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二合一（补820）
藤檀走进这条长长的通道, 寂静又空旷的空间内只有鞋跟敲击的“哒哒”声，一层层向深处扩展成一道道的回音, 触碰隔离层后又将音波反弹回来, 前后交织在一起，像是一群人在通道内急匆匆的行走。
从敞开的大门口洒进来的月光渐渐被留在身后，藤檀的身影一点一点融进前方的黑暗, 留在洞口处的植物动了动, 悉悉索索的上前盖住这扇巨大的、宛如噬人兽口一样的金属大门。
月色留在宽大的叶片上，森林内涌动的暗流逐渐平息。
……
研究所内部四通八达，没有灯光照亮很难辨认方向, 藤檀却像是回家一样娴熟，每一次转步都能精准的跨进自己想要的岔口方向。
身边跟进来的长叶片殷勤地清扫着前方的各种障碍, 转过几个拐角, 藤檀停在一扇紧锁的大门前，叶片会意, 立刻上前准备暴力破拆门锁。
“别弄坏了。”藤檀轻声说道。
尖利的叶尖立刻变得圆润，它们从门锁上滑下来, 把自己压扁后从门板底下的缝隙里钻进去, 在里面捣鼓一阵，拉开了大门。
藤檀迈进去，熟练地绕过前方的障碍，走到其中一个配电箱前, 按下了里面的蓝色按钮。
“呼——铛——！！！”
一声巨响从深处传来，荡起的颤音一波一波，像海浪一样在狭窄的甬道内奔腾前涌。
藤檀起身，叶片在身后关好房门，她沿着通道走了大概三、四分钟左右, 尽头闪出一点微弱的光芒。
她走到近前，眼前伫立着一扇灰色的金属门，金属门顶上有一点小小的黄光在闪烁，她站到黄线边缘，上方扫出一段微黄色的横切线，将她从头扫到脚，两秒的时间，扫描结果在录入系统中匹配到了熟悉的载入生物特征，灯光变绿，缓缓打开了下方的门。
藤檀踏进电梯内，在骤然传来的失重感中半敛上眼睑。
“叮——”
下行停止，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股腐朽衰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藤檀有些迟缓地抬起头。
银白色的甬道内满是灰尘和各种杂乱的痕迹，顶上被破坏的天花板摇摇欲坠，山壁内的藓类植物顺着隔离层的大洞爬进来，在金属墙上生长泛滥，让冰冷坚硬的金属墙变得潮湿又粘黏，边上一扇扇门板上爬满药液腐蚀的痕迹，又从腐蚀处孳生出斑斑锈迹，空气流动间缓慢推拉，发出一长串令人头皮发麻的刺啦声。
这里尽是“他们”狂欢后的痕迹。
藤檀心情瞬间变得舒畅起来，她轻轻哼着蓝胖子的主题曲，跨步往前，踩过遍地的狼藉，径直走到一扇半掩的门前。
这扇门缺了一半，从切口处锋利的痕迹来看应该是被某种仪器切割导致的。
藤檀眉毛微扬，伸出一根手指抵着门板，微微用力。
整个底层瞬间响起像老旧的木门一样吱呀呀的叫唤声，配合着藤檀愉快轻哼的歌声，在只有电梯门投射出来的幽微光线中，如同老式恐怖片里即将迎来**的前奏，格外渗人。
金属门完全打开，实验室内的画面暴露在眼前。
所有纸质类的资料被席卷一空，存储实验数据的仪器不翼而飞，重要的实验器材存放间空空荡荡，倒地的架子，碎掉的玻璃渣，竖立的透明生物舱全都被破坏，打翻在地的各种药剂没人收拾，有的干涸后留下一长串的印记，有的沿着深色的痕迹蔓延出长串的霉斑，它们和潮湿的空气纠缠在一起，滋生出一股令人头晕目眩、难以忍受的气味。
大头动了动，头朝下钻进藤檀的衣兜里，拒绝与外界进行气流交换。
藤檀毫无所觉，心情颇好的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来到了房间中心。
这个房间里原本堆满了仪器和资料，这里是仅有的一小块空地，现在它杂乱无章的堆满各种钢板和残缺的金属物，大概是在清扫掠夺资料时，所有没用的杂物都扔在了这里。
藤檀居高临下地看着随意盖在一起的钢板，伸脚踢开了盖在最上面的几块。
头顶的灯光不停地闪烁着，猛然大亮后又骤然变暗，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维持在了一个岌岌可危的亮度上。
厚重钢板的掩埋下，一截不起眼小杂草晃了晃头顶的灰，宛如从沉睡中苏醒的巨人，猛地开始胀大，柔软的叶片瞬间变得坚硬，黑沉沉的颜色褪去，闪出生机盎然的青翠绿意。
