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
“……你何时进来的?”
云舒尘一开口,感觉自己嗓音被水浸得柔软,挪一下身子也宛若喝了个大醉,一把骨头都在红尘欲|火中泡得酥烂。
“才进来的。”
云舒尘闭上眼,缓了片刻,方才经历过一场情爱的肌肤什么都不想挨,卿舟雪再擦了她几下后,她抖了一下,便蹙眉,“别碰。”
“不是叫你走么。”
一想着她兴许听到了什么,甚至还听到了自己喊她的小名,云舒尘便相当无颜以对。此事不能深思,因为徒弟这种一对上她就很爱操心的,定然不会走远。
她虽看不见她,但听得卿儿意义不明地唔了一声,大概是顾及她的面子,又开始装糊涂了。
云舒尘偶尔挺感激她这种性子……晓得看破不说破。同时也庆幸自己尚还瞎着,不用对上她的眼睛,免去了更为致命的尴尬。
她此刻实在太累,慢慢放松靠在卿舟雪身上,“过去几个时辰了?”
卿舟雪将什么东西扔进了水中,发出微小的水流扰动声。而后她答,“约莫三个时辰。师尊,你还要继续睡吗?”
三个时辰。
情毒发作得这么久么。
云舒尘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似乎越来越长了,这并非是什么好兆头。
“嗯,要睡。”
卿舟雪将她身下的被褥全部挪出来,给人仔细盖好。云舒尘躺在一片绵软里,觉得身上此刻较刚才舒服许多,一身粘腻都被擦去,只是……大概也被她看完了。
一想到被徒儿瞧了一遍,还听了那么久的笑话——而她此刻瞧不见任何光景,且好生尴尬,尴尬一阵的劲儿缓过来后,不自觉生了点不平衡。
卿舟雪刚想再倒杯水去,却被云舒尘攥着了一角衣袖,拉低下来。
“困了。”云舒尘凉凉道,“你与我一道睡。”
她似乎有些迟疑,轻声说,“现在虽是晚上,但其实还不到就寝的时辰。”
“什么都看不见。”云舒尘抬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睛,“卿儿,我一人独睡总有些不舒服。”
这句话似乎极大地激起了徒儿的怜爱之心,她再不多说什么,一阵窸窸窣窣解衣的声响就此传来。
“都脱了。”
卿舟雪解着腰带的手就此一顿,“什么都脱了么?”
“嗯。”
她背对着一段月色清辉,将雪白外袍挑起扯散,自肩头滑落。然后将脱下的衣裳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一边。
卿舟雪觉得有些奇怪,她倒是半点不介意与师尊赤身裸|体地挨着,甚至很是喜欢,但是师尊向来不会轻易如此,还说过她不知羞。
哪怕她会吻她,两人也一同沐浴过一次,但放眼平日,云舒尘绝不会在她面前衣冠不整。相反,师尊在她面前一直都穿得很端庄得体。
她掀开被褥,整个人躺了进去。正打算钻一个舒适之处,腿却慢慢被另两条腿压住。
云舒尘经历今日这迷乱的一日,身子由于太累而沉寂下来,此刻这时候与她依偎着,也再起不了任何绮念。
这正合她意,横竖自己不会难受。
卿舟雪忽然感觉女人的一条腿挪了挪,有意无意地缠住了她。那一双柔软细腻的手抚上她的后腰,似乎是在丈量她,“卿儿近日是不是瘦了?”
后腰被人若有若无地戳弄着,颈间又被人时不时呵上一口热气,像是调戏,但云舒尘做来,更似温柔的抚摸。
“师尊,热。”
“不是脱光了么。”云舒尘勾着唇角,“别动。我现下目不能视,许久未见你了。”
她那手时而这里掐一把,那里捏一下,专挑痒的地方下手,卿舟雪逐渐有些不堪重负,下意识身子向后手一抵,就听得师尊轻笑一声,“胸口疼着,别推。”
卿舟雪僵着手,不敢动了。
云舒尘逗弄人的时候,哪怕身子乏累至极,顿时也不困起来。她慢条斯理地作弄着卿舟雪,一面幽幽道,“年轻姑娘真是惹人嫉妒,皮肉这般紧致。”
她揪着她的腰。
“……是师尊动得太少了。”
“放肆。”那手往她后腰一拍,发出啪地一声轻响。
卿舟雪顿时撑直了身子,在被褥中冒出一个脑袋。不多时,又被人摁下去。
她只觉所触之处无一不温热柔软,胸腔里那物在怦然跳着,像是揣了一只扑蝶的小猫。云舒尘的手将她腹内的蝴蝶点着了,化为两扇横冲乱撞的暗火,整个身子都灼烧起来。
今日耳旁不慎漏进去的那一点,高高低低的喘息,此刻也尽数在耳边,如隐约的春雷一样。
她正难受又愉悦地,来到了某一种境界时,云舒尘却轻叹着声困了,所有的温柔如同退潮一般落下。
师尊翻了个身,闭上眼。
冰凉到彻骨的空气钻入卿舟雪的身旁。她有点难受地也翻了个身,然后又翻回来。翻来翻去怎么都再寻不到方才找到的舒适睡姿。
她觉得自己腿间又有些粘腻,循着某次无意习得的经验,她不知不觉蹭近了师尊,连头发丝都未碰着,就听她说,“别闹,睡觉。”
卿舟雪欲言又止,最终又被云舒尘一把摁住,为了不吵到她师尊的睡眠,她便只能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
云舒尘很是疲乏,在沉入睡梦之时,心情莫名地好了些许。想想卿舟雪总是让她似渴非渴,她终于也有一日能替天行道,让这祸害人的风水轮流转转。
就此,一夜安眠。
翌日早上,云舒尘感觉面上有些热,应该是光。她不免蹙眉翻了个身,生怕将脸晒到,伸手往边上摸摸,空无一人,但里头透着点热意,卿舟雪当是走得不久。
走了?
