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赖小锋说完, 已经忍不住开始脑补一段久别重逢，你追我赶，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
“你说说，a市距离这一千多公里呢, 今天居然在事故现场遇到了沈队长！”
赖小锋忍不住轻啧了一声：“这不就是偶像剧里常演的桥段吗！！”
秦栀皱了皱眉头, 小声道：“学长, 我真不知道会在这遇见沈队长。”
赖小锋一副十分理解她的表情, 轻拍女孩的肩膀, 一本正地点头：“我知道, 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秦栀：“”
赖学长的脑子转得太快, 秦栀无言片刻, 一时间跟不上他的思路, 索性闭上嘴巴，没再说话。
看窗外的情况, 堵塞的道路清理出出口还需要半个多小时, 闻谦只好让大家先在车上等待。
秦栀安安静静看向窗外，脸颊上的泥泞和灰尘已经用湿巾纸擦得干干净净, 长睫缓慢地眨动，敛着头顶上方昏暗的光芒，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映着窗外来来往往奔波的身影, 神情格外专注。
一旁的赖小锋看看秦栀, 又看看窗外，若有所思地抬了抬眉，随即凑过来, 神秘兮兮地问：“你是不是在找沈队长？”
秦栀愣了下, 摇头否认：“没、没有啊。”
赖小锋憋着笑, 女孩的心思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赖小锋朝秦栀指着一个方向，提醒道：“喏，你的沈队长在那呢！”
秦栀被他那句“你的沈队长”惊到，莹白如玉的脸颊倏地爬上两抹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朵尖。
她微蹙着眉心看了眼赖小锋，目光顺着男生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那道熟悉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昏暗的视野中。
沈鹤舟穿着橙色的救援服，正指挥人群撤退，又和一旁的队友帮助医护人员，将担架上的伤者送进救护车。
他全程都在忙碌，没有一秒松懈，那道颀长挺拔的背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秦栀的视线捕捉到他，便再也移不开，一双眼睛像是长在那人身上，平静的目光不经意间变软。
在消防站拍宣传片的那段时间，秦栀也跟着沈鹤舟出过警，但都是危险系数很低的。
她看到沈鹤舟的很多面，救援现场无惧无畏，总是冲在最前面，私底下训练的时候，他虽不善言辞，但偶尔也会流露出几分温和，并非只是一座移动的冰雕。
无论寡淡冷漠，还是坚毅温柔，都是他。
离开a市的那天，秦栀还在想，她和沈鹤舟或许再也不会见面，没想到，居然在远离a市千里之外的山间重逢。
见秦栀盯着窗外那抹身影出神，赖小锋低声感慨：“不得不说，沈队长救援的时候，真的很帅，比他在直播间的形象更有吸引力。”
当时看直播的时候，沈鹤舟一开始对直播间的观众爱答不理，一张清隽俊美的脸，愣是一点表情都没有，总给人一种疏离傲慢的感觉。
后来沈队长的那句“辜负”，赖小锋很自觉地站在秦栀这边，对这位队长初印象扣了不少分。
结果今天见到大帅哥本人，赖小锋就后悔了。
沈队长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长得帅就算了，还跟他们一起救人，在现场指挥的时候，简直安全感爆棚！
赖小锋：“沈队长这么帅，追他的人应该不少吧？”
说完，他还轻啧了一声。
听到赖学长的感慨，秦栀侧目，眨巴眼，看向面前的男生，脑子里莫名冒出一个念头，她迟疑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学长，你该不会喜欢沈队长吧？”
赖小锋点头，不假思索道：“当然喜欢啊！”
