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二合一（昨天补更610）【捉虫】
藤檀挑了挑眉, 她的思维比一般人直接太多，对她来说，解决矛盾最快的方法, 就是直接解决掉了产生矛盾的中心。
藤檀觉得就这个问题上两人谈拢的可能性不大。
手持治疗仪浅白的光和头顶昏黄的灯光交.融在一起, 让她们两人之间的光变成淡淡的暖黄色。
藤檀盘腿坐在矮柜上，丝毫没有戳到人家痛处的自觉, 开口就问：“你们家怎么回事儿？”
说着又踩了两脚矮柜下的男人：“这男的怎么回事儿？”
贺千呆呆地看着藤檀的动作, 目光顺着男人倒在地上，反应了一下才缓过神。
“他是我继父。”贺千抿了抿唇，无奈道，“他想要钱，为了赌博。”
藤檀记得她在某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1]
而贺千的家就是那万千种不幸中的一种。
贺千的母亲出生在被称为贫民窟的利迪街，父母给人做苦力, 一家人勉强维持生计。
利迪街区的学校里制度混乱, 霸凌欺辱现象长期存在, 贺千母亲长得瘦瘦小小的, 入学后很快就成为了那些人的新目标, 在学校呆的第三年, 她受不了, 申请了退学。
虽然出生不算好，但家里父母都很疼爱她, 离开学校后她自己在星网上自学, 时不时出去干点儿杂货, 后来她遇见了贺千的爸爸，两人坠入爱河，生下了贺千。
一家人日子虽然过得贫穷, 但也算过得美满，那段时间是贺千童年记忆里全部的快乐时光。
一直到贺千十岁那年，她的父亲在一起事故中丧生，负责人赔了一套利迪街中段的房子作为补偿。贺千的母亲深受打击，一蹶不振，年幼的贺千开始白天上学，晚上去打零工补贴家用，瘦小的身体过早的扛起了家庭的重担。
就是那个时候，贺千的妈妈遇到了现在的丈夫。
这个男人长了一张很容易让人对他有好感的好人脸，起初他对贺千和贺千妈妈确实很好，贺千的妈妈原本沉浸在丧夫之痛里不可自拔，恰巧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男人，直接挤进她的生活，对她温柔体贴无微不至，获得了贺千妈妈全部的信任，很快帮助她走出了低谷。
后来男人求婚，两人迅速结婚，并在第一年就怀上了贺千的弟弟，贺风。
就是在贺千妈妈怀孕期间，男人暴露了本性。
他开始早出晚归，大肆酗酒，贺千的妈妈开始还劝他，可是男人不听，喝酒上头了就动手打人，清醒时就深情款款的道歉，发誓绝不再犯，然而喝了酒又动手，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境。
贺千妈妈一旦还手就打得更凶，贺千上前护着母亲，也常常被打得遍体鳞伤。
最严重的一次，是贺千妈妈还手，结果被踢了肚子，要不是动静太大，邻居发现及时送往医院，可能贺风当时就掉了。
后来贺千妈妈就不敢再还手，打得再狠也只是护着肚子一声不吭。
本以为日子再遭也不过如此，直到男人染上了赌博，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家里的钱，赌场上不如意，赢少输多，回来就变本加厉的打人。
贺千要上学，没办法一直在家里护着她妈妈，她想过报警，然而取证艰难，没有充足的证据根本无法对男人进行拘留，况且利迪街在莫里斯星地位特殊，属于灰色地带，打架斗殴事件频发，更不用说这种堆积成山的家暴案，利迪街的警备厅分厅对于这条街上的各种案件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走流程为主，所以贺千的报案并没有什么用。
每次报案后警备分厅会例行传唤问话，男人去打点一下没多久就会放出来，一旦他出来，迎接她们的只有更严重的毒打。
而导致贺千妈妈去世的导火索，就是男人动了贺千妈妈为贺千攒的上大学的钱。
贺千成绩优秀，因为贺千妈妈吃过利迪街学校的亏，所以说什么都要送贺千去隔壁街区的学校上学。每所学校的课外兴趣课不同，贺千在那里接触到了机甲制造，并展现了非常卓越的天赋，所以老师就建议她大学可以报考相关的专业。
从那时起，贺千就有了非常明确的未来规划，贺千妈妈也很支持她，了解到这个专业的烧钱程度后，她早早的就开始为贺千准备上学的费用，这笔费用贺千妈妈存了很多年，连贺千爸爸的抚恤金，她都一点没动全部存了进去。
这笔钱对贺千来说是梦想起航的基石，而对男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赌资。
贺千记忆里最深刻的那天，眼睛里看到的一切都沾着她母亲的血。
那天男人回家找钱，贺千妈妈的肚子月份已经很大了，为了阻止男人拿走贺千的学费，这位柔弱的母亲最后一次进行了反抗。
