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向乙涛将车稳稳地停到了学生街的地下停车场，许蘅随他搭乘电梯到了路面。

        许蘅记忆中的学生街与现在截然不同，那时候，学生街两旁还有低矮的民房，木质房子的屋顶还盖着青瓦，下雨天稍不注意，就会被屋檐的雨水淋一身。但现在，学生街两旁尽是三层高的民族风情小楼，坑洼的水泥地面被整齐排列的青石板取代。街道旁房前屋后种满了四季桂，微风拂来，空气中满是桂花的香气。

        g市最好的高中便坐落于此，百年老校的缘故，许蘅记忆里学校周边的建筑都已破旧。但没想到，改造一番的学生街现在这样好看。

        “你是不是毕业后从未来过这里？”向乙涛突然笑问。

        “我家离这里比较远，我又宅，所以毕业后都没来过。”许蘅轻声回答。

        “我觉得你可能是对这里没什么感情。”向乙涛笑了笑，继续道：“我记得你转学过来的一整年，似乎都没怎么和班里的同学说过话，毕业聚餐你也没有参加。”

        许蘅没想到向乙涛记得那么多关于她的事情。那年她还在一个县的高中就读，因为父亲工作调到省城，她也一并跟来，进了省城最好的高中。她性子慢热，所以和大家不怎么接触，更何况那时已到高三这个关键时期，她没多少时间和大家交流感情，只知道一味地死读书。

        “那个时候和大家也不熟，所以很多活动都不想参加。”回忆起以前傻乎乎的自己，许蘅不由微微一笑。

        “我猜，你肯定没吃过这条学生街的小吃。”向乙涛一脸笃定地说。

        许蘅用笑容肯定了他的猜测。

        “走，我带你去尝尝这条街最地道的小吃。”向乙涛兴致盎然地带她拐进巷子深处。

        “啊？还吃？”许蘅有些兴意阑珊。

        “走吧，尝尝味道，包你不后悔。”向乙涛回头冲她眨了眨眼。

        走了几分钟，向乙涛把她带进了一家麻辣烫店，熟练地点了菜，便招呼许蘅到角落坐下。

        店里生意极好，卫生却是一般，许蘅皱了皱眉，到底还是坐了下去。

        不一会儿，向乙涛端着一大盘各式各样的菜过来，上面秘制的辣酱香色泽诱人，撒发出来的味道更让人垂涎三尺，饶是再嫌弃卫生，许蘅还是忍不住吃了一串土豆，这一吃便停不下来，结果两人又点了一大盘菜。

        吃饱喝足，两人的距离也拉进不少。向乙涛得意地说：“看吧，我是不是没骗你？”

        麻辣烫辣椒和花椒太足的缘故，许蘅现在的舌头又痛又麻，但不得不说，非常过瘾，只得大着舌头附和：“是是是。”

        恍惚间，许蘅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拿出来电话已挂断，通话记录里红色印记的2个未接很是显眼。

        许蘅轻松的心情，再次变得沉重，他为什么又打电话？

        就在许蘅决定不管他，要收手机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来。许蘅本来想点挂断的，但手指不听指挥，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嗓音的时候，许蘅心跳如雷。

        “……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周煜的声音里有隐藏不了的不耐。

        “在街上，没听到。”许蘅不由自主停下脚步，低着头看着地砖上的花纹。

        往前走了几步的向乙涛察觉许蘅没有跟上来，转身便看到她正在接电话，脸上之前的轻松神情早已无迹可寻，面色有些凝重，他贴心地进了商店买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她。

        许蘅看着眼前的水瓶，伸手接了过来，喝了一口，缓和一下口腔里的麻辣感，这才抬头冲向乙涛笑了笑。

        向乙涛示意她慢慢打，自己便到听不到她打电话声音的地方驻足等她。

        “这么大的雪，你在哪条街逛？”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又问。

        “下雪了”许蘅迟疑地看了下四周，人来人往，而天空虽然被乌云遮住了，但完全没有要下雪的意思，这才疑惑地开口：“没下雪啊。”

        “你在哪里？”周煜的语气有些恶劣。

        “我在g市。”许蘅回答完，这才意识到，两人并不在一个时空，他估计以为她还在b市。

        “呵！”电话那头，周煜冷笑了一声，语气瞬间冰冷了：“你一声不吭地跑了，那我算怎么回事？”

        “……”许蘅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许是许蘅太久没说话惹恼了他，沉默半晌，周煜索性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许蘅的心情再次变得恶劣，好不容易轻松一点的心情一下又沉重起来。

        “男朋友？”向乙涛走过来，半是试探，半是打趣地问。

        “嗯。”许蘅不假思索地点了头。

        她知道向乙涛对自己存了怎样的心思，都是成年人，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此时此刻，她只想让向乙涛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向乙涛没料到她这么直接，一下子有些愣了，半天才勉强地笑了笑，很好地维持着绅士风度：“那么接下来，你要不要去看电影呢？”

        “不了，太晚回去我妈大概又要碎碎念了。”许蘅对向乙涛感到抱歉，不忍直视他努力维持平静的面容，边说话边低下头整理包包拉链。

        “这样啊，那我送你回去吧。”向乙涛依然很有风度，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是温和。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许蘅努力维持着微笑。

        “许蘅，你真不用跟我客气，今天是我约的你，送你回家也是应该的。”向乙涛突然一本正经地说话，竟让许蘅噎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再次上了他的车。

        与来时的气氛相比，此刻尴尬多了。向乙涛也不似之前那么风趣，沉默地开着车。许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路上也选择了沉默。

        好在向乙涛随手打开了电台，主持人欢乐的笑声让车内不再那么安静，许蘅感觉到轻松了不少。

        到小区的时候，许蘅舒了一口气，道了谢便迅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这一次向乙涛不再那么热络，极淡地笑了一下，便关上车窗便将车开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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