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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破局(上)


  一夜的糜战,平安睡了近期以来最饱满的一觉,当然了,如果不是被废品腐臭味熏醒的话,那就更加完美了。

  “怂娃,你醒了,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半了,你还没说了,接下来咋办?”守在一旁的高达一脸怨气的看着平安。

  “你给安静报平安了没?”平安问。

  “说了,说你怂瞎整了一夜,贼贼没抓住,脚后跟子上还粘了一团子屎。”高达没好气的说。

  “眼下我还不能露面,最少要蛰伏几天,这样一来,对手就该着急了。”平安毫不把高达的讽刺当回事。

  “那咋?你这就先回家?”高达站了起来,摆了摆手说。

  “我哪敢回家,且不说那二百五梅前会不会大义灭亲!回去了岂不是把危险带回家了?”平安也站了起来,舒服的伸了伸,然后对高达谄媚的说,“听说你家盖的可是小洋楼哦?怎么样,收留我几天吧。”

  “滚!我不窝藏通缉犯,歪犯法哩,我,我还是共产党员了,誓死不和犯罪分子住在同一片瓦下!”高达对平安的要求表示了强烈不满。

  “老高,你也是同犯,要不咱手拉手去拘留所睡去?”平安挑着眉毛威胁到。

  “你个怂………”高达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咳嗽个不停。

  一天又一夜,一夜又一天。

  晚上八时,市局大会议室内,向晚风主持的案情分析会正在召开。

  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的梅前,作为行动组长,率先介绍了当天上午的行动。身体已经又累又饿的他,一脑子委屈不说,还一肚子的不舒服,上台之前,看了一眼,最后一排歪在椅子上假装睡觉可实际上竖着耳朵比谁都精明的高小飞,气不打一处来,发言时也顾不得用普通话,而是用上了家乡话。

  听了一通半生不熟的行动总结后,向晚风也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示意梅前坐下。

  看似简单的案子,在已经确定犯罪嫌疑人后,又蹦出了个平安杀人事件。向晚风想着前一天和平安的谈话,自然知道这案子藏起来的东西有多可怕,也八成相信平安是无辜的。但视频资料证据下,如果没有铁证,平安很难洗清自己。

  “案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为什么没有从林铛哪里获得第一手笔录,为什么全庄搜捕,高敏和平安都不见了踪影?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能了?”向晚风越想越麻烦,嘴里一边说着,心里却一直想着:那狗日的平安到底去哪了?高敏也不见了,会不会人家控制住了?这节骨眼上,一个靠谱的都没有,梅前到底太嫩,沉不住气,该死的高小飞,你到底来帮个忙啊!真的撒手不管了?

  想到这里,向晚风看了看高小飞,大声说到:“鉴于案件的困难,专案组决定设立一名副组长,根据专案组推荐,高小飞将担任副组长。”

  这话一说完,黄沙等人脸都白了,高小飞更是一个不慎,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高支队也是刑侦专家,下一阶段,哦,忘了给大家说了,我之前的老毛病犯了,最近在考虑去就医体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将有高支队全权负责,主持一下,呵呵,主持一下哈!”向晚风笑呵呵的说。

  “向组长,我现在抓贩毒案呢,主犯之一的高敏,是贩毒案的重大嫌疑人之一,要不我也不来听这些。”高小飞满脸郁闷的说,“你说你们大大小小百十号人出去了,啥也没弄成,乖乖回来了,人没抓住不说,我这边的线索也断了,这个案子,我干不了。”

  当着大家伙的面,高小飞果断的做了一个表态——我不管!

  “好,散会!”向晚风打着十足的官腔,蔑视着高小飞,嘴里还疑似发出“哼哼”的调调。

  散会之后,王副市长的办公室内。

  向晚风、高小飞、黄沙、梅前、谷大山等一干专案组的骨干。

  “领导,我真的不适合继续负责这个案子的全面工作,之前的事实证明,我还有不足,尤其对这个案子还存在着机会主义这样错误的想法,从哲学上讲,这不符合科学发展观……”

  “高小飞!你不要在我面前文过饰非!老子学马列的时候,你还是个娃娃!这会给我上政治课?”王副市长一改斯文形象,露出了曾经分管刑事时常务副局长的骂娘脾气,“你他妈给我听着,这个案子到了这会,我只要求你们必须全力配合,大局面前,你要还给我分什么市局派对省厅派这样错误的念头,就乖乖给我去戒毒所当所长!”

