远的面目早已看不出男女。
吱呀！
又是一道陈旧木门被推开的声音，吴莫回头看去，便见门口处显得有些乱哄哄的。
一群穿着朴素，给人一眼就憨厚的魁梧大汉，足有十数人，正略显手忙脚乱的想挤进来。
这祠堂的木门本就不算大，而这些大汉身形又魁梧，重要的是，他们是分列两边，共同抬着座类似于古代官员坐的木轿，如此一来，想进来自然没那么容易，甚至有那么一丝滑稽。
正在吴莫好奇这些是什么人时，一旁的魔皇便率先越过了他，几步就来到木前，极为尊敬的对轿子内喊了一声，“婆婆，您来了？”
吴莫一怔，婆婆？难道轿子内的人就是阿依婆婆？
他下意识的想用神念扫进去一探究竟，然而，当他的神念刚一触摸到木轿的帘子上，便见到魔皇如魅影一般的闪到了他面前。
这一刻的魔皇一改常态，脸上早已没有了那种平易近人，相反，神情尽是愤怒，那如利刃般的眼神，仿佛是要生剐了他，语气更是怒中带着杀意，“吴莫，你想找死？”
这突如其来的喝斥，直接让吴莫懵逼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火。
他不就是想看看所谓的阿依婆婆究竟是何方神圣，能称婆婆肯定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还不能让人看了？
况且，自己还没看到就被你打断了，心中好奇对方是怎么发现自己的神念波动同时，更是腹诽魔皇的善变，胆小的人，绝对会被她现在这副模样给吓到…
可是，他想辩解，却最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只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无意中犯了众怒。
那些好不容易挤进来的大汉，抬着木轿，一个个亦是横眉冷对，偌大的眼珠子，似巴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虽然说，这些大汉都是没有修为的憨厚凡人，自己一口气能吹死圆周率数量的人，可被这么同仇敌忾的十几双眼睛盯着，吴莫也有些不自在，总不能真对这些人怎么样吧？况且，边上还有魔皇这个一个巨头在。
思来想去，吴莫认为，应该是自已触犯了人家的风俗，木轿中的人，很可能是那阿依婆婆，在这里有着极为崇高特殊的地位，神圣不可侵犯，他随意想看其真容，便被认为是亵渎神灵，地球有不少地方，也有着相类似的情况…
“嫣灵，不得无礼！”
就在吴莫思考着怎么平息众怒时，突然，自木轿中传出一道声音，“远到而来便是客，人家小伙子又不知道咱这里的规矩，好奇心人人都有，怎能这般无礼对待客人？再者言，老大婆我早就说了，这是陋习、陋习，可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听，非要搞这一套…”
对于此，魔皇瞬间便换了一个人般，低着头如一个听话的大家闺秀般，低声道，“婆婆教训的是。”
而一旁的吴莫，却早已傻眼，不是因为魔皇的前后转变，而中轿中人的声音。
这个自称老太婆的神秘人，可声音却宛如莺鸣，悦耳动听的同时，还有着让人心旷神怡的空灵，如果只凭声音的话，绝对会觉得这是一个正值青春的妙龄女子，与花甲之年的婆婆不能说出入，只能说毫不相干…
还有，这轿中人说话的语气也给吴莫一种既怪异又熟悉的感觉，在修行界，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叫自己“小伙子”这个称呼，也是第一次听到“陋习”这个词，恍惚间，又好像回到了地球般，很是奇妙。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吴莫对这轿子中的婆婆好奇之心已到达了顶尖，迫切的想到一睹真容，可是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他又不好再暗中窥探。
与此同时，木轿已被一群大汉停放在了祠堂中央，并且停下之后都憨厚的对着轿子说了一声，“婆婆，我们先走了，过会来接您。”
然后，便浩浩荡荡的朝着外面走去，值得一提的是，在路过吴莫身边时，都盯大眼睛瞪了他一眼，搞得吴莫很是无语。
如此一来，祠堂又一下子变得落针可闻的安慰，只有吴莫、魔皇，还有一座木轿和轿子中的人。
