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魊青
与此同时,他又开口了,“以你之姿,有足够的愿力,加上这部不朽决,不出千年,便可达到一个可怕的地步。”
“不过,如今大战始发,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所以吾与你融合便是唯一的方法。”
说到这里,元荒荒天帝又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尽是不舍,再回头,便变得坚定了起来,道,“荒,准备好了吗?”
话音落下,吴莫只看到他整个入开始慢慢变得模糊,甚至开始消散,仿佛他是由无数尘灰组成。
吴莫没有动,因为他知道,对方己经心意已决,无论从哪方面,他都没有拒绝,只是静静看着其成为点点星光般,一丝丝的开始钻入他的体内…
“小心四祖,他们为你塑金身祈愿,很可能没那么简单,当然,也有可能是吾多虑了。”
这是吴莫听到的最后的声音,随即,便彻底没了对方的身影,而他整个人也多出了一股古怪的感觉…
………
………
………
吴莫就坐在山洞的破庙那块蒲团上,双目紧闭,内运周天,刹那间整个小庙都充满了异香。
如果有人在场,必定能看到他身上流转着一层淡淡的白芒,给他整个人添上了一种神秘感…
也不知了多久,只听到一道细不可闻的声音自他身上发出,其眉宇间更是有一道耀眼的光芒一闪而过,下一秒,眸子陡来睁开。
目光平静,却静中带着傲视一切的睥睨感。脸色淡然,却淡中带着不可侵犯的感严感。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一块胚玉,那么现在的他便是一块经过精啄细雕的传世之玉,神圣中带着淡淡的飘逸…
眼神深邃,转身看向庙门,似要穿透庙门、穿透山洞、穿透黄河,看到那无尽中的存在。
他知道,自己要寻的那条道,雏形已成,元荒荒天帝以身的确成就了他,现在的他,最大的感觉高是有独然事外,
就比如说,曾经的他是身处世界之内,一切都遵循着这个世界的秩序,至少在这个世界内有迹可循。
那么,现在的他,宛如一个旁观者,可以清晰的看到这方世界的轮廓,两者间有联系,却互不干涉…
“这就是超脱之道吗?”
吴莫单手微微握拳,仿佛这一片空间都要被他捏碎般,口中似自言的呢喃一句。
他一抬手,一枚古朴的戒指自香案中落在手中,神念微动,上面的禁制便被破开,里面空无一物。
这是元荒荒天帝最后告诉他的,这枚戒备也并不是储物戒,而是同样用墨木炼制成的,唯一的作用,就是存在晴儿的肉身…
把目光望向晴儿的雕刻,此时,其那双灵动的美眸下,竟有着淡淡的痕迹。
她哭了,亲眼见到元荒荒天帝融道,这个他的知己,哪怕灵魂不在,也流下出眷恋的泪水。
“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就一定拿回你的灵魂。如果遇到他的轮回身,我也必竭尽所能出手,你们二人,或将有重聚之日。”
吴莫声音平静却带着无比的坚定,而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元荒荒天帝。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对方的牺牲,吴莫不知道自己能触摸到这条超脱之道还要多久,但因为对方,让这个时间淡淡缩短,可以说,现在他对道的领悟,比任何时候都要深刻。
而且,抛开其它不谈,仅凭元荒荒天帝这样一个当世无双的人物,却对一个女子这般忠衷情,不惜耗费那么多墨木为其炼制肉身。
无论哪一点,吴莫都对其心生敬佩,这几句话,可能算是他的一个承诺。
“晴儿姑娘,暂时只能先委屈你了。”
把墨木戒指戴在身上,吴莫再次低声一句,有些复杂的一挥手,把已是泪流满面的晴儿收入戒中。
………
呼!
长吐一口气,再次看了一眼这间破庙,转身推开庙门。
宇玥、青天炎两人静静的在不远处等待着,一见吴莫出现,两人先是怔了一下。
接紧着,宇玥表情复杂,而青天炎苍桑的面容透着无尽的悲哀,下一秒,竟同时的跪在地上,行了一个修士最大的大礼,
“恭送前辈、恭送老大。”
吴莫只站在原地并没有说话,他知道,两人的话,都是与已融道的元荒荒天帝说的。
吴莫不清楚,元荒荒天帝是怎么来到万兽山脉的,或许,与他一样,是从那个跨宇宙的传送阵来的,不同的是,元荒荒天帝是直接在半道从时间长河来到万兽山脉。
但是,有一点他明白,眼前的宇玥和青天炎也好,外面的绛象王等万兽山脉妖兽也罢,能在魇灵王上的肚中到现在安然无恙,还有一片隔绝的地方栖息,绝对是元荒荒天帝的功劳。
先不说青天炎本就属于元荒荒天帝的,就凭这一点,元荒荒天帝就当得起这份大礼,他也确实是一个让人尊敬的强者…
起身之后,哪怕心中早有定论,但青天炎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语气也不似以往那般粗鲁,
“吴莫,我老大他……”
吴莫平静的看着他,微微叹息了一声,“他与我融道了。”
在其神情逐渐失望时,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还有重现世间的机会。”
听到这话,青天炎因激动,动作都灵活了许多,一把抓住吴莫,眼神再燃希翼,“真的?”
