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喝花酒的大爷
从倚岩殿的边上下去，来到学校的地界，
远远地就能看到这里一大片区域都在大兴土木。
如果将通往吃虎岩的官道当作一条分割线的话，
这边，这里整体被分为南北两个区域。
靠近玉京台的这边，从东往西分别是操场，学校, 体育馆等大型的建筑群。
而分割线的南边，从官道一直顺着天衡山脉的尾端而上，这一大片空地都是居民区。
原本散落的几个小村子已经在五年前的时候就被拆除了，变成了一排排规划整齐的房屋，
如今十几万人的玄门一脉，只是将这片居民区占了很小的一块, 大概三分之一的样子，
面对即将到来的矿工们, 完全可以容得下。
同学校这边一样, 居民区的官道边上，也正在建设着比武擂台，为即将到来的玄门比武做准备。
心中已有蓝图的欧阳，从远到近的好好看了了看，这样一片景象，虽然并不是他主持的，但作为参与者，他心中还是有些自豪的。
不仅如此，欧阳这两天看报告的时候，还发现当初这片区域在建设中，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这里的居住的环境其实挺好的，依山面海, 生活物资不缺，距离吃虎岩也并不远，工作通勤的时间也不长, 唯一麻烦的是水源问题。
学校这边还好，可以直接联通玉京台的活水，
麻烦的是居民区这里，十多万人的饮用水问题当初困扰了刻晴很久，因为地势的原因，低处的水源无法将活水引到高处，
也因为是依山而建，深井是不能随便打的，那样容易造成隐患，
可寥寥几座深井面对十几万人的体量，那些水也是杯水车薪。
正当刻晴苦恼到一度想放弃这里的时候，某一天千岩军来报，天衡山脉的尾端山顶上，发现一处活泉，这才解决了刻晴的麻烦。
如今那处活泉水顺着开凿出来的路径，蜿蜒而下，在灌满十几个修建出来的蓄水池后，最终流入海中。
至此，这片区域才真正的变成宜居之所。
而欧阳之所以觉得有意思，是他猜测这处突然出现的活泉水，很大概率是大爷的手笔，不然没法解释前期的探索工作中会没人发现这处水源。
也所以欧阳对甘雨所说的，帝君已经多年不管璃月港事务的言辞保持否定态度。
摩拉克斯除了没有摩拉, 其他事情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想到这里，欧阳心里也有些隐隐作痛，
这几天大爷又让人送来了很多账单，除了之前谈好的那些古玩珍奇和矿石之外，欧阳发现这之中吃饭游玩的花费明显比以前多了不少。
mmp，明明你的钱包已经到了，为什么受伤的还是我贵家？！
而且大爷你这去珠钿舫的钱都要贵家结账也太过分了吧？！
身为神明，去喝花酒真的合适吗？！
当然了，吐槽归吐槽，该结账还是得结账，只是他现在也算是发现了，
大爷帮贵家收购的那些东西，越是赚钱，大爷花的也就越多，一进一出，算下来赚的其实没那么多。
好在如今学校这个吞金巨兽的负担已经没了，没了这么大的财政压力，也就随便大爷怎么花了，
反正养得起。
沿着学校的外墙来到官道上，这边还有一个不算大的广场。
在莲花池的边上，修建了几座简单的房屋，这里如今算是一个小小的指挥中心了，
是用来管理这片地方的所有工程的。
进出往来的玉衡星办公室中的秘书非常多，因为互相并不认识，欧阳也没有去多事，他这次是来找贵安的。
转过几座小屋，就能看到其中一座小屋门口挂着“贵家工程”牌子的屋子。
刚要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贵安气势不小的说话声。
“你们这是怎么做事的？贵家拖欠你们工钱了？昨天明明说好的今天就能把墙体做好，结果到现在还没好？！”
“诶哟贵安老爷息怒，我们前期预测的时候计算失误，这个工程难度有些高，目前还希望贵安老爷能多多的宽限几天，我保证，后天，后天一定弄好！”
“你放屁！说好今天弄好的，现在你跟我说还要两天？那我之后的工程进度怎么办？不就全乱套了吗？！你们这施工队行不行？不行我换人了！”
贵安的怒喝声不小，已经在门外的欧阳听得清清楚楚，他做了个手势，和申鹤退开一些距离，想仔细听听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屋内，贵安看着站在他面前陪着笑的工头，不为所动，盯着对方厉声问道。
“给句痛快话，今天到底能不能完成！”
“贵安老爷，这墙体的要求这么高，一定要今天完成的话也行，只是，只是这就要加班了...”
