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移情(修)
谢星阑带着龙翊卫侍从离开, 秦缨站在门房处陷入了沉思,一旁白鸳轻声道:“县主在想什么?”
秦缨转身,看向这飞檐连绵的双喜班园子,“在想凶手的动机, 凶手用这样不着痕迹的手法杀人, 是想令茹娘‘意外’死去, 但除了丢失的三百两银子, 如今看着其他人也未得多大利处,而若非争利, 那便是灭口了……”
白鸳眼瞳轻颤,“因何灭口?”
秦缨浅吸口气, 正要出声,却见后宅方向跑来了一道人影,仔细一看, 竟是孙波, 孙波跑的面颊微红, 朝着门房处打瞌睡的看门小厮道:“虎子,去请个大夫来——”
秦缨眉头微皱上前去, “出什么事了?”
孙波这才看到秦缨,拱手行礼后道:“万铭受伤了。”
秦缨心头一跳,“好端端的怎会受伤了?带我去看看。”
孙波点头, 又请秦缨先行,边走边解释道:“是练戏法的时候伤着了, 刚才班主说明日就要去尚书府耍演, 万铭他们知道了, 大抵有些心急, 被绳索吊起来之后未掌握平衡, 从半空之中掉下来,手还被剑刃划伤了——”
秦缨眉头越皱越紧,待跟着孙波一路走到了练功的院子,便见门廊之下已经站了不少人,流月、黄谦、赵景志皆在,绮娘和几个守灵的小童也在外张望,而正堂之中,万铭靠在木台之上“哎哟哎哟”的呻/吟,玲珑正拿着棉布给他包扎。
“都让让,县主来了。”
孙波喊了一声,门外众人纷纷回头,见秦缨果真来了,立刻让开一条路,秦缨跨入门内,便见新换的木台上滴着几滴血迹,万铭右小臂横着一条两寸长的血口,玲珑手中的棉布一圈一圈地缠在伤处。
目光一转,便见丽娘一脸静默地站在一旁,另有四个身材魁梧的壮实男子也站在边上,秦缨扫了几人一眼,问丽娘:“是怎么受的伤?”
丽娘面色苍白,身上仍披着一件斗篷,乌黑的发丝顺着面颊而下,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羸弱惹怜,她看向近前的两个壮汉,有气无力道:“他们未和万铭配合好,放绳子放早了,万铭也未留神,未撑住力,便跌了下来。”
被丽娘看着的二人面露愧责,又有些忌惮地看着万铭,他们虽然也是双喜班的弟子,却远不及万铭地位尊贵,此番万铭受伤,他们只怕得了责罚。
秦缨看着眼前木台,只见那把特制的长剑仍然倒立着,剑尖处残留了两分血色,而两根极细的墨色长绳从两侧垂下,因这木台三面都围了黑色的幕布,因此不仔细看,极难发现还有绳索垂着,秦缨蹙眉道:“因此算是意外?”
玲珑帮万铭暂且包扎好,万铭痛得吸着气道:“县主放心,此番当真是意外,难不成他们两个还要害我不成?”
秦缨道:“如今多事之秋,不得不谨慎。”
目光一晃,秦缨看到了万铭身后放着的“腰带”,那腰带皆是铁制,前后都有机关,后机关乃是一处凹槽,前面则是一暗盒,而那暗盒之上卡着一截寸长的“剑尖”,与倒立着的长剑剑尖一模一样,秦缨顿时明白了这戏法关窍所在。
发现秦缨视线,万铭侧身将“腰带”挡了挡,玲珑见状道:“不必遮掩了,县主聪慧,必定已经看出关窍,你如此明日可还能登台?”
万铭点头,“班主放心,既然已经答应了韦家,怎么样都能上场的,先歇会儿,下午再练练,只要配合好了,便没什么难的。”
玲珑略放了心,“好了,那先回去歇着吧,待会儿大夫来了,再给你详细看看。”
玲珑站起身来,又对丽娘道:“丽娘你也回去歇着,明日你们一个受伤,一个生着病,也真是叫人牵挂。”
丽娘低眉顺眼应是,其他人见万铭并无大碍,也自是散去,万铭亲自将地上的“腰带”收起,又扶着受伤的手臂朝外走。
既然确是意外,秦缨也放了心,待其他人往外走时,便见玲珑亲自送万铭出门,但丽娘却站在原地不怎关切,秦缨脚下微顿,待几个壮汉也出了门,她方才开口,“这两日万铭可是又做什么了?”
