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三章 国之柱石?国贼也
朱祁钰对倭国的基本态度就是他不在乎,他对倭国唯一在乎的就是白银,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个倭婢。
不在乎倭国,是因为倭国是一个狭长的海岛,他完全没有任何的纵深,一旦开战,倭国完全是退无可退。
只要中原王朝处于健康的状态,那么倭国就不可能有可乘之机,并且随时会有灭国的危险。
“就倭国眼下的局势而言,袁彬啊,你认为应该怎么办?”朱祁钰让兴安上了茶,说起了倭国的事儿。
袁彬想了想说道:“眼下对倭国的处置,臣以为主要看目标,若是求大治,则就要大乱。”
“先提刀上洛,杀掉足利义政和神宫里的天皇,天下大乱,而后才能大治。”
“他们的幕府将军是他们的实际统治者,而天皇则是他们的图腾,只有将图腾铲除,才能出清所有旧账。”
显而易见,袁彬也思考过很多次这样的问题,在袁彬看来,倭国是需要从上到下的全面打扫一遍。
出清旧账是个大学问,不是谁都能够做到,唯有大乱,方有大治。
朱祁钰沉默了下问道:“那若是不求大治呢?”
袁彬立刻回答道:“也很简单,最主要的就是控制难波京和濑户内海,濑户内海是本岛和四国岛之间的狭长海域,东西长于八百里,南北宽约十到一百里,内海之内,大约有五百二十五个岛屿,航运及其发达。”
“不客气的讲,谁控制了濑户内海,谁就控制了倭国。”
“目前市舶司就建在其中,对濑户内海,形成了近乎于实质上的控制。”
“其次则是对马岛和济州岛,控制这两个岛屿,则可以阻拦倭寇西进,再加上最重要的琉球,可阻止倭寇南下,大明可再无倭患之忧。”
“将其牢牢锁在贫瘠的岛上便是。”
“陛下,如果把倭国周围看成是一个锁的话,那么锁芯就是琉球,即便是没有济州岛和对马岛,只要琉球在我大明之手,则高枕无忧。”
朱祁钰对着兴安说道:“拿堪舆图来。”
兴安差小黄门抬来了巨大的堪舆图,而这堪舆图上,正是倭国,这张堪舆图的精细程度,远超倭国国内的鬼画符。
大明人比倭国人更加知道倭国的模样。
“万国海梁的琉球。”袁彬拿起了长长的梨木杆儿,轻轻滑动着说道:“陛下请看,如果倭国盘踞琉球,则可以从琉球,袭扰我大明海疆。”
“从琉球可至泉州、福州、温州、台州、宁波市舶司、松江府市舶司,这也是大明沿海倭患最严重的地方。”
“一旦倭国对我鸡笼岛有图谋之心,则可南下至澎湖,切断大明和鸡笼岛的联系,而后图谋鸡笼。”
“最后锁住我大明海疆,倭寇可随时泛舟乘船,袭扰我大明漫长海岸线上的任何一点,而我大明治倭乏术,恐酿大患。”
“对于我大明而言,鸡笼岛,就是大明海疆的锁芯,一旦被锁,大明出海则是妄言。”
袁彬的预言是对的,在嘉靖年间,因为严酷的禁海政策,导致大明在海洋进一步收缩,倭寇越禁越多,越剿越乱的困局,直到出现了戚继光才得到了缓解。
袁彬的长杆点在了对马岛和朝鲜南部大部分地区说道:“倭国若是图谋我大明东南未果,则会想方设法,从对马岛,攻占朝鲜或者朝鲜南部。”
“最差也要图谋朝鲜南部自治,以进攻我大明领土。”
岛国最希望拥有的便是纵深,他们从骨子里想的就是登岸扩土,倭寇对中原的觊觎,甚至可以追溯到汉代。
朱祁钰也拿着长杆说道:“袁指挥啊,若是咱大明在朝鲜战败,水师再被倭国击败,那该当如何?”