这一次的争吵尤为激烈，混乱中贺千妈妈伤到肚子，贺风早产，而贺千妈妈路上延误了治疗，再加上失血过多，没有撑到贺千从学校赶回来。
瘦弱的贺千独自一人在紧闭的抢救室外坐了整晚，等来的，是她妈妈凉透的尸.体，和那个在保温箱里尚且温热的弟弟。
十一岁的贺千在邻居阿姨的帮助下在医院给母亲办完了手续，回家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客厅里大滩大滩暗红色的血迹。
干涸的血迹凝在地上，贺千绞了帕子去擦，反反复复怎么也擦不干净，搅乱的血痕像一张杂乱无章的网，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网住她。
贺千想过大不了捅死他两人同归于尽，可是看到还在襁褓里的弟弟她又放弃了。
小风是她黑暗生活里唯一的慰藉，小风也很懂事，会自己跑出去想办法赚钱，每次打通讯都会告诉贺千不要担心。
贺千拼命读书，学校免了她的学杂费，她用奖学金来维持生活费和材料费的开支，私下里接一些私活赚钱寄回去。
贺千没有告诉男人奖学金的事，就是因为男人一旦知道了，连这点钱都不会留给她。
藤檀静静地听着贺千的讲述，这是在她认知以外的故事，她遇见的，可以被称之为长辈的人都很好。
贺千抬头看着藤檀如同碧湖一样平静幽深的眼睛，感觉自己好像浸入了冰凉的湖水里，混乱的思绪慢慢宁静下来。
藤檀跳下矮柜，她踩着满地的狼藉走到贺千面前。
贺千坐在地上仰头看她，喧闹声远去，世界在这一刻被消声，窗外泠泠的月光浩浩荡荡的在她身后铺陈开，毫无遮挡的清浅光线从她背后向前延伸，光束的形状仿佛凝成了半侧温柔的羽翼，
贺千恍惚以为她眼前的是天使。
“我来帮你啊。”天使在她耳边低语。
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贺千的心里，破土、生根、发芽。
*
第一天是周六，藤檀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连着熬了几个大夜，这对于入秋之后睡眠本来就严重不足的她无异于酷刑。
一直到齐鸿影他们来找她时，藤檀整个人都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她强睁着眼睛，确认似的问齐鸿影：“你说去干什么？”
“去逛街啊！”齐鸿影兴奋的回答道，“快换衣服换衣服！我们来了莫里斯星之后，除了开始那一天，都还没出去好好逛过呢！”
藤檀绝望：“你们自己去不行吗？！”
“嘿！”齐鸿影满脸假装的责怪，“藤藤子！集体活动这种活动还是要参加的！这样容易培养集体归属感，战斗时也更有默契！”
藤檀把住门想关上，大喊：“我拒绝和你培养集体归属感！！”
“别啊别啊！”齐鸿影立马上前用身体抵住门，捏着嗓子，“人家好不容易盼来的集体小活动，去嘛去嘛！”
齐鸿影身后站着的滕其临、苏观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藤檀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倏地窜上头顶，把她浸了个透心凉。
见藤檀站着没反应，齐鸿影急了，叫嚷道：“去吧，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藤檀不为所动。
滕其临开口：“红包和小零食，今天出去你和大头的花费我报销。”
藤檀：“……”
淦！这人就会戳人死穴！
房间内的大头听见在叫它的名字，飞起来从门框里钻出去，围着滕其临兴奋地转两圈，那尾巴的转速恨不得螺旋上天！
藤檀不满：“……大头！”
大头不听大头不干，大头直接趴上了滕其临肩膀。
很明显它清楚的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金主爸爸。
滕其临笑得很灿烂，问藤檀：“去吗？”
藤檀的坚持不到两分钟就土崩瓦解，她垮下肩膀，晃了晃门板，齐鸿影会意，喜笑颜开的推开。
等几个人出了校门，是一十分钟后。
藤檀在前面走得摇摇晃晃，齐鸿影在后面撑着她的肩膀，推小推车一样推着她前进。
藤檀打了个哈欠：“到底什么事？”
“下学期回来，要开始准备高校联赛了。”滕其临不紧不慢的说道。
“高校联赛？”藤檀脑子清醒了一半，“具体什么时候？”
“有消息说正式比赛定在5月中旬左右开始。”苏观的消息一向是最灵通的。
藤檀数了数时间：“那好像没多久了唉！”
“岂止是没多久。”齐鸿影哀伤的声音从后面飘出来，“这只是正式比赛的开赛时间，前面还有两三个月的海选。”