  果然,老家伙一发怒,这屋子里的人都立刻乖了不少。向晚风和黄沙来自省厅,但自然也听过“王大嗓门”这个外号,此刻也规规矩矩的听着领导的训示。

  “高小飞立刻加入专案组,全力搜捕高敏还有那狗日的平安!”王副市长喝了一口茶后问到,“技侦那边检测的怎么样?平安真的是杀害陈乃荣的凶手吗?”

  “除了视频,弓箭的箭道分析、力学研究和法医方面的推断,都无法力证平安那一箭就是射死陈乃荣的那一箭。”向晚风说,关键还是要把平安弄回来好好问问。

  “那就赶紧想办法把平安抓回来!”王副市长看了看向晚风说,“向支队,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你和平安之间的另一层关系,你是不是藏着点啥?”

  “没有的事,领导,我当时只是要求平安配合我们专案组工作。”向晚风说。

  “那你说平安去哪了?”王副市长随口问到,“你们后来没有联系?”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他又不会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在哪!”向晚风的说。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谁的?”王副市长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响,就问了一句。

  “我的……”向晚风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个陌生号码,顺手接了起来。

  “向支队,我平安啊,忙了一天了,睡下了没?”电话那头,平安的声音突然传来!

  “喂!平安!”向晚风心中一阵万马奔腾后,赶紧换成了免提接听电话。

  “老向,你先听我说,我昨晚揍高小飞那王八蛋时,不小心把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本子丢在了他办公室里,你赶紧去把那个本子给我找回来……”电话那头,平安仿佛没事人一样还在给向晚风下着任务。

  “平安,你现在是通缉犯,你为什么要杀陈乃荣?你赶紧回来自首!天网feifei…….”

  “飞你个头!那是天网恢恢,字都能念错!你大爷的,别人误会了,你怎么也信了,你忘了你是怎么和我说的了?你的掩护呢?”平安一句话就堵上了向晚风的嘴,这下好了,向晚风一听平安这样说,真有点掉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你别胡说八道,监控视频证据确凿,你射箭,然后陈乃荣……”

  “你脑袋被门挤了!你要是高小飞那头猪我就不说什么了,你的智商怎么也变成这样了,视频怎么了?你看见的就是真实的吗?我都懒得看那视频,那种招式我以前没有在小说里用过?”平安毫不留情的打击着向晚风。

  “可是那前头视频就是你先射箭,然后另一个视频里陈乃荣…..”

  “你去死吧!你在我心里最后的一点尊敬都没有了,你就非得按照人家摆好的视频顺序去看?你就没有调查下那视频监视器有没有换个顺序?”电话那头,平安越说越气,脏话都说出来了。

  “不是…….”

  “什么不是,我当时在走廊里看见的是高敏,那孙子拿着把枪对着我,我盲射了一箭,然后就听见身后传来陈乃荣杀猪般的叫声,等我再看眼前,发现高敏和我射出去的箭都不见了!”平安骂骂咧咧的解释着那晚发生的情况。

  “你有证据吗?”听到这看似不着调实际很有操作性的说法,向晚风暂时先不准备计较平安骂他这事。

  “有啊!我告诉你,我怀疑刺杀并陷害我的那根箭就是我老爸当年丢失的那支箭,如果是的话,那一堆案子就真的和咱们推断的一样了,现在你要证据是吧,我告诉你,把监控摄像头和监控画面弄顺了你就知道了。”平安说。

  “平安,你现在依然是犯罪嫌疑人,我要求你马上自首!”向晚风渐渐冷静了下来。

  “不行,我好不容易转入地下了,得去查点东西,对了,你去把苏夏看住了,抓捕也好,关禁闭也好,不能让他在外面跑了。”平安说。

  “苏夏?苏夏已经失去联系了,到现在找不到!”向晚风苦笑了一声。

  “务必看好他,他有危险!”平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了,办公室中的人依然在回味着平安说的话。