袁彬素来知道陛下料敌从宽,但是万万没料到,陛下都把倭国给宽到了这种地步。
“这怎么可能输呢?”袁彬不解的问道。
朱祁钰想了想说道:“朕把京营粮饷挪用去修园子,于少保把水师的粮饷贪墨为家财。”
“额…”袁彬错愕的愣在了原地,他彻底绷不住了,疑惑了很久说道:“臣愚钝,想不出如何输给倭国。”
“倘若是输了,以倭人之秉性,怕是胃口越来越大,决计不会满足鸡笼、朝鲜,还会继续西进,直到彻底失败。”
“王者之师方可言胜,倭寇为寇,七分兽性,根深蒂固。”
“古之行军,以仁为本,以义治之,王者之师,有征无战。王通不义,所以在交趾战败。”
王通在交趾,坐看柳升陷入死战而不救,只求和黎利媾和而不肯出战,最后和黎利私自议和,大明才失交趾。
黎利能够在交趾做大,也是仁宗皇帝从交趾调走了黄福,大明在交趾的统治变得大缺大德,最终导致了大明失去交趾,也失去了海洋。
王通在南衙僭朝为官之时,还提出了挖开黄河,阻止大明王师南下的步伐,最后被朱祁钰送进了解刳院里,明正典刑了。
就以袁彬对倭寇的了解,能够想象得胜之后的倭寇,会如何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得人心,即便是可以短暂获胜,也决计不可能长久统治下去。
最终的结果,还是败北。
袁彬在大明的疆域里滑动了一下,又点在了倭国的本岛说道:“即便是倭国势强,强占我大明半壁江山,也无取胜的可能,但是只要大军逼迫到倭国本岛,则倭国只能投降,它没有纵深可言。”
朱祁钰看着面前的堪舆图,认真的思量着袁彬的话,颇为认真的说道:“所以说,琉球不能丢,鸡笼也不能丢。”
琉球是万国海梁,是倭国的锁眼,而鸡笼岛的锁眼是澎湖。
想要统治这两个地方,大明需要维持一个极其庞大的水师,才能保证这两个门户的锁眼,牢牢掌控在大明的手中。
朱祁钰放下了手中的长杆说道:“贪墨钜万,导致水师倾覆,再把澎湖、鸡笼、琉球、朝鲜送给倭寇之人,可能称之为忠臣良相、国之柱石?”
袁彬打了个哆嗦,嗤之以鼻的说道:“乃国之巨贼。”
“当送解刳院?”朱祁钰再问。
袁彬俯首说道:“送解刳院千刀万剐,也算是便宜他了,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忠臣良相?”
袁彬想不明白,朝鲜、琉球、鸡笼、澎湖,全送给了倭寇,不被骂的狗血淋头,还能为国之柱石?
国贼耳。
“于少保。”袁彬回过神来,才看到了于谦,赶忙见礼。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于谦俯首见礼。
朱祁钰笑着说道:“朕安,平身,什么时候来的?”
于谦站直了身子说道:“就在陛下说,陛下挪用了京营的粮饷去修园子,臣贪墨了水师的粮饷为家财的时候。”
朱祁钰笑了起来,于谦也是笑了起来。
于谦疑惑的说道:“常言道,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贪墨钜万,就是贪一千万两银子回家,那不过是给倭寇做嫁衣罢了,何必呢?”
于谦是一个极其极其清廉的朝廷重臣,两袖清风就是他的典故。
他这种人,是无法理解这些国之巨蠹的想法。
按理来说,贪官的财富,来自于权势和脚下的土地,失去了权势,就什么都不是了。
想要赚的更多,不是应该让脚下的土地越来越强盛吗?那不是赚的更多?还能世袭罔替!
