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红油抄手
黄海山被揪着, 但他一言不发。
夜屿和尹忠玉对视一眼,直接走向衙门。
第壹分部地方不大,走不了几步就到了衙门门口, 夜屿抬眸一看,面色微顿。
衙门里十分拥挤。
十几个锦衣卫,紧紧挨在一起, 两三人共用一个桌子,他们每人抱着一个食盒, 正在用饭。
这哪里像一个公职场合?简直和菜市口差不多。
黄海山面色灰白,他本想给指挥使大人留下一些好印象, 但偏偏这么倒霉。
指挥使大人驾临, 可锦衣卫们都没有去门口迎接,反而吃起了饭。
黄海山“噗通”一声跪下来,道:“属下该死!御下无方, 请指挥使大人责罚!”
众人吃得正酣,
他们一听到黄海山的声音,顿时回过头来。
衙门门口,静立着一个暗红的身影, 华贵珍稀的飞鱼服上金线环绕, 精美异常, 来人面如冠玉, 清冷无度, 冷肃威严。
众人面面相觑, 连忙放下筷子。
又人一口饭卡在嘴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但因为紧张,却强迫自己压下咳嗽, 憋得满脸通红。
有的锦衣卫,则抬起袖子想擦嘴,但一看飞鱼服干干净净,又舍不得用了,一时间有些尴尬。
众人连忙跪下,仓惶地向夜屿见礼。
那个叫肚饿的锦衣卫,看了一眼黄海山的脸色,心中愧疚不已。
黄海山心里打鼓,让指挥使大人看到这一幕,实在是大大的不敬。
夜屿扫了一眼众人,还有桌上的食盒,浓眉微拢。
他们的食盒各色各异,里面装的饭菜都乱糟糟的搅合在一起,看起来非常混乱。
尹忠玉下意识瞥了一眼几人碗里的菜肴,无论是肉还是菜,都十分粗糙,看着就难以下咽。
夜屿静立片刻,淡声开口:“无妨,本就是午膳的时间。”
话音一落,黄海山诧异抬眸,看了一眼夜屿。
夜屿又道:“再给一刻钟时间,让兄弟们吃完,再开始议事。”
黄海山的诧异变成了震惊,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在他之前的上峰调离之时,跟他说指挥使大人高高在上,不近人情,千万不要惹怒他……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黄海山终于松了口气,道:“请指挥使大人喝口茶,稍事休息,属下会督促他们尽快的。”
夜屿微微颔首。
尹忠玉开口道:“大人不饮茶,热水即可。”
最近两日,尹忠玉发现夜屿的喜好变了,于是主动提醒黄海山。
黄海山又愣了下,这分部本就没有太多经费,平日里补贴完弟兄们后,已经所剩无几了。
听上头说指挥使大人要来,他还自己掏钱买了一罐好茶呢!
黄海山连忙应声,让人准备热水去了。
众锦衣卫惶惶不安地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三口并两口地吃饭,指挥使大人在旁边看着,众人如坐针毡,谁都想早些吃完。
夜屿看了尹忠玉一眼,问:“你有何看法?”
尹忠玉摸了摸鼻子,道:“这里的伙食也太差了……”
夜屿:“……”
他有些无语,提示道:“我不是问这个。”
顿了顿,夜屿开口道:“你来之前,可有看过第壹分部呈上来的案牍和卷宗?”
尹忠玉回想一下,道:“看过,第壹分部今年处理的案子最多,案牍的信息也很是齐整,当时吴鸣整理案牍时,我还听他说过。”
“然后呢?”
