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招惹(二合一)
“啊?!”
虞粒彻底呆了,“你回来了?!”
“嗯。”程宗遖应该是上车了,听筒里传来轻微的关门声,他说:“刚到。”
“叮铃铃————”
上课铃声很不合时宜的响起。
陈妍宁原本想问问是谁打的电话,可上课了,又不敢耽搁,只好扔下一句“下课集合”之后就往教室跑了。
虞粒抓着栏杆的手一点点握紧,激动得连同声音都在轻颤,“可我要上课了。”
“三好学生,逃出来吧。”程宗遖压低声音,语气很坏,教唆道。
这种离经叛道的话,与他平日里的成熟稳重大相径庭,反差感极大。连虞粒都愣了愣。
虞粒觉得,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
然而下一刻,他又正经了起来:“逗你的,好好上课,我等你。”
仿若他刚才的任性放纵是她的错觉。
他挂了电话。
虞粒还站着没动,陈泽宁没有先进教室,而是一直在等她。他察觉到,自从虞粒接了这通电话,她原本黯淡的眼睛里重新染上了熠熠光彩。她正一个劲儿傻乐。
他心中好奇,但并未多问。
“上课了。”陈泽宁抓住虞粒的手腕,带着她回教室。
快要走到教室门口,虞粒忽然如梦初醒,猛一下抽出自己的手,她往办公室的方向张望一眼,老师还没来。
随后拍拍陈泽宁的肩膀,“我有事要先走,老师要是问我去哪了,你就说我不舒服回家了!”
“诶,你————”
陈泽宁刚想叫住她,结果虞粒那腿儿像风火轮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影儿了。
还不到放学时间,虞粒不敢走学校大门,只好跑到一处摄像头死角,翻墙出了学校。
虞粒现在兴奋得找不着北,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程宗遖,可程宗遖说要来学校接她,她不敢离学校太远,于是她就跑到了学校门口的便利店等着。
给程宗遖发了个定位。
外面太冷,虞粒钻进了便利店。
她一点都不饿,也没什么想吃的。只是吧,虞粒这人脸皮薄,不买东西就进来取暖,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要便利店里有其他顾客还好,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于是虞粒就在便利店里转了一圈,想着买点东西。
然而当路过甜品柜时,她脚步顿住,心念一动,从柜子里拿了一盒红丝绒蛋糕。
紧接着,又去拿了一包生日蜡烛。
结完账,她原本打算坐在休闲区等,可想了想,怕程宗遖来了找不到她。
她走出便利店,坐在门口的台阶下。
手机一直都在震,是群消息,群里只有她和陈泽宁还有陈妍宁三个人。
陈妍宁:【等会儿我们直接去ktv吧,蛋糕我让人送过去。】
陈泽宁:【寿星公都跑了,还去屁的ktv。】
陈妍宁:【???跑哪去了?】
陈泽宁:【谁知道,接了个电话就跑了。】
陈妍宁:【小鱼不游泳,谁给你打的电话啊?】
虞粒终于做不到潜水,十分不好意思的回:【抱歉姐妹们!我不能跟你们过生日了,我下次给你们补吧!这关乎我的人生大事,莫怪莫怪[祈祷]】
陈泽宁:【又不是我们过生日!什么叫给我们补!你跟谁跑出去了!】
陈妍宁:【对啊对啊,快说!】
虞粒见瞒不住,只好如实交代,只不过没有在群里,而是私聊了陈妍宁:【他从美国回来了,给我过生日。】
陈妍宁秒回:【妈个巴子jpg】
陈妍宁:【!!!!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他朝你勾勾手你就跑过去了!为了老男人抛弃我们!】
虞粒:【嘻嘻,多多理解多多理解!】
虞粒也觉得很是过意不去,明明答应了别人,结果为了个男人转头就变卦。
可怎么办啊…她就是个恋爱脑啊!她真的控制不了啊!(捂头呐喊)
最后答应了陈妍宁请她吃饭,她这才罢休。
外面太冷了。光是玩了这么一会儿的手机,虞粒的手就冻僵了。
她将手机收起来,双手揣进兜中。双腿紧紧的合拢,蛋糕就摆在了她的腿上。
寒风凛冽,刮在脸上刺刺的疼,她将外套拉链拉起来,罩住了半张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也或许十来分钟。
当她冻得双腿快要失去知觉时,她听到了关车门的声音。
说来也奇怪,明明这路上车流涌动,噪音不止。可偏偏就是有一种预感。
程宗遖来了。
虞粒眼皮发沉,缓缓抬头看过去。
