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手握尖刺，鼻嗅玫瑰
“教育，规训，常识，引导，让他们麻痹在信息的牢笼之中，自以为是，自诩正义，自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然后一点一点抽干他们的血，让他们到死都做一个无知愚蠢的蠢蛋，而我们则趁机积累无穷的财富，巩固属于我们的权力，资本和权力永不安眠。”哥特瓦伦起身离去，只留下满身白灼的露西。
回到沙漠镇之后，哥特瓦伦找了一家旅店住下，然后开始规划如何引爆被压迫者的不满。然后策划一场大起义，它不在乎有多少魔法师会因为囚徒遗迹的魔辉石被毁而失去成长的机会，甚至丧失成为魔法师。
它只在乎它自己，并且还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别人指指点点，如果有人敢对它指指点点，它就把指指点点的那个人的马飞了。
次日清晨，哥特瓦伦来到黑玫瑰酒吧，皮耶罗早已在这里等待。
她上半身只穿了一件挡住胸部的兽皮衣服，下半身则是一条兽皮短裙，打扮看起来像是一个野蛮人，也没人知道她这太古风的衣服品味在那修炼的。
但哥特瓦伦很清楚，这种打扮并不会出现在野蛮人中，野蛮人崇拜古龙和巨龙，他们喜欢用兽牙和爪子来进行装饰。
而皮耶罗的衣服十分简洁，只有兽皮，它还在兽皮上感受到了一种怪异的力量，由此推断，皮耶罗应该和泰坦或者巨人有关。
皮耶罗轻轻撩拨自己的刘海问道：“怎么？入迷了？”
“不是，我喜欢的女孩都比你漂亮。”哥特瓦伦走到把台前，完全没在意已经皱眉咬牙的皮耶罗继续说道：“而且我也不了解你，对见了第一面的女孩发情，我可做不出这种畜生事情。”
皮耶罗的眼神舒缓不少，但依旧调笑道：“您这样的大少爷，来到这无人荒漠到底要找什么呢？”
“星神的尸体。”哥特瓦伦把一枚金币扔到吧台上。
老板娘递给它一杯烈酒，然后小声提醒道：“看在你小子那么豪爽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不要说出你的目的。尤其是能吸引很多人的目的，小心被人盯上。”
“我倒不用担心这件事，谁要是招惹我，就一定会死，这是必然。”哥特瓦伦并不在意这里，反正在它的计划中，沙漠小镇马上就要被彻底推平。
任何消息都不可能传出去。
老板娘冷笑一声说道：“狂妄的小子，你的傲慢终将把你葬送。”
“如果有那一天，我会邀请你参加我的葬礼。”哥特瓦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转头看着皮耶罗问道：“我们还需要什么吗？”
“如果你不需要随从之类的人照顾你的生活，我们现在就能商量价钱了。”
“多少钱？”
皮耶罗思考片刻说道：“首款五百金币，每找到一件好东西我要抽百分之五的钱。”
“不行。”哥特瓦伦轻轻摇头说道：“我可以每一件给你一千金币，但绝对不会抽给你百分之五。”
老板娘和皮耶罗同时瞪大眼睛，皮耶罗开口问道：“你说真的？”
“我像是在开玩笑么？”它转身看着那些走出去的客人说道：“谎言是弱者的掩护，我不用。”
“那你有没有想过皮耶罗？”老板娘一拳砸在吧台上，愤怒的质问道：“皮耶罗可能会因你而死，你这个该死的畜生。”
“无所谓，我会保护她。”哥特瓦伦皱眉说道：“你的话有一个前提——我打不过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因为尝试。在我看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我把整个沙漠小镇屠戮殆尽罢了。所以我奉劝你最好离开一段时间，以免被误杀。”
“狂妄的小子，你是什么境界？”老板娘指着它怒吼：“我从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半神之下我无敌。”哥特瓦伦无奈耸肩，它把钱袋子扔在桌子上，“皮耶罗选择权在你，如果你想要拿钱就陪着我下去。如果你不想赚钱，那就算了，我可以去找别人。”
皮耶罗笑着说道：“我总是感觉你很不对劲。有钱不赚，我岂不是脑子不好。”
“这是个正确的选择。我会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但无论我做什么事情，你都不能管也不能问。走吧。”哥特瓦伦转身向外走去，皮耶罗紧随其后。
老板娘骂了一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他们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皮耶罗劝告道：“其实你没必要大开杀戒，这里的人大多都罪不至死。而且还会引起军队和执法官的注意，这对我们很不好。”
