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278.双娇,果实,深渊门开,等待(8.1K字-求订阅)
小皇后,叫周塘雪,是个妖女,或者说是个方术骗子。
五年之前,她伙同另一个叫“落尘子”的方术骗子,以鬼神之术欺骗了往云原江畔微服私访的皇帝。
那一日,皇帝在深宅里弹琴,忽地听闻侍卫来报,说是有个青衣小娘子求见,他心底好奇,再加上此时身份便是见面了。
这一见,那青衣小娘子却说她只个婢女,之所以来是因为她家小姐听到琴声悠扬,故而来寻。
皇帝问她家小姐是哪儿人,青衣婢只是遥遥指着此城的城主府方向。皇帝见她说话得体,再兼此处靠近城主府,便猜测这可能是城主府家的小姐,于是心底也觉得有趣。青衣婢极有礼貌地告退了。
片刻后,她带着小姐重新到来。
这小姐一副不谙世事、只求音律的模样,可相貌却清纯可人,玉钗别着发髻,该熟的地方又皆如六月熟透的水蜜桃,一双长腿隐约在白纱裙里,随着春风地拍打,而在软绸里勒显出美妙的轮廓。
这般佳人虽是娇艳,但对皇帝来说却并不算什么。然而环境和身份却是两个加分项。皇帝只觉以微服私访时候的身份与城主府家的小姐相处,也是有趣之事。
两人交谈后,便是琴箫合奏了一曲《繁花》。
随后,小姐又道:“曰暮风吹,叶落依枝。丹心寸意,愁君未知。歌繁花,侵晓幕。何意空相守,坐待繁花落。”这意思就是我寂寞,官人也是独自一人,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呢?
之后...皇帝就与这周塘雪颠鸾倒凤、好好儿快活了一番...
两人互留信物,周塘雪便悄然离去,皇帝心觉有趣,便于次日见城主时直接提了此事,城主大奇,忙叫了三个女儿过来。皇帝看去,却见那三个女儿里竟没有一个是昨晚的女子。
顿时间,皇帝的心思又被勾了起来,对昨日美人的身份充满好奇,之后日子里让侍卫暗暗寻找,却总不得而知。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渴求。
这一日...皇帝游逛云原神女庙时只觉那神女妆容熟悉,白裙玉簪,清纯可人,再一看,却又见了自己赠送给那美人的信物在神女的身上,除此之外,神女身侧居然也有个青衣婢。
皇帝便以为那一天遇到的美人乃是神女了。
再后,周塘雪与落尘子再施手段,便把皇帝迷惑的死死的,由此青云直上,一个成了皇后,一个成了国师。
只不过,此番皇都大战,落尘子已死,周塘雪也成了阶下囚,继而被送来了大兴古城,以皇后身份服侍唐老太爷,以显羞辱报复之意。
毫无疑问,周塘雪能够以鬼神骗术上位,自是聪明无比的...
可是,此时她却慌张无比。
在她心底,安国公是对外是个一心为国、值得尊重的老者,可对内...她就不知道了。
此时,周塘雪只希望这位曾经的安国公是个表里不一的老色鬼,如此她就能趁机将他收的服服帖帖。
如何做?
周塘雪自有办法。
之前,她能与皇帝睡一觉,就成为皇后。
现在,她也能与这位唐老爷子睡一觉,就重获自由。
...
...
与小皇后不同的,则是六皇女。
六皇女名为雍棣,今年二十有三,却未曾婚嫁。
这并非是什么相貌丑陋、不得帝宠之类的原因,而是不想耽误了修行。
雍棣年幼时因为根骨卓绝,天资聪颖而被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剑仙”赵故白看中,收为弟子。
这剑仙并不是孤家寡人,而是坐拥江湖上三十九个大势力...
