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五舔狗
贺漪没想到话里有这么大疏忽, 当头被打了一棒,支支吾吾:“我、我也没注意,好像看到了的……”
穆申鸣扯唇无声地笑了笑。
这话能哄得过去谁?
穆丽蓉有些发怔:“你不是有礼物吗?一条项链, 我还见你戴过的,你拿你妹妹的干什么?”
穆丽蓉是家里的最小,也是唯一一个女儿,自小被宠大的, 从来没缺过什么。
打根底里, 就没有跟人抢的心。
所以她更想不明白,同样是在这种环境长大的贺漪, 为什么会干出可以算是偷这种突破下限的事。
贺漪见实在瞒不下去了, 只能抓住穆丽蓉的衣袖, 慌张掉泪:“我不是想拿眠眠的,是她晚宴那天走了以后, 我看到了耳坠, 就想戴一下, 等眠眠回来以后还给她……”
“再说,姐妹之间换穿着点小饰品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我真不知道它是外婆特别给眠眠准备的……”
穆丽蓉怔怔地看着她:“所以你之前真的撒谎了, 你说这是眠眠亲手给你的,说得那么真,我甚至都觉得是哥哥错怪你了。”
“结果那些都是假话吗?你到底还有多少样子是我不知道的?”
刚刚的话编得有多么真,多么合理,现在回想起来, 就有多冷骇。
贺漪一时有些语塞, 她还想再解释, 但是穆丽蓉已经不愿意听了。
她以为她把自小在她身边长大的女儿, 养成了她理想中的女儿模样。
自信,善良,诚实,勇敢……
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她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女儿。
甚至有可能,在很多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个孩子利用她的信任,伤害着她的眠眠。
她又想起了之前那个胡说八道的钢琴老师,提起眠眠时的一文不值,忍不住惨笑连连。
所以其实很多时候,真相早就摆在了她的面前。
如果她愿意对眠眠再多点耐心,多点用心,少点成见。
她是可以保护好她的眠眠,不让她受一点伤害的。
可是她都做了什么……
穆丽蓉眼泪簌簌直掉,这是她第一次哭得这么清醒,又这么悔恨。
她不打算再继续隐瞒了,是她做错了事。
贺宗平从贺漪耳坠事发后,眼皮就一直地跳。
再看到穆丽蓉赫然一变的眼神,不自觉有些发慌。
他拽住她,低声问:“你要做什么?爸现在在气头上,你火上浇油,到时候气坏爸身体……”
对耳坠事件出乎意料平静的穆老爷子,一直默默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见状直接开口道:“别来这些虚头巴脑的,只要我外孙女好好的,我就没事,有什么该说就说,要是不愿意说,那我就按最坏的情况处理。”
穆老爷子看向自己同样疼爱的女儿,神色说不出来的复杂。
“蓉蓉,作为女儿,我对你失望太多次了,但我知道,问题不全在你身上,也有错处在我,怪我对你娇惯太过,让你不知世间复杂疾苦,所以苦果我们一起担。”
“可是你作为眠眠的母亲,眠眠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你还想要让她再失望多少次呢?”
穆丽蓉崩溃地哭了出来:“爸,你说得对,都是我的错。”
她将晚宴上眠眠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这小半个月来,这些话在她梦里无数次的出现,辗转反侧,每出现一次,都在她心上划上一道口子。
只要一想到眠眠的遭遇,窒息又悔恨难言的痛,就反复摧折着她,好像一阵朔朔寒风,在她懵然无觉的心智上刮着。
许多以前看在眼里,却没放进过心底的细节,被翻了出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的自己能够一无所觉。
她甚至想冲进去,狠狠给那时候的自己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
“啪!”
沉闷的巴掌声响起。
穆丽蓉被打偏了头,她捂着脸。
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妄。
这一巴掌是最疼爱小女儿的穆老爷子给的。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挂在心上的外孙女竟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糊涂啊!”