“皮耶罗，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
女孩皱眉问道：“什么问题？”
“法律基石是什么？”哥特瓦伦放慢脚步，它感觉到有至少六个人在监视它。
“道德？”
哥特瓦伦轻轻摇头，它抬起双手说道：“是暴力，绝对的暴力。无论是执法官也好，还是军队也好，他们都是一个国家最大的暴力机关。正是这一份可以随时夺走任何人生命的暴力，才奠定了人类的法律和秩序。”
“靠！”皮耶罗别过头去，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六个漂浮到半空中的人被活活捏碎。
“设，一个超越国家暴力机关的暴力登场，那么法律和秩序还有用么？”哥特瓦伦转头去看她，六团烂肉摔碎在地上。
皮耶罗无话可说，她想到了在族中的事情，那是一个生活在蛮荒之地的野蛮部落。
他们信奉暴力至上，地位，女人，权力，食物，全部都要依靠暴力获得。
皮耶罗的母亲曾经是一个商人的女儿，被她的父亲抓起当了老婆。
伴随着年纪的增长，皮特罗对母亲口中的文明充满了向往，对她父亲领导的部族无比憎恶，认为那种茹毛饮血的生活和畜生没有区别。
直到五年前，她的母亲因为重病而死，她也没了牵挂，便对她的父亲发起挑战，没有任何意外，苍老的领导者战败了，所有人都跪在了她面前。
那一刻她对部族里的所有人都绝望了，认定他们都是一群只会茹毛饮血的畜生，根本站不起来。
无法像一个人一样生存。
她离开了，新的首领吃了老首领，放逐了老首领的儿子霸占了老首领的妻妾。
但她不在乎，她渴望着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可走出来之后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世界也不美好，所谓文明也不过是在暴力之上增加了一点温柔。
如今哥特瓦伦残忍无情的撕下这个世界的面具，把文明最下面的东西亮出来，她才发现她父亲之前说的话很对。
“要么闭嘴，要么让拳头替你发言。当你开口的时候，就证明你已经对别人的规则屈服了。”
“这个世界可真烂。”皮耶罗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的确，如果你学过历史，你会发现从人类有记载以来，自我毁灭就一直伴随着人类的文明。人啊，多么堕落而高尚的物种呀！”
皮耶罗抬起头看到哥特瓦伦在向前走，她连忙追上去问道：“堕落和高尚能放在一起么？”
“怎么不能？人心有恶，极易堕落。但是啊……”它指向周围的一切，“看啊，建筑，诗歌，歌剧，画作，律法……这些可都是人类亲手创造的宝物。人类终究是要向上的，在无尽的黑暗中，他们像婴儿一样追求着希望与未来。”
皮耶罗对哥特瓦伦产生了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如此睿智理性的人，它几乎没有任何偏见的剖析着人类，它并不憎恨人类的缺点，反而毫不吝啬的寻找，欣赏，夸赞人类的优点。
一道名为哥特瓦伦的光照到了她的心中。
“即使是在这个堕落之地，看着人类作恶，你也这么认为么？”
哥特瓦伦使劲点头说道：“对，我手握尖刺，鼻嗅玫瑰。”它大步向前。
跟在它身后的皮耶罗脚步愈发坚定，“哥特瓦伦先生，你有没有想过去改变这个世界？”
“我无需改变！人类宛若群星，总是在不断变化，只是看起来不那么明显罢了，不必自大的认为能改变这个世界。”哥特瓦伦轻轻摇头说道：“不要总是觉得自己很牛逼，人要谦虚。”
皮耶罗轻轻摇头说道：“我从没这么认为，那该如何引导呢？”
“引爆掉所有不满的点。两个字——公平。只有公平才能带来更加美好的生活，现在的世界有很多问题，如果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就要先取得公平，在事实的基础上做到尽可能的公平，之后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会飞速进步。”哥特瓦伦相信这一点，并且在为之努力。
但有一个大前提，必须对它有利，要不然它也不会建立封建帝国主义。
而是建立一个资本主义世界，社会主义有点太超前，它根本不敢有这个想法。
皮耶罗皱眉问道：“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能告诉我么？抱歉，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私奉献的人存在。”
哥特瓦伦转身伸出右手说道：“我觉得你首先应当学会相信！”
在皮耶罗的眼中，她看到哥特瓦伦背后出现了一个发光的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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