那日万铭送斗篷,丽娘并未领情,后来万铭当众承认对丽娘有意,亦只是他单相思罢了,丽娘性子怯懦,秦缨只怕她被万铭骚扰也不敢直言。
她此问一出,丽娘将脑袋垂得更低,“没,没有……”
秦缨到底是个外人,也不好过问太多,便道:“班主待你亲厚,你若有何苦楚可对班主言说,令她为你做主。”
大抵没想到秦缨有此言,丽娘抬眸看她一眼,瞬间便红了眼眶,秦缨见她如此委屈,顿时警惕起来,“莫非万铭真有何不轨之行?”
丽娘抿着唇角直摇头,又侧过身去抹了抹眼角,秦缨凝声道:“你是有何不便言说之处?”
其他人皆已离去,此刻中庭内外一片沉寂,丽娘怯怯地看了秦缨一眼,哽咽道:“并非不便,只是……只是我没有想到万铭如此绝情。”
秦缨心弦微紧,“此话怎讲?”
丽娘红着眼道:“我与他和茹娘做搭伴许久,情谊不比常人,但自始至终,他与茹娘始终亲近些,茹娘是签了死契的,我甚至以为,他多半会陪着茹娘留在班子里,可这两月,他不知怎么忽然对我献起殷勤,我当时觉的古怪,亦不敢接受他好意,且……且还撞见过他和茹娘争吵,那几日茹娘待我也不比从前,就好像是我坏了她们情分似的。”
秦缨微愕,“茹娘死的那天晚上你怎未提?”
丽娘摇头,“当时茹娘出事,我不敢乱说,只是没想到他那天回来,便将暗地殷勤变成了明面上的殷勤,还告诉班主他早就中意于我,这怎么可能呢?整个班子的人都知道他和茹娘更为亲近,所有戏法都是他二人挑大梁,他们在一起配合练习的时间比我多的多,他从前私下赠给茹娘许多胭脂水粉,旁人不知,我却知道,茹娘念他的好,对他也不同寻常,但茹娘刚出事,万铭就……”
丽娘眉眼间尽是嫌恶,秦缨想到万铭在长庆班时便与一位姑娘相好,也并不意外他会再次见异思迁,但若丽娘所言,他是不久之前才动了此心,这又有何缘故?
秦缨这时问道:“万铭知道你晓得这些吗?”
丽娘哑声道:“他只怕是不晓得的,我平日默不作声,但也是生了眼睛的,他如今还想花言巧语讨好我,我怎会领他的情?”
秦缨心中生出一股子怪异之感,又问道:“这几日万铭可有何古怪?”
丽娘想了想道:“倒不见有何古怪,只是比往日容易晃神,他提过一次他睡得不好,刚才那意外本可避免,是他自己未曾凝神,这才受了伤。”
秦缨心头疑窦丛生,这时丽娘掩唇轻咳起来,见她一脸憔悴,秦缨忙道:“你若想到什么不妥之地,只需找门口的金吾卫武侯来报便是,此刻先回去歇着。”
丽娘喘了口气应是,这才告辞离去,秦缨缓步走出正堂,白鸳见丽娘走远,轻声道:“县主,莫非是万铭见异思迁,却又被茹娘纠缠?因此才要杀人?”
秦缨蹙眉,“见异思迁也得有个由头,丽娘技艺庸碌,他如何忽然对丽娘示好?”
想到玲珑与萧扬的随从私见,再想到丽娘所言,秦缨只觉脑海中思绪纷乱理不出头绪,这时白鸳又回头看了一眼堂中变戏法的家具器物,疑惑道:“县主当真看出了这戏法的关窍?”