那些大势力将他奉为太上掌教,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剑仙又可以说是武林盟主。
皇帝让六皇女随剑仙而去,未曾没带些“利用一个女儿和江湖势力联系上”的念头,但剑仙却绝对没有这个念头,他是真正看中了雍棣的天赋。
雍棣,五岁离皇都,二十一归来,归来后,一人一剑力压皇都群豪,便是皇帝身侧的那些禁卫统领也挡不住她的攻击。
皇帝大喜,想赐她一门婚事,但雍棣却拒绝了,只道“已有神剑作郎君,何必再寻凡间人”。
雍棣,一直在追求剑之一道的最高境界。
可惜的是,没人知道这最高境界是什么,就算是剑仙也不知道。
雍棣冰冷傲然的性格,自然和周塘雪这种方术骗子融洽不来,双方明里暗里都互相看着不爽,去年开始更是要动起手来了。
雍棣外出历练会遇到刺杀,然后又一怒拔剑冲皇庭,直到被三千禁军举弩于凤庭前拦下,又由皇帝从中调和,这才暂时压下。
雍棣本以为这种争斗还要持续很久...可是,那个名为东方裳的男人如一把横空出世的绝世宝刀,将所有的恩怨情仇,甚至整个皇都原本的进城拦腰斩断。
之后...她更是成了阶下囚。
讽刺的是,原本她和周塘雪争的你死我活,现在却同在一车中,被送着去服侍同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雍棣和周塘雪不同,她并不惧怕死亡,只不过...她虽心底充满了仇恨,却也好奇,非常的好奇。
东方裳那到底是什么力量?
东方裳为什么独独对唐家尊重无比?甚至就连霸占了皇都也不忘分一杯最甜的羹去道大兴古城,送给那位唐老太爷?
......
车中女子,各有心事。
但事到如今,她们早已冷静了下来。
而那些无法冷静的,在半路上已经惨死了。
正想着的时候,前方有铁骑来迎。
周塘雪微微掀开帘子看了看,这一看便看到车外铺天盖地的雪暴和苦寒,而风雪里两只铁骑的统领居然在交换信物,好像她们来的不是个破败的流放之地,而是皇宫大院一般,所以才需要如此严格的调查。
之后,马车又停了几次,这才到了一个楼阁前。
众女被赶着下了车。
领队的统领冷嘲道:“娘娘们,公主们,你们在这里将自己洗洗干净,等唐老爷子有空了,自会来此。
对了,一日三餐,自有风神教教众送来,你们就别离开这楼阁了。
否则,刀枪无眼,可怪不得别人。
话说回来,这一路上的苦头都吃了,好不容易来到此处,还要寻死做甚?”
统领说罢,转身离去,铁骑也散的干干净净。
女人们轻声叹息,然后又入了这楼阁。
雍棣跨过门槛时,抬头只见阁上白底黑字的横匾上写着“藏娇阁”,顿觉无名火起...
藏娇藏娇?
这是要将她们彻底当做玩物!
这与妓子又有何分别?
堂堂公主,娘娘,却成了任由人点的妓子,这岂不是最大的羞辱?
雍棣无名火才刚起,一股剧烈的撕裂感就从灵魂深处传来,她急忙运用平心静气的心法压下。这心法名为【无念诀】,是用以清除修剑时的心魔用的,这也让她拥有了对抗体内毒素的优势。
她转身看了眼风雪和天色,收回视线。
既然来了,她就不会死,哪怕舍弃身子,她也要弄明白东方裳的秘密,然后...报仇雪恨,追求剑道!
...
...
簌簌...
簌簌簌簌...
轻微的声响,是花开结果的声音。
白山坐在这怪异的变异林子里,这林子已经变得极有攻击性了,除了他之外,任何生命踏入都会受到狂暴的攻击。
而林子中央的白花正舒服地舒展着红色游丝般的尖叶,花心往外翻卷,一个红彤彤的难以说是“植物类茎叶”还是“动物类胚胎”的红球从中显了出来。
那红球“嘭嘭,嘭嘭”的跳着,好像人的心跳,其中充斥着难以想象的生命力。
骤地,那红球剥落开来。
咻~~~
尖锐声里,红球滴溜溜地落到了白山手上。
白山擦了擦,细细看去,却见是个红色的果子,而并不是他最初想的“母胎”。
他盯着这红果子看了半天,决定还是去请教下帝曦。
将帝曦从修炼室里叫出来后,一番讨论。
帝曦自然说这果实是前所未有的,其中不仅蕴藏着极浓的生命力,还有一种天然地与天地之间其他力量的契合,或许可以在契合别的力量后,成为一颗特殊的“力量果实”。
只要服用下这个果子,就能收获某一类奇异的力量。
原本这力量可能会将服用者的身体撕碎,但果子里的生命力却能将那被撕碎的身体重组。
这种东西从没有出现过,之所以能够在白山手里诞生,一定程度上可能是占了“劫主运势”的光。
......
