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漫漫上交路（十八）
池安在某些方面算是一个养生达人, 比如说每天八杯水以及早睡早起。
很多时候，充足的睡眠可以让人忘掉白天的烦恼，一夜安眠后，早上醒来又是全新的、值得期待的一天。
平时她受了什么委屈, 或者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就会让自己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一觉醒来, 就会满血复活。
但是即使这样重视睡眠, 她的手机也从来没有在晚上静过音, 不是因为她害怕有人找不到她，而是根本不会有人在晚上找她。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
夏天的天气变幻无常, 漆黑的深夜里看不到一点星光，呼啸而来的风吹得树梢沙沙作响。
池安躺在床上, 早已经陷入了沉睡,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 她被吓了一跳, 睁开眼睛看着周围一片漆黑的环境, 忽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手机铃声还在固执的响着，仿佛只要她不接电话, 它就能响到天荒地老。
池安躺在床上，就着手机发出的微弱光芒, 伸手使劲地够了够, 把手机艰难地拿到手里后, 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来电显示。
“陆队？”她朦胧的睡意一下子被驱走, 一只手迅速地打开床头灯，一只手接下了电话。
如果没有急事，陆青川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
“陆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下床磕磕绊绊地走到衣柜边，把随手拿了两件衣服。
“安安，今天凌晨一点左右，警方在毒贩中的卧底被发现，现在警方没有掌握到任何卧底的位置信息……”
陆青川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手死死地攥着他今天刚写好的对池安能力的陈述报告，沉声迅速地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他不能用太多的时间和她解释，只能说一个大概。
“我知道了。”听到陆青川的话，她的心跳停滞了一瞬，即使她平时很少关注毒贩的新闻，也知道他们有多丧心病狂，卧底如果被发现，她根本不敢他想会遭到怎样的报复。
“现在需要我去哪里？”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稳住，“我随时可以出发。”
她没有多嘴问卧底是谁，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这种浪费时间的问题，现在她必须要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用自己的能力协助警方赶紧找到卧底的位置，进行救援。
陆青川听到她简洁而又坚定的回复，眼中的愧疚一闪而过，随即他强迫自己压下这种心情，努力保持冷静。
现在时间太晚，池安一个人出来不安全，她也没有交通工具。
“我会让距离你最近的辖区派出所值班民警去你的小区接你。”他迅速做出了选择，在黑夜里，他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格外安心，“民警会带你来到市分局的指挥室，那里待着的人，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也是最迫切想要救出卧底的人。”
“好，我现在马上收拾自己，三分钟后就可以出发。”池安一边对着手机说话，一边用一直手艰难地换上了衣服。
“好，民警大概会在五分钟后到达。”陆青川计算了一下时间，眉头皱的更紧，假设池安可以以最快地速度到达分局，从现在开始也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
再加上搜救的时间……
窗外一道银色的闪电划过，几秒钟后，雷声轰隆作响，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些想法在他大脑中飞速闪过，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拿起手机，打通了派出所的电话。
他在前几天给这个派出所的民警交代过要多关注池安所在小区的安全状况，所以有他们那里的联系方式。
“喂，我是市分局刑警大队队长陆青川，现在……”
陆青川在和民警沟通时，池安已经飞速地收拾好了自己，硬生生把自己说的三分钟压到了一分半。
二十秒换衣服，一分钟刷牙洗脸，十秒换上鞋子出门。
她并不打算让警察上门来找她，现在能省一分钟是一分钟。
她走出所在大楼的大门后，才发现今天晚上的风大的惊人，夏日的凉风吹在她的身上，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天空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只剩下小区里算不上多明快的路灯发出的灯光。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闪了一下，是陆青川把民警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她。
池安沉默了一瞬，丢掉了回去套一件外套的想法，大步往小区门口走去。
她所在的位置距离小区大门比较近，加快速度的话，一分钟就能走到。
她一边想，一边拨通了民警的电话：
“对，我是池安，我现在就在……”她快速地把自己的所在位置告诉了他。