赖学长喜欢男孩子，这点秦栀一直是知道的，只是当他喜欢的人变成沈鹤舟，秦栀不知怎的，心里顿时像堵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她明明早就放下了，却在得知又有人喜欢沈鹤舟时，还是觉得难受。
面前的女孩微抿着唇瓣，眉眼间肉眼可见地浮出抹失落，赖小锋意识到什么，连忙解释：“等等等，你别误会，我说的喜欢只是单纯的欣赏！咱俩是姐妹，我可不想跟你做情敌！”
“再说了，男人哪有朋友重要。”
经历过一段失败的感情以后，赖小锋有点不大相信爱情，现在慢慢顿悟，谈恋爱哪有搞事业香。
听完学长的解释，秦栀蓦地松了口气，末了又偷偷鄙视自己的没出息。
对跟沈鹤舟相关的事情，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半个小时过去，前方堵塞的道路终于被消防员清理出一条出口，宽度刚好能容纳一辆大巴车经过。
距离钟南镇还有不到五公里的路程，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考虑到秦栀的伤势不算太严重，于是闻谦让司机继续开车，先将大家送到钟南镇，至于之后的安排再做商议。
闻谦话音刚落，秦栀忍不住开口：“那些消防员呢？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闻谦：“我刚才问了那个姓沈的指挥员，他们估计明天才能回。”
这条将近20公里的山路，还有不少被堵塞的路段，这群消防员要连夜疏通，才不会造成之后的交通堵塞。
秦栀抿唇，没再说话，只好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大巴缓缓驶过疏通过的路面，车里的人朝窗外的消防员挥手。
秦栀坐在窗边，视线穿过一道道橙色的身影，终于在看到沈鹤舟时定格。
沈鹤舟知道大巴车要从这经过，他站的位置与车里的人隔着一段很近的距离。
两人的视线不偏不倚的相撞。
沈鹤舟抬眸，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直直地望向她，薄唇微压，不言不语。
秦栀屏息凝神，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攥紧，心跳却因这短暂的对视，轰隆如雷鸣。
大巴驶出被困路段，秦栀收回目光，僵硬的脊背倚着椅背，她捂着狂跳的心脏，喉咙里却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涩。
心里有太多疑问了。
沈鹤舟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仅仅只是巧合吗？还有他直播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还是认真的。
脑子里一团乱麻，秦栀闭了闭眼，索性不再去想。
费尽周折后，大家终于有惊无险地到达钟南镇。
小雨已经停了，深夜的小镇一片寂静，一抬头就能看到浓稠夜幕中闪烁的星星，远方不时传来一声狗吠，回荡在小镇上空。
秦栀背着包下车，闻谦知道她行动不便，在车门口等她。
“你的脚还疼吗？要不我来背你吧。”闻谦看到秦栀受伤的脚踝，眉头微蹙，温声建议道。
秦栀摇头婉拒：“不用不用，一点小伤而已，我自己走可以的。”
见女孩拒绝，闻谦倒也没有强求，不过还是帮秦栀拿了行李箱。
大家都下了车，秦栀这才发现，他们所居住的大院旁边还有一处建筑，里面还有一面红旗在空中飘扬。
秦栀正奇怪旁边住着什么人，身后的赖小锋走过来，望了眼走在前面，推着秦栀行李箱的闻谦，悄悄问：“学妹，那个闻谦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啊？”
队里明明有两个女生，除了秦栀还有王静怡呢，也没见闻谦对王静怡关心几句。
闻言，秦栀微微睁大眼睛，直接否认：“学长，你可别乱说啊。”
赖小锋朝她努努唇瓣：“我就猜猜嘛，万一呢？对吧！”
秦栀：“”
这一次的住宿地点是一个农家小院，有一个三层楼的楼房，算是镇上临时歇脚的小旅店。