这话是在骂她,也是在骂盲目自信的自己。
穆申鸣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听到那些话,眼睛都红了。
他径直将还想再辩解的贺宗平,一拳锤到地上。
这话不夸张,真的是一拳,贺宗平直接仰面躺在地上哀嚎了。
穆申鸣已经一句话不想再跟他多说,拎起他的衣领,抬手就一拳一拳结结实实的揍。
贺宗平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哎哟叫唤着,努力掩脸,狼狈至极。
贺漪深知,自己能在贺家真正的底气和依仗是谁,看着贺宗平这般凄惨模样,同样也是心有戚戚然。
她拉住穆丽蓉手,不住声地哀求着:“妈,你快让舅舅住手吧,爸、爸,他、他不行了。”
穆丽蓉扯下她的手:“你别叫我妈。”
贺漪都傻了,向来心软的穆丽蓉居然能有这么冰冷的眼神。
穆丽蓉眼睛还是红的,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挟着冰:“贺漪,你已经二十一岁了,按照收养协定,抚养至你成年,我已经履行了我的责任,我也不要求你回报什么,只有一点,你尽早搬出贺家吧。”
“什么?!”
向来腹诽暗恨穆丽蓉心狠心偏的贺漪,在看到她真正心狠的时候。
这才意识到那时候的她有多好。
贺漪苦苦哀求:“我知道错了,我永远是你女儿,你别赶我……”
不就是一个破耳坠吗?
贺漪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就因为一个耳坠,她就要被赶出家门了。
但偏这份怨恨还得藏在凄楚里,整张脸都显得扭曲了许多。
从未如此清醒的穆丽蓉,将她的神色看得分明。
她惨淡一笑:“贺漪,我当了你这么多年的妈,没有哪一点有对不起你,你要是有一点感恩之心,你就放过我吧,你不可能不知道,只要有你在,眠眠是永远不会原谅我的。”
穆丽蓉要是说点什么别的,她都还能想法缓和一下。
可是她都说到这份上了,贺漪实在想不出来招,只能求助地看向贺宗平。
但无奈,贺总平还在一拳一拳地被锤,鼻青脸肿的,哎哟直叫唤,连话都说不出。
于是,贺漪就被这么赶出了贺家。
她呆愣地站在原地,望着管家一脸歉意,但坚决朝她关上的铁门。
一时无法相信,她就这么赤条条地被赶出了这个她呆了近二十年的地方。
其实穆丽蓉也不是故意让她就这么走的,只是她想不到这些俗物。
而其他想到的人,也没有提醒她的意思,就造成了现在这么个结果。
贺漪满心茫然地伫立在原地,又仰头望了望阳光明媚的天。
她可是女主,她就这么被像扔垃圾一样,随便扔出来了?这个世界,还是她知道的那个世界吗?
这个想法一冒头,止不住的寒意就打心底涌了出来。
处理了贺漪,又回到了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贺宗平身上。
穆老爷子平淡道:“好了。”
穆申鸣这才像丢块破烂一样松开他,站直了身。
贺宗平何曾被人像揍孙子一样揍过,一被放开,一大大男人,一点形象不要,就吚吚呜呜、龇牙咧嘴地哭了起来。
哭是因为生理性的痛,但哭出声确是他有意而为之。
他心知处理完贺漪,就会来盘问他,为了把这事混过去,他不惜用哭来让穆丽蓉过问。
她是个心软的,看到他哭,怎么也不会放着不管。
他想的很好,谁知穆丽蓉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看他哭,又跟着伤心起来。
“眠眠不愿意再见我,电话也不肯接,她是不是真不要我了。”
“现在回想起来,眠眠车祸回来以后,就没有再叫过我一声妈,我当是为什么这么糊涂,这么明显的问题都没有发现。”
穆老爷子对此的评价,只有一个字:“该!”
贺宗平膝行到穆老爷子跟前,口齿不清道:“爸,我真的不几道耳坠的四,但是苏忽了眠眠是我的错,我愿意爹受惩罚,怎么我都行……”
贺宗平一直很注意形象,走出去也是派精英模样的中年男人。
但此时他的模样却丑得让人不忍直视,连穆丽蓉都恍然了一下,这是她喜欢的人吗?
只是这个念头很快又被她强压了下去。
穆老爷子原本懒得搭理他,但看着眼中闪过迷茫的穆丽蓉,顿了顿。
平静道:“贺宗平,虽然你在这件事里看着好像一点没沾身,但你作为一家之主,我不信你对两人的矛盾没有察觉,这种情况下,你不仅不想方法化解,还偏颇以待,蓉蓉是笨,那你就是毒。”
穆丽蓉嘴张了张,她爸不留情面的话,虽然让她觉得难堪,但她却一点怨怼都没有。
她可不就是蠢吗?
