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我不如你
不待吴莫多想，很快，小一领头，所有魇灵落地，把这一块已是废墟的区域挤的满满当当。
与另一边没什么区别，万兽山脉现在就是一座悬浮的孤岛，孤岛外，就是虚空，站在边上，宛如凝视深渊…
吴莫没说话，他在等，等小一开口，因为，直到现在，他也没看出这里有什么所谓的出口，神念同样没有发现异样。
小一果然回过头，爪子指了指，“大大，从那里就可以出去了。”
吴莫有些不解的顺眼看去，因为小一指的方向，是地底下，凝眼看着它，“小一，你是说，出口在万兽山脉内部？”
让话的同时，神念也在观察，他的神念之强的确能穿透地面，但并没有看到地底下有任何波动。
“不是！”
谁知，小一却晃了晃脑袋，“不是内部，是另一面？”
“另一面？”
吴莫自语一声，蓦然瞪大眼睛，他明白了小一的意思了，按对方说的，他们现在站的地方上万兽山脉上面，但最底下还有一面，而出口就在那一面。
这着实出乎了吴莫的意料，他神念再强，但也不能能直接从最上面扫视到另一面。
不过，细细一琢磨，倒也有些理解，无论是星球还是大陆，归根结底是飘浮在深空中的，四面八方都是虚空，理论上来说，无论从哪一个方向其实都能能进到大陆的，不过，因为每一界有界力的影响，所以正常来说，每片大陆都有一个意义上的正面，而这一面之上称为上空，想要进入也基本上从正面进入。
然而，这不能否认，大陆是有背面的，万兽山脉自无魔大陆崩灭中分离出来，从某种意义上，也算一片小型大陆了…
吴莫不知道万兽山脉分离出来时是不是整块从上到底完整的分离了，不过想来就算不是也着不多，因为向神念扫不穿这个厚度。
可是问题又来了，既然出口在万兽山脉背面，它又是悬浮在魊青体内世界的，小一为什么不直接带着他从旁边越过万兽山脉直径的距离，直到去到背面？
很快，小一就给了他答案了，它声音有些低落道，用爪子一指，“大大，那里有危险，我…我们不敢过去…”
它指的地方是无魔大陆的边缘外虚空，这再次让吴莫疑惑不已，有危险？什么危险？为什么他没感觉到？
吴莫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可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
以他的感觉，无论是正面背面，离开万兽山脉都是魊青的体内世间，并没有察觉有任何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往上一个往下罢了。
而小一它们，吞噬空间、无视空间如吃饭喝水般简直，怎么会对那里有忌惮？
不过，据他了解，小一还不至于胡说，温和的问道，“小一，那你看没看出来是什么危险吗？”
“看到了，有一个和大大一样的人族，穿着紫色的衣服，还拿着一柄很可怕的剑，就站在那一面，我们只要过去，他肯定就能发现…”
万兽山脉背面还有其他人？还是一个人族？
吴莫已经忽略了自己都看不到背面，而小一却能看到的事，他想的，是这件事的诡异之处。
一个持剑的紫衣人族？是为镇守出口的吗？可为什么是人族？他又是谁？
还有，小一这些小魇灵处处透过不凡，吴莫刻意观察了一下，发现它们的眼睛都透过边缘看着同一个方向，眼中竟尽皆有丝丝畏惧…
想了想，吴莫问道，“小一，你看到的那个人很可怕吗？”
小一毫不犹豫的点头，“嗯，他身上的气息很可怕。”
“气息很可怕？那与大大比，我和他谁更可怕？”
小一仰着脑袋看着背上的吴莫，眼中尽是不解，“大大怎么会可怕呢？”
吴莫闻言一时不知说什么，感情在小一的认知中，气息可怕是取决于对方的善恶。
他是动过是否要解决小一这些可能是将来隐患的念头，但确实没有表露出任何杀意。
而这些小魇灵自始至终就把他当成父母，作为至亲，所以，无论自已的实力多强大，气势又如何的滔天，在它们眼中，自己是不会伤害它们的，所以自然就不可怕了。
不过，从这点吴莫可以推出个结论，万兽山脉背面的那个神秘人是个活人，实力有多强可以暂时不论，但气势绝对带凌厉、或者煞气这等让人一看就畏惧的气息，不然不可能让小一它们隔的这么远，只畏惧而不敢擅进…
“你们在这待着，我一个人过去看看，等弄清楚情况，我再回来接你们…”
在吴莫看来，无论那一面有什么，既然知道了出口在那里，他都必须走一趟。
“大大，不行！”
然而，他说完还没动身，便被小一喊住了。
这让吴莫好奇更浓，因为，小一是怕他抛弃它们，但对于自己要做什么，还从头有阻止过，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在问话的同时，他清晰的看到小一眼中的纠结，似乎在纠结该不该阻止自己，可待它再向下方看了一眼后，还是继续道，
“大大，你相信小一，那个人真的很可怕，你会有危险的。”
吴莫笑了，原来还是在担忧自己的安全，他的笑一方面是截止目前为止，小一是纯粹的，另一方面也缘于小一口中的危险…
是的，吴莫不会那般自负，认为自己无敌于世间，至少目前不是，还是有不少存在能危及他性命的。
但是，却不是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能让他退缩的，魊青体内世界不简单，有魇灵皇主它们的影子存在，而在万兽山脉背面能镇守出口的神秘人，随意一想也能知道其不凡。