好在，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片刻后，轿子中的人又开口了，声音还是那么的空灵，“小伙子，老太婆托大这么叫，你不会见怪吧！”
尽管被这样动听的声音叫小伙子有点怪异，但这种小事吴莫自然不会在意，道，“自然不会，婆婆自便便是。”
他也不知道怎么去称呼对方，只有随魔皇她们一样叫了，说完便不再言语，他在等对方出轿，又或许继续说话。
很快，里面果然就传来了回应，“如今如小伙子这般天赋非凡，又自谦不狂之人不多见了，不愧是大魄力者、开先河之人。”
毫无营养的夸奖，看来这婆婆的官言悟的很透彻，只是不清楚她知不知道，就在不久前，有人还说自己狂妄自大呢！
尽管他知道提这个不是很妥当，但吴莫还是犹豫了下直言不讳道，“婆婆，能否出来一见？吴莫冒昧，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话音一落，轿中人没反应，而一旁的魔皇果然再次冷眼相对，只不过这次并没有出声训斥。
“咳咳咳！”
至于轿子婆婆，却轻声咳了几下，明明是咳嗽声，却不由的让人因她的咳嗽而心疼止住了之后才莺声道，“出来见就不了，老大婆怕吓到你，小伙子你有什么问题问便是，老太婆知道的绝不隐藏。”
吓到？
吴莫有些不可置否，修行界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别说他了，就是随便拉一个修士出来，也万万不可能被一个人的样子给吓到，哪怕对方长的再可怕。
不过对方既然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去执着，只当这轿中婆婆这般，要不就是真的人丑声美，要不就是故作神秘。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回答问题便得，他来此的最根本目的不就是问问嘟嘟的事情，顺便解惑吗？
思考了一会，他没有直接询问嘟嘟的事，道，“婆婆，这里是什么地方？”
轿中婆婆回答的很爽快，“虚神界！”
虚神界？
吴莫呢喃重复了一句，但对这个地方闻所未闻，再次道，“这虚神界是异厄、诸天之外的吗？”
“可以这么说。”
轿中婆婆悠悠道，“也可以把这里当成一个独然世外的地方。”
吴莫露出深思之色，听对方的意思，这里只是一个界域，而不是他之前所想的又一宇宙，第四宇宙。
这让他不由想起之前去过的神州，还有只耳闻过的九州，曾经，这两个界域属于诸天万界，然而在黑暗动乱之际，他们以大神通硬生生的把其剥离了诸天，才勉避于与诸天万界一同进入黑暗。
如今，这两个界域不同处于现在的诸天宇宙内，换言之，也是独然于宇宙之外，浩瀚之内。
只不过，哪怕他现在两世为人，无论是荒天帝的记忆，还是这一世的吴莫，这所谓的虚神界从没听过。
“婆婆，冒昧再问一下，你是断古前的人吗？”
这也是吴莫又一个好奇的问题，对方明显知道他是荒天帝轮回身，而荒天帝、叶惊天这些人存在的时间世间没九人能相比，可其还称自己小伙子，那么大概率至少也是与他们来自同一个时代的。
只是不清楚，这样一个人，怎么会与异魔皇异皇等人有如此联系，按理说，异厄宇宙曾经只是一片蛮荒，相对于浩瀚，开世至今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轿中婆婆为什么单单与一个这么短暂的宇宙强者有联系，而且关系明显不凡…
“小伙子，说起来，这是你我第三次见面了…”
只听轿中婆婆似带着丝回忆道，“太久远了，久远的老太婆已经记不住日子了，第一次见面，你还是一个落魄的孩子，那无助的样子，着实让老太婆看的心疼，就随口开解了你几句，没想到，你这少伙子想复杂了，后来更是自顾琢磨，直至一飞冲天。第二次其实也不算见面，因为当时浩瀚大乱，你为平此乱挺身而出，老太婆也只是在远远的看见了你一眼…”
说着，甚至在空灵的声音中听到些许欣慰，继续道，“未曾想到，老太婆的一时无心之言，竟误打误撞间接让浩瀚出了个心系苍生，心怀大仁的后起之秀，这也算是老太婆为数不多欣喜之事…”
说到这，吴莫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更多的是激动的无以复加，下一秒，他双手抱拳，深深的行了一礼，敬重之色不亚于之前的魔皇，“老奶奶，真的是你？”
对方的话，让吴莫想起了一件几乎要尘封掉的记忆。
