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虚虚实实
四野，终于，最先有动静的是神祖弑天。
他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吴莫走来，神情略显木讷。
吴莫怀着忐忑的心情，一动也不敢动的看着对方的举动。
对方在距离他不足一丈地方停下了，呐呐道，“你叫我？”
他声音透着无尽的苍桑，木讷中又带着迷茫，“我叫弑天，你叫什么？为何和我长的一样？”
单从对方这些问题来看，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让吴莫都无力的强者，尤其是其此刻气息内敛，更是宛如一个凡人。
吴莫没有马上开口，随着距离的越近，心魔也越发的燥动起来，这样近距离面对于，甚至于一度点再次禁不住那股萎靡不振的感觉。
好在，他内运不朽决，再结合灵魂力的压制，才算勉强压制住。
目光死死的盯着对方，很快，一种异样升起，让他眸子不着痕迹的闪过一抹精光。
果然，四祖的道蕴，被这神祖弑天禁固住了。
吴莫见过四祖，也接触过不短的时间，对他们的道蕴不说了解，却也熟悉，就在眼前，自然就有所察觉了。。
只不过，这一结果再次让他心惊，道蕴看不见摸不着，没想到，四祖四个人的道蕴，竟然同时诡异的被弑天给禁固住了，光这一手段，就再次证明了对方的不凡…
难怪，前面他寻遍金身世界，也没发现四祖道蕴。
“你为什么要偷窥我？”
然而，接下来弑天的一句话，让吴莫浑身紧崩，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刚才，他只是隐隐感受到了四祖道蕴被对方禁固了，既没有用神念扫，也没有尝试着去感悟，，可是，就是这样几乎没有丝毫波动的感应，对方竟然都能发现，这得有多么灵敏的直觉？
没错，就是直觉而不是神念，因为神念想要探查，至少也要有着波动痕迹可寻，而直觉则不需要，这就如往往修士可能会遇到生死危机时，或许会生出一种解释不通的不祥的预感…
吴莫再也不敢胡乱感应了，甚至还强压着自已脑海中的想法，他都担心，对方会不会直接看透自己的内心活动。
然而，显然弑天没有想那么多，他见吴莫沉默不语没回答他的话，眉头微微一皱，“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吴莫真的有些担心对方一言不合就突然暴起，赶紧摆摆手，如小学生面对老师一样，姿态放得很低，几乎是带着讨好的味道，
“不是，前辈，晚辈没有窥探你，晚辈也好奇我们为什么长的一样，前辈，您知道吗？”
对方给他的感觉就像脑子不太灵光，智商如小孩差不多，这样反问，一是生怕自己因为说错什么话引起其暴怒…
至于二，吴莫对此同样很好奇，神祖弑天为什么和他长的一样？
还是那句话，如果弑天以前就是这个容貌，那当初自己见到四祖后，他们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
所以，他很奇怪，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有其它他不知道的原因，才以致于弑天变成这个相貌。
果不其然，神祖弑天也仿佛被他突然问的这个问题一下子有些愣了，怔了片刻，随即眼中露出回忆之色，似乎想想起什么…
然而，很快吴莫就后悔自已问的问题了，因为回忆了半天的弑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见他一把丢掉铁敛，双手抓着脑袋，表情变得极为痛苦，那力度，看起来就像要把自己的头发全给扯下来，不仅如此，还时不时握拳用拳头重重的轰自己的脑袋，口中更是疯癫的自言自语，
“对啊，我为什么会长成这样？我叫弑天，为什么长的和你一样？难道你也叫弑天？可是，我不喜欢别人和说长的一样而且也叫弑天。我讨厌弑天，因为弑天还没杀死如来和鸿钧，弑天是废物，一个废物就够了，为什么要有两个弑天废物？…”
完了！
吴莫心中暗道一声，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自己嘴那么贱干嘛要问这个问题？
对方此时的状态，是典型的精神病要发作哪！
自己明明知道对方神智不清，甚至记忆也凌乱不堪，还偏偏要让人家去回忆，这不属于没事找事吗？
眼见着弑天的眼睛因痛苦而开始变得通红，一股磅礴气势也随之自他身上杂乱无章外泄，神情扭曲中还带着疯狂，吴莫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以确保对方发难的第一时间能反应过来，至少不要死的那么快…
“说，你不叫弑天！”
蓦然，神祖弑天毫无征兆的停下了自残的动作，猛的一抬起头死死盯着吴莫。
那咬牙切齿，眸子腥红，还伴随着随时可能控制不住的凌厉气息，吴莫只觉得此时如同被一头洪荒巨兽给盯着，只要自己回答一个不慎，对方就会露出，满嘴獠牙的血盆大口一口吞了他，连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