不然怎么会弄丢了眠眠两次。
只是后面的话,她却听得似懂非懂,为什么听着好像宗平一直都知道这一切。
她忍不住去看他,但从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
贺宗平咯噔一下,这话要认了,他就真完了:“爸,我么有……”
穆老爷子摆摆手,表示懒得听,径自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这个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有这么大的恶意,但是既然是你贺家无情在先,眠眠就留在我们穆家吧。”
穆丽蓉惊了:“爸……”
穆老爷子收起情绪,冷淡地撇了两人一眼:“至少她在穆家我能保证,我老头子活着的一天,哦,不对,是这个家还姓穆的一天,我就不会让眠眠受一点委屈。”
穆申鸣也表态道:“我也是,只要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得了眠眠。”
她连不委屈她女儿的话,都没底气坦然说出。
穆丽蓉突然哽住,心像被火把燎过一样,疼得厉害。
贺宗平从听到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亲生女儿怀着恶意时,就一直闷垂着头,默不作声。
再听到穆老爷子后面说,要把贺欢眠认回穆家时,也只是动了动身,依旧一言不发。
“那、那我能回家看眠眠吗?”
穆丽蓉挣扎着问了出来,得到的却是等你想清楚了再回来的答案。
穆家人走了。
留下贺家污糟狼藉一片。
而等这场风波过去的时候,贺欢眠也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安平镇。
安平镇虽说是镇,但只是占了地理位置独居一隅的便宜。
真论起来,这里更像是一个发展比较繁华的村落。
除了中心两条主干道是楼房,下面商铺兼并了商业街的功能。
其他地方还是保持着原貌,依旧是独门独户的青砖白墙,搭配着绿水青山,别有一番意趣。
也就是这两年安平镇修了路,交通方便起来。
贺欢眠还记得在她小时候,想去趟市里,都要坐快两个小时的车。
要是遇上了赶集的时候,免不得跟大爷大妈的背篓,跟他们背篓里的鸡鸭鹅来一场亲密接触。
贺欢眠看得入神,都没注意到客运汽车已经停了。
前头脸上横亘刀疤,一脸凶意的司机大叔,打开了一路都没开过的车载电视,拿出扫帚,跟着上面的rap哼唱起来。
“后面那几位,磨叽什么呢?看没看见,我要扫地了,你要吃什么,车上都没有……眠眠?!”
“车上都没有眠眠?张大嘴,你会不会唱啊?”
前排的老听众对他今天的低水准发挥,头一个表示不满。
外号张大嘴,本名张刚的司机大叔理都没理那老头,眼里满是激动。
“我靠,眠眠你回来了?!”
贺欢眠扬起灿烂笑容,明媚如阳:“我就知道,肯定是小张第一个叫我。”
“叫谁小张呢?没大没小……”
张刚话没说完,就被他的两位被迫忠实的听众一屁股挤到了旁边。
“眠眠,你这破孩子,你咋才知道回来啊?”