尹忠玉愣了下,他又想了想,道:“如今看来,他们这边地方狭小,连桌子都是共用的,还有,这儿也没有饭堂……大伙儿只怕每日都是吃冷饭。”
夜屿点头。
他们一路行车过来,发现方圆几里内,都没有酒楼食肆,这些锦衣卫们,上值肯定都要用膳,却别无选择,只能用冷饭对付一下。
锦衣卫们很快就吃好了饭,他们动作利索地将食盒收拾好,又开门通风,衙门内很快焕然一新。
尹忠玉组织所有人,开始议事。
第壹分部今年处理的案子多,光是汇报完案子,都已经接近傍晚了。
黄海山为难地看了夜屿一眼,欲言又止。
他心中默默想着,指挥使大人难得过来一趟,忙到这么晚,连一顿饭都不安排,实在说不过去……
但若要安排,方圆几里内,根本没有像样的酒楼食肆……黄海山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夜屿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眼前的锦衣卫回报完案子的情况,毕恭毕敬地退下。
夜屿目光转了一周,淡声道:“今年第壹分部的办事效率,相较往年高了不少,你们干得不错。”
众人一听,顿时露出笑容。
黄海山却有些笑不出来,他还惦记着自己心里的事。
黄海山虽然被称为“百户”,但第壹分部离一百人还远得很。
这些年,皇帝昏庸无道,百姓们怨声载道,
这山村偏僻,又在京城脚下,最容易汇集那些民间义士,于是锦衣卫便在这些地方,都设置了管辖的分部,以探听、搜寻相关的信息。
虽是京城分部,但其实分不到太多资源,自然也没什么锦衣卫,愿意被调到这里。
黄海山知道,今年虽然案子办得不错,但整个分部,所有人几乎都是连轴转,全年无休。
夜屿看了黄海山一眼,道:“黄百户,还有什么想说的?”
黄海山浓眉皱起,他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话。
“大人容禀……属下、属下申请在第壹分部,设立一个小型的饭堂……”他为人老实,说起这样的话来,总有些难为情:“属下……属下想让弟兄们,能吃上一口热饭。”
众人一听,不免有些心酸。
黄海山又道:“属下明白,若锦衣卫分部没有满一百人……是、是达不到配备饭堂条件的,但如今这光景,我们招人也有些困难……”
黄海山说得委婉,但内里的难处,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少锦衣卫都是世袭的,养尊处优惯了,有了锦衣卫职务后,都想着往条件好的分部调,不肯来这偏远的分部。
来这儿的几乎都是寒门子弟。
但这些寒门子弟,吃苦耐劳,勤勤恳恳,将案子办得漂漂亮亮。
如此情景下,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黄海山这个当头的,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这仿佛是一个死循环。
第壹分部条件差,活儿多,没人肯来。
没人肯来那自然到不了一百人,更不可能条件升级,建立专属的饭堂简直吃痴心妄想。
这一年来,黄海山做了不少努力,但都徒劳无功。他实在无法,才在明知不合规矩的情况下,向夜屿提出这样的申请。
尹忠玉看了黄海山一眼,道:“你明知道规矩,还向大人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这不是让大人为难吗?”
黄海山面色一僵,他连忙跪了下来,沉声道:“属下自知莽撞,坏了规矩……大人若要惩罚属下,属下毫无怨言。”
众人见黄海山跪了下来,便纷纷跪地为他求情。
“指挥使大人,这事不能怪我们头儿!啊不,不能怪黄百户,都是我们向他提议的……”
“指挥使大人息怒,黄百户只是想大伙儿过得稍微好一些,能更好地为朝廷办事,并无恶意!”
“大人容禀,黄百户自己也与我们一样,日日忙得不可开交,经常一连好几日不归家,吃住都在衙门里……若大人真要责罚,属下愿意代其受过!”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地说着,黄海山心中感动,但又担心兄弟们被牵连,瞪了他们一眼:“都住口!”
众人连忙闭嘴。
夜屿站起身来,淡淡瞥了黄海山一眼,他面色惶恐不安,抿唇不语。
其他锦衣卫们,个个面色忐忑,噤若寒蝉。
夜屿沉声开口:“此事确实坏了锦衣卫指挥司的规矩。”
众人面色一暗,心里更加惴惴不安。
夜屿又道:“但黄百户的提议,也不无道理。”顿了顿,他伸手虚扶一把,让黄海山站起来。
众人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来了些。
夜屿道:“此事待我们回去商议一下,再行定夺。”
黄海山愣了愣,他看了一眼夜屿,只见夜屿面色郑重,没有一丝敷衍之意,仿佛真的听了进去。
黄海山有些激动,他连忙道:“多谢大人!一切由大人定夺!”