“与天地之间其他力量的契合?又能令服用者获得力量...这不是我的天地融于人么?”
“若是真能如此,那这般的果子,就可以大幅度缩短我的研究...
毕竟,现在的我只能将风灌入人的体内,而其他诸如火焰,闪电,光明,黑暗之类力量,却是要么无法确保被实验者的存活,要么无法捕捉该力量。”
“可是该怎么操作呢?”
白山回到森林后,便开始进行全面的思索...
他抓着红果子,忽地心念一动,将这果子放到了风雪里,然后静静观看。
起初,红果子没什么变化...
等了一炷香时间,白山才看到红果子周围形成了一个隐蔽的小漩涡。
风雪从漩涡里涌入红果子,在果子的表面镀染上了一层极淡极淡的白。
白山心有所悟,他身形一闪来到红果子所在区域。
“第一篇...域。”
话音才落,白山所站之处好像成了个深海里的大空洞,无数海水往这里挤压而来,却又被白山以域的力量带动着,化作漩涡。
果然,外界环境改变,红果子吸收风雪的速度就更快了。
如此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后,红果子吸收风雪的速度停了下来,外币凝结出了白色柳条状的纹理,好似霜降打在了垂柳上,又如别出心裁的小娘子剪出的窗花。
他抓着果子,稍稍感应,继而面露欣喜。
“这其中有生命力,也有雪之力,两者已经融合一起了...”
他转过身,对白花道:“好。”
“啦啦啦...”白花感到很开心。
而就在这时,林子外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白山侧头看去,却见入口遮蔽的一个荆棘大藤忽地散开,外面奔跑入了数十个约莫侏儒大小的怪异植物。
这让白山联想到城门大开,军队入城的场景。
下一刻,那些怪异植物兴奋地围到了白花身边,如同在交租一般,将一团又一团蓝色的富有生命力的通过触须传递向白花。
白花随风摇曳,开心的很。
而随着这些蓝色光华的传输,污染区域和程度则开始继续扩大与增强。
而这些怪物植物,白山称之为零号初代后裔。
为何?
因为白花的污染有着“随机杂交”的功能,所以在这许多次的污染之中,也会将零号身上的一些特性传递到其他植物上去,从而使得那些植物产生强烈的变异,继而拥有零号那般的“吞噬生命,上缴生命”的特制。
林子里的动物顿时遭了殃,每天都会受到这些怪异植物的狩猎和屠杀。
可以说,在短短的时间里,周边已经没有任何动物了。
动物们都已远行,而零号初代后裔和零号,则开始了远征。
将军领着士兵的远征,所为开拓疆土。
这些怪异植物的远征,其实也类似,所为掠夺生命,继而帮助它们的母神,让母神的“光辉”(污染区域)能够扩大。
这岂非也是另类的开拓疆土?
此情此景,白山只觉其实已经无需每天把白花带走了,它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
但因为过于宝贝这独苗,他还是没这么做。
眼见着天光渐无,他又收起白花,悄悄地折返。
...
...
白山才回到屋子,唐颜小棉袄就拉着他,低着头道:“爹,有件事一直瞒着您...”
“什么事?”
“那个...其实...”唐颜小棉袄深吸一口气,拉着白山坐下,笑道,“您先喝点儿茶缓缓神。”
白山遵从着“女儿”的吩咐,坐下,喝茶。
唐颜局促不安地坐在他对面,然后如下定了决定一般地道:“爹,我说下面的话,您得做好心理准备,千万别激动。”
白山抚着白须,笑道:“你爹精神好着呢。”
唐颜这才又深吸了口气,道:“大哥,二哥,三哥他们造反了...我们现在这地界不再是大容皇朝的,而是大唐。
这大唐王朝的国主则是大哥...