吴莫点点头,看来元荒荒天帝有些话告诉了他,比如会与吴莫融道。但有些话却没说,就像他在外还有一具轮回身。
过了好一会,青天炎才平静了下来,松开了抓着吴莫的手,再次变成了那副颤颤巍巍的形象,道,
“老大说,待他融道后,你能带大家出去,现在你,能敌的过那狗屁王上吗?毕竟,小蓝子坚持不了太久了。”
小蓝子就是荒泪黄河,也正因为有他的隔绝,这片地方才能生机盎然。
但是,元荒荒天帝并没有告诉他太多细节,想到这,道,“恐怕还要等上一会,你先与我详细说说这事前因后果。”
或许是元荒荒天帝早有交代,青天炎闻言没有丝毫犹豫,三人在破庙前便随意席地而坐,不久后,就传来了对方那苍桑的声音…
原来,当初青天炎和荒泪与他分开后,恰逢天残秘境开启,两人便直奔目的地,他们进天残秘境是在鼻涕娃轰开天残秘境入口前,至于怎么进去的没有细说。
他们比无魔大陆的生灵更了解一些天残秘境,本来两人是想借助天残界从而回到仙域的,可不知为什么最后头有成功,所以又出了天残秘境,便直接去到了万兽山脉。
吴莫奇怪的是,那时灭界大战还没开始,自己在万兽山脉修练了二十多年,为什么没看到他们,可青天炎对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据他所言,在万兽山脉不久后,噬啮大陆和合道界就全面开战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合道界化为无数块陨石,最后消散在了无尽深空中。
而万兽山脉却躲过了这一却,整片山脉安然无恙的脱离了合道界,从此在无尽深空没有目的的飘荡…
这一来,不知飘荡了多久,只知道无论是万兽山脉本土妖兽,还是青天炎他们,就像被禁空给压制了,尝试了任何方法,都无法腾空离开万兽山脉,从而进入深空寻找出路…
奇怪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万兽山脉开始从外围慢慢枯竭了,这种枯竭不仅针对山脉本身,还针对还在山脉的生灵。
一些原本生活在万兽山脉外围的普通动作,在山脉枯竭的同时,也随之一个个气血耗尽,最后陪同山脉化作一具具白骨…
这样一来,还在万兽山脉的人开始慌了,跑也跑不掉,而能生存的地方也越来越少,他们只能一点点的往深处去。
然而,这种方法不是长久之计,长此下去,所有人都会成为白骨,并且随风消散。
更让人绝望的是,大家发现,时间越久,他们就越难沟通天地灵气,众人开始发现自己的修为以断涯式的速度在跌落,甚至有三王境、乃至二圣境在一夜间就直接成为了一头普通妖兽,从原先妖兽无数,直接变得可以数之…
绝望的阴霾笼罩在每一个生灵头上,其中就包括青天炎和荒泪这种原本是仙域中的存在。
然,就在众人以为只能静静的等着陨落的那一天时,突然有一天,万兽山脉生灵的聚集地突然出现了两只瞳灵狐…
听到这,吴莫腾地站起,神情激动,紧紧盯着青天炎,“你说什么?两只瞳灵狐?”
青天炎似乎早就猜到了吴莫会有这种反应,微微压手示意他冷静,见此,吴莫只能耐着心情再次坐下,不过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对方身上。
如青天炎所说,的确是两只瞳灵狐,而这两只瞳灵狐,正是小宣和榆澜。
没错,继他之后,吴莫听到了第二个化道后重现的人,至于小宣是怎么做到的,青天炎只说这是瞳灵狐的天赋神通。
瞳灵狐,修为一眼可望到头,寿元也极其有限,但是,瞳灵狐族却极为罕见。
连青天炎和荒泪都因一次性见到两只瞳灵狐而震惊不已,用他的话说,瞳灵狐也可称多命狐,意味着可能拥有多条命,往往常人所认为的陨落,但对瞳灵狐族来说,也可能不过是一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修行…
这么看起来,瞳灵狐似乎就是当之无愧的幸运之子,死未必是死,拥有多条命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可是,瞳灵狐却又有一种抗拒不了的无形枷锁,那就是瞳灵狐生来的归宿是为他人,也就是说,瞳灵狐不能有私心…
当时,榆澜和小宣来到万兽山脉,一见到残留不多的生灵,不等认识她们的妖兽骇然,便二话不说就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散道,只一瞬,便成为了点点星芒,如同天降神露般落在众生身上。
小宣与榆澜匆匆现身,一句话没说又匆匆消失,让众人一度以为刚才出现的是幻觉。
然而,自此以后,还活着的人却发现,修为停止跌落了、苍老速度也停止了,就如他们这些人被岁月遗忘了一样。
到这里,他们反应过来定是小宣和榆澜的功劳,心中感激的同时却不知如何报答,古怪的是,自那以后,不止一个人,或许说是所有人,他们看不到瞳灵狐的身影,却又时不时听得到瞳灵狐的声音,甚至还能隐隐感受到她们的存在,这种感觉很怪异,好像不在,又好像无处不在。
吴莫露出了沉思,这种说法,与他之前遇到的不能说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他听到了声音,也感觉到了被其拽着,可就是看不到对方,宛如是以一种闻所未闻的方式存在…
凝身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们现在又怎么出现在魇灵王上的腹中?难道是万兽山脉在深空中飘荡,刚好遇到了它,被对方一口吞了下去?”
