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 182 章
“熄晶可以用来做战舰涂层, 能在一定程度上分解掉打在战舰上的炮火攻击，emmm, 其实分解这个词不太对, 应该叫相互反应。”
“因为现在的能适应宇宙作战的航级战舰装载的炮火在制造时，大多数都有加入一种叫做柳环石的极惰性材料。”贺千耐心地给藤檀科普，“这种矿材在同类型同特性的材料中价格最为低廉, 产量也最多, 所以很多中小型炮火都采用的这种材料。”
藤檀已经变成了蚊香眼，但还是坚强的点头回应。
“柳环石能够保证炮弹在离开战舰炮筒后的无防护发射轨迹上不会被宇宙射线侵蚀分解掉。”贺千舞着手，想要尽量用比较详细给藤檀解答, “熄晶就是现在稀有金属界发现的极少数能够和柳环石反应的材料。”
“将熄晶石加工后做成的涂料涂在战舰外面，在宇宙中作战时, 对面的攻击炮火在接触到战舰外壳时, 炮弹里的柳环石和战舰上的熄晶相互反应，会释放一种高速运动的气体粒子, 这些粒子就类似于……肥皂水！”贺千为自己找到一个浅显易懂的形容词而兴奋，“气体粒子可以让炮火和战舰像澡堂里的肥皂和地板那样, ‘咻’的一下就滑出去。”
“当然, 作用效果其实没有地板和肥皂那么夸张，能够卸掉的炮弹威力一般也就在零到百分之二十左右，具体还要看炮弹威力和涂层质量，但是积少成多, 一次只有不到五分之一，大型战场上一场对垒轰下来，有涂层的战舰能比没有涂层的节省不知道多少损耗，而这些节省下来的损耗很有可能影响战局走向。”
“不过熄晶的用途其实不止这些，它还可以和振源石混合, 作为……”
“哇哦～”藤檀感叹着贺千知识面的宽旷，夸赞道，“熄晶真棒！贺千真棒！！”
贺千揪着衣摆，脸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总结下来就是，熄晶是一种很珍贵的战略资源。”
藤檀点头，抱着手臂盘坐在地上思考。
既然熄晶是很重要的战略资源，那么熄晶矿的主人完全可以像卡瑟娜说的遵循可持续发展。只要熄晶矿在，一季度开采的熄晶倒卖出去就能赚个天价，这已经不能说惠泽几代了，应该说只要熄晶矿在，这个家族就能屹立不倒。
所以这位委托人这么急着扫荡熄晶矿，才会让人觉得可疑。
卡瑟娜坐在旋转椅上，脸色深沉：“这么着急开采熄晶，要么是着急倒卖变现，要么是急着打造战舰，但是近来三大星系防线附近都没有大动作迹象，驻军基地和星系首都星也没有重要的高层人物离开，这一批熄晶矿当时走的秘密拍卖途径，参与拍卖的全都是政府拍卖行的熟客，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小；几个有实力吞下这只矿脉的星盗团那边也没有消息……”
卡瑟娜敲了敲桌面：“到底是谁？”
“不好说。”赫尔埋在文件堆里，头也不抬。
藤檀一心二用，两边耳朵都竖起来，一边听着贺千孜孜不倦地从熄晶开始的延展科普，一边听着卡瑟娜和赫尔的谈话。
等贺千这边好不容易停下来，藤檀递了杯水给她，转头疑惑地问赫尔：“那既然感觉不对为什么还要接？”
赫尔抬起头，面无表情：“因为他们给的太多了。”
几乎是同类型任务的六倍多。
“委托人当时出示的身份证明，我去查了，确实没有问题，而且他们走私人接单也是通过竞技场的正规途径过来的，前面两次开采时看守的团队分别是雷云和木马，就算他们开采得太着急了，但那是人家的私事，我认为就这一点而言，不构成拒绝的理由。”赫尔推了下眼镜，反着光的镜片让他看起来十分的平板冷硬，他直接递给了卡瑟娜一份流水账单，“第四行，9月初的进账款项，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你一定签得比我快。”
卡瑟娜接过文件翻了翻，原本还漫不经心的眼神在看到文件上的数字后立刻就定住了，她收回搭在桌子上的腿，坐起身，仔细数了数，抬头看赫尔：“所以9月份打进我卡里的那笔巨款……”
“那只是定金。”赫尔矜持地颔首，“结了尾款，这一笔单子让我们至少到明年9月都不需要开工。”
卡瑟娜：“！！！”
好多钱，多到能埋了她。
藤檀后仰身，凭借着优秀的视力一眼就瞄到了文件上最长的那串数字，疑惑的小眼神儿瞬间变成了赞同。
要是她的话，别说尾款，就算只给定金，刀山火海她都下！
赫尔踢了下卡瑟娜的旋转椅，底下的万向轮咕噜咕噜的带着卡瑟娜离开桌边。