“海选要这么久？！”藤檀惊讶地说，忍不住拔高音量，“那这样算起来一月份就开始？！”
也就是说寒假也要想着比赛的事，训练也不能放松！
藤檀大为震惊。
那这个寒假还有什么意义？！
万恶的教育家们！竟然想出这样的方法来压缩她的假期！
藤檀非常不满：“为什么要把时间安排得这么紧！”
“这你得去问举办比赛的高校委员会了。”齐鸿影摊开手耸了耸肩膀。
“往年的海选开始时间都比较迟，整场海选也要不了这么久的。”苏观解释道，“这次是因为后年年初要举行星际联赛，高校联赛中获胜的学校、队伍，要代表整个查瑞星系去参加星际联赛，所以这次的海选和比赛都格外慎重。”
“星际联赛？”藤檀眼睛飘了飘，“就是那个所有星系都要去的比赛吗？”
“对。”滕其临笑了笑，“只要有军事高校的星系都可以参加，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比赛前三名都是在查瑞、吉帕利兹、米瑞卡莱中产生。”
“别说那么远的事儿。”苏观拉回众人的畅想，务实道，“先把高校联赛打好再说。”
“开学就要开始海选，那很可能寒假期间就要开始报名。”苏观扭头盯着发呆思考的藤檀，“小藤你寒假的时候注意看群消息，别全屏蔽了连比赛通知都错过，还有，高校联赛中有一项是小组赛，报名的时候就要先提交，你到时候报名表上小组那一栏就填我们几个。”
藤檀点点头。
“这一届的冠军一定要拿到！”齐鸿影用力挥了挥拳头，一派斗志昂扬，“只要赢了高校联赛，老子一定要去星际联赛上把吉帕利兹按在地上摩擦！”
藤檀难得附和齐鸿影：“按在地上摩擦！！”
齐鸿影欣慰地点头：“藤藤子已经初步继承了我的风范！”
藤檀：“……这种风范我不是很想继承。”
*
晚上，藤檀换上一身黑衣服准备出门，刚出宿舍门就撞到了来找她的滕其临。
夜行动物这么早出门可不多见。
滕其临满脸新鲜：“现在才8点，这么早出去想干坏事儿？”
本来只是开玩笑，结果藤檀心里想事情，下意识地扬了一下头，反应过来又半路急刹车转弯扭下来，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
滕其临目光一凝，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你要去干什么？”
“不干什么！”藤檀脱口而出。
滕其临：“……”
你这表现可不就是完美诠释此地无银三百两？
藤檀不说话，滕其临盯着她，两人在宿舍门口僵持。
藤檀觑了滕其临几眼，抬腿悄悄后退，在滕其临眨眼的瞬间，抓住时机蹿进门内猛然拉上房门！
然而滕其临早有准备，一步踏上前卡住即将关上的房门，左手上前，死死扒住，硬生生从缝隙里挤了进来。
藤檀：Σ( ° △°|||)︴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藤檀泄气地走回床边，把大头从兜里取出来放到抱枕上：“你到底想干嘛？”
“不是我想干嘛。”滕其临说道，“是你想干嘛！”
藤檀把自己扔床上埋被子里，不说话了。
滕其临气笑了。
这死孩子一被戳穿就装死，这习惯跟谁学的？！
滕其临把椅子拖到藤檀床边。
“我记得你今天没比赛。”滕其临有些头疼，“跑出去是要去哪儿了？”
藤檀拒绝回答。
滕其临见藤檀这么不配合，开始头脑风暴自己猜测：“你昨晚上也出去了，而且昨晚上也没有你的比赛，这两天都不是去打比赛的话……你之前说给了大头一个任务，你出去和这个任务有关？”
藤檀没动静，滕其临继续往下猜：“我接到消息，昨晚上利迪街有人报案说着火了，但是警方到现场之后只发现三个受了轻伤，头发被火燎完的男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滕其临的眼神像刺一样落在藤檀身上，藤檀手指动了动。
“出现了火光又没有发现火源，这是大头干的吧？”
本来滕其临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没往藤檀身上想，但是藤檀今天的急着隐藏的表情和昨晚没比赛还跑出去逍遥那么久，两边一对，怎么想都感觉有问题。
“你昨晚去利迪街了，对不对？”滕其临用陈述的语气说出了一个疑问句，“而且你现在还准备去。”
藤檀埋在被子里哀嚎，这男人属狗的吗？逮着一点儿线索就要咬出全部。
藤檀从被子里抬起头，露出一双眼睛，生无可恋的看着前面的床头。
“你到底要去干什么？”滕其临面无表情地说，“你说过以后干什么会告诉我的。”
藤檀转头，震惊脸看着滕其临。
随口答应的你还真信了？！
滕其临：“……”
为什么有种自己是个被渣女欺骗抛弃的良家妇男的感觉。
滕其临把这种不靠谱的想法从脑子里驱逐出去，严肃地说：“自己答应的事情要做到。”