国教则名风神教。”
白山:...
唐颜一边看着老爹,一边小心翼翼地继续道:“三哥得神魔之力,而二哥擅长谋划布局,两人领了一支精锐,直接把皇都给打下来了...
三哥劫了皇宫,又将不少后宫佳丽,皇室美人送来了此处,想让她们陪陪您...
您,要不明天去看看?”
白山:...
他这些天一心扑在【第二篇】和“白花污染”之上,没太多心事去注意外面的事,此时也颇为无语。
唐颜又加了句:“您放心,只要您挑中了的,女儿都愿意喊她小娘...”
白山沉默良久,颤巍巍地问:“那你原来的小娘呢?送回来了吗?”
唐颜道:“皇都乱,三哥他们赶到舞乐司的时候,小娘已经不见了......”
她不敢说小娘死了。
白山却直接懂了,他轻叹一声,一时间却只是沉默着,以安国公的脾气,此时就该是这副已经呆了的样子。
“爹,爹~~”小棉袄急忙绕过来,挽着他的胳膊,道,“这天下杀伐是大哥二哥三哥他们的事,皇室的女眷们也必然会在这更替里遭殃,她们能够被送来这里,其实已经是幸运的了...至少,您不会杀了她们,不是吗?”
说着,小棉袄见老爹没太多抗拒,又悄悄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个名册,双手递呈道:“爹...您看看吧,这是名录。您若是看中哪个,直接吩咐一声,我会将她直接领过来,您若是不喜欢了,还可以将她送走。”
白山犹豫了下,接过名册。
小棉袄知趣的告退了,她心底是真心盼着老爹能再寻个伴儿,虽说皇宫女眷并不很适合,但她心底却生出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人世间从无得饶人处且饶人,有的只是以牙还牙,鲜血之耻当以鲜血还之!
...
...
烛灯照明。
白山洗浴后,半躺在床上看着名册。
一页页翻过,最终视线却停在了“皇后”周塘雪与“六公主”雍棣的名字上。
这两个女人都很特别,本该注定在历史上有浓墨重彩的一笔...前提是没有超凡力量的插入。
一个出身平平,却能够空降,成为皇后。
一个年少天才,一人一剑技压皇都。
白山看着两女的名字默默思索着...
也许,两女都是不错的实验对象,尤其是六公主,这应该是个比东方裳更好的对象。
一阵思索后,白山忽地愣了下。
他骤然发现他似乎对这一类“普通女人”失去了兴趣,至少没有了男女之间的那种情绪。
不过,诞生于“他还是普通人”时候的那些感情却并没有消失,反倒是更为弥足珍贵。
无论是白妙婵,宋幽宁,玉真公主,甚至...小梅姑娘和嬴凤仙师姐,都会让他有些特别的情绪。所以,这五女便是处于特殊地位。
除此之外,还能够让他产生特殊情绪的,应该只有极其强大且美丽的女性了。
白山察觉到自己想法的转变后,实在是有些唏嘘...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此话果然不假。”
白山并没有看不起普通人的意思,只是他已经无法和普通人正常交往了,除非...他隐瞒身份。但这种隐瞒却已经再难和周边人生出难以割舍的感情。
若是他刚穿越就成了这唐老太爷,那么...他必定会将唐颜、唐恨、唐守视为亲人,此时遇到那六公主和小皇后,说不定也会发生一些嫐的关系了;
而之后再遇到玉真公主,说不定他对玉真公主的态度就会变得很普通,虽说不敌对,不冷漠,可却也难以生出感情。
然而这世间,从来没有如果。
既已定了,那便定了。
白山感知着自己心念的变化,继而放下名录,抬手之间,掌心生出一枚虚幻的瞳孔。
他看向窗外,掌心五指舒展,轻轻一吹,瞳孔穿窗,出屋,入雪,升空,又随他心意往远飘去,很快落在了藏娇阁中。
虚幻的瞳孔从一个开着的窗户钻入阁里,又缓缓巡游,很快就见到了正坐在铜镜前、精心打扮、面露思索之色的小皇后,然后又见到了盘膝坐在床榻上,如静坐处子伺机而动的六公主。
白山静静观察着两女。
小皇后二更天便上床睡了,显然心理素质强大,且气度从容,胸怀沟壑,即便身为阶下囚,却依然能够该吃吃该睡睡,并且腹中似乎还藏着良谋。
六公主却一直盘膝坐到三更,这才躺下,便是躺下了,瞳孔里依然带着几分冷意和漠然。
两女性格,一如冰一如火,倒是和唐守唐恨有几分类似。
...