到了房间，秦栀从行李箱中拿出洗漱包，正准备出去洗漱，刚打开门，和门口正准备敲门的男人迎面撞上。
这么晚看到闻谦，秦栀有些惊讶：“闻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面前的男人笑意温和，将手里一个白色塑料袋递给她，“这些都是跌打损伤的药，我看你脚踝肿得严重，所以给你送过来。”
秦栀心里有些感动，忙说了声谢谢才接过对方递来的药。
闻谦低头看了眼腕表，温声嘱咐：“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秦栀点头，慢慢攥紧手里的药。
男人走了几步，然后回头，走廊昏黄的灯映照着那张白皙斯文的脸，温润如玉。
秦栀以为闻谦还漏了什么事，下一秒男人不急不缓地开口：“秦栀，你今天很勇敢，让我刮目相看。”
原来是这个。
听到男人的称赞，秦栀轻轻抿唇，倒有些不好意思，“闻先生，你不用夸我，这都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秦栀老实巴交地开口，微微低了低头。
闻谦静了会，轻笑，没再说什么，跟秦栀再次道别后离开。
秦栀本以为经过一天的颠簸奔波，自己能一沾枕头就睡，没想到闭上眼睛的一瞬，脑子里迅速浮现沈鹤舟的身影。
尽管她闭着眼睛，身体却仍然能回忆起，男人冲过来抱倒她的画面。
还有他双臂撑在她身前，说的那句“我怕”
也不知道那里现在情况怎么样。
秦栀睁开眼睛，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打开对话框后却有些犹豫。
沈鹤舟现在应该和队友疏通道路，说不定手机并没有带在身上。
秦栀想了想，给自己找了很多不必发信息的理由，最终说服自己，退出对话框，什么也没发。
-
这一觉，秦栀睡到天光大亮。
起床后，秦栀拉开窗帘，屋外明媚的阳光照进来，雨后初晴，终于不再是灰蒙蒙的阴天。
秦栀看了眼自己扭伤的脚踝，淤青竟比昨晚还要严重，她拿起桌上的喷雾，又朝淤青的地方喷了一些。
一蹦一跳地出了房门，秦栀便看到一楼的厨房已经炊烟袅袅，闻谦和大院的主人进进出出地忙碌。
她正要下楼，隔壁房间的门被人推开，只见赖小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趿拉着拖鞋睡眼惺忪地走出来。
“学妹，早上好呀。”赖小锋跟她打招呼。
昨晚大家折腾得不轻，回来又睡得很晚，眼前时间已近中午。
秦栀轻笑：“学长，中午好。”
两人正说着话，一楼的闻谦看到两人，面露喜色，微仰着脑袋冲楼上的人打招呼。
秦栀：“学长，你先去洗漱吧，我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赖小锋点头附和：“我待会就来。”
秦栀虽然脚踝受伤了，但不影响行动，扶着扶手也能下楼。
闻谦见状，丢下手里的菜篮子，径直走到来，在楼梯口朝秦栀伸手。
“我来扶你。”
秦栀忙摇头，婉拒：“谢谢闻先生，我自己可以的。”
说完，她像是证明自己能行，两只手扶着扶手，单脚从最后一级台阶上稳稳的跳到地上。
秦栀轻舒出一口气，微仰着脑袋，澄澈剔透的杏眼光芒熠熠，声音温软轻快：“你看，我真的可以~”
闻谦的手悬在半空，看到女孩眉眼弯弯，嘴角扬起的笑痕，他神情微顿，也忍不住笑，收回手，无奈摇了摇头。
看到厨房里切菜的声音，还有院子里好几个菜篮，似乎要做很多菜，秦栀问：“闻先生，这是在做午饭吗？”
闻谦笑着点头：“对啊，做的菜比较多，刚好赶上隔壁的消防员回来，待会大家一起吃个饭，好好谢谢他们。”
闻谦说完，秦栀有些惊讶，偏头看向大院的围墙，再一次看到隔壁院子里那面迎风飞扬的五星红旗。
秦栀迟疑道：“隔壁是个消防站？”
闻谦：“嗯，昨天那批消防员就是上头从a市派来支援山区的。”
秦栀这才反应过来，昨天为什么会在这遇到沈鹤舟。
秦栀：“他们会在这待多久？”
闻谦：“这个不太清楚，短则半年，长则一两年也有可能。”
秦栀若有所思的点头，心底划过抹异样的情绪。
