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说再见（超大章）
轻轻点了点头，道尔逐渐破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怒意，凌厉的目光落在凯撒身上，往日的一幕幕在道尔心头回荡，怒火逐渐升腾，道尔用愤怒又充满责备的语气对凯撒问道：
“为什么？”
问题只有三个字，但包含的内容却太多了。
道尔在质问凯撒为什么要做那些恶事，为什么要将整个天庭搅得天翻地覆，为什么要对自己出手，以及.....祂为什么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眸光微闪，凯撒知道，自己刚才没有直接出手杀死道尔，多多少少让道尔猜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枫的直觉和智慧非常可怕。
这一刻，凯撒的精神有些恍惚，因为道尔竟然愤怒地责备祂，重点是责备这两个字！
即使发生了那么多事，你此刻仍然还拿我当朋友吗？
凯撒的目光有那么一瞬是温柔的，但紧接着祂就把那份温柔狠狠压了下去，让人感觉那一瞬根本没有发生变化，一切都是错觉。
“我不想解释自己所做的事，即使是对你。”凯撒冷漠地说道，自从踏上这条道路后，祂就再也没有想过要得到别人的理解和温暖，祂很孤独，但祂已经习惯了，祂是双手沾满罪恶的孤家寡人，所以，祂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有朋友。
“希尔，你到底说不说！”道尔浑身的怒火犹如火山蒸腾，他希望希尔可以给自己一个原谅祂的理由，给他一个不得已的苦衷，因为在道尔的印象里，希尔是一个和自己非常相像的一个人，正义且勇敢，他不信希尔自己无缘无故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
“希尔已经死了！””凯撒发出一声怒吼，样子有些歇斯底里，深吸一口气，凯撒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审判利剑，将它对准了道尔：
“我没什么好说的。”
“很好。”双拳握得吱嘎作响，道尔脸色阴沉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打到你说为止！”
一声怒吼，道尔一拳将凯撒打得口喷鲜血，飞出老远。
凯撒吐出的金色鲜血中充满了黑色的污秽，道尔深深看了一眼，便握紧双拳追了上去，然而他刚要乘胜追击就被凯撒无比狂霸地一剑砍了回来！
“霹雳咔嚓！”
道尔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一条崩碎的裂缝，再抬头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数千根神道羽翼围在了中间，而凯撒傲然屹立在不远处，正拿剑指着自己。
“道尔，你似乎忘了，我可是古神中的最强者，整个天堂的主宰，挑起诸天万界的罪魁祸首，凯撒！”
一剑斩出，神羽破空！
那些神道羽毛带着不同的能力从四面八方射向道尔，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道尔身形飘忽，原地旋转，对着满天飞羽打出了一颗颗恐怖的星辰！
巨大的轰鸣声不绝于耳，道尔在对抗神道羽毛的同时也将一颗颗恐怖的星辰打向了凯撒，双方谁也不服谁，战在一处，进行了全方位的火拼，打到最后，双方竟然只攻不守，简直疯狂至极！
爆裂的空间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连续轰炸，恐怖的暴涨力量直接将两人推开！
倒退中，凯撒三对巨大的神道羽翼一展，手持审判利剑，浑身沐浴神火，表情狂傲霸道至极，尽显一代枭雄本色。
另一头，道尔似乎退得要远一些，但他毫不在意地用手扫了扫胸脯，仿佛扫落的灵肉碎片不是自己身上的一样，颠颠个脚，斜斜个脸，歪歪个头，道尔眯着深邃的眸子，像个痞子一样对凯撒说道：
“很好，你就接着给我狂！”
说话间，道尔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他纵步向前，施展出了有生以来的最强神道融合术！