...
之后大半年时间里。
捷报不断。
自东方裳,唐守镇守皇城,击退了八路勤王军后,诸侯们就认识到了东方裳的恐怖。
随后,大唐王朝各处开花,原本皇朝各地诸侯更是秉持着“打不过就先投降”的原则,纷纷宣布加入大唐,不过这自然是唐守的策略,为的就是在最大程度上避免内乱,从而便宜了大炎皇朝。
若从高处俯瞰这片地域的版图,就能看到插着大唐旗帜的疆域越来越多。
大容...基本是名存实亡了,除了少数极忠的诸侯外,再无版图。
另一边,这大半年里,白花以每月一个果子的速度在产出着小红果,同时因为大量生命力量的攫取,植物们的变异度越来越高,力量也越来越强。
白山将一切看在眼里,然而他却没太多开心...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挑战可能才刚刚开始。
随着这些植物的变强,它们将会开始落入有心之人的眼中,之后则注定会带来更大的风暴。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除此之外,白山也没闲着。
他虽然没用唐安的身份去见六公主和小皇后,却是暗中传音,将外面的事一一告知两者。
小皇后以为这传音者是大容皇族的前辈,于是在外哭的稀里哗啦,一关窗子却又是关我屁事的模样。
六公主却是仇恨与日俱增,若不是那【无念诀】,她早就毒发身亡了。
见识到两女的特殊后,白山趁着月黑风高的晚上化作一名老者却见了她们,同时将她们体内的毒素直接解除了,然后将两女救出,带到了无尽山中,又以丹药为两女增强体质,使得不至于病于苦寒。
随着时间的过去...双方的感情也慢慢培养了出来。
两女对白山越来越信任,而原本势如水火的小皇后和六公主也再无矛盾,毕竟同舟共济,皇宫里的前尘种种又如何值得再提?
...
...
这一日,北地再入深冬。
无尽山深处传来莫名的轰隆声,好似有某种巨门在打开。
万兽仰头长啸,变异植物们如感到了威胁,纷纷绷紧茎叶,翘首望北。
白山祭出天眼,俯瞰着大地...
却见到远处地面上,一条条巨大的黑色狭长裂缝正在撑开,开门声便是从中传来。
“深渊?”
白山对这场景再熟悉不过了。
虽说早知这个世界危险,且并不太平,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会遭遇深渊。
在黄泉沟壑旁时,他曾期待着去到深渊的更深处,可现在他却不想这么早地遇到深渊。
不过,直接撤离,却也不至于。
“还是先看看它们要做什么,再做决定吧。”白山登高而望,俯瞰脚下,看着正在冻溪边捶打衣裳的小皇后,以及那位在闭目参剑的六公主,他忽地取出一枚果子丢了下去。
这枚果子并不是最初“霜叶纹”的那枚,而是“火焰纹”的,为了造出这枚果子,白山特地让零号将这果子带到了地火附近,在吸收了诸多地火后,才重返地面。
显然...这般的力量,白山就算是动用植物精华去修复身体,也无法嵌入到凡人的体内。
他想给六公主试试。
如果成功了,那六公主就能以这力量去与东方裳争雄。
在争斗之中,“天地融于人”的力量将得到最大程度的开发。
雍棣抓着那果子,清冷的脸儿显出几分诧异。
而白山的声音已从高处落下:“吃了它。”
“前辈,这是什么?”