石阡面上苦着脸解释，心中的想法很朴素——加钱！
不同于他面上的愁苦之色那样，造成如今局面是他故意的，如今璃月港中各个老板的生意不好做，他们做工程的，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承接到贵家的工程本是一件好事，但没想到贵安是个懂行的，
各项开支算得死死的，让他赚不到多少摩拉，
所以他才动了这个念头，想着能坑一些是一些，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反正要是真的加班，他也不用真的付出多少加班费。
因此万一贵安愿意多给些那就血赚，
要是不愿意，虽然按照契约他也得加班干完，但是至少不亏。
这边贵安听到对方的话后哪里还能不明白，他寸步不让的说道。
“加班也是你的事情，当初我可是反复跟你说好了的，你可是答应了的。
你现在给我找各种理由都没用，咱可是签了契约的！
我不管你怎么弄，反正明天早上我必须看到墙体完工，
而且我告诉你，必须保证质量，明天验收不过关，你们不仅要赔钱，而且耽误我们的工期你也得照价赔偿我们贵家！”
“贵安老爷，给条活路吧，当初您压的价格就极低，如果还要加班的话，我，我这就要赔本了啊。”
“石阡，你少给我在这里卖惨，你们这些工头什么想法我还能不知道？一句话，能不能干？！”
望着贵安严肃的双眼，石阡知道这次是捞不到好处了，
眼见如此，他也不再坚持，苦着脸说道：“贵安老爷，我这就去让工匠们加班加点的完成，保证一定能完成！”
“快去吧！”
得到保证，贵安挥手让石阡退下，他也懒得继续跟对方扯皮。
人离开后，贵安坐在书桌边，拿起一份份材料准备看起来，
随着贵家的摊子铺开，他这个当初仅仅只是认识几个字的半文盲，也不得不面对这些他极度不喜欢的文书工作。
为了不出差错，可想而知他为此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某一刻，贵安觉得自家老爷还是对的，航海贸易，总比在这面对这些堆叠起来的文书来的轻松自在。
可惜前两天老爷刚发完火，他现在也不敢去欧阳面前请求换工作，
所以这些文件，他现在也只能苦着脸，硬着头皮看下去。
门外，
在看到石阡离开后，欧阳也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进去。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打开着的门，静静地思考，
站在一边的申鹤，见欧阳那副思索的神情，就推着轮椅后退了几步，来到一处有阴影的地方。
多日的相处已经让她知道了欧阳的很多习惯，
就像现在这样单手托腮的思考的样子，说明短时间内他不想被打扰。
所以她推着轮椅来到阴影处，默默地守护在一旁。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边房屋之中进进出出的人流很大，不少人脚步匆匆，有序之余，更多的是显得非常繁忙。
也有不少人已经注意到在角落阴影处的两人，只是申鹤身上那清冷的气质，让外人打消了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大概半小时不到，欧阳从思索中回神，他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走吧。”
然后就操控着轮椅去往贵安的小屋。
在门口，欧阳就看到这个不大的屋子里，摆满了很多的柜子，
一些施工的小器件被随意的靠在墙边，或搁在柜子上，
整个屋子显得很乱。
因为结构的问题，这间小屋子里即使是大白天的也没有多么明亮，所以现在已经点上了烛火，贵安此时正就着烛火，皱着眉头看文件，
对进门的欧阳和申鹤两人没有一丝察觉。
进入屋内，弯腰随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纸张，拿在手中看了看，发现是一些写的乱糟糟的文字，七歪八扭的也看不懂是什么。
“贵安，你这里该收拾收拾了。”
“哪个王...唉呀，老爷，您怎么来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贵安吓了一跳，在看清楚来人是自家老爷后，他生生的将差点骂出口的脏话给吞下，
赶紧起身来到欧阳面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请安。
“老爷，您这次来是有什么吩咐？让人通知一声就行，怎么能劳烦您跑这一趟呢。”
“你给我起来说话！动不动就下跪，谁教你的？”
“嘿嘿，谢谢老爷。”