她是不是忘了她的师尊现在目不能视,需得妥帖照顾。
云舒尘才不悦地蹙了眉,就听得门外吱呀一声轻响。有人几步走过来,床铺下陷,“师尊,你是打算去灵素峰住着,还是就此回峰了?”
听到她熟悉的声音,云舒尘这才将眉梢放平些许。“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不用再叨扰灵素峰。”
“昨日……昨日师尊为什么突然会?”卿舟雪顿了顿,仍将此问抛出来。她知道云舒尘或许会因此尴尬,但此事相当突兀,需得弄清楚。
“是因为平日喝的药?”
卿舟雪突然想起来几年前柳寻芹对她所言,似乎是因为此类药物对于寒毒有压制效用,但同时另有别的用处。“嗯。”她应了一声。
“那柳师叔是何意思,就是这样一直压下去么。可虽是每日用量不多,积压起来就会伤身,又如何能长久?”卿舟雪越想越觉得不对,但她对于药理也只是晓得些皮毛,因此不敢妄言。
“不是。”云舒尘一时发愁,难道要说自己缺个双修的人,最好是冰灵根的那种?
这引线也太明显了。
但俨然柳寻芹是和卿舟雪私下聊过什么的,时间过得太久,卿舟雪只记得自己当时是下意识地将此事划出了身为弟子该管的地盘,决定在冷热方面照顾好师尊。
至于到底是何方法,她竟有些记不得了。
她沉默片刻,“师尊,还是去灵素峰看一看为好。也不知你昨日捱过去,可会落下什么隐患?”
云舒尘在此事上,到底是没拗过卿舟雪。清霜剑似乎早觉出了些什么,相当懂事地在一梦崖上等候。
卿舟雪欣赏地看着它,的确是闻名的宝剑,竟无需灵力驱使,它也晓得自己揣测主人心意。
云舒尘又被她打横抱起时,她莫名地想,似乎自打雷劫以后,她这双腿分明没断——却再没了用处。每日不是躺得安分,就是被卿舟雪抱着。
但昨日的确过火了点,她本就腿软,因此想要下来走走心思也逐渐淡了。
灵素峰。
柳长老才从外头回来,一眼瞥见她二人,又看向云舒尘,习惯性审视一番,直蹙眉,“昨日是不是毒发了。我记得我交代过你现在身体虚弱,需得安神静养。”
早在雷劫之后,卿舟雪都能觉察出来,师尊的身体的确比以前还弱了不少。
她一向是个多病的,但着实没有像现在这样,稍微一牵动就会咳血,没事还会胸口闷疼,每日犯倦的时辰也较以前长了许多。
脸色愈是苍白,许久都未见什么血色,柔弱得像是要不久于人世。
云舒尘自己并未觉得,但她的徒弟把这种细微变化都收入眼底,只能暗自心焦。
“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年,不能再拖了。”
柳寻芹把着她的脉,再度睁开眼时,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话。
“早先寒疾虽说不是很严重,但这一次大伤堆着小患,还诱发了两种毒素,纵然你修为甚高,也禁不起长期磋磨。”
柳寻芹比常人能瞧见更多,她瞥向云舒尘——面上的确是个光鲜的美人,而在医仙那一双眼中,更为惹人注目的其实是那丹田上密布的细小裂纹,以及因经年积毒而被侵蚀的肌骨。
她宛若一株快要被蛀空了的娇艳的花,只徒留瓣上来不及褪去的残红,但折断根茎一看,皆是沉沉的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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