双赢。
但是往往结果并不美妙了,北宋末年的时候,宋徽宗本人搞艮岳宫,蔡京卖官鬻爵,整个北宋被这一对君臣,败光光。
朱祁钰笑着说道:“他们能想明白,就不当贪官了。”
朱祁钰看着堪舆图上琉球和澎湖的地方,这也是大明四大海外市舶司的两处。
他摇了摇头,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而是笑着说道:“兴安去请宁阳侯陈懋过来,朕要下棋。”
朱祁钰制作好了新的兵推棋盘【郡县安南】,在这个兵推棋盘中,将模拟大明军征伐安南。
这场兵推棋盘,也做了部分的实力优化,稍微增强了一些安南的实力,比如老挝、真腊、缅甸、暹罗等麓川诸国,驰援安南等增益。
第一把,朱祁钰手持大明,于谦手持黎越僭朝。
朱祁钰制定了的战略是:东西对进。
简单来说,就是黔国公从西,大明京营从东,东西对进,最终围困升龙城,一举消灭黎越僭朝。
很快,朱祁钰的东西对进的谋划,就被于谦所察觉,随后在短短不到四十个回合之后,大明军在围住堵截之下,被迫退出了安南境内,大明完败,黎越僭朝大获全胜。
朱祁钰嘴角抽动了下,他当然想到了自己会输,万万没料到会输的这么彻底,自己这东西对进的战略,可是他谋划整整数年的计划,结果在于谦手中,就落了个精锐受损,班师回朝,【被迫议和】的结局。
“啊这…”兴安准备好了许多的妙招,比如海啸、比如山洪、比如山崩等,但是陛下败的实在是太快了,兴安都没反应过来,没开始读条,就结束了。
“于少保这料敌于先,实在是让朕无话可说。”朱祁钰以为十拿九稳,怎么也要胜一场,结果却是没有任何的意外。
于谦俯首说道:“陛下制定的东西对进,在堪舆图上看,是一种绝佳的方略。”
“可是在兵推之中,就发现,东西两路进军,合围升龙城的方略,意图太过明显,东西两路大军无法协同,都是各自为战,反而给臣可乘之机,可以一一击破。”
于谦派出了小股部队骚扰,集结了优势兵力,将西路军吃下,士气大损才与大明主力接战。
朱祁钰认真的捉摸了下,说道:“再来一局。”
这一把,朱祁钰再次败下阵来,只有三十五个回合。
大明主力六万京军,被朱祁钰给一战败了个精光,征夷将军陈懋、总督军务于谦、左右参将全数战死,朱祁钰打出了【全军覆没】的结局。
朱祁钰呆滞的看着这一幕,这不是翻版的土木堡之变?
于谦面露不忍的说道:“陛下,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而变,才能取胜,陛下要决战的意图太过于明显,臣只要设下饵料…”
于谦没说完,他就打了个圈套,陛下就一头钻进了口袋里,被他打了个歼灭战,于谦手持黎越僭朝,看着倒下的陈字牙旗和倒下的于谦的立牌,五味成杂。
于谦想了想,赶紧往回找补说道:“陛下,知胜之道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大明猛将如云,陛下,将能,就不用陛下耗费太多心神了。”
在于谦看来,陛下早就做到了将能而君不御,更多的是保证后勤,还有打赢军事胜利之后的政治胜利、经济胜利、文化胜利。
在于谦看来,军事胜利是胜利,政治、经济、文化的胜利,则是阶段性胜利,涉及到了军事行动之后的长治久安。
大明从来不缺少军事胜利,但是缺少政治、经济、文化的胜利。
不会打仗,不擅长指挥,并不是什么太大的缺点。
朱祁钰将舞台让给了大明的军将,津津有味的在旁边围观,换上了将领之后,【郡县安南】的兵推棋盘,就变成了大明单方面的碾压,无非时间长短罢了。
大明的实力还是超脱太多了,黎越僭朝即便是握着升龙军,也不是对手。
兴安准备好了赐席,袁彬是今日的主角,自然是被敬了不少的酒,朱祁钰却没有喝酒,他向来滴酒不沾,让自己始终处于一个清醒的状态。
这一场赐席,朱祁钰也算是明白了,袁彬为何执意要回来。
他不想留在倭国,袁公方也好,日本国王也罢,对袁彬都没什么吸引力,袁彬去倭国就是为陛下搞银子去了。
袁彬并没有喝的酩酊大醉,这是御前失仪。
朱祁钰看着袁彬的背影,无奈的摇头说道:“他不去也得去啊,倭国那乱战的局面。”
兴安收到了一份急报,俯首说道:“陛下,升龙城传来了消息,黎宜民和黎思诚在升龙城火并了。”
朱祁钰颇感兴趣的说道:“哦?谁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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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也配称之为国之柱石?什么狗屁的年少不知李鸿章,年老方知真中堂。就是一国贼,就是在万恶的旧社会,他也是个专权擅势,持招国事以为轻重于私门,成党以富其家,又复增加威势,擅矫主命以自显贵的贼臣罢了。求月票,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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