“是力量。”白山并没有忌讳,而是道,“东方裳的力量也是我给他的,现在...我也想给你力量。”
闻言,雍棣和周塘雪娇躯都颤了颤。
白山问:“恨我吗?”
雍棣轻叹一声,继而摇摇头,道:“前辈给了他力量,而他做出了选择,选择而带来的仇恨在他之处便有了了断...与前辈无关。
只是,我...我......”
白山道:“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对吧?”
雍棣无言,显是承认了。
白山道:“这世间总有数不清的秘密,便如浩瀚的星空,与无穷的生命,越是探索,就越觉得自己渺小。
我的目的,和这片大陆上的恩怨情仇没有任何关系。
你如果想了解,那就变得强大,超越任何人,或许...有朝一日,你能够自己找到答案。”
雍棣沉默良久,道:“我明白了,前辈。”
随后,她又道:“我不会动唐家,就算有朝一日...我摧毁了整个大唐。我也会保住唐家人,让他们世世富贵。”
说罢,她抓起那火焰纹理的果子塞入了口中。
白山观察着她的变化。
蛮横的地火于人体内爆发,横冲直撞,想要和人融为一体,但血肉之躯又怎耐高温?
雍棣痛苦地全身绷紧,脖颈高昂,衣袄也被毛孔里溢出的火给烧成灰烬,只显出雪白而年轻的胴体。
然而,另一边,果子里的生命能量却在飞快地修复着这些毁灭,使得原本不可能的融合变得可能。
这是反反复复,远超地狱折磨的痛苦。
雍棣终于忍不住发出惨叫。
她全然顾不得自己赤着娇躯,只是跪在暴雪之中。
而暴雪则如寒冰如热汤,哧哧地消亡,融化,往外扩散,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区域。
小皇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时都忘了言语,也忘了继续敲打洗衣的棒槌。
而白山也大概确认了一点:这种果实,普通人无法食用...需得本身力量强大,意志坚定之人,才可以。
良久...
再良久...
白山感到雍棣的身体恢复了平衡。
她缓缓地、茫然地站起了身子,但很快...她似乎想起了自己是谁,双目变得锐利起来。
一袭斗篷从半空飘来,悠然地落在了雍棣的身上,裹住了她不着寸缕的身子。
“去吧...”白山道,“我期待着你,变强。”
雍棣双膝跪下,对着白山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继而起身。
白山看着她道:“今后无论何时何地,绝不可提起我......否则,你便在天涯海角,我也必杀你。
另外,你将塘雪也带走吧。
你乃一介武夫,就如那东方裳一般。
而周塘雪却可成你的唐守......”
“是,前辈。”雍棣恭敬地应了声。
周塘雪急忙丢下棒槌,远远儿跑来,跪倒在地,哭哭啼啼道:“塘雪不想走,塘雪舍不得前辈呀...
塘雪手无缚鸡之力,这次远行,怕不是才到半路就死了。塘雪不怕死,只怕今后再也见不到前辈了。”
白山想了想丢下了两瓶子丹药,道:“一瓶增气,一瓶洗髓,足够你从普通的内家高手变成顶级高手了。”
周塘雪接过丹药,起身又恭敬拜了拜,然后随雍棣跑了。
...
...
黑暗世界...
极深极深的内里,有一处巨大的断层。
红衣裳的女子翘着雪白的长腿,脚尖儿勾着绣花鞋一晃一晃着,她一会儿看看身后,一会儿悄悄地翻动面前的书。
然而...她似乎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而露出失望之色。
忽地,一股强烈的灵魂撕裂感传来。
她快速且熟练地放回那书,起身,转身,再不回头看一眼,嘴里哼着戏剧腔的曲儿:
“塌上的春宵莫辜负哟,郎君再卖点力~
暖烘烘的阳气哟,妹儿心里可真欢喜~”
“嘻嘻,没想到一转眼儿,姑爷变成了劫主,嘻嘻嘻...那若是再在床上相见,会不会更带劲呢?”
“也不知姑爷现在在哪儿了,小姐也真是的...若是把姑爷收来,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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