“不需要担心这些。”赫尔站起身，把手上的大堆资料全部扔在卡瑟娜桌子上，“我们只是接了个单子，单子内容是看守熄晶矿开采而已，钱货两讫，委托人既然敢走竞技场的渠道而不是私下找灰色佣兵，那问题应该不大，基于佣兵团的任务保密协议，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守好专业素养就够了，至于这批熄晶矿的最终归宿和委托人的身份问题，不是我们该去想的。”
佣兵团分为两类，一类是卡瑟娜她们现在做的，大部分任务经由竞技场做中介担保，双方背调清楚，任务类型也比较正经，属于白色领域，还有一类则是熟人介绍或者走灰色网络独自接单，只要给钱什么都干，杀.人.越.货放.火.烧山全都接，这种叫做灰色佣兵团。
“也对。”卡瑟娜敲了敲脑袋，“这单过后，之后的委托任务还是尽量再多筛选一下，不要出现这种跟战略物资联系太紧密又有些蹊跷的任务。”
“别想了。”赫尔“咔”的一声盖上电子笔，表情冷酷，“能给钱这么痛快的蹊跷任务也不多见。”
卡瑟娜：“……那是我想多咯？”
“是的。”赫尔点头，“和那边的委托人约在三天后，我们时间还很充足，没必要这么赶。”
“我去看看今晚上飞行艇的停泊地点。”赫尔扬了扬下巴，“这些，今年你欠下的文件，团长你最好尽快过目，我不想过年还要加班。”
在赫尔泄愤一样甩上门的声音中，卡瑟娜僵硬地把目光移到桌边，藤檀爬起来，站到文件堆边上比了比，火上浇油：“它到我肩膀诶！真高！”
大头从她头上飞下来，站到文件堆上踩了踩，有点硬又微微下陷的触感让它十分惊奇。
卡瑟娜揉了下额头，把椅子划到桌边，伸手拂开大头，拿下最顶上的一份文件，深深地叹气。
早知道就和赫尔分开走了。
*
藤檀坐在灯光昏暗的房间里，光脑闪出的光映得她脸蓝幽幽的，大头坐在她胸口的衣兜里，有样学样的聚精会神地盯着光脑界面。
“啪！”
灯光大亮，藤檀第一时间点右上角切掉界面。
“怎么不开灯？”卡瑟娜站在门口问道
藤檀把背后的被子拉上来盖住头顶，团成一颗汤圆，只留一双眼睛看着卡瑟娜。
“晚上刷光脑不都是这样吗？”
卡瑟娜走过来点了一下她脑门儿：“早点睡，别熬夜！”
藤檀把自己放平，汤圆皮平铺盖好，大头慢吞吞地从她口袋里钻出来，贴着藤檀的脸，一人一兽眨巴眼睛盯着卡瑟娜。
卡瑟娜挑了挑眉，走到房门口：“晚安。”
灯光熄灭，藤檀把有点烫人的大头放到枕头边，担忧地摸了摸，缓缓闭上眼睛。
*
德瑞斯特森林的夜晚不算很静谧，夜行生物踩断草枝的声音时不时传来，草丛里偶尔闪过诡异的光点，弱小的鸟类在林间惊慌蹿起，树枝间倒挂的捕猎者半闭着眼睛等待猎物。
一道单薄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在林间穿梭，起落间树枝轻颤，带起一阵细小的风声。
黑影速度不减，一路向南，在透白的月色中停在了一座山脉前。
重重交叠的树枝和遮挡光线的事树叶让森林下方格外幽暗，却也衬得那双眼睛异常明亮。
藤檀站在山体前，抬头望了望眼前这座没有任何缓坡，直接拔地而起的陡峭山脉。
她对着底下轻轻踢了一脚，上方的小石子缓慢的滚动着坠落下来，掉下瞬间周围植物开始疯长，圆弧形的叶尖越来越锋利，茎杆须弥间涨到碗口粗大，弱小的草叶枝节违反违反生长规则，变异一样眨眼间就长成树木一样的大小，在月光的照射下向四周投出大片凌乱的黑影，如同一群狂乱舞动的蛇影。
藤檀眼珠转了转，伸手摸上这片山体，围着它慢慢走动，没走多远，她停下脚步，身后扭动的蛇影停滞一瞬，纤长的叶片猛然前扑，密密实实的将藤檀刚刚触摸的点牢牢覆盖住。
藤檀瞳孔里莹亮的翠绿很快变暗，成为浓稠的墨绿。
叶片之下，微细的叶脉从各个缝隙扎入其中，密密麻麻，撬动、毁坏这密集堆积的石块。
耸立的山壁上开始有灰尘土壤下落，慢慢的掉落的石块和灰尘越来越多，藤檀后退两步，她原本站立的地方又有新的宽厚叶片倏地窜出，向上拉开，层层堆叠串联成一张巨大的网，将砸下来的落石全都接住。
森林内仍然维持着平静，所有声音都被掩埋在厚重的叶片之下，只是某一处的动物在悄无声息地飞快逃离。
藤檀眼睛闪了闪，树枝叶片悉数退去，一座巨大的、老旧的金属门，在微白的月色中缓缓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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