  “高小飞,去你办公室把本子找到,其他人散了,向组长,你是不是有啥需要给我说的?”王副市长看着向晚风,眼睛里射出了杀人的目光。

  改庄,牛建被杀的第二现场。

  距离那个建筑工地不到七八公里远的一个小村子里,一家老式的“农家乐”小三层楼中,平安躺在高达的木质硬板床上,端着一碗馄饨吃得香甜。

  “你咋啥也给那个向晚风说了?”高达躺在一旁的摇摇椅上,端着茶杯说到。

  “提醒他们不要把太多的精力放在我身上,我是无辜的。”平安喝完馄饨后,舒坦的松了一口气。

  “娃,你说射死陈乃荣的那支箭是你爸丢的?那得有十来年了吧?”高达问。

  “可不,十五年了,我找这支箭也十五年了。”平安说。

  “可是,我搞不清楚,为啥高敏那伙人会拿那支箭来威胁你,你万一没有拿你爸剩下的那壶箭,或者说,你压根就没有带弓箭,那他们还咋给你设这个局?”高达问。

  “没用的,那支箭上一定有我的指纹,我当时在走廊里射下一箭又发现箭没有了,就知道高敏要陷害我。”平安说,“我奇怪的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高敏为啥不偷偷一枪崩了我?”

  “哎!娃你说到重点上了,为啥他要陷害你而不是杀了你呢?”高达说,“你听着啊,我们村里有两户邻居,因为放羊抢地盘打过架,算是有仇,其中一家为了报仇,偷偷杀自己家的一只黑羊,然后把黑羊毛悄悄塞到另一家的羊圈里,另一家的羊里面没有黑的,所以后来警察就说另外一家有嫌疑。”

  “然后呢?”平安问。

  “警察自然不糊涂,通过走访,发现了目击者,真想大白了!后来有人问,为啥你要陷害另一家,你要报仇,直接药死他家的羊不就完了?”高度眨了眨眼睛说,“你猜他咋说?他说就要给村里人看呢!让村里人都知道另外一家偷羊呢,挑事呢,不安分呢,村里人以后就不和那家人打交道了,他的目的就是个这。”

  “老高,你的意思是,高敏做了这一切,是为了给别人看?”平安立刻想到了关键的地方。

  “你想想,牛建,吴安,任六的死,杀人凶手根本就没有遮掩的意思,如果是我杀人,一定要把尸体藏起来,拖得越久越好,可是哪几个人的死,就好像故意给人看呢。”高达说,“娃,你这调查来调查去,别也是给别人看呢吧?会不会让人家给利用了!”

  “老高,你是说,因为我查了,并且查出了线索,所以后面的人才会死?而杀害他们的人,都是,都是我逼的?”平安想到这里,脖子里出了一圈冷汗。

  “你感觉出这个味儿了没有?”高达继续问,“牛建死给你看,是不是吴安慌了,吴安死给你看,诶,任六故意被抓,任六死给你看,陈乃荣冒险去找你了,陈乃荣‘被你给杀死’了,你被通缉了……”

  一环套着一环,一案引发一案!

  这就是平安自接触牛建案以来特有的感觉,事实上,他一直感觉每一个新案子的发生,都是上一个案子引发的,如今细细想来,自己连破案的思路和线索,都很可能是对方故意设计好的——该出现新证据时,就给你新证据,该让你发现新问题时,就给你制造新问题。

  “现在,我需要从牛建案起重新去查!这一次,我在暗处,想来可以发现更多的线索。”平安想了想后,对高达说,“老高,明早,你得继续给我当眼睛,我想去牛建被害的地方,再去仔细看一看,我一直想知道,牛建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被害?”

  “对着呢!走不通了,就回过头来重新走一遍!”高达安慰到。

  河川第三超市,比其他的超市永远早开门半个小时,别的超市开门在九点,他们家八点半就会开门,因为唯有他们这里拥有最好最全的海鲜。每天凌晨6点左右,总会有一车海鲜送到这里,除了库存冰库外,大部分海鲜会趁鲜放入超市,早开门半个小时,海鲜也可以早点趁鲜卖出去。

  “你这皮皮虾看着新鲜哈,来两斤!”海鲜柜台前,高达一副老年人的打扮,拎着个篮子,有模有样的买着虾。

  “老高,咱是来调查的,你咋买上货了?”站在一旁扮乖儿子的平安拽了拽高达的衣服不满的说。

  “真新鲜,美得很,中午给你做虾吃!”高达丝毫不在意,还认真挑选着新鲜的虾。

  “别管我,你查你的,我跟着你呢,不误事,有情况了,我会提醒你。”买好了虾,高达悄悄对平安说。

  “那我溜了啊!”平安压了压戴在头上的鸭舌帽,趁着人多眼杂,悄悄溜进了海鲜柜台后面的职工通道。

  这里的职工通道直通超市后面的冷库。上次在这里发现牛建的人头后,超市的营业额连续三天猛跌不少,如今好不容易恢复正常,超市里的职工,谁也不提人头这个事,大家都害怕犯忌讳。