厨房里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将秦栀放飞的思绪拽回。
秦栀看了眼厨房，轻声问：“闻先生，还有什么菜需要处理吗？我来帮你们打下手吧。”
闻谦看了眼她受伤的脚，直接拒绝：“你现在行动不便，还是在这坐着吧，打下手的事交给我就行。”
话音刚落，赖小锋拎着两个小板凳从楼上下来，人还未走过来，声音已经飘过来：“没事儿，人多力量大，我和秦栀做点简单的就行。”
时间快到饭点，那些消防员差不多快要到了，见赖小锋和秦栀都想加入，闻谦没再拒绝，于是安排两人择菜。
秦栀和赖小锋面对面坐在小板凳上，回忆起昨晚的突发状况仍心有余悸。
赖小锋：“你说，咱们要是接下来拍摄的时候又发生个泥石流，或者山体滑坡什么的，该怎么办？”
秦栀顿了顿，想安慰学长别害怕，但心里也是没谱，只好道：“这个说不准，只能看运气了。”
赖小锋一拍脑袋，想起来：“嗐，咱不是还有沈队长嘛！消防员会救我们的。”
秦栀看他一眼，黑如鸦羽的眼睫低垂，轻抿着唇瓣没说话。
赖小锋兴冲冲地建议道：“要是可以，咱们干脆找沈队长跟我们一起拍摄吧！有个消防员在身边，安全感爆棚好吗！”
秦栀：“”
秦栀努努唇瓣，非常不赞成地小声嘀咕：“人家是消防员，又不是保镖。”
赖小锋倒觉得这个建议非常可行，给秦栀当起了狗头军师，意味深长道：“那就要看你行不行了。”
秦栀皱眉：“我？”
赖小锋点头：“对呀，只要你拿下沈队长，当他的女朋友，他肯定很乐意当这个保镖！”
许是赖小锋说出来的字眼太直接，秦栀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重重跳了一下，微垂下脑袋，只觉得脸热。
看到女孩泛红的耳朵尖，赖小锋眨巴眼：“学妹，你该不会害羞了吧？”
秦栀扭过脑袋，红着脸否认：“我才没有害羞。”
赖小锋：“那你脸红什么？”
秦栀：“”
大院里，两人说着话，赖小锋知道秦栀肯定对那个沈队长还有意思，于是恶作剧似的总逗她玩，秦栀说不过他，脸颊的温度持续升高，烫得都能煎鸡蛋。
此时隔壁的消防站，几个穿着蓝色备勤服的消防员从宿舍楼出来，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修长如竹，黑色的短发利落干净，冷白清隽的面庞浸了阳光，五官轮廓分明。
沈鹤舟拎着手里的纸袋，长腿迈开走得飞快，刘汉成知道老大想见秦栀，比谁都着急，无奈只好小跑着跟在男人身后。
到了大院门口，刘汉成还在往前跑，不知何时，走在前面的男人猛地停下来，他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向对方僵直坚硬的脊背。
刘汉成捂着额头，吃痛的闷哼一声：“老大，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沈鹤舟没说话，那双黑漆漆的眼一眨不眨地望向院子里正互动的三个人，眼里道不明的情绪暗自翻涌。
感觉到老大明显骤降的气压，刘汉成一边揉着额头，一边顺着沈鹤舟盯着的方向看过去。
下一秒，他眼睛睁大，眉眼间浮出抹惊喜，不过惊喜很快转变为迟疑和担忧。
就在他们的正前方，秦栀和那个先前微博直播的男生面对面坐着，两人正在聊天，男生眉飞色舞，女孩红着脸，表情看起来还有点害羞。
而昨天那位帮他们一块救援的闻谦，此时拿了两杯水出来，和秦栀对视的时候，笑得非常温柔。
看到这一幕，沈鹤舟不自觉捏紧手中的纸袋，眸色深深，心脏仿佛被人迎面锤了一拳，又闷又涩。
刘汉成看看秦栀，又看看身旁的老大，顿时反应过来，队长为啥突然停下。
原来是受刺激了。
刘汉成皱着眉头，看到院里秦栀身边的两个大男人陷入沉思，末了小声问：“老大，到底哪个是你的情敌啊？”
沈鹤舟紧抿扥唇瓣僵直成一道线，突起的喉结上下滑动，沉着脸一言不发。
刘汉成这下明白了，眉眼间不无担心，一副道阻且长的遗憾语气：“看来两个都是了。”
沈鹤舟敛眸，俊脸顿时黑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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