它掀飞头上的钢板，朝着藤檀所在的方向恣意伸展。
藤檀伸出右手，小草欣喜的摆了摆，扑过去缠上藤檀的手臂，根茎下方顺势从缝隙里抽出来，嫌弃地甩了甩，努力向上沿着手臂爬上藤檀的脖颈，在最顶端开出几个小小的花苞，扭动着捧到藤檀眼前。
藤檀捉住它不停摆动的根茎，小草停住不动，根部以缓慢的速度融合进藤檀的手臂。
藤檀轻轻低头，眉心碰了碰它结出的细小花苞。
无形的精神波动荡开，小花苞顷刻间散成一团团荧绿的光点，成圆形漾开消散，在衣物的掩盖下，藤檀手臂上多出一长串黑色的藤形纹身，纹身扩展到手背，又很快淡化消失不见。
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感受着一幕幕比远程连接更加清晰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藤檀短促地笑了一声。
“辛苦了。”
*
气温虽然在持续走低，但是德瑞斯特星的恒星光照一向很充足，金灿灿的光芒穿透枝叶散在草丛里，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点亮了草叶上的露水，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藤檀十分有幸又成为了整个小型飞艇中最晚起床的一个人，等她和大头挣扎着从卧室里把自己拖出来的时候，家务机器人已经在擦桌子了。
家务机器人上的感应检测器发现藤檀到进入小餐厅，矜持表情的五官面板诡异的亮了两下，切换到自由语言输出模式：“哦天哪！亲爱的，真不敢相信，你是才起床吗？”
略微有点耳熟的声音，掺杂着一部分机械音，抑扬顿挫的声调高低转换十分自然迅速，搞得藤檀一愣。
这个家务机器人的设定不知道是谁弄的，奇特的语气搭配阴阳怪气的语调持续输出嘲讽。
“你真该为你的这一行为感到羞耻和惋惜，哦！你会去祈求机械造物主的原谅的对吗？看看大家，已经用完早餐出去散步了，就留你，可怜的你，一个人还呆在这里，哦漏！你不可怜，因为你犯下了大错！真难以置信你会比早餐结束时间起得还晚，这简直糟糕透了！比阿跳先生上次扔掉的旧材料还要糟糕，真是见鬼了，现在是我充电的时间，我不会给你做早餐的，我发誓我决……”
“啪！”
藤檀阴着脸，拉开家务机器人胸口出的隐藏夹层，一巴掌按上中间那个红色按钮。
“……不—叮——~~系统真在跳转设置界面，请稍后~”
藤檀一顿操作，直接在家务机器人的挣扎中把它的语言包给关掉，然后一键重启。
五分钟后，藤檀坐在小餐厅里，享受着丰盛的早餐，优哉游哉。
世界真清净。
等藤檀一顿早饭接近尾声，卡瑟娜她们刚巧从外面回来。
贺千开心地和藤檀打招呼：“早上好。”
藤檀伸手给她投喂了一片蜂蜜面包。
卡瑟娜眼睛一瞥就看到了藤檀眼下的青黑：“昨晚熬夜了？”
藤檀打了个哈欠，有些无精打采地点点头。
卡瑟娜垂下眼睑，再抬起来时就开始教育藤檀：“都说了让你早点睡觉，有什么事儿白天干完，晚睡晚起熬大夜容易出事，到时候随便往哪儿一栽我们还不知道你倒哪儿，特别你平时训练强度还挺高，更容易出问题。”
藤檀顿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卡瑟娜。
“我知道。”
卡瑟娜没好气：“知道就少熬夜。”
藤檀吃着蜂蜜面包，甜蜜的味道美好得她弯了眼：“是。”
*
路上两天藤檀过得十分悠闲，贺千倒是大部分时间都埋在卧室里，要么神神秘秘的修改她的设计图，要么抱着各种不同的零件拼拼凑凑。
“这是什么？”藤檀捡起一个奇形怪状的零件放在眼前。
类似椭圆形的扁平物体，边缘锋利，看着是金属质感但是可以随意弯折。
贺千闻言抬头：“是外壳外攻击层的备选材料之一。”
“外壳外攻击层备选材料？”藤檀诧异道，“你在准备制作机甲吗？”
“有打算。”贺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确定了大概框架和外形，但是内部构造还在设计填充阶段，有些部位的精细结构我们还没学过，短时间也弄不出来，所以我就想着先挑一挑最外层的制作材料，一步步来。”
藤檀点头，伸手拨了下腿边的螺丝，丝毫不吝啬夸奖：“你真厉害！”