  偷偷溜进冷库的平安,哆嗦着身子,认真的进行着检查,不过,距离牛建头颅被发现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现在已经什么痕迹都找不到了。

  走出了冷库的平安,也不着急的混回超市,事实上,正大光明的站在冷库边上,反而没有人把他当回事。平安见超市的职员忙碌的进进出出,就是没人搭理他,便自顾自的查看起了这个冷库的外围情况。上一次发现牛建的头颅后,自己因为爆炸,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当时几乎没有观察过现场,如今仔细看了看,从冷库这头往深处再走走,竟然是一个公共停车场,而停车场旁边,就是城市八号线的一个站点,站点门口前,是一排带人面识别功能的存物柜。

  就在平安观察环境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声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大姐,今天是最后一次了,你这次结束了,就不要再来了,我们超市是做生意的,你隔上七天就来烧一次纸,你让我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放心,我给我男人烧完七七的纸,就不会再来打搅你们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女人说。

  顺着说话的声音,平安在冷库后门外,看到了一个中年妇女正蹲在地上烧纸钱,一个穿着超市职工服的男人看了几眼纸钱后,快速离开了这里。

  这个妇女看起来好眼熟,在什么地方看过她的照片?平安看着眼前的中年妇女陷入了深思了。

  “老牛啊,你在下面好好的,我受尽了苦头,说几天就去找你。”

  “老牛啊,儿子没有看好,下去找你了,你们爷俩见面不要再吵架了,儿子没有管好,是我们的错!”

  “老牛啊,你说你非要这么倔,非要搜集什么证据,非要去举报,到死都不肯低头,现在好了,儿子也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

  想起来了,眼前这位中年妇女,是牛建的妻子,牛待兴的母亲。平安在高小飞的案情分析板上看到过照片。

  “她怎么来了?难道,是来给牛建过七七?”平安心里嘀咕到。

  牛建的妻子,根本没有注意到平安的观察,自顾自的继续边哭边说边烧纸。

  “都怪那个挨千刀的吴安!你把人家当兄弟,人家却想着要害你,他活该被炸死!”

  “老牛啊,那帮人说话不算数啊,你死了,他们也没有放过小牛,我的儿子啊,怎么就被警察给枪毙了。”

  “都管你不好好教育孩子,让孩子被人家利用。”

  “现在好了,你死了,儿子也被警察枪毙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眼前的场景,让人看着恓惶,一个农村出来的中年妇女,依赖的丈夫死了,被寄以希望的儿子被警察枪毙了,如今只能在这陌生的地方哭诉。

  “大姐,节哀啊!”不知何时,平安主动走了出来,取出一方纸巾递给了牛建的妻子。

  “谢谢你,我是不是打搅你做生意了?”牛建的妻子接过纸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我不是生意人,我也,我也来送送牛师傅。”话到嘴边,平安突然换了说法。

  “哎,你们都知道,你牛大哥这辈子嫉恶如仇,自己要公道,还要求别人也公道,说他贩毒,我是断然不信的,说他举报被人害了,这才可能,只恨那凶手,杀人还要祸害尸体,让我家老牛尸首两分。”果然,牛建的妻子误以为来人是牛建以前的同事,说着说着就又掉起了眼泪。

  “大姐,小牛那?”平安故意问了一句。

  “作孽啊!作孽啊!被一个狐狸精迷上了,耍着,混着,吸上毒了,他爸爸就是为了这,才狠着心要去举报那伙人,结果,结果……”牛建的妻子说不下去,放声大哭了起来。

  “大姐,牛师傅具体要举报什么人啊?”平安安抚了一会对方,继续问到。

  “唉,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呢?你和你牛师傅这?”牛建的妻子哭了一会,突然有些警惕的看着平安。

  “大姐,我也不瞒你,我叫平安,是河川日报社的记者,牛建师傅一开始就是希望通过举报,我接过他好几通电话,到最后也没从他嘴里听到他到底要举报谁?”平安想了想,索性公开了自己的身份。