另一边，陆青川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刑警队众人注意事项后，拿上车钥匙，熟练地朝分局出发。
因为方便行动，所以他居住的位置离分局很近，开车不堵车的话也就五分钟的路程。
深夜一点左右，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陆青川很快就来到了分局的指挥室。
指挥室里的气压低沉的可怕。
他们已经把知道的毒贩联络点都扫荡了一遍，但是由于毒贩已经有了准备，所以他们只得到了一些还没有来得及被毒贩销毁的毒品。
至于卧底猎狐，根本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
现在警方根据猎狐曾经传过来的消息和毒贩可能的行动轨迹列出了十一个猎狐现在可能出现的地址。
可是这十一个地址里，每一个地址对于毒贩而言都很重要，说不定会遇到什么陷阱伏击，所以警力不能太过分散，只能一个一个地进行查探。
现在距离猎狐被毒贩发觉已经过了十二分钟，谁也不知道还找不到猎狐的话，他会遭遇到什么，还能不能活着。
“现在所有行动队员听令，先去距离你们所在地最近的那个地址。”傅明的手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攥出了一个血印，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冷静坚定。
现在外面下起了大雨，风雨交加，让营救变得又困难了几分。
现在他们只能盼望着他们的运气能够好一点，最好在第一个排查的地点就能找到猎狐。
秦勇毅看着屏幕上传过来的视频影像，纵使他已经从警三十多年，已经见惯了生离死别，但是仍然期待能够发生奇迹。
从十一个地点里找出猎狐所在的那个，或许比奇迹还要难。
他们清楚，如果他们搜寻的第一个地点没有猎狐的踪迹，那么毒贩知道他们的行动后，很可能会对猎狐下手。
可是他也知道，现在傅明的做法，是最有利，也是最可靠的做法。
正在他闭目思索的时候，陆青川急匆匆的身影出现在了指挥室。
“陆青川！你现在不是应该……”不是应该正在和刑警队的其他人制定营救计划吗？
陆青川气息有些急促的拉住了秦勇毅的手，“秦局，我有事情想要向您汇报。
“什么事情能比你战友的生命还要重要。”秦勇毅眉头紧皱，呵斥道。
“事情紧急，您先跟我出来一下。”说完后，他手上用力，把他半拉半拽出了指挥室。
他们快走了两步，来到了一个监控扫不到的地方，陆青川把手里攥的死紧的报告递给了身前的人。
秦勇毅的脸色黑的吓人，出于对陆青川的信任，他冷哼了一声接过了他手中的报告，打开后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
看到报告上对池安能力的概述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痛心疾首地开口：“你还记得你在公安大学学了什么吗？你还记得你成为刑警后的这几年里破获了多少案件吗？你还……”
陆青川被他念叨的头皮发麻，秦局上了年纪以后，就一直很能念叨，有的时候他只是迟到了五分钟，就能被他叫到办公室里被念叨上半小时。
“您先看一眼下面的案例分析。”他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痛的大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知道，当他把这份报告递到秦局眼前时，一切都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今天上午他还在想有没有一个更好的方法，能让池安的能力得到更好的使用，又或者可以让乔薇慢慢地在她身边观察她的心理状况。
可是现在，他那些拼了命美化的幻想终究没有了用武之地。
只要池安真的能够在这次救援行动中发挥作用，那么知道她能力的秦局必定会控制住她的活动范围，然后做出一系列应对措施。
今晚的任务完成后，他面对的，应该是池安失望和谴责的目光吧。
可是即使这样，他也依旧希望她的能力能够成功救出猎狐，他已经失去过太多的战友，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战友牺牲了。
“你确定她的能力吗？”秦勇毅看了后面的内容后，定了定神，又重新看了一遍这个报告。
如果是在今天晚上之前陆青川把这份报告给他，那么他大概率会把它当成他报复或是戏弄他这个局长的玩笑，可是现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他认识的陆青川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在这种情况下戏弄他。
“一开始听到下属的话时，我也很怀疑，但是经过简单直接的实验后，我们确定了池安的这种能力。”陆青川深吸一口气，尽量简洁地介绍了事情的经过。
“现在池安已经在来分局的路上了。”他看着秦勇毅，脸上满是郑重，“现在需要一个她能够进入指挥室的理由。”
能够让众人信服的理由。
不能让除了他们两个人外的任何人知道池安的能力，也不能让任何人产生怀疑。
指挥室里的人都是警局的精英们，都有着变态的知觉，他们必须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就说池安是我侄女，现在正在写一本关于蓝国警察的，希望前来观摩一下，保证不打扰行动计划。”秦勇毅在局长这个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一眨眼就想出了一个相对比较靠谱的原因。
“就说我希望这次行动不管成功与否，都有人能记住猎狐这个英雄。”
说完后，他抬起头，脸上郑重中带了一点希冀：“池安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吗？她真的能……”
“我也不能确定，可是现在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要试一试，不是吗？”