只要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都很厉害！
贺千内心漫出隐秘的喜悦，她起身，从身后抱了一堆小盒子蹭到藤檀身边：“你挑挑，看看有没有觉得不错的，我可以参考一下。”
藤檀眼睛亮了亮，立马收起散漫的坐姿，正襟危坐，一个个打开小方盒，认真比对，在连开了二十多个小方盒后，藤檀皱起眉，又开了二十多个，藤檀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贺千瞅了瞅摆在身后的小盒子，很快就找到了症结所在，她不该说得这么模糊，藤檀对机甲性能要求一向都不是很高，她大多数是看外表挑机甲。
贺千说道：“不用看性能，挑你喜欢的款式就行了。”
藤檀眼睛瞬间就冒出一串串的小星星
这可是第一次有人让她按自己喜欢的款挑东西！这不就是认同她的审美吗？！
藤檀美滋滋，一眼扫过去，把装着深色材料的小方盒全部pass掉，挑出亮色的全部堆到身前，在对比过光泽度闪亮度奢华度后，藤檀挑出两盒摆在贺千面前。
“这两个好看！”
贺千拿出来看了看，还没说话，在门口站了好久的卡瑟娜直截了当：“你这挑的不太行啊。”
卡瑟娜走进瞄了一眼贺千手里的金属，直接被反射的金光扎了下眼睛：“土豪金暴发户。”
藤檀转头怒瞪。
卡瑟娜从贺千手里拿过来看了看，嫌弃地递还给贺千：“样子很一般，金属性能看着也不太行，也就你喜欢。”
藤檀怒气冲冲。
“没关系。”贺千比对了一下两块金属，“反正硬度锋利度耐磨度这些性能可以后期想办法弥补调整，好看才重要。”
卡瑟娜眼尾抽了一下，表情揶揄：“贺千你小心审美不要被藤檀同化了。”
藤檀怒发冲冠。
贺千嘴角微弯：“没事儿，我觉得这个颜色还不错，而且里面有天然形成的暗纹，打磨的时候把暗纹处理一下显出来，就很好看。”
藤檀气顺了。
卡瑟娜无奈。
怎么感觉她好像跟不上现在年轻人之间的审美了？
卡瑟娜转身，叮嘱两人：“明天到矿区了，注意检查好空间钮里的东西。”
走到门口，卡瑟娜停下脚步，敲了两下门框，对藤檀说：“赫尔现在很生气……”
藤檀动作可疑地停了一下，激情反驳：“……我没干我不知道别瞎说！”
不打自招。
卡瑟娜幽幽地说：“赫尔自己的一点小爱好，那个语言库是他自己录的……”
藤檀转头，瞳孔地震。
“……录了挺久。”卡瑟娜笑得眯起眼睛，像只狐狸，“他十分愤怒，说一定要让卸掉语言包的人给他录回来。”
藤檀：“……”
卡瑟娜耸肩：“赫尔十分宝贝这个家务机器人，哦不，十分宝贝这个语言库，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转身离开，还十分贴心地带上门。
藤檀双手抱头低下，贺千仿佛看见了藤檀头顶上原本的一片晴空变成了乌云，还在电闪雷鸣下雷阵雨。
“没事儿。”贺千安慰藤檀，“我等一下去看看能不能恢复，语言库这种比较重要的东西应该机器程序内都有备份。”
藤檀抓住贺千的手，圆圆的眼睛亮晶晶。
“真的吗？！”
贺千在藤檀的目光注视下十分有压力，硬着头皮说道：“我尽量。”
然后藤檀和贺千这一整天都围着家务机器人捣鼓，贺千使尽了浑身解数，最后发现藤檀按的重启并不是重启，而是一件格式化恢复出厂设置。
藤檀：“……”
当晚，藤檀拿着卡瑟娜从赫尔那儿取来的稿子，操着没有感情的板正声音念了一晚上的“哦！机械之神！”“嘿，冷静点人类”“天哪，这真是机械之神赐予我们的礼物”“我发誓，机械之神会为我作证。”
第二天早上，再一次晚起的藤檀在小餐厅邂逅了换上新语言库的家务机器人，被迫听了自己没有感情只有技巧的夸张“机械之神”一顿饭的时间。
藤檀：“(っ╥╯﹏╰╥C)”
*
“东西带好了吗？”出发前卡瑟娜再次问道，“各种武器再检查一下，熄晶矿区随时可能有危险，别落下了。”
两人再次把空间钮检查了一遍，确定都带好后，跟在卡瑟娜身后，踏出了飞艇。
“团长！”
几人刚进入矿区，早就守在这里的团员就高声大喊。
藤檀走在最后面，听到声音后从侧边探头望去。
喊人的是一个短发的小姐姐，小麦色的肌肤，身材高挑，笑容明媚，看着就充满青春活力。
藤檀收回目光，朝四周环境看了看。