一步踏出平地起，一念花开夏冬风。
天火千里光映海，一轮明日升高空。
生机铸就万灵命，叶落凋零花又生。
光暗交替分昼夜，万千杀招蕴其中！
道尔一步一步朝着凯撒走去，四周是用体内创世之力演化出的一片鸟语花香的世界，只是在这个世界中，一草一木皆可杀人！
这是对序列神性和神道术的一种独特使用方式，让不同的力量彼此交融，联系在一起，最终形成一片由神道术创造的世界！
道尔管这个世界叫---“杀生界。”
因为美丽祥和只是这个世界的外表，实际其中连一粒沙都蕴藏着可怕的凶险！而被拉到此地的凯撒正在品尝着这个世界的最高恶意！
大地在一刹那将凯撒的双腿定住，一根根青色的植物如同利箭一般，狠狠的刺入凯撒的身体，疯狂的汲取着凯撒的能量，炽热的阳光照耀在凯撒的身体上，将凯撒的灵魂给燃烧殆尽，一只木偶趴在树干上，诡异地睁开了猩红的双眸，道道猩红的木偶线从天而降落在了凯撒的身上，抢夺祂的身体控制权！
一头凶残的猿猴跳了起来，将凯撒的一条手臂给扯了下来！狂风呼啸，树叶如同利刃一般，在凯撒的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这些都是神道术的幻化，它们在出现的一瞬间就将凯撒逼入了绝境。
短暂时间里，凯撒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多少次攻击，本源濒临枯竭的祂紧握手中的审判利剑，纵然面对生死，凯撒也没有绝望，相反，祂的气息前所未有的强大，甚至达到了祂有史以来的巅峰！
因为，凯撒从不向逆境妥协！
因为，祂叫凯撒！
闭上双眸，凯撒浑身古神之力聚于一处，神道羽翼被吸回到体内，全部灌注到了这巅峰一剑之中，接着，祂没有丝毫犹豫，凭着本能对着一个方向便砍了过去！
“刺啦~”一声脆响。
序列术演化的【杀生界】竟然被凯撒活生生劈出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外面的世界，而世界之外，剑锋所指，正是道尔本人！
但就在它即将对道尔造成恐怖的伤害时，却如烟花般消散了，仅剩一片绚烂留在空中。
“你的术法强得让我惊叹，但灵魂是你唯一的短板，看来你没有好好修行我教你的灵魂修行法啊。”
凯撒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以哥哥的口吻说道，然后，祂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身上旧疾爆发，当最后一滴金色血液从他的身体中溢出时，凯撒的整个身躯都被那股极端的污染之力所腐蚀，浑身开始进行不可控的异变，就像是生命发生了某种奇特的变化，向着另一个方向不可逆地运转着。
但骄傲的凯撒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变成一个怪物？祂早就将审判利剑悄然对准了自己，如果道尔接下来不出手，祂将亲自了结自己的生命。
“干嘛？别搞得你刚才那一剑能杀死我一样，我的生命就剩7秒了，我现在觉得自己强得可怕，这种感觉.....就像是无所不能一样。”
大片的灵肉碎壳开始脱落，如今开口说话的道尔已经看不出人形，他就像是一道奇特的创世之光，隐隐中竟然和曾经出现的真主寄灵有几分相像。
抬手间散去【杀生界】，这道光一瞬就来到了凯撒身前，他按住了凯撒手里对准自己的剑，用小孩子闹脾气的语气炫耀式地问道：
“你信不信我现在一拳就能打死你？”
不屑一笑，凯撒卸去了不可一世的枭雄姿态，还有那拒人于千里的冰冷。
这一刻，凯撒似乎重新变成了希尔，再没了之前的霸道姿态，祂扭曲又痛苦的脸上，眼睛灵性的眨了眨，用质疑的声音说道：
“我不信，你打给我看看。”
道尔站了起来，他摆出小孩子出拳的姿势，感慨道：
“你知道么，我做过一种奇怪的噩梦，在那个梦里有个叫希尔的家伙总是想要做饭给我吃。”
一阵沉默过后，一道即将陨落的光和那个不断扭曲怪物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笑得是那么的真挚，那么的开心，就像是让时光回到了那个天使之城，回到了希尔的家，回到了那间厨房，而那个房间里还有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凯撒......