程宗遖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他下了车。同时也正看着她。
见她坐在路边,似乎皱起了眉。
这么多天没有见,再次见到,恍若隔世。
他穿着正装,西装外面是一件很长的黑色大衣外套,垂感极好,伴随着走动,衣摆幅度不大的动荡着。
他大步朝她靠近。
身形挺拔,肩宽腿长。姿态闲适而隽永。这一幕太过不真实,也太过养眼。
像极了浪漫的电影慢镜头,周边的一切都被虚化,全世界只剩下她和他。
她的男主角来了。
程宗遖很快走到她面前,站定。
虞粒昂起头看他,他太高大,将她笼罩,铺下来了一层阴影,而他逆着光,模糊了五官,可她感受得到,他那双漆黑而深沉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随后,他缓缓蹲下身。拉近彼此的距离。
即便他蹲了下来,可还是比她高出了许多,他微垂着眼,眉头皱着,似是很不满,出口责备:“你傻不傻?就一直坐在这儿等?”
虞粒伸出手,将放在腿上的盒子蛋糕打开,并且插上“18”数字的蜡烛,捧着蛋糕递到程宗遖面前,骄横的昂起下巴,命令的口吻:“给我点蜡烛。”
程宗遖多看了两眼蛋糕上的数字蜡烛,不过终究是没说什么。
摸出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当火光靠近时,虞粒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烛光就在他的眼里跳动,就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潭水里无意掉落了星光。
可能程宗遖根本不知道此刻她到底有多心动。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程宗遖一个轻飘飘的出现就足以让她兵荒马乱。
她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
其实虞粒从来都没有什么愿望,因为她对自己的生活没有期盼。
可现在不同了。
她在心底虔诚的许愿。
———得到程宗遖。
这是她唯一的愿望。
她要程宗遖是她的。
…
哦不对,其实她四年前,还许过一次愿望。
就是在第一次见到程宗遖的那天,在znt,当然那时候还不叫znt
那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她跟爸爸的最后一次见面,她偷偷从家中跑出来,爸爸说要给她过生日。
那天她已经吃过晚饭了,她恰好就站在酒吧门口等爸爸,无意间看到了立在门口的一张海报,是一个名叫znt的摇滚乐队,队员有四个人,程宗遖就站在最中间,那时候的他,是中长发,后面留得稍长一些,像狼尾。耳朵上戴着几枚银色的耳骨钉。他手上抓着一把贝斯,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盘满了凶横的刺青。胳膊揽着旁边人的肩膀,是个很美很美的女人,蓝发、化着夸张妆容,看样子是个混血。
爸爸来了之后,说要带她找个地方坐坐,有事跟她说。当时的她,莫名其妙的指了指面前的酒吧:“就这里吧。”
爸爸拗不过她,带她走了进去。时间还早,卡座空得多,虞粒挑了个舞台下的座位,很近很近。
距离乐队演出还有二十分钟。
爸爸就坐在她面前,给她点了一盘小吃。
“粒粒啊,爸爸要走了。”爸爸说。
“你去哪里?”虞粒问。
“跟朋友一起去西藏打工。”爸爸遗憾的叹了口气,“你妈看不惯我,也不希望我们见面。现在她嫁得好,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至少你也能好过一点。”
虞粒没有说话,沉默的吃着盘中的薯条。
“粒粒,你放心吧,等你明年生日,不管多远爸爸都会回来的。”爸爸给出承诺,“你放假了,也可以来西藏找爸爸玩。”
爸爸把蛋糕拆开,插上了数字蜡烛,刚准备点燃蜡烛时,他的手机就响了,他走到安静的地方接听,几分钟后,他满面愁容和愧疚的走了回来,“粒粒,爸爸对不起你,我该走了,我要赶今晚的火车。”
虞粒还是不说话,他知道她在怪她,可他也无可奈何,但在离开之前,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粒粒,你现在大了,有的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你妈没你看到的那么好,当初我们谈恋爱那会儿,你妈意外怀孕,她原本想打掉,是我给她拿了一笔钱她才同意留下你…哎,爸爸没本事,不能给你好的生活,但你现在跟着你妈,你要多留个心眼,如果可以的话,大学考到别的城市去。”