秦缨不知想到何处,边走边道:“戏法皆是障眼法,这次也是一样,所谓的一剑穿心,不过是有特制机关罢了,那铁制的‘腰带’会提前带在万铭身上,又用袍服遮掩,待将他抬着放在剑尖上时,那伤人的剑尖其实刺入在腰带后的凹槽之中,而腰带前的假‘剑尖’则会从腰腹处弹出,若未猜错,那把剑或是木台之上也有机关,如此在客人们看来,便好似是他被长剑一剑穿心了,待帷帐放下,他会拆除机关,而后完好无损的走出来……”
白鸳顿时恍然,“原来如此!只是做出了一剑穿心的假象!”
秦缨应是,脚下却不停地朝院门处去,沈珞问道:“县主要去何处?”
秦缨道:“回金吾卫衙门。”
白鸳和沈珞再不多问,三人一行离开双喜班上马车,沈珞马鞭扬起,直奔金吾卫衙门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等再回到金吾卫之时,已是日头西斜,她禀明来意,守卫却道:“谢将军刚刚离开衙门,不过谢坚校尉还在。”
秦缨有些失望,但找谢坚也无错,她跟着引路的守卫一路朝衙门深处去,待到了清晨说话的堂前,谢坚得了消息迎出来,“县主怎过来了?公子刚离开衙门。”
秦缨沉声道:“适才双喜班生了一点意外,我与丽娘言谈了片刻,又知道了些许内情,我来是想问你们派去五丈原的人可回来了?”
谢坚道:“还没有消息,公子适才查看了些许密文,已经带着人去细查驸马了,小人是在衙门等谢咏回来。”
秦缨点头,又问:“今日可能有五丈原的消息?”
谢坚摇头,“说不好,运气好的话,天黑之前能等到。”
秦缨略一定神,“那我在此稍后片刻,适才与丽娘言谈,她也说此前万铭与茹娘关系极近,若五丈原那位姑娘也是如此言辞,万铭的嫌疑便加大了,因他近来对丽娘有见异思迁之状,但为何见异思迁,却令人费解。”
谢坚听得一头雾水,忙将秦缨请进堂中落座,“对丽娘见异思迁?这是丽娘亲口所言?”
秦缨颔首,“正是。”
谢坚咂舌,“这小小的杂耍班子藏着多少事……”
秦缨定下心神,仔细地梳理如今所得一切,可思来想去,每一种推测都有相悖之时,正觉脑海中一团乱麻,去查萧扬的谢咏带着人从外回来了。
秦缨连忙起身迎上来两步,“你查的如何?”
谢咏恭敬道:“如今查到的,说是萧扬和韦尚书府的确来往颇多,最近几次请双喜班耍演,都有萧扬在场,八月初,以及今岁正月末、去岁腊月初、还有去岁重阳节,萧扬都去了韦家,这几次除了萧扬是固定客人之外,间或也有其他人,打眼一看不算什么,但在双喜班南下的这半年,萧驸马去韦尚书府的频次明显变少了。”
秦缨秀眉紧蹙,“若萧扬也喜欢双喜班的杂耍,便不该总在韦尚书府看,公主府可曾请过双喜班?”
谢咏摇头,“小人也查了,公主府从未请过。”
秦缨心跳的有些快,又看向这二人:“你家公子何时归来?”
谢咏和谢坚对视一眼,谢坚道:“这说不好,公子此刻要去萧扬的几处私宅,萧扬做了驸马多年,对文川长公主算得上俯首帖耳,坊间也说他夫妻二人情深意笃,因此公主府内萧扬的亲信不算多,相较之下,他私宅之中留着的才算是自己人。”
谢咏这时道:“小人去查韦尚书府,还查到了一事,说驸马每次到韦尚书府,本来是贵客,可他对双喜班的赏赐也都十分大方,尤其是正月末那次,大过年的,特地准备了锦盒,各装了三样不知名珍宝,他是吩咐韦府的下人送的,送之时还特意叮嘱,哪个锦盒给哪个姑娘都是定好了的。”
秦缨立刻道:“因给三人的赏赐贵贱有别?”