可是，再不凡又如何？除非魇灵皇主和王上真身降临，亦或者是浩瀚超神者级别的人物，不然，就算是四祖这等人物，哪怕突破到真正的天帝境，吴莫不敢保证能力敌，但想要留住他也不是件易事，这就是走超脱之道无敌信念…
拍拍小一的脑袋，“大大不会有事的，你们就在这等着便是。”
说完，不再等小一它们说话，直接一个闪身跳下万兽山脉，化作一道残影疾速朝下方跃去…
………
………
………
和吴莫预料的一样，往上往下没什么区别，似虚空又非虚空，不时还能见到聚集在一起的永生咒灵。
不过，有了小一的提醒，他倒没有太过鲁莽，始终保持着应有的警慎。
不得不说，万兽山脉的厚度着实出乎了吴莫的意料，足足下跃了一天也未见终点，从这一点，完全想象不到这万兽山脉，只不过是当初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下界中一片山脉的，这距离，已经远超常理了。
这也让吴莫想到了曾经的疑惑，万兽山脉他很熟悉，但一直在心中，也觉得其很神秘。
因为，作为一个下界的普通山脉，发生的事却处处透着不普通…
首先，他在万兽山脉遇了到榆澜和小宣，而她们，则是在自己走过天残界、诸天宇宙等众多界域后，也未曾再见过的瞳灵狐，甚至连听都没听过，那区区一个万兽山脉，凭什么会出现两只罕见的瞳灵狐？
其次，是紫铜仙殿，其是原元荒宇宙妖族的镇族之宝，却与灵族的囚天索一同镇压着暃天帝，可为什么元荒那么多下界，便便要选在无魔大陆，又便便镇压在万兽山脉？
对了，还有暃天帝，曾经，吴莫只以为其是元荒排名前五的天帝而已，被灵妖两族暗算才被镇压，然而经过后来发生的种种，暃天帝早已超出了元荒前五天帝的能力了，各种蛛丝马迹章示着暃天帝不同凡响，他很可能与元荒荒天帝一样，根本就不属于元荒的，而且属于浩瀚，甚至，很大的可能与几位超神者都有关系，因为，无论从天道、亦或许是昊天镜，都能看出一二，这样的人物，岂是紫铜仙殿与囚天索两件区区半造化法宝能镇压的？他为何心甘情愿被镇压那么多年？
最后一点，来自于赢皇，天神界无圣书院院子的师弟，元荒天帝下第一人，据传，他受灵族欺骗，在暃天帝被镇压事件，其中有他的影子，不然妖灵二族没那么容易得逞。
也正因此，赢皇知道真相后，后来在万兽山脉一剑分外深，自己在剑幕下甘受万剑穿心的惩罚，吴莫以前的斩天，也是源于赢皇。
以前自己修练弱不明白，后面实力到了却没再去想，可现在想起来，这件事中同样有差解释不通的地方…
无论是元荒还是诸天宇宙，所谓的天帝境其实是大帝，大帝其实是仙王。
天帝为峰，与大帝虽只一字之差，但却天壤之别。
而仙王与大帝或许没有大帝与天帝间差距那么大，但其中鸿沟同样是难难逾越的，就是吴莫现在在想，以前的他，是否能以仙王九层力撼大帝？答案他同样没信心。
而赢皇之姿不可否认，可真的能凭大帝，也就其实是仙王九层的修为，插手暃天帝镇压的事件当中吗？
吴莫不能倒流时间回到过去，去看清楚当年发现了什么，但总觉得这其中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而这么多不简直的事，恰恰都与万兽山脉有着或这或那的联系，再结合此次万兽山脉的诡异事情，可能，万兽山脉真的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种秘密，让本是一个下界，无魔大陆中的一片山脉，越过了无魔大陆，越过了元荒宇宙，甚至越过了浩瀚，竟然与魇灵族、魊青、时间长河这等存在产生了联系，这就像，一个小县城中的小镇内一个小村子，忽然有一天与个一线城市宣布搞共建，这其中的落差感总会让人一下子回不过神来的。。。
就这样，在吴莫琢磨间，发现他总算马上从万兽山脉上面跃到另一面了。
可以看到，万兽山脉的背面，比正面给人的感觉还要苍凉、孤寂，眼所能及之处，尽皆是一片黑黝黝的土地，不似正面那般有高山林立，这里更想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黑色不知名的地面显得光滑无比。
不过，这些吴莫都是从远远观察着，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落地。
此时的他，面色严峻，凝目沉默，紧紧盯着一个方位不知在想什么。
人，的确有一个人。
一身紫袍，右手持一把黑色铁剑，左手乃是剑鞘，披头散发遮掩了脸颊，让人看不清其容貌。
他立于万兽山脉背面边缘，双足并立，甚至只有脚跟落地，脚掌部分尽皆悬空。
远远看去，持剑傲立涯边，宛如自亘古便在此，又似一独断万古的孤寂游侠，阻挡一切欲入这片区域的人。
不解的是，吴莫从他身上，没有察觉到一丝小一口中所说的可怕气息，相反，甚至连没有气息。
这个气息包括生机，也就是说，乍一看，这就像是一具尸体摆在那里。
但是，吴莫有预感，对方不是尸体，他之所以感受不到，是差距的问题。
这种预感让吴莫心神俱震，一个活人，能呆在这个地方显然不可能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而又能让他察觉不到气息，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两者间有着巨大的差距，对方的强大，已经能够把气息内敛到连他都毫无感应的地步了。