虞粒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刚准备仔细问问,多留个心眼是什么意思,可他说完就着急忙慌走了。
虞粒依旧沉默,机械的往嘴里塞薯条,可如同嚼蜡。
明明她身处一片喧嚣,却觉得格外孤独寂寥,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人。
直到全场一暗,只剩下舞台上的追束光。
她麻木的抬头,看向舞台。
就是这么一个抬头,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程宗遖。
他弹着贝斯在唱摇滚乐,不羁而狂烈。
直到表演结束,主持人上台说:“今天有位女士过生日,我们的乐队将为这位女士演唱一首生日快乐歌,请问虞粒女士在哪里?”
虞粒还神游天外,程宗遖便注意到了就坐在舞台下的虞粒,应该说是注意到了她面前的蛋糕。
他跳下了舞台,贝斯挂在他脖子上,他朝她笑:“虞粒?”
虞粒一愣,呆呆的点点头。
程宗遖的手按上贝斯弦,为她现场改编了生日快乐歌。
虞粒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进来的时候,工作人员看到爸爸说上提着生日蛋糕,知道她今天过生日,于是就问了她的名字,说一会儿会给她庆生。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一曲毕。
程宗遖并未离去,而是看了眼蛋糕上的蜡烛,是一个“14”的数字。随后从裤兜中摸出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他顺势弯下腰,低声说:“生日快乐。”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早点回家。这不是小孩儿该玩的地方。”
他们之间的距离猝不及防拉近,他完美无瑕的五官就这样放大在她眼前。
隔着迷离的灯光,她将他的面容看得更加清晰。甚至能隐约看见他瞳孔中的,属于她的倒影,小小的一团。
正处青春期的小女生,总是沉迷于韩剧与小说,对爱情这东西充满了幻想。期盼着满足自己幻想的男主角出现。
虞粒对这些一向嗤之以鼻。
可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就像是被迷了心窍。
原本糟糕透顶的心情被全然治愈,取而代之的是懵懂的少女心事。
程宗遖叮嘱她早点回家之后就抓着贝斯走去了后台,她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她这才回过神,怔怔的盯着面前跳动的烛光。
她鬼使神差的闭上眼,双手合十。
在心中许愿———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他。
可这个明天,一经四年。
虞粒从不相信一眼万年,可偏偏,就只是那么一个平淡无奇的对视,她记了整整一个青春期。
许了愿,虞粒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视线下滑,她无意间看到了他垂在地面的大衣边角,虞粒伸手将他的大衣捻起来,轻声说:“衣服弄脏了。”
下一秒,程宗遖站起身,但他并没有管衣服,而是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她冰凉的温度,眉蹙得更深。
她太轻,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拉了起来。
“先上车。”
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坐得太久,她的双腿麻木了,好似失去了知觉。被程宗遖拉起来的那一瞬间,有点发软。
不是站不稳无法行走的程度,可她就是胆大妄为的,故意往他身上靠,“腿麻了,没法儿走路。”
她的手柔软,一只被他握住,一只抓住他衣角,她往他怀里靠,嗫嚅了句:“你抱我过去吧。”
程宗遖忽地笑出了声,嗓音低缓,几分轻佻:“年纪不大,还挺会撩人。”
虞粒面上一热,有点被戳穿的窘迫。
下一秒,他却又故作正经的提醒:“你确定要我在学校门口…抱你?”