吴莫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被这么盯着，如坐针毡般的不自在，也顾不上其它，脑海中快速闪过一条又一条的答案，琢磨着怎么回答才能平复对方…
可是，失去冷静的弑天显然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慢慢考虑的，喉咙竟开始发出了猛兽的嘶吼…
“前辈，我不叫弑天，我叫吴莫！”
生死危机面前，吴莫知道不能再犹豫下去了，至于回答后有什么后果，更不吃他现在所能考虑的了，他满脸恭敬道，
“前辈，晚辈真叫吴莫，和你长的一样应该是巧合。而且，前辈你根本不是什么废物，您是睥睨世间的超级强者，晚辈能长的与您一样，只晚辈的荣幸。”
说着，眼睛微微转动了一下，还是选择继续开口，“在晚辈看来，世间您当为第一人，那什么如来、鸿钧之流的，怎能与前辈您相提并论？他们连给前辈提鞋都不配。前辈，您知道您为什么没能杀了他们吗？因为他们怕，他们害怕前辈您的强大，一直和缩头乌龟一样躲着您呢？只要前辈您能找到他们，晚辈觉得，前辈一口气就能吹死他们…”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时间紧迫的原因，吴莫只能可劲的拍着对方的马屁，挑着一些好话说。
还好，马屁精人人嫌恶，却人人爱听马屁话。
修士也一样，强大的修士同样如此，强大的疯子修是亦免不了俗。
至少，在吴莫口吐珠玑下，神祖弑天喉咙间的低吼消失了，脸上因扭曲而造成的褶子也平整了许多，甚至，通红的双眼也恢复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刚才那种随时会暴走的样子了…
吴莫暗自松了一口气，后背的衣衫竟被冷汗给浸湿了，这从中就足以说明，弑天给他的压迫感有多大了，竟生生让一个强大的修士硬是给吓得冒冷汗。
好在，结果是好的，也不枉他一顿吹捧，很快，弑天就彻底恢复了之前的样子，面无表情，看起来还有那么一丝丝木讷，他很自然的捡起方才被他丢掉的铁剑，用紫色袖袍仔细的擦拭了一番，最后，才慢慢再次把目光落到吴莫身上，道，
“你认识如来和鸿钧？你怎么认识的？与他们有什么关系？还有，你说他们躲着我，那你知道他们躲在哪里吗？”
吴莫刚落下的心又再次提起，简直就是坐过山车的体验感。
又是一连串问题，搞不好一个没回答好，就是送命题。
但是，他却不敢犹豫太长时间，万一对方和刚刚一样等的不耐烦突然发作，自己可没有再多的马屁去拍了。
况且，马屁这东西，偶尔一次两次听着能让人喜悦和满足虚荣心，可多了很可能不但没有，反应会成为火上的燃油，更何况，他面对的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脑子飞快流转，同时还是满脸恭敬道，“不瞒前辈，晚辈的确认识鸿钧与如果。晚辈不清楚前辈为何要杀他们，其实，晚辈要杀鸿钧、如来、妖姫、冥残他们四人之心不亚于前辈，因为，他们因一己之私，夺走了晚辈父母的性命…”
这一次，吴莫利用的是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的心理，他要表现与弑天是有着相同目标的一面，以此来拉近两人的关系。
并且，他在心里一直催眠自己，把魇灵皇主与王上害死吴建军与张淑华的事，直接幻想成始作俑者是四祖，所以说的那叫一个义愤填膺，那样子，仿佛四祖真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更是摆出一副弱者那种无力的样子，继续道，
“可是，晚辈实力微弱，曾几次寻仇却都无果，如果不是晚上有些不上台面的保命手段，或许，晚辈也惨遭四祖的毒手了。”
吴莫说完后，忐忑不安的紧紧观察着对方的变化。
只是弑天先是露出沉思之色，接着又是皱眉，这一变化让吴莫心中一个激灵不禁怀疑自己又说错什么了？
好在，预想中的暴走没有出现，而且满是疑惑的看着吴莫，不解道，“你说四祖害死了你父母，妖姫和冥殇也有份？”
吴莫搞不清楚对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想到其是个神经病，也就不假思索的点头道，“是的前辈。”
“这不可能啊！”
然，弑天的一句自语让吴莫更是迷糊了。
还未等他细想，其的眼神不像之前那么木讷了，而是带着一丝睿智，看着吴莫呢喃道，
“据我所知，妖姫和冥祖虽性情乖戾，但不至于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才对哪！当初虽是他们四人联手对付我，可也事出有原，是我当时修练时执魔了，对往常关系甚好的妖姫起了杀心，冥殇见状才不得不出手阻拦我，我那时虽迷失了心智，却也知道无论是妖姫还是冥祖，都未曾下过杀手，他们只想阻挡住我，并且不断试探唤醒我…”
“可是，我本就实力强于他们二人一筹，全力都未必奈何得了我，更别说束手束脚的对执魔的我了，结果很明显，他们二人不敌，于是边退边想尽办法唤醒我。”