众锦衣卫,也终于面露喜色。
众人一直将夜屿和尹忠玉送到门口。
冬洪已经将马车赶了过来。
夜屿回头:“今日差事毕了,早些回去罢。”
这里周边都是村落,只怕这些锦衣卫们,住得也很远。
众人连连点头,却不离开,坚持目送他们离去。
冬洪一扬马鞭,车轮转动起来,马车缓缓驶出众人的视线。
黄海山的眼中,有敬畏,也有希望。
天色已晚,冬洪加快了速度,马蹄翻飞,车帘被吹得呼呼作响,一路向城北飞驰。
夜屿坐在马车内,眸色沉沉,似乎在想着什么。
尹忠玉忍不住看他一眼,道:“大人……其实早些年也有不少分部提出,想建设独立的饭堂、练武场等,但我们都按照规矩行事,从来没有破格过……为何这一次,大人会酌情考虑?”
夜屿声音清清冷冷:“你可有看到他们的靴子?”
尹忠玉愣了愣,他倒是没有留意,当时光顾着看他们的食盒了。
夜屿道:“他们的靴子很脏,沾了不少黄泥。”
尹忠玉回想了一下:“黄泥村?”
夜屿微微颔首。
黄泥村是附近最大的村落,那里聚集着不少流民,一向是混乱不堪。
从前一段时间,第壹分部呈上来的案牍看,他们在黄泥村找到好几个潜逃的犯人。
想必,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夜屿轻叹一声,道:“我原本看到第壹分部的案牍,还有些疑惑。今年这边的案子,比去年多了一倍,然而人只加了十分之一。今日一见,他们个个皂靴沾泥,桌上案牍堆积如山,个个吃饭都是心急火燎的,可见平日习惯了这样忙碌的日子。”
顿了顿,夜屿道:“黄海山……此人踏实肯干,懂得体恤下属,你可以多加关注。”
尹忠玉点点头,认真记下来。
-
翌日,天光大亮。
锦衣卫指挥司的后厨中,舒甜正在研究一道新吃食。
她之前请小虹将锦衣卫们点选的米粉浇头记下来。
后来发现,大约有七成的人,会选择偏辣一些的浇头,这说明,大部分人,是爱吃辣的。
舒甜打算新增一种辣味的早膳——红油抄手。
舒甜以前吃过,但是没有自己做过,她向廖师傅请教了一番,又查了不少食谱,打算自己动手试试。
舒甜取来一块上好的五花肉,她拿起菜刀,将五花肉拉切成片状。
但这五花肉有些偏瘦,舒甜便搭了点肥肉进去。
做红油抄手的肉,肥瘦的比例以四六为佳,肥肉多了会油腻,少了又不够香,需要把握得恰当好处。
红油抄手滋味香浓,姜是必不可少的。
舒甜取来一块大姜,清洗过后,便用菜刀切成了片状。
生姜是一种神奇的佐料,许多人不能接受直接吃生姜,但菜里放了姜,又觉得十分美味。
有了姜,更是少不了小葱,这两种食材仿佛是天生一对的搭配。
青青白白的小葱,被斩成一段一段的,非常细嫩。
舒甜将三种食材放到一起,用一把菜刀,将所有的食材剁碎。
“铛铛铛”的声音,有节奏地响了起来,听上去十分酣畅。
舒甜又在里面加入盐、打了两个鸡蛋,蛋清一接触到生肉,两者顿时相互渗透,变得黏腻起来。
被鸡蛋腌过的肉,总是更加鲜嫩美味。
舒甜将这些食材混合在一起,然后又细细剁了一遍。
鸡蛋的蛋液加强了肉酱的粘度,更适合用来包抄手。
这抄手的皮,是廖师傅帮忙准备的,擀得厚薄适中,既不容易破,又不会口感太厚,拿捏得很是精准。
舒甜将一片方形的面皮摆在手心里,用筷子夹起一块肉酱,放入面皮之中,面皮拢了拢,折了两下,变成了一个三角形。
舒甜用筷子沾了一点儿水,点在两个“角”上,然后,将两边的“角”交叠起来,用力一摁,一个抄手便做好了。
舒甜在案板上洒了些面粉,包好的抄手,一个个整齐地列队站在上面,肚子圆鼓鼓的,看起来憨态可掬。
小虹和小翠,此时也来了,小翠见舒甜正在忙活,连忙奔了过来。
小翠一脸好奇:“你在包馄饨吗?”