虽不是那么回事儿,但听上去确实如林昭所说,有那么点禽兽。
想了想,程宗遖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虞粒也知道确实不太妥,只好松开程宗遖。这会儿腿倒是又好了,推开他就健步如飞的朝车跑过去,拉开车门飞速钻到副驾驶。
程宗遖闲庭信步,不紧不慢的走过去,上了车。
刚才还如置冰窖,这会儿车上又温暖如春,一冷一热交替,虞粒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还冷?”程宗遖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小姑娘打了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
脸上没什么血色,倒是鼻尖和眼尾红得出奇,看上去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程宗遖情不自禁伸出手,手指虚虚的碰了下她的脸颊,想试试她脸上的温度,可谁知,刚准备撤离时,虞粒却出其不意,她的手心按上他的手背,他温热而干燥的手掌心也就实打实的贴到了她的脸上。
她像小猫撒娇一样,脸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
还真别说,虞粒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却是出乎程宗遖的意料。
这小丫头,自从告了白之后,就这么直接了?一点都不害羞了?
她的脸被他捂热了后,她拿下来,却没有松开,就抓着他的手把玩。
许是因为以前接触乐器的缘故,他的指腹上有一层茧。
程宗遖没有收回手,任由她玩。好整以暇的盯着她:“18了?嗯?”
虞粒摊开他的手,这双手实在太好看,细长冷白。她将自己的手覆盖上去,比他的手小好多好多,别样的安全感。
她理直气壮:“肯定啊,你不都看见……”
然而还没说完,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扯的一个谎,她骗程宗遖说她已经成年了。
“额……”虞粒觉得很尴尬,鼓鼓腮帮,吞吞吐吐的:“反正结果是一样的,晚那么几天有什么分别。”
程宗遖另只手探过去,或轻或重的弹了下她的脑门儿,“不准再撒谎。”
“这根本就不算撒谎,四舍五入本来就是嘛。”虞粒觉得自己非常有理。顺势把他这只手也捉了过来,一并握住。
程宗遖顺着她的话说:“你说得对。”
虞粒真的非常受用程宗遖对她这么纵容和顺从,她心里欢喜得不得了,“那你还不跟我说,生日快乐。”
程宗遖本想摸摸她脑袋,可她将他两只手都霸占了,动弹不得。他只得往前靠了靠,一字一句,语速低缓:“祝我们小鱼,十八岁生日快乐。”
也是这样近的距离。
虞粒一时恍惚,四年前的画面仿佛与此刻重叠。
不管是曾经的放荡不羁,还是如今的成熟隽永,程宗遖还是程宗遖。
她藏在心里的那个人。
虞粒的眼眶忽而发热,有那么点想哭。
她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程宗遖一怔,终于将手抽出来,擦擦她脸上的泪珠,“成年了,就这么高兴?”
虞粒吸吸鼻子,瓮声瓮气的“嗯”了声。
程宗遖将她耳鬓的碎发勾到耳后。他盯着她看,她的眼睛被泪水洗涤得清澈见底,睫毛浓密,如蝴蝶的羽翼。她身上没有了往常的跋扈,只剩下一脸的无辜,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小白兔。
程宗遖嘴角上挑,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我也高兴。”
程宗遖带虞粒去了一家西餐厅,重新给她定做了一个很漂亮的生日蛋糕。
原本虞粒还吵着说要去看夜场电影,可蒋潇雅却突然问她怎么还没有回家,虞粒只好扯谎说和朋友在外面庆生,蒋潇雅让她赶紧回去,说给她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虞粒本来想拒绝,可程宗遖说她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她应该回去和母亲一起度过才行。
所以只好不情不愿的回了家。
程宗遖将虞粒送回唐家,车停在唐家门口,她还迟迟不肯下车。
又想到了上次程宗遖送她回来后,他的态度急转直下,变得特别冷漠,结果没几天就跑回美国的事情。
她如同惊弓之鸟,十分后怕,小心翼翼的问:“明天还能见到你吗?”