下跪是为了赔小心，之前自家老爷才刚发过火，他现在还摸不准自家老爷到底还在不在气头上，如今看来似乎之前的事情算是过去了。
可是正当他要顺势起来的时候，冷不丁的听到欧阳说道。
“听你刚才那训人的气势可比你现在强多了。”
扑通——
再一次跪下的贵安，连忙求饶道：“老爷，我这是为了贵家在工作，是那工头不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来，所以才骂他的，没，没什么气势什么的。”
虽然都是实话，但口气显然有些不足。
因为从始至终，欧阳都只是下命令，这外面的所有事情都是基本不过问的，全是让贵平贵安两人去处理。
多年来，璃月港中的一部分人都叫他们“老爷”也是因为这一点。
这在其他家族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但是在贵家却并没有什么，至少自家老爷知道了也从来没训斥过，
但今天不同，听欧阳的话中的意思，之前他那颐指气使的样子应该是正巧被撞见了，
家中仆人在外面作威作福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听话语中口气似乎并不严厉，
这就让他摸不准刚才那句话是敲打他还是别的什么意思了，
总之先跪了再说！
啪——
一个纸团精准的砸在贵安的头上，吓得他抖了抖。
“我让你起来说话，我又不是在怪罪你，问问情况而已，起来！”
“谢谢老爷！”
闻言贵安站了起来，
弓着腰，低眉顺眼的，一脸狗腿样。
欧阳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有心想说些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
很多事在这个世界是解释不清的，
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家仆在外面是被称作老爷的，但那又如何，
两人帮助贵家处理这么多事情，总不能什么好处都不给吧？
只要不是吃里扒外，心生反骨，欧阳其实都没所谓。
揭过这一茬，欧阳抬头看向贵安，问道。
“刚才是怎么回事？听你语气显然那个工头事情做差了？”
“回老爷，那工头叫石阡，也算是璃月港这边有点名气的工头吧，
咱这擂台的工程是包给他的，
昨天的时候他还说保证今天能完工墙体部分，
结果今天跑来跟我说要完工得加班，这不是明摆着想让贵家出钱给加班费么，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契约上可是明明白白的写清楚了的，
所以我就训斥了他一顿。”
“嗯，这些事情你自己把握，加班的话，既然钱不用给，你就让人去吃虎岩订一份夜宵给那些工人们。顺便你让府上人去盯一下，注意施工安全。”
“好的，老爷。”
一边答应着，一边贵安赔着小心说道：“但是老爷，现在那帮工头都是些极为滑头的人，您可千万别心软，不然他们保准顺杆子往上爬，巴不得多从咱贵家多敲些摩拉出来呢。”
“这些话你不用说，你自己把握，我只是希望你多多注意施工工人的保障。”
欧阳对这类事情是外行，他当然不会越过贵安去发号施令瞎指挥，他只是想保障工人的利益。
但这明显让贵安有些为难：“老爷，咱家自己组织起来的工人倒是好保障，我给的工钱都是足足的，但是工头拉起来的队伍，这个就不好说了，毕竟管不到啊。”
“嗯，所以才让你多想想办法，摩拉不用付，那就从别的方面多给些福利，吃饭，睡觉，这些东西还要我来给你出主意吗？”
他之前在门外思考的就是这些，在和贵安聊过之后就更加确定，璃月港中工人的日子可能是真的即将要不好过了。
刻晴很早之前就来询问过这个问题，五年前璃月港的大翻修使得泡沫增大，现在各大商人日子不好过就会选择裁员。
好在刻晴提早将市场上的劳动力拉走了一大部分去挖运河，使得现在危机还没有爆发出来。
可是随着层岩巨渊的封印，让现在很多事情又开始变得不确定起来。
璃月港的贸易肯定是会遇到动荡了，只是能不能软着陆，能不能尽量小的，小到百姓们压根没察觉的地步就将事情解决，这都需要付出很多很大的努力。
因为欧阳深深的明白，任何一个纸面上小数字的浮动，都代表着至少上万人的生活会因此变得动荡。
mmp，喝花酒的大爷，凭什么认为老子是能解决这种问题的能人？！
只是见识多些，其实知识储备万全不行的欧阳，心有不岔，默默地吐槽了一下某位神明。
你知道因为你这的道诏令，让我抓掉多少头发吗？！
结果你居然去喝花酒还不带我！！！
屑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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