舒甜笑了笑,道:“这不是馄饨,是抄手。”
小翠一愣:“什么是抄手?”
小虹闻声,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馄饨和抄手很像,都是面皮包肉,然后水煮。但包法却有些不同,你看看这抄手,两只尖角贴在一起,像不像两只手相互挽着?”
舒甜这么一说,小虹和小翠顿时看向那一排排抄手,果真像一个个小人,双手抄着,抱胸而立。
“而馄饨则是两边的角被压缩进去,按紧,看起来像一个元宝,要仔细看才能分出二者区别。”
小翠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舒甜又道:“馄饨的汤底相对简单,一般加一点干紫菜、虾皮等提鲜便可,但抄手的汤底就讲究多了,尤其是红油抄手。”
小虹问:“舒甜,你之前说想研制新菜,便是这红油抄手吗?”
舒甜点了点头。
她下意识瞄了一眼旁边的鸡汤。
其实不止红油抄手。
时辰差不多了,很快便有锦衣卫过来用膳。
小虹和小翠,照例支起了米粉备餐桌,她们二人如今在早膳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杨师傅原本没管她们,但见上个月早膳盈利最好,便给她们一人加了一点工钱,小虹和小翠便更加卖力了。
舒甜在备餐桌旁,划出了一片新区域,放了约莫十个大碗。
红油抄手口味重,她想先试试,这红油抄手到底能不能被大家接受。
舒甜包完所有的抄手,便开始调配红油抄手的汤底。
酱油和香油打底,再加上少许花椒面、醋和蒜蓉,她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油泼辣子,加入碗中。
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冲冲的辛辣味儿,十分开胃。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加入一勺猪油——猪油是荤香的灵魂。
最后,再撒上一把绿油油的葱花,汤底便准备好了。
舒甜舀起一勺骨汤,缓缓浇入碗中,滚烫的汤汁,一下便冲开了所有的调料,绵软的猪油,肉眼可见地迅速变小,融化在汤里,消失不见了。
小虹和小翠闻到了香味,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好香啊,我都想吃了!”小翠小声嘀咕。
舒甜笑了笑:“一会儿你们都来尝尝。”
小翠和小虹连忙道好,她们跟着舒甜学了不少东西,她只要研制新菜,姐妹俩便争先恐后地过来看,学的同时,还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吃上第一口新鲜。
抄手早已下锅,一个个在水里转着圈儿,很是欢快。
此时水开了,它们更是翻腾起来,忍不住向上冒头。
舒甜舀起一勺冷水,浇了下去,气焰瞬间下降,抄手们仿佛冷静了下来,继续闷声煮着。
舒甜用漏勺搅拌一下,让抄手们受热更加均匀,抄手的皮逐渐变得晶莹,浑圆的“肚子”,开始慢慢透出肉色,鼓鼓囊囊,十分可爱。
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锅里,待到抄手煮好了,她便一刻也不多等,立刻将它们捞了起来。
白白胖胖的抄手,被沥干水分,滑入红艳艳的汤汁里,红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诱人极了。
舒甜正打算试试抄手这抄手是否成功,却忽然听到熟悉的男声。
“董姑娘!”