谢咏应是,“小人也如此想。”
秦缨心口发窒,脑海中亦迷障重重,但眼下诸多线索汇集,又给她即将破除迷障之感,她面前仿佛竖着最后一道铁门,眼下唯一缺少开门的钥匙。
她面色凝重,谢坚和谢咏也不敢多言,又等了两炷香的功夫,一个金吾卫武侯从外快步而来,“谢校尉,五丈原的消息回来了——”
秦缨瞳色大亮,谢坚则先一步走到门口接过了那火漆封印的信笺,当着秦缨,谢坚道:“本该是公子亲自拆封,但县主在此,公子也不会怪罪小人。”
他利落将火漆拆开,抽出信笺后,径直递给了秦缨查看,秦缨展开信纸,目光快速从信笺之上扫过,很快道:“当真如此——”
她将信笺交给谢坚,谢坚和谢咏一看,也不觉意外。
谢坚道:“看来万铭当年就对这位姑娘直言过了,他既然中意的是茹娘,那为何近来又转了性?丽娘莫非有何茹娘难及之处?”
秦缨缓缓道:“一般的好处不足以让一个人转性,倘若茹娘之死是万铭所为,那必定是有极大的利处,比如……萧驸马!”
谢坚和谢咏一愕,谢咏道:“萧驸马?”
秦缨语速极快道:“白日我与你们公子认为,流月可能知道玲珑为何见萧驸马,与萧驸马有关的是流月,但如今看来,也可能是丽娘。”
她深吸口气,“如果丽娘的父亲并非是莲香老家的屠户呢?”
谢坚和谢咏听出话意,面色皆是严峻,眼见外头已是日暮西垂,秦缨猝然吩咐道:“可能查到萧扬在正月时准备的那三件赏赐是何物?赏赐给茹娘的是一件白玉钗,给丽娘的是一支赤玉步摇,却不知给流月的是何物,一般赤玉更为稀贵,若萧驸马真与她们之中的何人有关系,那一定会将最贵重之物赐给那人。”
谢坚和谢咏对视一眼,谢坚道:“萧驸马此行必定瞒着文川长公主,据属下所知,萧氏名下也有两家玉行的,不若属下们去细探一二?”
秦缨点头,又道:“我在此等你家公子。”
谢坚道:“若公子回来的时辰太晚,不一定还来衙门,县主不若去将军府等候。”
秦缨略一犹豫,应是,“好,你们若得了消息,也去将军府回禀。”
谢坚和谢咏得令而去,秦缨在偏堂静坐了片刻,眼看着最后一丝余晖散去,谢星阑仍未归来,她便出发往谢将军府去。
马车过了御道一路向东,没多时便入了勤政坊,到谢将军府外时,夜幕刚刚落下,将军府檐廊下亮着一盏风灯,待沈珞上前叫门,开门的门房小童有些意外。
沈珞道:“这是云阳县主,你们将军可曾回来了?县主有要事拜访你们将军。”
小童摇头,“将军还未归,不知县主有何事?”
秦缨道:“没回来我在外等他便是。”
小童欲言又止,见秦缨转身看向长街尽头,便缓缓将门合了上。
夜空如墨,风灯映出秦缨长长的身影,她凝眸看向远处,却不知何时才能看到谢星阑策马归来的身影,而很快,关上的府门又“吱呀”一声打了开,这次门后不仅有门房小童,还有个打着灯笼的年迈嬷嬷。
赵嬷嬷上下打量秦缨一瞬,恭敬道:“不好让县主在外等候,夫人请县主入府内说话。”
秦缨来过谢将军府两次,这还是头次看到谢夫人的仆从,她有些意外,又不好推拒,只好应请而入。
赵嬷嬷为她打着灯笼,将她往透着昏黄光晕的东府带过去,秦缨边走边道,“此前因公事也来找过谢将军,当时夫人似乎不在府中,也未去拜见。”
赵嬷嬷和声道:“夫人回了蓝氏族地,近些日子才回来。”
秦缨了然,“原来如此。”
秦缨面上不显,心底却有些忐忑,在原剧情中,谢星阑与这位养母势同水火,她眼下去拜见这位夫人,也不知会否令谢星阑难做。怀着这般犹疑,秦缨跟着赵嬷嬷进了主院,刚走到上房门口,秦缨便看到个一袭素袍的中年妇人坐在首位,见她来了,这妇人也不起身行礼,只眉眼探究地打量她。
秦缨心弦微紧,进门站定后道:“谢夫人,搅扰了,有些公差要寻谢大人商议。”
蓝明棠指了指一旁的座椅,“秋夜寒凉,县主在屋子里等吧。”
秦缨闻言落座,蓝明棠的目光仍然落在她身上,秦缨被她看得不自在,便扯了扯唇角道:“夫人有何疑问?”