藤檀缩了缩脖子，这莫名感觉像班主任的压迫感是怎么回事？！
藤檀抱着被子坐起来，叹了口气，把昨天的事情告诉了滕其临，但是还是没有说她今天出去要干什么。
然而滕其临已经从她的表情和描述中推测出来了。
“你想去干掉那个人渣？”滕其临脸色难看地问藤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藤檀平静地回答她，“这难道不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吗？”
一刀下去就能解决的事情，她不是很懂贺千和滕其临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
藤檀见滕其临表情不太好，小心地补充道：“我不会留……”
“不行！”滕其临语气严厉的打断她。
藤檀愣了愣，这是滕其临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愤怒的情绪。
滕其临顿了顿，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深呼吸压住翻涌的情绪。
“藤檀。”滕其临捉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我来想办法，你不要沾手这件事。”
“可是……”藤檀还想说什么，滕其临斩钉截铁地打断她。
“我知道你能做得很好。”滕其临神情严肃，“但不要那么做。”
藤檀沉默地和他对视：“贺千是我朋友。”
“我知道。”滕其临收了手上的力道，“那就更不能。”
“为什么？”藤檀歪了歪头，莹润透亮的眼睛里透着一股近乎残忍的天真。
滕其临第一次如此直面的感受到藤檀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和残酷。
他感觉自己的喉头哽住，下意识紧了紧握住藤檀的手，咽下嘴里要说的话。
“莫里斯星刚换了执行监察委员。”滕其临说道，“新的执行监察员这几天会来进行交接，一般交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整个星球的人数进行普查核对往年数据，再翻看近几年的卷案了解情况，这段时间非常关键，关系到上一任监察委员能不能无事卸任。”
滕其临冷静地说：“这种紧要关头出了命案，不管是哪个地方的人，不管他干过什么，不管他曾经怎么样，为了自己的前程，这位原执行监察员无论如何都会追查到底。”
藤檀抹了抹后脖颈。
男人不像之前侵入森林的王助理，有名有姓，是合法登记在册的公民，调身份证明就能查到大部分的行踪，这样看来，有心人如果追查，扫尾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而且不止原执行监察员，还有接任的这一位。”滕其临见藤檀目光开始沉凝，接着说道，“这次好几个星球的监察员换届，议会高层特意下了命令，要着手对这几个星球治安混乱的街区进行管理整治。”
“利迪街巷和暗街不一样，尽管常常被人忽略，但严格算起来那里不属于三不管地带，安装的监控器种类虽然很少、也不算先进，但数量够多，一个条街每个十几米就会有一个，就算是年久失修，但你不能保证不会有一两个巧合地记录到了你进去的身影。”
“你以后要进军区，还有贺千，她多半会进入军部的技术部门，技术部是军部最机密的部门之一。以你的优秀，军区内的晋升不会等太久，军区晋升和技术部门这两处对档案的审查和背调非常严格，一旦发现有疑点就绝对是留后观察。”
滕其临表情严峻：“这样的事情沾上了就不好脱身，更会影响你的以后。”
藤檀沉默半晌，抿紧嘴唇，手下揪过大头在手里揉捏：“那该怎么办？”
滕其临暂时松了一口气，不喊打喊杀就好，藤檀的定势思维以后还有得掰。
定势思维四个字一窜出来，滕其临细微的睁了睁眼睛。
以往没发现，或者说发现了，但他没有往深处去想。
藤檀的性格和她的成长资料完全无法匹配，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是先直接接触的藤檀这个人，再经由她的描述去了解她的背景，所以违和感并不严重。
但如果将这两部分分开，抹掉名字，只看成长资料，是没有办法将这份资料和她本人相结合的。
他以前也只是猜测，而滕日佳直接肯定地告诉了他，藤檀的资料大部分是假的，那么，抛开这份资料，让她形成现在这种简单粗暴的解决思维的经历，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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