“是。”秦勇毅点了点头，自嘲道，“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想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运气上。”
“运气有的时候，真的很重要。”陆青川想到在上一次琪琪走丢案件里，池安发挥的作用，眼神晦暗。
可是身为一个刑警最不该的，就是让运气成为破案的关键。
民警一路上把警车开得飞快，平日里需要十五分钟的车程，被压缩到了十分钟。
“辛苦您了。”池安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深吸一口气，就想要下车。
“池小姐，拿着这把伞。”民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完成任务就是他的使命，“我已经通知了陆队，他马上就到。”
“好。”池安接过了伞，对着他点了点头。
外面的雨很大，下车时一道闪电将她脚下的路照亮，狂风伴随着大雨，只是短短二十多米的距离，就让她半个身子都被淋湿了。
“安安。”
她刚走进大厅，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大步往她身前走的人：“陆队。”
“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她知道现在时间紧急，所以没有像往常一样闲聊，而是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
陆青川看着她身上被雨淋湿的衣服，眉头微皱：“我去给你拿一条毛巾。”
“不用麻烦了。”池安勉强地扬起唇角，眼中的焦急一点也不加掩饰，“只是一点雨而已，不碍事。”
“指挥室在九楼。”陆青川扫过她稍显凌乱的发丝和明显是随便套上的衣服，感动却又愧疚。
只是现在的时间容不得他瞎想：“你这次进指挥室的名义是心怀华国警察的作家……”
他把和秦局想的理由简单地告诉她，最后补上一句：“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是傅明，坐在总指挥台的那个就是，不管你想做什么动作都可以，后续我和秦局会帮你兜着。”
通过这几次的观察，他知道池安只有在接触到需要提升气运的那个人时，才能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最大。
他也知道现在的傅明肯定会格外厌恶其他人的打扰，本来傅明在分局里就是出了名的挑剔，平日里见谁都冷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钱一样，更不用说这个情况下碰他了。
想到这里，他补充道：“你可以只把傅明当成一个玩偶，想怎么碰都可以，他现在忙着指挥，不会有什么动作。”
池安小跑着跟上他的动作：“我真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我到底是一个什么形象。”
接触狂魔吗？
她无奈地看了陆青川一眼，语气意味不明。
电梯本来就在一楼等候，两个人来到电梯里，陆青川沉默地按下了九楼的按键。
什么形象？
他看了脸色有些苍白的人一眼，疲惫地阖上了眼睛：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却也能轻而易举的让他心中的愧疚不断加倍。
叮的一声，电梯平缓的停了下来。
陆青川睁开眼睛，眼中一片平静：“我们走吧。”
他率先离开了电梯，带着池安朝指挥室的方向前进。
指挥室门口站着一个微胖的人影。
池安快步超前走去，走到门口时，看到陆青川停下了脚步，喊了一声：“秦局。”
她眨了眨眼睛，也学着他的样子轻声开口：“秦局好。”
“叫我一声秦叔叔吧。”秦勇毅看到眼前人乖巧的样子，压下了心中的焦急。
作为一个在警局干了这么多年的人，一般一眼就能看清一个人，更何况池安还是一个看起来这么小的，不会隐藏自己心思的小姑娘。
只是一眼，他就看出了池安眼中和他相差无几的急迫。
他所有对她能力的质疑，想从她口中获得的保证，都被他咽了回去。
池安能来，是情谊，不是本分，不管她能不能在这次行动中发挥作用，他都应该好好感谢她。
“秦叔叔。”池安眼神执着坚定地看着他，“我可以进去吗？”
秦勇毅点了点头。
如果在之前池安知道自己可以参观警局的指挥室，她一定会好奇的东张西望，看看指挥室到底是什么模样，坐在指挥中心前的人又会有怎么样的动作。
可是现在，她进入这个门后，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眼神就落在了坐在大屏幕最中间的那个人身上。
“那就是傅明，这次行动的总指挥。”陆青川在她耳边小声开口。
池安沉默着点了点头。
在这之前，秦勇毅就对指挥室里的人说了池安会来，所以没有引起任何的质疑。
指挥室里的人就像看不到她一样，每个人都在急切认真地完成自己身上的任务。
池安攥紧了双手，快步走到了那个全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字的人侧后方。
本来第一次见到这种人，她应该会很紧张，很难产生好感，可是从她的角度看去，能看到他因为太过用力攥紧而微微颤抖的手，能看到他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还能看到他眼中尽力压制但是仍然往外涌的着急。
在这一刻，他们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就是早点找到他们的英雄。
所以，即使傅明身上的气压这么低沉，对身边人好像非常排斥的样子，她对他的好感却仍然在一瞬间提到最高。
卧底是英雄，傅明又何尝不是。
她往前走了两步，看着他攥的青筋毕露的手，缓缓伸出了双手。
……
城郊的别墅里，外面的风雨丝毫影响不到地下室分毫。
“沈舟旭，我对你不好吗？”看到现在的沈舟旭，他声音里的怒气却丝毫没有削减。