蓝明棠幽幽地道:“我在看县主为何这两三月与往日大为不同。”
秦缨心底咯噔一下,蓝明棠继续道:“我本以为谢星阑正月性情大变已是邪祟上身,却不想此番回京,听闻县主也有此状。”
蓝明棠语气深长,“更未想到,这样两个人,竟能凑到一起去。”
秦缨面上波澜不惊,只淡声道:“谢大人的事坊间传言颇多,我也有几分耳闻,不过人之性情,总会随着境遇而改变,也不足为奇。”
蓝明棠盯着秦缨,意味深长道:“县主身份尊贵,这两月却在查办本该衙门查的案子,还被封了御前司案使,也算女子中独一份了。”
秦缨微微牵唇,“全靠陛下赏识。”
见秦缨气定神闲,蓝明棠话头一转,“县主这样晚了还能为了公事来将军府,可见对这次的差事十分上心了,我听闻,是一个杂耍班子出了意外?”
秦缨点头,有些不明白蓝明棠之意,“是一个伎人被害身亡。”
蓝明棠眸色微深,点头道:“是平头百姓,那说明县主是一腔公义之心,想为受害的伎人伸冤。”
屋子里灯火昏黄,蓝明棠身姿笔挺地坐在上首位,颇有几分凛然不屈之势,秦缨也不知这话是褒是贬,只牵唇以做回应,蓝明棠见状却道:“县主能来找谢星阑,也足见县主对他颇有信任,不过……前次卢国公府的案子,县主得了一个虚衔,谢星阑却加封了右金吾卫将军,非论起来,还是谢星阑得利更多。”
秦缨更觉迷惑,“夫人是何意?”
蓝明棠看了一眼中庭漭漭夜色,凉声道:“县主身份尊贵,自幼便是天之骄女,我虽不知县主怎么忽然查起了命案,但县主想来并非真的在意陛下的赏赐,而一个虚衔,到底无法世袭,也无法入朝堂参政,更难定黎明百姓之安危——”
她语声一沉,“县主不在意,其他人却在意,县主也不会明白一个只会争权夺利之人的心思,若这样的人来日登上高位,朝野内外,便不是多几桩冤案那般简单了。”
窗外夜风簌簌,屋子里却安静的落针可闻,半晌,秦缨才恍然道:“夫人是说,谢大人得的实职,或许能世袭,亦能在朝堂之上大权在握,还能左右百姓生死,而谢大人,是一个只会争权夺利之人,夫人是此意?”
蓝明棠唇角微抿,“县主是聪明人。”
秦缨又不确定地问:“若我没理解错,夫人的意思还说,我如今与谢大人一同查办案子,实则是给谢大人做了嫁衣裳,而谢大人如今查案办差,也不过是将这些当做了争权的跳板?而他若权位更高,便会像您的夫君那般——”
寻常人听懂话意,多心照不宣,但秦缨却非要直问出来,那“您的夫君”四字则更为刺人,蓝明棠面色略僵,“县主若能自己看明白,我也无需多言惹嫌了。”
秦缨不免慨叹起来,在原文中,这位谢夫人与谢正则早就是一对怨偶,她不仅记恨谢正则,连整个谢氏都憎恶起来,尤其对谢正则亲手教导出来的谢星阑更是深恶痛绝,在谢星阑坎坷的争权之路上,这位谢夫人与其他人一样,都是阻挡谢星阑的绊脚石。
起初看来只觉谢星阑可怜,至亲皆亡,连养母也恨他入骨,但直到最终谢星阑落败,在所有朋党门客对他倒戈相向之时,却只有谢夫人拼尽蓝氏余力保全他,为此,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在所有朋党门客对他倒戈相向之时,却只有谢夫人拼尽蓝氏余力保全他,为此,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在所有朋党门客对他倒戈相向之时,却只有谢夫人拼尽蓝氏余力保全他,为此,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在所有朋党门客对他倒戈相向之时,却只有谢夫人拼尽蓝氏余力保全他,为此,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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