这怎么可能？
明明事情变在眼前，可是吴莫总觉得是那么的不现实。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种存在？就算是叶惊天他们站在面前收敛气息，吴莫凭借超脱之道的道蕴，也至少能有所感觉吧？
瞬间，脑海中的谜团越发的多了，这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间，似有一阵微风吹过，只是吴莫知道，这魊青体内世界根本不可能有风。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微风轻轻吹过那人披散的头发，吴莫凝神注视着，随着对方的面容逐渐显露出来，他的瞳孔也随之收缩，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那是一个青年，刀削般的脸颊，乌黑眉毛，鼻子高挺，目如明镜，可那过分的白皙皮肤，甚至看着还显得有些许秀气。
然，其的容貌，才是让吴莫失态的原因，因为，那是一个与他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吴莫不是没见过与自己长的一样的人，之前的元荒荒天帝便是如此。
可是，他同样确定，元荒荒天帝已经不存在了。
莫非…
一个念头忽然生起，莫非，这是元荒荒天帝口中说的那个轮回身？
可，元荒荒天帝不是说过，他的轮回身是个凡人吗？
而眼前这个怎么可能是凡人？秀气的表面上，那双明镜的眸子，就这么与吴莫遥遥对视，尽管没有丝毫情绪流露，可是，当吴莫看着那双眼睛，脑子里只有四个字，深不可测。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一路修行以来，吴莫也见过比自己强大无数的强者，当时也有种无力感，可是，在这种无力感的同时，也有着坚定的信念，坚定弱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他会变得比对方更强…
但，此刻，对方仅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甚至没有一丝气势流露，可却让吴莫觉得，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一座自己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高山，否管他走的什么道，都不可能追上对方。
吴莫从修行开始，无敌信念开始常伴己身，现在化道后走超脱之道后，这种自信已达到了顶峰，从不认为自己会差于他人…
然而，此时这种感觉却如此的清晰，就像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不断提醒自己，“你不如他、你不如他、你不如他…”
它就如魔音般久久挥散不去，一点点在摧毁着吴莫的信念。。。
嗡！
不知道多久以后…
慢慢的，吴莫脸上开始露出了怀疑的神情，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双手抱着脑袋逐涟蹲下了身，从怀疑开始变得有些扭曲，最后更是由扭曲成了触目惊心的狰狞，双眼无神呆滞，口中更是喃喃自语不停，“我不如他、我不如他、我真的不如他…”
说话间，如同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般，把自己一头的乌发弄得凌乱不堪，陡然一个跃身，直接跳上了万兽山脉的背面，抓着自已的脑袋，围着那人身后不断徘徊，眼神反复变化，一会嫉妒、一会羡慕、一会疯狂、又一会怨毒，时哭时笑的，用无比尖锐的嗓声不断声嘶力竭的重复着这句话。
这一刻，吴莫已经不是吴莫了，出现了从未出现过的一面面孔，，更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心中又在想什么，让人看着他的样子，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古怪的是，那个与他长的一样的紫袍青年，面对这样的吴莫，竟然也毫无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过一下，更别说转头去看吴莫了。
直到或许吴莫累了，停下了动作，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他那低弱的抽泣声。
是的，吴莫哭了，泪流满面，又似乎极力压制着，他如一个无助的孩童，用手摸着紫袍青年的肩膀，慢慢的把其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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