当年他，确切的说是当年的石天，莫想从地球来到了修行界九州，一介凡人，毫无修练灵根，在修行界可以说，每天都不确定能否活到第二天。
强者的风光往往是表面的，是外人能看到的，但又有谁知道，大部分让人仰望的强者，其背后多多少少有着不为人知的苦涩。
作为一个凡人，那么就必须不可能如修士一般辟谷，所以，当时的石天，他在九州的一个半修半凡的小镇中乞讨过，没有乞讨到，只有挨饿的结果。
在小镇中，也经常能看到修士，虽然都不强，可对那时的石天来说就是天人，少不得一番羡慕，也曾憧憬过有朝一日自己亦能如此，可惜现实给了他狠狠一个耳光，他没有灵根，在修行界，没有灵根就是废物的事已经是共认的事了…
最艰难的石天，在小镇甚至数天没有进食，在这点上，修行界也好，地球也罢，用有色眼睛看阶层无处不在。
那个小镇亦是如此，强者看不上弱者，修士看不上凡人，凡人看不上比他们还无用的人，而乞讨的石天自然属于最底层的那一群人了，所以乞讨不到吃的是常有之事。
在没有修练前，石天的认知还大部分处在地球上的认知，换一句话，普遍比修行界的人要脆弱的多，在那种看不到希望的日子，终于他在一次连续五天没吃东西，路人旁眼冷观的情况下放弃了，放弃了这么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他卷缩在街头的角落里，也不在央求路人给吃的，眼中已带着死志，静静的等着着被饿死的结果到来…
然而，就在他神智己模糊不清的时候，嘴角却被一股甘甜包裹，一种本能让他下意识的拼命吸允，具体吸允了多久，就是后面他石天也不记得了，只知道，往后一路高歌的石天，闲暇之时最喜欢的事情之一，便是寻一间普通的酒楼，叫上一碗放糖的糊汤，再配上几个无味的馒头慢慢品尝。
只因为，当时己近昏迷的他，就是被一碗甜糊汤和两个馒头给从鬼门关拉回来。
而做这一切的，是一个老奶奶，头发花白，已苍老到身形直不起，不依靠拐杖甚至走不了路，重要的是，她，同样是一个以乞讨勉强生存的乞丐，可以说，那碗甜糊汤和那两个馒头，对对方来说，同样很珍贵，可能是一天甚至更久的口粮。
就是现在，吴莫也能记起那位老奶奶的模样，无论站在石天的角度，还是他的角度，有一点是认同的，就是那个如菩萨一般的老奶奶，是他见过所有人中，最最慈祥的人…
当时石天恢复了一丝气力后向对方致谢，毕竟虽之前已生死志，但试问又有谁真的愿意死呢？尤其是无限体验过死去感觉的石天。
然而，那位老奶奶只是用那只树皮般的手颤颤巍巍摸了摸石天的头，慈祥道，“孩子，活着就有希望，仙也好，凡也罢，各有各的道。世间说大便大，说小也便小，只看你本心，世间容苍生，本心容世间。再说，谁说凡不如仙？心容世间的凡，亦可弑魑魅魍魉的仙…”
刚开始，石天对这些话完全一头雾水，只觉得这很不像一个乞丐老婆婆能说出的。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石天还真走出了以凡入道的创举，先后因缘巧合之下，行走了九州与神州两地，最后于荒域崛起，慢慢的，尊号也被冠以荒字。
但只有石天清楚，他能以凡人之资，硬是踏上修行路，与当初那位慈祥老奶奶的一番话分不开联系，遗憾的是，强大后的石天也去过那个小镇，甚至走遍诸天万界，欲寻到对方最终无果，最后才不得不接受其已离世的事实，毕竟，老奶奶只是一个凡人，而且那时见面时的苍老程度都感觉时日不多了，过去多年去世了也正常。
万万没想到，今天，向由石天变成了吴莫，在一个叫虚神界的地方，又听人提起了这番往事，怎么叫他不惊？
虽说吴莫就算有了荒天帝的记忆后，也坚持以吴莫为主，但从情感来说，两人同属一人是事实，荒天帝石天就是吴莫，而老奶奶造就了荒天帝才有了他，如此与自已恩人没有丝毫区别…
至于为什么这轿中婆婆听声音与老奶奶完全不同，这点吴莫完全不在意，因为当初那件事，世间只有两人知道，对方能一口道出，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了。
而且，这一刻吴莫也明白石天看走眼了，老奶奶，也就是轿中婆婆，显然不是真的普通，而且可能比想象中的更不普通。
因为其刚才说过，第二次在远远的看见了挺身而出的荒天帝，而以荒天帝的实力，被人看到，又是自已寻找已久的老奶奶，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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