潮湿阴暗的地下室里，一个人趴在地上，身上满是血痕，鲜血占满了他整张脸，只露出了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睛。
“呵。”沈舟旭听到他的声音，连讽刺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个毁了无数家庭的毒贩，一个杀害了他无数战友的毒枭，居然会和他谈感情。
真是令人作呕。
他闭上了眼睛，忍受着身体上传来的尖锐的疼痛，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
不得不说，用在他身上让他保持清醒的这个药确实不错，即使已经痛到身体的极限了，依然不会晕厥。
他以前总以为疼痛会让人保持清醒，可是今天才知道，疼痛会消磨人的意志，会让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身上的定位设备已经被人毁掉，这栋别墅里的屏蔽装置很好，就算是他能有手段联系警方，也不可能发的出去消息，更何况现在他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已经被人搜下来了。
看来这次，他真的回不去了。
也不知道以后在烈士陵园的生活会怎么样，不过肯定比在这里强。他自嘲地想着，努力让自己忽略身体上的疼痛。
“交给你们了。”刚刚那个声音好像看够了他痛苦的样子，声音恢复了平静，“最后记得把我们的新型毒品用在这位‘猎狐’的身上，毕竟做了我这么久的下属，也该让他在死之前好好享受一下。”
“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这位铁骨铮铮的警方卧底，也要求着我们给他再来一针。”
接着就是一阵离开的脚步声。
沈舟旭睁开眼睛，现在围在他身边的这几个人，他都有所耳闻，也知道一点他们的弱点。
只要能再拖一点时间，说不定警方就能找到他。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地下室的灯一瞬间都灭了，地下室上方的客厅里也是一片黑暗，只剩下一道亮的刺眼的闪电。
停电了。
这可停的太是时候了，沈舟旭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客厅角落垃圾桶里一个被踩的破碎不堪的定位仪器顽强地闪了一下，最后归于黑暗。
分局的指挥室里。
“松开。”傅明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道，头也没有回，声音冷得冻人。
池安在这一刻，忽然知道了为什么陆青川说不管她怎么动他都行，因为他的眼睛不可能离开指挥屏幕。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左侧方传来了一个兴奋到微微颤抖的声音：“猎狐的定位显示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已经足够他们记录下来具体位置。
池安紧绷的心终于得到了安慰，她松开自己的手，站起身缓缓后退：真是太好了。
“地点在金市城郊的明群别墅中，是我们划出的十一个位置之一……”
傅明看着队员们还没有来得及对第一个怀疑位置发动搜查，即使尽量冷静也克制不住声音中的兴奋和激动：“所有成员放弃这个高危地点，全员……”
不管是陷阱还是真的希望，他们都必须去一趟，这或许是救出猎狐最后的希望，刀山火海他们也要闯一闯。
秦勇毅站在陆青川身边，亲眼看到了池安握住傅明手后的十秒内，就传来了猎狐定位显现的好消息。
就算其他人能用巧合来安慰自己，可是知道池安能力的他却怎样都没有办法把‘真巧’这两个字说出口。
池安知道已经完成自己的任务，缓步走到陆青川身边，房间里的空调温度是二十六度，身上半湿的她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冷战。
她刚退到陆青川身边，就有一个身穿着警服的小姐姐把一件白色的毛巾披到了她的身上。
“谢谢。”她被吓了一跳，看到人后，她小声地开口道谢。
警察小姐姐笑着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卧底能被成功救出来吗？”即使知道警方已经掌握了线索，她还是忍不住担心地问向身边的人，声音轻不可闻。
“可以，他可是傅明啊。”陆青川眉梢的凌厉稍稍缓解，更何况，还有身边这人赋予的这么好的运气。
猎狐一定会没事的。
池安不懂警方的布置，她只能听着傅明冷静干脆的指挥行动，只能看着屏幕上不断变换的场景。
直到最后，她听到所有人口中发出热烈的欢呼，一时间，明明应该高兴的她，却忍不住热泪盈眶。
真是太好了。
“现在猎狐情况怎么样？”秦勇毅看到任务完成后，眼中有惊喜，也有担忧。
“身上多处骨折，大面积创口无数……”傅明听到队里有医疗基础的队员们对猎狐身体的汇报，声音带着沙哑，“现在已经送往最近的医院就医。”
“没有生命危险。”
池安听着他的声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从来不知道没有生命危险这么冷漠伤人的字眼，在这个时候居然会让人如此感动和庆幸。
“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她哽咽着喃喃自语。
秦勇毅简单地布置了一下后续任务，就大步走到池安面前：“安安，我们谈一谈吧。”
“秦局，这么晚了，安安跟着忙了一晚上，也困了，有什么问题不如明天再说。”陆青川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站到池安面前，看着对面的人沉声开口。
池安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从他身后探出头，带着哭腔有些茫然地说道：“可我不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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