两个人一直笑着，笑了很久，谁都没有率先停下，似乎生怕一停下就要回到血淋淋的现实中来，但随着时间流逝，不知道谁先停下的，空气终究还是重回安静。
生命进入最后三秒钟，道尔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增长，隐隐在天地间看到了一些轨迹，那是来自异端的行动轨迹，它们是那么神妙，隐隐中指向了一个神秘的存在，没有丝毫犹豫，道尔开始全力追寻那道痕迹！
道尔瞬间的走神并没有让希尔感觉到异样，因为道尔现在是一道光。
一阵欢笑似乎让希尔放下了一切，就在希尔打算对道尔说些什么的时候，祂的瞳孔突然猛缩，下意识的上前一把将道尔拦在身后.....
“轰~~~”
恐怖滔天的力量直接打碎了凯撒的本源！回过神来的道尔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刚才他差一点就能通过异端的能力，找到第五人本尊的位置了！第五人的本尊就在风暴海域之中！
而第五人仿佛早已算死了这个瞬间，就卡在道尔分神的这个瞬间对他痛下杀手！
“小心....是.....第五人！”
希尔的身体在道尔手中缓缓消散，它来的是那么突然，来的道尔还没有做好准备！
“对....不起。”三个字，仿佛藏了无尽的话语，就像道尔问的那三个字，藏了无数个问题。
道尔本能地伸手尝试挽留那四处飘散的光辉，但抓到手中时，却只剩一根暗淡的红色羽毛，它好像燃烧的烈火，又充斥着审判的气息，它来自天使长加百利之子---希尔。
一句关心的提示，一个对自己问题的回答，希尔就那么走了。
问题和答案都是三个字。
一句不问缘由的“为什么。”
一句不想解释的“对不起。”
一前一后之间是那猝不及防的永别。
道尔看着手中的羽毛，那个曾经他做梦都想杀死的男人终于死了，但道尔此时不仅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相反，他整个人都充斥着难言的悲伤，仿佛一切本不该这样。
心里空落落的道尔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一切，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自己就没有一丁点应有的愉悦么？
道尔找不到答案，他只知道悲伤的情绪在心中愈演愈烈，让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空洞乏味，就像努力奋斗一生的人突然失去了奋斗的目标。
握紧手中的羽毛，在生命剩下最后两秒的时候，道尔似乎觉得自己还应该做些什么。
“你知道么，希尔本来已经要和我讲清楚过去发生的事情了。”
道尔对远处那个突然出手的神秘人说道，他这片光中传递出来的声音无喜无悲，却有一种愤怒在酝酿。
脚踏无色玫瑰，道尔眨眼间便拦住了一击不中转身就逃的神秘人。
“为什么要跑？是因为你只能用他的身体打出刚刚那一击吗？你太让我失望了，第五人。”
随手摘下神秘人的面纱，露出了一个被抽成人干的垂死老人和他脖子上破碎的神秘护身符。
这个老人脸上露着诡异的笑容，对道尔的提问没有丝毫要回答的意思。
再没多看一眼，堂堂战神切斯特被道尔随手直接捏成了肉泥。
放眼天地，道尔在这生命的最后一秒多钟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抬头看向虚空，他甚至看到了真主寄灵，它和自己一样，也是一道光，但它比自己圆满，并比自己强大很多很多，但同时，它也被它的强大所束缚，因为它的强大并不来自于它本身，而是来自真主。
道尔还看到了往常看不到的玄妙神道，仿佛一扇新的大门正对他打开，遗憾的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做更多的理解和观察了。
因为，他必须要在自己这转瞬即逝的生命里下一个决定，他要选择一种诀别的方式，和这个世界说一声：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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