程宗遖的态度还是那般温柔缱绻,他漫不经心的翘起唇:“你可是大小姐,见不见,你说了算。”
像是一种承诺。
虞粒回到家,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云端上,轻飘飘的,特别不真实。
一进门,就飘出来一股饭菜的香味,只是不见蒋潇雅的身影,这么晚了,连保姆都睡了,客厅里空无一人。
说不准蒋潇雅见她迟迟不归早就睡了,她有睡美容觉的习惯。
虞粒本想直接回房间,可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一下蒋潇雅,趁着现在还没过零点。毕竟是母亲的受难日丽嘉。
她回来的时候专门看了眼,唐元强的车不在,他应该不在家。
虞粒往楼上走,去了蒋潇雅的卧房。
先敲了两下门,随后开门走进去,床上没人,但被子凌乱,有睡过的痕迹。
屋子里只亮着一盏复古台灯。
洗手间那边传来了一些动静。
虞粒走过去,“妈,我回来了。”
无人应答。
洗手间的门打开,虞粒一愣。
出来的不是蒋潇雅,而是…唐元强。
唐元强许是刚上完厕所,裤子拉链开着,他并没有扣上。
他身上的酒气很重,眼神恍惚,步伐漂浮,一看就是喝多了。看到虞粒后,他又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粒粒,这么晚了,专门来找我的?”
虞粒心中一个咯噔,下意识往后退,她强装着镇定:“我找我妈。”
她转身就走,结果却一把被唐元强攥住了手腕,将她用力往后一拽,虞粒吓得惊叫一声。
心中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来了就别想走了。”唐元强眯着眼坏笑,猥琐又轻浮,手去碰她的脸,“听你妈说,你今天18岁了。”
“你放开我!”虞粒吓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她使劲儿去推唐元强。
别看她平常嚣张跋扈,可此时此刻,这才认清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她根本就不是唐元强的对手。
“放开你?老子养你这么多年,就是等今天!”唐元强哈哈大笑了起来,拖着虞粒将她往床上推。
虞粒脑子一片空白,除了尖叫就是挣扎,拼命的喊蒋潇雅,喊保姆,可没有人应答,她手忙脚乱的摸出了手机,想要打求救电话报警,可手刚滑动屏幕,唐元强就将她整个人往床上一甩。
手机掉落到一旁。
“你知不知道,你可比你妈漂亮多了!”唐元强趴在她身上,去扒她的衣服,“不然你以为我会有兴趣替别人养孩子?”
他身上的酒气扑面而来,就像是下水道的恶臭,虞粒不停的干呕,她疯了一样去踹打唐元强。
“妈!”
“妈!”
她声嘶力竭的喊。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绝望,蒋潇雅终于出现了,她跑进房间,见到这一幕时,错愕的瞪大眼,惊叫:“唐元强!”
蒋潇雅跑过去,抓着他的胳膊,将他用力推开。
唐元强是真的喝大了,整个人如一滩烂泥,滚到了地上,嘴里还胡言乱语的说着下流话。
虞粒屏住了呼吸,几乎是一瞬间爬起来,将衣服匆忙捂住,抓起地上的手机就跑出了房间。
蒋潇雅连忙追出去,拉住了虞粒。
“我要告他!”虞粒衣衫褴褛,头发凌乱。浑身都在抖,声音已经哑得厉害,可却丝毫不减她的愤怒,“我要告唐元强这个畜生!”
蒋潇雅原本想安抚虞粒一番,结果冷不丁听到了她的话,神色猛然一变,“粒粒,你别冲动!”
“我冲动?”虞粒眼睛发红,她的情绪已经紧绷到了一种极致,“他要强奸我!你不是也看到了!”