舒甜抬眸一看,尹忠玉从外面进来,他笑容满面,大步流星而来,手上还拎着一个食篮——正是舒甜昨日给他的那个。
“尹大人这么早就来了?今日可是最早到的呢。”舒甜笑着接过食篮,食篮已经被洗干净了,收拾得整整齐齐。
尹忠玉笑了笑,道:“没办法,今日同大人去第贰分部,实在太远了,要早些出发。我想早些过来,把公务先处理一下再走。”
舒甜会意,她笑着问:“尹大人早膳想吃些什么?”
尹忠玉随口道:“哪样快便要哪样,我赶着去衙门,多谢了。”
舒甜会意,道:“现在最快的是抄手,已经煮好了,大人稍等,我为您放入食盒,您可以带去衙门吃。”
尹忠玉感激地点点头:“多谢董姑娘。”
舒甜连忙将做好的红油抄手,放入干净的食盒里,然后小心翼翼盖好盖子,放到食篮里面。
“咕咚咕咚……”一旁炖着的鸡汤,发出些细微的声响,仿佛在提醒她什么。
舒甜垂眸,思索一瞬,抿了抿唇。
须臾之后。
舒甜将食篮拎出来,递给尹忠玉:“尹大人,这是早膳,你先吃着……午膳我会尽快做好,到时候直接拿去给冬洪大哥。”
尹忠玉点点头:“多谢董姑娘,最近我们频繁外出,真是有劳你了。”
舒甜笑了笑,小声道:“分内之事,大人不必放在心上。”顿了顿,舒甜又提醒道:“这抄手是面食,需得立即食用,放久了会影响口感的。”
尹忠玉报以一笑,道:“放心,我最懂珍惜美味!”
他顺手接过食篮,手中一沉。
尹忠玉有些意外,他狐疑地看了舒甜一眼。
舒甜避开他的目光,面上有些微热。
尹忠玉迟疑了片刻,终于问出声来:“董姑娘……这食篮里放了些什么?好像……有点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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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翎贵为天子,在朝臣眼中,一惯清冷自持,勤于政事,身边只有软乎乎的小太子一枚—— 只有陈翎知道,自己一直束着裹胸,女扮男装坐在那把高危的龙椅上。
陈翎登基三年,南巡时遇谭王谋逆,与太子被困乱军中,是沈辞冒死救驾,连性命都不顾。随后,尴尬的一幕发生了,当小太子同沈将军站在一处,有那么些挂像是怎么回事?
沈辞心里一直藏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起初,先帝寻回流落在外的四皇子陈翎,让他做陈翎的伴读。沈辞有些发愁,四皇子斯斯文文,太过秀气,被石头砸到脚会偷偷哭,走不动也会眼红要他背。
几个皇子里,陈翎总是受欺负……
于是沈辞护短,陈翎也亲近他。
后来朝堂局势扑朔迷离,先太子薨,陈翎在风口浪尖上被推上了东宫位置。再后来,东宫里来了很多伴读,陈翎还是同沈辞亲厚……
有一年秋猎,有人在陈翎的酒里做了手脚,沈辞误饮了那杯酒。
后来的事,便似一场乱七八糟的梦。梦里,他迷迷糊糊听到她在耳边哭着唤他自安哥哥。他觉得这梦多少有些荒诞,却真实,满足,停不下来……
事后酒醒,看着屋中颤颤跪着的先帝妃嫔,沈辞知晓犯了大忌。
陈翎黑着脸,“孤念沈家一门忠烈,此事至此不会再节外生枝,但从今日起,你给孤滚出东宫去……”
沈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说。
沈辞远赴边关的四年,先是听闻陈翎大病一场,去了行宫将养,后来登基,一步步在朝中肃清异敌,巩固权势,成为朝臣心中勤于政事的明君,早已不是他最初记得的那个树枝划伤手都会哭的陈翎……
沈辞也没想到,在探望姑母的时候,会遇到陈翎和太子被困。
护送天子和太子回京路上,沈辞辗转反侧,太子刚好三岁,是那年秋猎……沈辞跪在天子跟前,“末将斗胆,请陛下把儿子还给末将。”
陈翎强忍着姨妈疼,烦躁道,给朕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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