这一整块区域是一片盆地，他们站在上方，下面堆积着刚刚开采出来的熄晶矿和已经筛选完毕不要的边角料，盆地中央工作的工人们吆喝着让路边筛选矿石的工作人员让开，矿洞内传出巨大的杂音，一台台形态各异的开矿机械各司其职，在那个庞大的洞口里进进出出，一辆辆宽大的板车从里面拉出熄晶矿，在阳光的照射下亮得晃眼。
“小司。”卡瑟娜走过去。
小司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卡瑟娜身后探头探脑的藤檀，侧弯下腰过去和藤檀对视，笑盈盈地打招呼：“你好啊，我叫小司。”
藤檀对这位漂亮的小姐姐很有好感，当下就回了一个笑容：“你好，我是藤檀。”
她拉了下旁边抿着唇的贺千：“这是我朋友，贺千。”
小司相继给两人打了招呼，又低头念了念藤檀的名字，恍然大悟：“我知道你，小电灯泡！”
她笑眯眯地补充：“团长提了你好多次！”
藤檀：“……”
犀利的眼刀嗖嗖嗖的飞向前面的卡瑟娜，藤檀心里狠狠地扎她小人。
卡瑟娜心里素质十分强大，并不理会藤檀的眼神攻击，站在边缘朝下看，问小司：“这里还剩多少？”
“我们的运载飞艇再飞十躺就差不多了。”小司收起笑容，擦了下额头的汗水。
藤檀走在后面，观察着从洞口里出来的板车，和贺千低头耳语：“为什么不直接装空间钮全部带走，还要一车车运？”
贺千低声解释道：“没有加工过的熄晶矿原石里有一种杂质，和制作空间钮的一种必要原料相斥，所以熄晶矿没办法装空间钮。”
藤檀点了点头。
“小小呢？怎么没看到她？”赫尔突然问道，反光的镜片和熨烫整齐的衬衫让他整个人看着一丝不苟，“不是说她出来接人吗？”
小司眼神暗了一下：“小小受伤了。”
卡瑟娜转头：“怎么搞的？”
小司叹气：“这条熄晶矿脉的覆盖范围比我们想象的大，里面群居的红锡蝙蝠数量也多，本来开采区域都已经清扫干净了，但是那天在检查深度5区的监控仪时，不知道又从哪儿飞出来一大群，等我们到的时候小小就已经受伤了，不过还好伤得不重，已经让她跟着昨天的运载飞艇回去了。”
红锡蝙蝠，相当于是熄晶矿的伴生星兽，群居，擅长音波攻击，虽然身量狭小，单个只在等级也不算高，但是群居的红锡蝙蝠出行，它们音波攻击连成的声墙威力极大，连A级星兽都要避让三分。
围满熄晶的地方是星兽红锡蝙蝠最爱的巢穴，矿脉内的射线粒子对红锡蝙蝠有好处，红锡蝙蝠的分泌物又能促进熄晶矿的形成，只要有熄晶矿就必有红锡蝙蝠，矿脉越大数量越多。
“那就好。”卡瑟娜点头，“赫尔，让刘医生干脆直接做个全身检查，还有这次的受伤补贴尽快打给小小。”
“是。”赫尔回答，点开光脑记下。
“委托人呢？”卡瑟娜问道。
“在下面。”小司努了努嘴巴，示意众人往下看，“应该是快要收尾了，这几天来得比较勤。”
“下去看看吧。”卡瑟娜率先走向另一侧搭建的收缩小楼梯。
藤檀跟着走，摸了摸兜里从今早上开始就没什么动静的大头，心中有些担忧。
顺着感觉不太结实的小楼梯往下，整个凹陷的盆地里十分杂乱，灰尘满天飞，随意乱放的废弃边角料挡了很多路，除了运输车和开采仪器需要走的小路以外，只有一处打扫得异常干净，干净到和这个矿区格格不入。
小司领着众人走向那处地方，那里扣着一个类似被削得只剩下一半的碗一样的遮挡物，半径五米内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跟五米之外的地方简直像两个世界。
碗下面有一张躺椅，躺椅里坐着一个瘦弱的男人，见小司带着人往这边走，男人慢腾腾地起身迎出来。
“久仰大名，卡瑟娜团长。”男人伸出手，“早就想和你见一面了，可惜之前签订委托合同都是和赫尔副手。”
“我现在就是个甩手掌柜。”卡瑟娜短暂地和他握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团里的事情都是赫尔在负责，有任何问题告诉他就可以了。”
前面在交流工作，藤檀站在后面，闲不住的转动脑袋到处看，还没看多少，四面漂移的视线猛地定住——她从前面几人的缝隙间窥到了那个男人的脸。
藤檀透过人群，隐蔽地注视着那张脸，心中突然冒出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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