“可是，如来和鸿钧那两个伪君子就不同了，他们一直嫉妒我强于他们，感应到此事后，便借此蛊惑妖姫她们联手镇压于我，一听说仅仅是镇压，妖姫与冥殇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可他们却小看了如来和鸿钧的阴险，借此之际，竟不惜动用禁忌之术，在镇压我的那一刻，直接导致我差点魂飞魄散，如果不是我有些手段，可能还真被那两个阴险的伪君子得逞了，不过，就是到最后一刻，我也感受到妖姫与冥殇都没有杀心，甚至还意图救我。所以，我不是很相信妖姫和冥殇两人也是那种会因一己之私无辜害命之人，必定是你有问题在先…”
吴莫傻眼了，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他本以为四祖在印象中是共进退的人，连在黑白世界闭关都是四人一起的，所以在拉仇恨时就四人一起说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以为出问题了。
他恍惚想起，弑天似乎不管在裂缝前疯狂，还是刚才差点暴走时，口中一直说的是要杀掉佛祖与道祖，的确从头到尾头提过妖祖与冥祖的名字。
吴莫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言多必失这么简直的道理都不明白吗？扯什么妖祖冥祖？
同时，心中也因弑天的一番话很是震惊，从这叙述来看，弑天完全没有一点神智失常的样子，分析的有理有据的。
还有，如果对方法乱说，事实点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因为弑天有必要，或者屑于与他说胡话吗？
答案显然是不会。
那么，就证明了一个问题，统领诸天宇宙四大道统中的道教与佛教无数年的如来和鸿钧，竟真是两个不折不扣的虚伪小人，伪君子。
从四祖给人的印象，冥祖邪异、妖祖妖异，而佛祖庄严神圣，道祖则慈眉善目，如果要说心术不正之辈，显然妖祖与冥祖更像，可谁能想到，事实却恰恰相反？
这时，吴莫忽然想起元荒荒天宇融道前留给他的话，小心佛祖与道祖，饶是此时时机不对，吴莫也忍不住感叹一声，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最难测啊！
甚至于，神祖在诸天宇宙的名声，是因其入魔嗜杀成性，四祖顾及苍生，迫于无奈不得不联手镇压，不用想，也知道，这应该也是佛祖道祖的话辞。
而这次吴莫的一时没回话，弑天并没有反常反应，他继续带着狐疑道，“这些年来，如来他们实力进步很大吗？他们现在什么修为？”
吴莫稍微一思索，便道，“准天帝！”
这也是元荒荒天帝之前告诉他的，当然，这说的是四人祭道前。
“这就更不对了。”
然而，弑天越发疑惑了，紧紧盯着吴莫，仿佛要看穿他一般，“准天帝？说明他们还是没能迈出那一步，而你同样是准天帝，可是你的道不同寻常，我看不出这是什么道，可却知道，如来他们至少奈何不了你，甚至不敌你。那你为什么说自己实力微弱？莫非，你是在骗我？”
擦！
吴莫真的想骂娘了，说好的神经病呢？不是该思绪不清不楚吗？这叫神智失常？
他是准天帝境？
是的，修超脱之道后，越往后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境界了，而现在，一个“神经病”亲口给他确认了，自己是准天帝。
还分析的有理有据，看出自己的道不凡，吴莫之前也是这种想法，他也认为，四祖的确应该不敌自己，可这么一个小漏洞，人家弑天就是给找出来了，你说找谁说理去？
可事已至此，一个谎话，将要用无数谎话去圆，况且，吴莫准备说的也不算谎话，所以还算理直气壮的解释道，
“前辈，如果是现在的晚辈，自然是不惧如来他们了，但是之前，晚辈的确不如他们。不瞒前辈，晚辈之前所修的道，可能穷尽一生也无数报杀父母之仇，后来受高人指点，晚辈主动化道，也是晚辈命不该绝，所以苏醒过来了，并且走上了一条特殊之道，修为也算是一日千里，本想着的是去报仇的，可不是被困这里了吗？所以，还未来得及去找那两个伪君子。”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吴莫由四祖直接变成说两个人。
他不敢再满口谎话了，这个弑天太诡异了，疯疯癫癫的时候就像个神经病，一会又机灵的像只猴子，全部胡说八道他真怕对方一怒之下再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而半真半假的话，才往往是让人琢磨不透的。
弑天还是那样死死盯着他，搞的吴莫心中虚的不行。
不过还好，尽管其还带着狐疑，但还算平静的道，“所以，妖姫和冥祖为人并没有变？他们没有参于小人行径之事？”
吴莫没想到对方对这个问题这么执着，但此时，他哪敢不顺着弑天的意，连忙回道，“对对对，始作俑者正是如来和鸿钧，妖祖与冥祖应该是被他们蛊惑的，晚辈与他们接触过几次，曾也好奇，妖祖与冥祖看起来也不是这种人，好在前辈提醒，不然晚辈真要冤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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