说话的是镇上唯一一家餐馆的大厨兼老板,许二姨。
许二姨的店开得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在店里吃饭,得提前预定日子不说,还得看她心情。
她唯一勤的是,三天两头借着出去学习进修的名义,去市里吃吃吃。
“不会是那姓贺的赶你走了吧?我当初看他面相,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回去我就跟菩萨叨叨两句,让那坏心眼的倒霉。”
安平镇虽然小,但五脏俱全,别人有的超市、诊所、餐馆它有,别人没有的山野小寺,它也有。
说话的就是寺庙里唯二的和尚之一,道二。
贺欢眠嘚啵嘚啵就说开了:“都不是,他才不重要,我就是想吃小刚煎的豆腐,许姐做的鱼,道二的叫花鸡……”
她是吃安平镇的百家饭长大的。
据镇上的人回忆说,她是被一个做衣服的刘姓女人带来的。
那女人在这里开了个裁缝铺子,这年头衣服也不时兴做了,所以她的生意很不好,很冷清。
但奇怪的是,哪怕入不敷出,她也一直没有关。
后来那女人和镇附近的一个守林员好上了。
那时候小地方的程序还没有这么严格,也不存在电子化管理,所以两人结了婚,她便作为女人前夫的小孩,在平安镇落了户。
婚后,那女人就和守林员一起住在了山上。
而她因为要上学,所以被留在镇上的裁缝铺里,镇上的人觉得她一个小孩可怜,经常招待她到家里去吃饭。
她那时还小,也不懂什么人情世故,谁叫她,她就颠颠地跑去了。
经常是她放学,往校门口一站。
谁来牵她,她就跟谁回家。
家里有空余房间的最好办,直接睡那空房间。
家里有姐姐妹妹的也好办。
可以跟她们挤在一起睡,女孩子香香软软的,还能一起在被窝里叽叽喳喳说小话。
经常第二天坐起来,头发乱糟糟,脸蛋红扑扑,黑眼圈顶顶大。
对望一眼,又能咯咯咯笑半天。
属要属家里有男孩子的最惨。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要因为男子汉的身份,被赶去睡露天台。
不过他们一点不介意,毕竟床他们都睡够了,那些地方多有意思啊。
所以每到夏天,班上的男孩都抢着让她去他家吃饭,就是为了晚上能睡露天台,看星星捉萤火虫。
后来,她再大了些,临近中考的时候。
山上不知怎么起了火,那个女人和守林员死在了那场山火里。
她成了孤儿。
本来按道理,她这种情况是要被送去福利院的。
但她不愿意,哭得厉害,镇上的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要收养她。
可惜的是□□的标准高,他们谁也没达到。
幸好因为她当时上了初中,年纪比较大,不好找收养的人,再加上她主观上的不愿意。
福利院对这种现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她上学在学校吃,放假在各家吃的模式,也就延续了下来。
对于贺欢眠来说,放假最烦恼的就是,要怎么安排吃饭,不会厚此薄彼,惹得一筐酸言酸语。
“你没听眠眠说吗?她把我的煎豆腐排在了第一位,第一位,这暗示的还不明显吗?”
“呸,你一个煎豆腐有什么好显摆的?一点技术水平都没有,接风宴怎么能吃这个?”
“对呀,接风宴还是应该吃叫花鸡。”
“你个假道和尚,你信不信我告你师傅去。”
道二将手里定香居的烤鸭往上拎了拎:“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去市里?师傅说了,要营养均衡,这样才能活久一点,多诚心参详几年经。”
贺欢眠:“……”
阿弥陀佛,这理由还是道二被逮到吃鸡,她为了让老和尚不罚他,瞎咧咧的。
居然还被他活灵活现用上了。
这时街头卖包子的九阿婆也收摊,探头问道:“张大嘴你这下午几点走?诶?你们怎么都在上面的?是要发车了吗?”
刚刚还吵吵嚷嚷的三人,极为默契地将贺欢眠挡在身后。
“下午没急事就不发车了。”
“马上吃饭,马上吃饭,九阿婆你孙女还在等你吃饭吧……”
打发走了九阿婆,三人对视了一眼,达成了默契的一致:“一起。”
总好过消息走漏,他们连根头发毛都捞不着。
贺欢眠同样发愁这个问题,她就能回来两天,这两天吃了这家,那家等着她的就是老陈醋。
但以前轮半个月才能挨着吃个遍的事,她也不可能压到两天吧。
贺欢眠戳了戳系统:“你这里有那种海量胃成就吗?你操作一下,给我搞个。”
系统边听她说话,边默念者。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只要不听,坑就不进。
贺欢眠:“……”
这傻子系统不能要了。
客车开过间有些荒凉的庭院。
依旧是跟别家一样青砖白墙的院墙,唯一不同的是,它挨着一条细小清澈的溪流,中间有棵巨大的榕树,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头。
贺欢眠摸了摸怀里的卡,扭头问道:“阿爷把院子给我留着没?”