青天炎一抬头,诧异道,“谁告诉你我们现在是在那狗屁王上的腹中的?”
吴莫闻言也是一愣,“不是吗?我之前就见到万兽山脉撞到了胃壁一样的东西,又看到了魇灵王上的现身。”
“狗屁!”
青天炎又恢复了那德性,翻着昏花的白眼,道,“你觉得,真落到了那狗屁王上手里,我们还能活到现在?”
他的话让吴莫又是一怔,之前没想到,是啊,哪怕瞳灵狐天赋神通再牛逼,元荒荒天帝再强大,可面对魇灵王上,也应该是捉襟见肘的…
魇灵王上那是什么人?
那是三个半超神者都未能成功击杀的存在,可怕程度可想而知,怎么可能没办法解决这些人,况且还是在自己的腹中。
脸上尽是疑惑,道,“那怎么回事?”
“我们是在无弥罐中。”
“无弥罐?什么意思?”
只见青天炎略带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悠悠道,“魊青听过吗?”
短短几个字,让吴莫瞳孔猛然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然对方只是点了点头,静静的看着他,那意思就像在说:别看了,就是你想的那个。
得到确定的回答,吴莫倒吸一口凉气,心境都忍不住有些波动…
魊青,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犹记得,当初他与元始天尊和妙英天帝在一起,一次闲暇淡话,不知怎么的,他就问两人,这世间最可怕的存在是什么。
当时,他记得很清楚,一向圣洁的妙英天帝第一次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说世间最可怕的是什么她不敢确定,但要说世间最特殊的魊青当仁不让。
魊青,不是器、不是药,而是灵,一种活生生的生灵。
世人都说妖族中的饕餮一族无所不吞,可吞天,可吞界,就没有它们不敢吞的东西。
但是,当饕餮与魊青一比,那就如小蛇遇苍龙,什么都不是。
魊青只存在于传说中,至于传说的尽头来源已无从追寻,甚至吴莫知道,就像曾经的他,还有叶惊天、楚云天也应该没见过魊青。
有人说魊青体形庞大,日月星辰当豆子吃,一方界域当点心,张口可噬一片宇宙灵气,世间就没有魊青不敢吃、也不能吃的东西…
魊青外形似兽,龙头、龟身、雀尾、虎爪、声如穷奇…,可以说,那些让人胆寒的不管是神兽、凶兽,只要说的上名的,都能在魊青身上找到痕迹,最夸张的是,这次痕迹都是优势,集百兽之长,用在其身上非常贴切。
除此之外,魊青全身是宝,它的存在,不是造化法宝,却胜似造化法宝。
同时,论独一无二也非魊青所属,据说,魊青只要出现一头,就不可能出现第二头,也就是说,同一个时期,魊青只有一头…
一直以来,吴莫以为魊青只是传说,并不一定真的存在,就连当初妙英天帝说完后也表示不太相信真有这东西的存在。
但现在,他不仅遇到了,还在这号称可吞一切腹中,着实有些梦幻的感觉。
可是,这种罕见的东西,为什么就被他们碰到了?还连同万兽山脉也一起被吞了?
另外,既然在魊青腹中,那之前的魇灵王上怎么回事?
魇灵王上再强,吴莫却不认为他能奈何的了传说中的魊青,甚至,他在猜测,或许自己巔峰时,包括叶惊天他们,如果碰到魊青,恐怕也不敢随意招惹吧?
青天炎看到他的沉思,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我说的魊青不是完整的魊青。”
吴莫立马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这头不是巔峰时的魊青,而是一头命不久矣的魊青。”
青天炎知道的很多,解释道,“魊青看似毫无缺点,但其本身却有一个最大,也是最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寿元。”
“每一头魊青,不用和其它生灵一样苦修,生来便是巔峰,修是它们的寿元却是有限的,也是固定的。所有的魊青,寿元只有十万年,待这一头魊青陨落后,下一头魊青出现的时间也不固定,或许是万年、或许是百万年、也或许是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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