  “你,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给警察说过,我给政府说过,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了……”听到平安的名字,牛建的妻子迟疑了一会后,立刻开始装疯卖傻,脚下的香炉也不顾了,推开平安就要走。

  “大姐,按照你家牛待兴的说法,难道不是我出卖你丈夫的吗?你难道不恨我吗?”看到牛建妻子的一番举动,心细如发的平安瞬间看透这里面的猫腻——被儿子实名举报的平安,就是出卖牛建的凶手!如此,仇人见面,不该是恶言相待吗?即便不敢伸张,也不该流露出——仿佛做错事要跑的惊恐表情。

  阅人无数的平安,仅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如果对方扑上来厮打自己活着破口大骂,他都可以理解,但是,对方的表情和神情,分明有问题。

  “大领导,我儿子已经被枪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要再纠缠了,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求求你了……”眼见走不脱,牛建的妻子突然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让平安措手不及。

  “大姐,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吗?警察问过你吧?你为什么没有给警察说实话?你到底害怕什么?你为什么又说对不起我?怎么对不起我的?”平安拎着牛建妻子的一条胳膊,严肃的说,“说实话,我帮你揪出真凶,给牛建师傅报仇,给你儿子报仇!”

  “我说,我说,你不要纠缠我们了,放过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牛建的妻子心中的防线终于被撕破,断断续续的说出了牛建举报的前前后后。

  原来,牛建早些年,曾经是河川市出租车行业的“雷锋车队”队长,靠着优质服务,勤劳致富,短短二十年间,从一个村里的贫困户,干成了镇子上盖楼房的富户。不可否认,二十年前,出租车行业的黄金时期,牛建勤劳致富,又坚持为乘客提供优质服务,先后被行业评为“先进的哥”,还被出租行业管理机构挂名“雷锋车队”队长。

  当了队长的牛建,一方面因为赚了大钱,从穷山僻壤搬进了镇上,盖上了三层小楼,一方面又被行业里的的哥师傅们追捧,得到了他想象不到的尊敬。物质上满足了,精神上也满足了,两块五的红梅换成了八块钱的红塔山,又换成了十三块钱的利群;一向乖巧的儿子,又时不时的从他那里一下子拿到50块钱的零花钱;后来,出租车司机与出租车司机之间发生个磕磕碰碰,他也叉着腰开始管闲事、判公正了——就这样,牛师傅变成了牛队长,牛队长又变成了牛大哥。牛建有意无意的拉拢下,他的身边有了一群跟着他“混”的小年轻的哥们。

  当了大哥,身板越来越硬了,脾气也越来越大了,有时候,自己身边的兄弟明明犯错再前,他也要没理揪出三分理来,久而久之,曾经善解人意的模范的哥,变成了行业一“霸”!

  网约车出现后,出租车行业遭到了严重的打击,为了义气,也为了自己的活路,牛建没少带着出租车司机组织罢工,围堵住网约车司机“教训”对方的事也没少做过。这期间,曾经和他一直不对付的人里面,有一个最为关键,他就是吴安。

  据牛建妻子说,吴安最早也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但和牛建这些有车的“老板”不同的是,吴安没有自己的出租车,只能给“老板”们打工。后来,吴安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牛建,在牛建的授意下,竟然没有一个出租车车主敢把自己的车交给吴安去跑。没有了生活来源的吴安恨透了牛建,只能跟着一伙跑“黑车”的司机们混。

  在这期间,牛建的出租车司机们和“黑车”司机们,为了争地盘,争路段没少火拼。后来,网约车上市后,“黑车”司机们有了“网约车”司机这样的马甲,在网络的帮助下,不停冲击着客运市场,两边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大。

  两年前,牛建精心布局,安排小弟佯装乘客,几次以“钓鱼”的方式帮助客运执法部门在证据确凿的情况查扣了不少没有从业资质的“网约车”司机,这里面被查扣最厉害的,自然是吴安的车。在那段时间里,吴安一连五次接客,就被五次“钓鱼”,一月内被查扣了五次,光交罚款就交了三万多元。

  许是被罚得疼了,吴安实在惹不起牛建,悄悄退出了“网约车”市场。

  牛建对这样的结果十分高兴,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厄运也就此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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