蒋潇雅被吼得愣了愣,她满脸的慌乱和惊恐,拍拍虞粒的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粒粒,他…他喝醉了!他不是故意的,明天…明天妈让他跟你郑重道个歉。”
“你没听到他说的?他说养我就是为了这一天!他明明早就有预谋!”虞粒拍开蒋潇雅的手,“我也早就跟你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是个畜生!我不告他也行,你跟他离婚!”
“离婚!离什么婚!我要是离婚了你让我们娘仨去喝西北风?”蒋潇雅似乎被戳到了什么敏感神经,双臂抱在胸前,眼神冷却下来,不痛不痒的说了句:“他又没干成什么,摸一下又不会掉块肉!你就那么金贵?还碰不得了?”
“……”
虞粒呆滞的看着蒋潇雅。
无法相信这话是从她的亲生母亲口中说出来的。
蒋潇雅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到底是心虚,她的态度又软下来,诱哄道:“粒粒,你年纪小太天真,就算你说要告他,你觉得你能告得了他?还有他喝醉了,他估计自己干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当他耍了个酒疯,好不好?给妈一个面子。”
“你今晚去哪了?”
虞粒突然问。
蒋潇雅目光闪烁,“我…我在你房间等你啊。”
“我那么大声的叫你,你没听到吗?”虞粒又问。
“我这不是来了吗?”蒋潇雅侧过头,看向别处。
虞粒却笑了,笑得很冷,“我爸很早之前跟我说过让我多提防你,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为了稳固自己唐太太的地位,不惜把亲生女儿往自己男人床上送,这种缺德事儿只有你能干得出来。”
“啪———”
蒋潇雅脸色大变,想也没想就甩手给了虞粒一巴掌,“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是你妈!我从十九岁就生了你,要不是有你我能嫁得更好,你现在居然跟我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爸给你拿了钱你才生我的!少给我打感情牌,你眼里就只有钱!”虞粒吼回去,“你要是想讨好男人,你倒不如再给他生个女儿,等她长大了你再往唐元强床上送,你们又是母女又是妯娌,相处多融洽啊!”
“你给我闭嘴!”
蒋潇雅恼羞成怒,又连着扇了虞粒两个耳光,“简直不可理喻!”
虞粒的脸好似已经失去了知觉,她不愿再多说什么,推开蒋潇雅就跑下了楼。
“虞粒,你给我回来!”
虞粒充耳不闻,跑得更快,恨不得马上消失。
已经深夜,风更刺骨,她不停的跑,不敢停下来。风刮在脸上,似乎终于恢复了痛觉,竟然痛得她心如刀绞。
她走投无路,无处可去。
她脑子里只想到衤糀了程宗遖,她匆忙拿出手机想给程宗遖打个电话,没想到手机竟然在录像中。
许是刚才被唐元强压住的时候她要打求救电话,不小心点开了照相机,弄成了录像模式。
她结束录像,打开微信,给程宗遖打了个语音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呼吸急促,艰难说:“程叔叔,你能…能来找我吗?”
当程宗遖赶来的时候,小姑娘正蜷缩成一团,坐在路边。
她浑身的狼狈和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
程宗遖疾步走过去,叫她的名字:“虞粒。”
不由自主放柔了声调,像是怕吓到她一般。
虞粒反应迟钝的抬起头,白皙的脸上是明晃晃的两个巴掌印,她的眼睛通红,布着红血丝,几缕发丝黏在嘴唇上。
宛如被抛弃的小宠物,瑟瑟发抖。
看到程宗遖的那一刻,虞粒几乎是一瞬间冲了过去,猛地扑进了他怀里,纤细又瘦弱的胳膊紧紧抱住他的腰,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被唐元强欺负,她没有哭。被蒋潇雅打,她没有哭。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
可是此刻,她却无法遏制的哭了起来,哭得好委屈,绝望又无助。
程宗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愣了片刻,他终是抬起胳膊揽住她颤抖的肩膀,然后怜惜般揉揉她的脑袋,低声说:“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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