贺欢眠口中的阿爷是以前安平村还是个村时的村长赵盛,德高望重。
虽然现在已经退下来了,但各家还是保持着以前的习惯,村内有什么重要事务,也要先问问他的意见。
包括各家各户房屋买卖,田地租佃什么的。
贺欢眠所说的那间庭院,从她记事起,就没有人住过。
也不是没人问过想买,但不知价格太高还是怎么,反正来来去去,也没个敲定,这间庭院就留在了这里。
后来等她去市里上了高中,意识到每个人都要有个家。
回到镇上的那天晚上,就在镇里寻溜,定下了这间庭院。
她很是郑重其事地交待了阿爷,这间庭院一定要给她留着。
等她打工赚够了钱,她就回来买下这个庭院,还跟他挨一起。
阿爷当时就笑得眉不见眼地答应一定会给她留着,谁来也不卖。
所以贺欢眠问出这话时,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许二姨很快就说了。
“放心吧,你阿爷给你留的好好的,时不时还去给你修整打扫,就是怕你嫌地方太破,不肯回来。”
贺欢眠低低地应了:“嗯。”
一行人下车,张大嘴看到一辆挂着外地牌照的车开过来。
不禁皱眉:“怎么又来了?他们还没死心啊?”
许二姨呶呶嘴:“管他的,反正现在眠眠回来了,他们知道真有这么个人,不是编瞎话骗他,让他别在这里白费功夫了就行。”
贺欢眠听得一脸懵:“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道二就在旁边细声细气道:“就是有一帮人过来找你阿爷,看上了你的空院子,想租来拍什么综艺。”
张大嘴利落地接过话茬。
“阿爷能答应吗?那可是留给你的,当场二话没说就拒绝了,后来又找了一回,阿爷说了这院子是归你,他就是个看院子,那伙人才走的,也不知道他们今天来又想干什么。”
拍综艺啊……
那她只要随便拉个人过来安平镇录综艺,她再以经纪人的身份陪同。
这岂不就是妥妥地带薪休假,薅资本主义羊毛?
贺欢眠正顺着这想法往下深入,前面突然闹了起来。
她就看见她身体依旧硬朗的阿爷正中气十足地指着人鼻子吼。
“滚滚滚!什么摁屁吃,你才摁屁吃,好好的你怎么还骂人呢?”
“大爷,大爷,你误会了,我说的是nppc的意思就是让你扮演非玩家角色……”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赶紧滚蛋,去别的地方找屁吃。”
贺欢眠一行人就是在这时候过来的,她朝他开心地招手:“阿爷!”
赵盛见着她,扭头就拿了根大扫帚开始追,边追还边喊。
“你个小狗崽子,心眼怎么还这么死呢?说好赚钱回来买院子,难道你一直赚不到钱,就一直不回来?”
“你平时不是这么机灵的吗?怎么这时候就这么笨了,你不够钱,还不兴我打折将就你吗?”
用干枯枝丫绑成的扫庭院的大扫帚,落在身上还是挺疼的。
贺欢眠呲溜下就蹿上了那棵大榕树,一直蹿到确保那大扫帚连她的边都挨不到才停了下来。
阿爷怒吼:“你给我下来!”
贺欢眠:“我不!”
阿爷:“你下来我给你糖吃。”
贺欢眠黑线:“阿爷,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这招没用。”
阿爷:“下来,我给你发过年给你存着的过年红包。”
贺欢眠:“好嘞。”
正在车上等消息的《逃出荒芜》导演,听到爷孙俩的对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眯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灵俏活泼的少女从树上轻巧落下,浑身透着的生动鲜活劲,最是吸引人不过。
满脑子摁屁吃的场地负责人满头是包地钻回了车上。
“导演,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这老头倔得很,怎么劝都不行,反正这里也不是唯一的备选,我们再去看看其它的?”
导演摇摇头:“不,我决定了,就这里吧,你再去跟他们沟通,条件好商量。”
场地负责人:“……”
负责人再过去的时候,刚还斗得鸡飞狗跳的爷孙俩,又好得跟什么似的,亲亲热热地说着话。
他之前过来时带的吃的喝的,统统被摆在了那小姑娘面前。
哦,除了几瓶被特意挑出来的酸奶:“这个阿爷爱喝,我留着慢慢地喝。”
小姑娘挤眉弄眼地故意搞事。
“可是阿爷我也想喝诶。”
那阿爷瞪了她一眼:“不是拿了其它那么多甜水吗?喝那些。”
小姑娘忍不住嘿嘿一乐,拆开冰棍咬着吃了。
而负责人则看到,那大爷一边抱着酸奶往外走,一边嘀咕:“我怎么把过期都坏掉的奶拿出来了?”
负责人:“……”
他要怎么跟老爷子解释,酸奶它就是特意放坏的呢?
他不会被当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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